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div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 我的妈妈陈玉兰,生前曾是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塔城地区和布克赛尔县的妇联主任,后在博尔塔拉党委统战部的离休。娜佳是她的俄语名字,说妈妈传奇的一生,要从我们的姥爷陈玺玉说起,姥爷的祖籍是河北省安平县,他出生在清末,出生时他家里比较殷实,是大户人家,到他这代上单传。九岁那年,父母给他娶了一个大他九岁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做媳妇,他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有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媳妇开始管家后对他这个小丈夫很苛刻,本来父母的管教和礼法就让他觉得生活的很压抑,这位大媳妇的礼节规矩更是让他无法忍受。于是,儿子出生不久,他就离家出走闯了关东。参加了俄罗斯在中国的招工队伍,拖着一条自以为很漂亮的大辫子,到了俄罗斯的哈巴罗夫斯克,他走后他母亲想儿子哭瞎了双眼,整个家也破败了。</font></div><font color="#010101"><div style="text-align: left;"> 我的姥姥是俄国人,叫安娜,至于姓什么,妈妈也说不清楚,姥爷在俄国由姥姥给取名“斯特巴诺夫、伊万”,后来几个在苏联的舅舅都姓斯特巴诺夫,不知道是不是姥姥的姓。前苏联十月革命的时候,有过“杀掉贵族,赶走富农”的运动,姥姥家里是贵族,据说男人们都给杀光了,女人和孩子则四散逃亡。她带着一个不满两岁的男孩逃到了俄罗斯远东这个叫哈巴罗夫斯克的城市,在那儿为了生计,她带着孩子嫁给了我姥爷,这个不懂一句俄语的中国男人。一九三一年,一个漂亮的混血女孩儿出生在这个家庭,姥姥为她取名叫娜佳,在俄语里是希望的意思。因为战后的经济困难,苏联政府向当时的中国政府提出遣返华侨的要求,姥爷并不了解当时中国的情况,幻想着回到老家还能有房有地,于是满怀希望,带着他的俄国妻儿登上了回乡的列车。可是火车没有直接从东北入境,而是延国境线开到了现在的哈萨克斯坦和中国的边境,把这些华侨零星送到了新疆境内的塔城、伊犁等地。姥爷一家就被安置在塔城地区的一个叫迭尔布津的地方,也就是现在的额敏县,一个月的路途颠簸把姥爷搞糊涂了,他们被放在了一个几乎全部是哈萨克人和蒙古人居住的地方,语言不同,没吃没穿,就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一时也找不到可干的活儿。姥姥更是彻底的绝望,她原本以为跟着这个中国男人回去,就能再过上以前那样的好日子,可现在,为了活命,她只能拖着孩子们沿街乞讨。之后的几年里,家里又增加了两个女孩、两个男孩,一共有六个孩子。生活的煎熬和精神的创伤终于击垮了安娜,在最小的男孩子出生不到两个月的一个晚上,她跳了井,结果被人救了起来。命是拣了回来,但因为头部严重撞伤,她从此一病不起,不久就带着对几个孩子的牵挂,含泪离开了这个世界。姥姥临终时,只有两个月的小舅舅还在她怀里吃奶,她很吃力的把妈妈叫到身边,让她帮助姥爷带大弟弟妹妹。在邻居和好心人的帮助下,妈妈和姥爷草草收葬了姥姥,妈妈一直记得,姥姥走的时候,身上连一条像样的裙子都没有。战乱过后,他们再也没能找到姥姥的坟墓。那时的妈妈只有十来岁,却作为家里最大的女孩担负起了家庭的重担。姥爷在外边给人家种地,想方设法的找活干,妈妈就继续带着弟妹沿街乞讨,只有两个月的小舅舅是她用嚼过的馒头和米汤喂大的,姥爷怕养不活,偷偷把小姨姨柳笆送给别人,妈妈又跑去要了回来,她记得姥姥临终时的嘱托,决心要把弟弟妹妹们抚养长大。解放以后妈妈他们都去找过姥姥的墓,没有找到,那片地方都被兵团开垦 成了粮田。在苏联的舅舅们也去找过姥姥的家人,但是没有一点线索,一个俄国贵族的后裔,一个漂亮的俄罗斯女人,为一个中国男人生过五个孩子,葬身在异国他乡,后人们连尸骨都不曾找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历史悲剧啊!妈妈到了他的晚年,常常给我们回忆起她苦难的童年,说那是个什么样的时代,什么样的政府,有多少像他们一样病死饿死的老百姓,根本就没有人管你的死活,对毛主席共产党给她和她的家庭带来的幸福生活,要我们永远铭记,没有共产党没有毛主席就没有我的今天,也就没有你们的今天。