八月鸟荒

野草

<h3>八月鸟荒</h3><div> 有朋友说:鸟荒呢!郁闷。是啊,在八月,人称林中仙子"的寿带"幼鸟也早己羽翼丰满,消失于密林。水边小翠虽仍可见到,也时常如箭一般掠过水面,"踩背"、"喂食"等精彩镜头已难捕捉。浏阳河滩、水田偶有白鹭、鹬类走走停停,觅食,或飞起。但总觉距离远且异常警觉,难以靠近。我们都只能是看着它们,远远地飞去了……</div> <h3>  大多数鸟类在春夏两季繁殖,但也有例外。繁殖期的鸟类羽色艳丽且异常活跃。更难得的是许多水鸟和部分其它迁飞的鸟,均有集群筑巢的习性。所以找到鸟巢就有了拍到好片的基本保障,但过度寻巢亦是对幼鸟的一种干扰,甚至逼迫成鸟弃巢而去。这是所有拍鸟人所必须注意的。大多数鸟人,只要有了鸟巢的资讯,都会奔波往返,不辞辛苦。象山的白鹭,湛江、北海以及湖北、河南,甚至北疆的蜂虎,似乎都成了拍鸟人每年必去的鸟点。大家年年拍,年年删,相互交流,其乐融融,鲜有满足。进入七、八月,树林枝繁叶茂,蜻蜓、蝴蝶等昆虫飞舞。大多数人都觉得夏日的白天异常悠长。山林之中空有鸟鸣,却难见鸟影了。</h3> <h3>  幼鸟长成后,所有的鸟均弃巢而去,开始分散觅食。若不付出些艰辛,鸟的影子都见不着,又怎么去拍呢?</h3><h3> 在八月,鸟人若不出远门,往往只能闲着。甚至拍拍小昆虫、蜻蜓解闷。有时冒着烈日出门一整天,快门都没按一下,一身臭汗灰蹓蹓地回家,这都不奇怪。有几次不到六点我扛着背包,长衣长裤出门,直到天黑才又灰头土脸直地返回。在电梯里,总有同事遇见就要热心地问候:老李,又出去钓鱼了?收获怎样?我总要说:还行!就是太热了……魚少。我眀显在骗他们。鸟荒之际,鸟人的种种郁闷是可以理解的。</h3> <h3>  是啊,谁也不可能一年四季在外面跑。再说,大多数鸟人还得朝九晚五地上班。无非见周末天气好出门走走,伪装成"钓鱼"的大叔出门垂钓而己。对于一般的同事,你不可能解释清楚"拍鸟"是怎么回事的。让不拍鸟的人理解拍鸟,确实太麻烦了!</h3><div> 但只要天气好,能出门寻鸟,我就从不嫌麻烦。即便在烈日炎炎的荒地晃荡一天,辛苦到自虐也从不觉得累。因为就住北门,往北走不远就到了沙河,这个地界是长沙市区和望城的界线。这里有低矮的山林和水田,人也不多,鸟总还是会有的。今年的蓝喉蜂鸟,因人为破坏鸟巢和环境的改变,无法在旧巢繁殖。但我判断这群蜂鸟并未远离,多次寻找未果。终于在八月中旬发现了其中一双,并且有五只小鸟,健康活泼。</div> <h3>  我发现它们时,小鸟已羽翼丰满。亲鸟虽仍喂食,但小鸟已能独自捕食飞虫。只是技巧尚不够成熟,十有六、七落空。</h3><h3> 即便亲鸟喂食之时,也有让蝴蝶从小鸟喙中逃脱的。当然,喂食的亲鸟眼疾翅快,一般都会重又逋回,再次喂予幼鸟。因为蜂虎在吞食蝴蝶、蜻蜓时,需首先摔拍,去掉翅膀上的鳞粉或不能食用的部分。而吞咽时也需让昆虫头部先入,这其中就会有一个抛起再衔住的一瞬。小鸟往往在学习这个"抛食"动作时,速度不够,而让昆虫有了逃脱的机会。此时的昆虫虽经摔拍,却仍是活的。逃离是一种本能。这一组动作虽然拍到了,但太远,只算形态记录而己。</h3> <h3>  拍鸟,你不可能让所有片子都完美。以平常心面对每次拍摄,这是必须的一种心态。我觉得大多数时候,观察与记录其生物习性,比起一张好片更有价值。