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这是村前的簸箕山。</h3> <p class="ql-block"> 我的房东富有明,那年他大约有40岁,个子不高,体态显示那个时代共同的特点,瘦弱,到了夏季那光着上身的两排肋骨清晰可见。脸上总是布满了沧桑和无奈。一条早已毛边儿了的手巾总是搭在肩头,每天收工回来进院子前总是用毛巾对自己的衣裤,拍拍打打一遍,日子久了,以致裤子的两跨被拍打得发了白。他的另一个特点,虽然家贫却非常干净,每天回来都大呼小叫孩子们的名字。然后是一顿指责,接着就拿起帚把从街口一直扫到院子里。其实这种无奈一直充实在他的生活里。一家五口人,有两个孩子在读书,孩子夜里读书总是应有个买灯油的钱吧,吃饭再没钱总该买点盐吧!那时一天的劳做掙不到两毛钱,每人分配毛粮每年才300斤左右,因此几乎每顿都是将毛粮用碾子碾碎熬成粥,再不够吃就加些菜叶子。当地土地贫瘠几乎寸草不生,即使到了开春也挖不到野菜。屯里仅有的几棵榆树也被扒光了皮。就连我们知青也曾煮杨树叶子沾盐水当菜吃。就这样的生存条件,他能不愁吗?而且,他也并不是一个很能担当的人。当地有些家庭为弥补收入不足,在家纺线织布换钱,还有的编席子,席子编好后还要挑到几十里地的集上卖,一领席子卖不到两块钱。而且这些他都担当不起来。最后想来想去还是打算买头猪。猪是个小银行,养到年底卖了也是不菲的收入。买猪崽儿有个讲究,找胖人抓猪仔将来可以喂肥。可是从全队人里找来找去还是找不到胖人。当时谁都吃不饱,哪里有胖人,还是自己抓吧。猪买回来了,可喂来喂去跟自己的体质一样,就是不长。这样也罢,偏偏有一天夜里,院子里传出猪崽儿的惨叫声。当地有狼,房东只是在屋里喊,就是不敢出去。过了很久外边平静了,房东才赤身裸体的举着煤油灯出来。嘎嘎的唤着猪,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墙头上留下了一滩血。猪崽的确被狼叼走了。</p><p class="ql-block"> 生活的囧迫他不知从哪里发泄,他经常同孩子吼,日子久了,孩子们也不以为然了。有时正在吼呢,房东大婶儿不温不火的一句话,让她顿时无语,他只有躲在角落处,无奈地摇着头。有一次在集上我看见他在供销社的柜台前,喝着小酒。边喝边叹气边摇头。我理解为借酒消愁。以致我有一次想家,人生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喝醉。</p><p class="ql-block"> 我在那里生活了四年,离开了32年以后我又重回到那里,想看看我的老房东,看看我们的青年点。可是那早已是人去屋空,只有灶台旁熟悉的风箱。和墙上熏黑的灯窝。据说房东在我们走后没几年。已举家到黑龙江去了,或许是为了逃避贫困。又过了八年,我又回去一次。这时村里已经建起无数个别墅式小楼。可惜我们住过的房子曾因失火,只留下残垣断壁。上面长满了荒草,即便如此,我仍觉得温馨,因为这里曾记载着房东和我们知青许多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房东大叔,不管到了哪里,我都祝福您全家幸福!让快乐伴随着你每一天!</p> <h3>这是知青点的旧址,还是那样温馨,曾记载着许多老房东和我们知青的故事。远处的断壁是房东住的西房山,近处的断墙是我们知青住的东房山。</h3> <h3>本篇图片,均取自网络图片。</h3><h3>当地图片为樱花提供</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