</div></font><font color="#010101"><div style="text-align: left;"> 一九四三年,新疆的伊犁、塔城、阿勒泰三地爆发了三区革命,因为宗旨是要消灭国民党反动派,这场运动被定性为革命运动。但在当时,革命被地方民族分子利用,从消灭国民党扩大成了“杀回灭汉”的清洗运动。当地的很多汉人被抓,许多汉族人全家被杀尽,姥爷也三次被抓。因为妈妈有一个俄罗斯小姑娘的长相,就比较安全,她抱着弟弟、领着妹妹冒险找到关押汉人的三区革命军,用俄语和哈语向看守的俄罗斯军人哭诉,“我们的妈妈是俄罗斯人,她刚刚去世不久,我的弟弟妹妹还这么小,如果我们再没有了爸爸,该怎么活呀!放了我们的爸爸吧...”就这样,姥爷留下了一条性命,成了塔城地区在那场革命中幸存下来的几个汉人中的一个。</div></font><font color="#010101"><div style="text-align: left;"> 一九四八年,妈妈十七岁了,出落的特别漂亮,因为能干被好心人推荐到当时的三区革命政府做工。她要负责给整个政府办公室打扫卫生,生炉子,每天工作很长时间,十分辛苦,但她做的很高兴,毕竟这样就可以帮着父亲养家糊口了。她干的特别出色,政府很快就给了她一间住房,靠着她每月的收入和姥爷挣的工钱,一家人的日子渐渐好过了。因为贫困,妈妈没上过一天学,但她决心让几个弟妹都去读书。虽然家境依然很差,她还是坚持把弟妹们都送进了学校。让她欣慰的是,他们的学习成绩都很好,尤其是大舅舅别佳,在大夏天里,他只能光脚穿一双破毡筒,背着妈妈用拾来的破布给他缝的书包去上学,他成了当时那所俄罗斯人办的摩罗托中学的尖子生。五十年代初,这所学校要举校迁回苏联,学校提出给他一切费用全免的待遇,要他跟着学校一起回苏联,当时家里都很高兴,但谁也没想到,后来中苏关系破裂,这一别就是三十几年。别佳舅舅在阿拉木图读完大学之后成为当地一名出色的建筑工程师,建立了自己的家庭,到八十年代初,他带着家人回中国探亲。重逢的时候,面对历经苦难供他上学的姐姐,为了这份埋藏在心里几十年无以表达的姐弟深情,他在妈妈面前长跪不起!</div></font><font color="#010101"><div style="text-align: left;"></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div></font></h1> <h1><font color="#010101"> 一九五零年,解放军接管了当地政府,因为工作表现突出被政府选派去塔城地委党校参加扫盲学习,之后,她参加了当地的减租反霸、土地改革等运动。一九五二年,她被调到塔城地委工作,在那里,认识了我们的爸爸,时任地委组织部干部科长的郑志栋,爸爸是从中国人民解放军二军六师转业的干部,一九五三年,他们在塔城结婚,一九五四年她们有了第一个孩子取名卓娅(本人)。一九五六年,爸爸被调到塔城地区的和丰县任县委书记,妈妈在和丰县任妇联主任。和丰县是牧区,为了搞好工作,爸爸经常骑马下乡,和农牧民生活在一起,妈妈也常常把孩子托付给俄罗斯族和哈萨克族保姆照看,自己下基层工作。一九六二年爸爸到北京参加刘少奇主席主持召开的七千人大会,回来之后就贯彻执行“三自一包,四大自由”的思想,深入牧区制定了一套“五定一奖”的政策,使得牧区牲畜存栏率大大提高。一九六三年的全国自然灾害,整个和丰县城没饿死过一个人,他的这段工作历史和丰县的县志都有记载。</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一九六六年文革开始,和中国的所有家庭一样,我们一家也经历了一场劫难,受到了非人的折磨,爸爸在文革一开始就被扣上了“走资派”的帽子,妈妈也因为血统和海外亲属的关系,被扣上了“里通外国”的罪名,黑白是非被颠倒。我记忆最清楚的是,有一次爸爸被当时的红卫兵踢伤,妈妈不顾自己的处境,找到了当时的一位革委会副主任(哈萨克族),用哈语义正词严的告诉他,我来找你因为你是贫下中农的后代,(后来知道他是爸爸在位时提拔的一个年轻干部)我要告诉你的是,很幸运郑志栋没有被日本鬼子和国民党的子弹打中,他为国家为党工作了这么多年,如果他死在了你们的这些造反派手里,我就要找你要人,我死了有我的孩子们,孩子们没有了,还有和丰县的广大老百姓,他们都知道郑志栋是什么样的人,妈妈用她童年时保护爸爸和弟弟妹妹举动,又一次有效的保护了我们的爸爸和我们全家,事后许多同事好友都对妈妈的举动表示敬佩,佩服她的胆量,佩服她对形势的估计。不能不说妈妈是一个有胆有谋,泼辣干练的女性。