</h3><h3> 因为许多人往往存在一个误区,觉得拍鸟就是"片子的艺术性",为此一味在设备上进行攀比,天南海北,患得患失。如此,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因为永远有人设备技巧比你好。你争强好胜的"欲望",只会带来更多的烦恼。拍鸟失去了融入自然的精神享受,再好的设备也只能是摆设,毫无价值的。</h3><div> 我们必须明白一个道理,作为一个平凡人,若把拍到独一无二的鸟片作为唯一目标,而不愿停下脚步,去了解了解不同鸟类其生物属性之外的本质的精神特质,最终必然会因失望而失去对山林的兴趣。甚至越拍越烦,为争个虚名而闹得心神不宁。如此本末倒置,就得不偿失了。</div> <h3>  自五月以来,一直挂念那群蓝喉蜂虎,我就时常在那方园十几公里的范围晃悠。汤家湖一带己十分熟悉,对于其地貌特征也了然于胸。</h3><h3> 甚至哪有高树以及沟渠,哪些鸟在某处饮水、洗澡,它们所站立的树枝都一清二楚了。就在我重新找到蓝喉蜂虎一家的水塘周边不大的范围,分别发现有棕背伯劳、虎纹伯劳。有一次还发现一只灰黑色的伯劳,起初还以为是新品种,或黑化了的棕背伯劳。但后来判断为一只未换羽的半成鸟。只是那只灰黑的伯劳,并没有给我足够的时间观察,所以很难有准确答案。</h3> <h3>  我所说的这个地方在沙河,也就是芙蓉北路以西,沙河以南,一个叫"汤家湖"的地方。</h3><h3> 很多年以前,这两个水塘,包括周边低洼田地均为河边低地。五月涨水则连为一体,冬季干涸则湖面缩小,其湖名"汤家湖"。几户人家,几处小山,林木幽深。而其中延伸入湖水的一处山称"龙头山",住户在山与水相连的高处平台,建有一土地庙。庙虽不大,却也香火旺盛。春来野花飘香,秋天稻谷金黄。各种林鸟、水鸟不计其数。但这一切,都将随城市的扩张而消失了。</h3> <h3>  其实,城市的扩张无法避免。但为什么一定要让,世世代代在此地栖息的鸟类失去家园呢?难道共存就那么难么?这是令我困惑且无能为力的。守在烈日下的荒地,我透过掩体的小窗,看着斑鱼狗喂食,看着大风中鸟儿翻飞的黑白羽毛,满怀了敬畏与伤感。</h3> <h3>  在八月,其实"鸟不荒",是"人荒"。是人们的内心缺乏爱而变得麻木,"心"变为"荒芜不毛之地"。</h3><h3> 虽然公园的紫寿带消失于密林,白胸翡翠艳丽的羽毛也只一闪而过,但有山林,有水,就一定有鸟!何况几千只白鹤、天鹅和大雁们已在南飞的路上了。冬日的寒风中,它们浩浩荡荡,鸣叫之声响彻云霄。各自排着的有序的队列,在强壮的头鸟带领之下,飞过蓝天,回到千百年来它们熟悉的洞庭湖区、鄱阳湖区的无垠的滩涂,回到温暖而湿润的江西和湖南……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有江湖,就必然有鸟!有道是: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阴阴正可人。</h3><div> 八月,成千上万的鸟已在南归的路上了。所有爱鸟的人们,静下心来吧。等待,或行走。无需慌慌张张,魂不守舍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