</font></h1> <h1><font color="#ed2308">这是建国初期,妈妈和同事们,参加土改时的合影!</font></h1> <h1><font color="#ed2308"> 爸爸怀里抱着我,妈妈和二姨站在后面,我是不是特别的幸福啊!</font></h1> <h1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ff8a00">这张照片上的三个人,中间是我们的柳芭小姨,左面是我们的大舅舅,右边是二舅</font></h1> <h1><font color="#ed2308"> 妈妈带我和妹妹离开塔城,临走和保姆奶奶的合影,我们穿的小花袄就是奶奶,给我们缝制的,每次看见这张照片我都喜欢的不得了!</font></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这时我四岁,在县委的小菜园!</font></h1> <h1><font color="#010101"><br> 一九七二年,爸爸从东泉“五七干校”解放,被调到新疆的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工作,妈妈也被调到博州,先后在党委妇联和统战部工作。有一天,妈妈收到一封寄自额敏的信,是当初姥爷在河北老家的孙女写来的(文革时和我爸爸妈妈划清界限不相认的那个亲戚写的)。原来她的孩子考大学时为了加分谎报了俄罗斯族,现在被人举报,为了孩子不被退学,她竟然要求妈妈出面证明她们也是俄罗斯族。妈妈给塔城地区组织部写了一封信,证明他们没有一点俄罗斯血统,她说,“我的父亲是中国人,我工作了几十年,履历表中记载的民族从来都是汉族。我会告诉我所有的孩子们,我是归国华侨,有俄罗斯血统,但我是一个汉族人。你们都要像我一样,凭自己的本事去考学和工作,不能因为血统的关系比别人少付出努力。”妈妈是一个坚定,正直的布尔什维克,是一个优秀的中国共产党党员。<br> 妈妈小时候因为家境贫寒,没有上过学,有的文化底子是解放后扫盲班里学的,是哈语的初中文化程度,她可以读汉文,读文件,读报纸。但几十年办公都是用哈语或维语,在和丰县的妇女代表大会上,她也是用哈语做报告,爸爸在县上做县委书记时妈妈就是他的翻译(有专职翻译但是用妈妈比较方便),所以妈妈和我们不曾有过只言片语,离开家后的日子里书信往来都是和爸爸,我上小学的时候就经常帮妈妈代笔,写必须用汉文完成的书信。还帮我们的姥爷给他河北老家的老伴写信,必须是瞒着妈妈她们,姥爷给我念叨过许多他们的家世,给我说他小时候家里多么富有,家里有专为他梳辫子的佣人,他的辫子又粗又长,比别人的都漂亮,他怎么去了苏联,又怎么和我们的姥姥结婚,那个年代,只有十来岁的我,听姥爷说这些,觉得他好复杂,好可怕。不知道妈妈怎么知道了姥爷总给我们讲这些,和姥爷大吵了一顿,后来我知道这些话如果让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会给我们的家庭带来灾难,幼小的心理埋下了阴影,文革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这些阴影才被驱散。</font></h1> <h1><font color="#010101"><br> 妈妈调到博尔塔拉后,在革委会群工组做妇女工作。一九七六年文革结束,拨乱反正,妈妈参与了解放老干部,给右派摘帽子的工作。之后到党委统战部工作,博乐统战人士大部分都是少数民族,因为有几十年在民族地区工作的经历,精通四种语言,许多民族的老人都对妈妈的哈语和维语水平大加赞赏,妈妈可以很好的掌握民族政策,工作起来如鱼得水,加上她积极干练的工作态度,真不愧是一个党的好干部,我经常想,妈妈如果有机会得到系统的教育,取得高学历,她一定会是一个了不起的,共产党的高级干部。<br> 我们的妈妈还是一个特别热爱生活,特别会生活的女性,她会给丈夫和孩子们,布置出一个个特别温馨,干净利落的家,不管是在经济条件很差的困难时期,包括我们家被下放农村的时候,我们都有一个被外人羡慕的家,其实就是牛粪黄土抹地,白土刷墙。摞起来的板皮箱子上扇着她自己勾出来的盖布,自己缝制的素色的窗帘,干干净净的灶台,明亮的茶具柸碗,孩子们一个个穿戴整齐,不是最好的但绝对是最干净的。妈妈做的一手好饭菜,困难时期自己养牛挤奶,自己养鸡生蛋,牛奶鸡蛋又被她烤成面包餅干。她是一个很典型的俄罗斯女人,漂亮,干净,能干,大方,就是脾气大点。</font></h1><h1><font color="#010101"><br></font></h1><h1><font color="#010101"><br></font></h1> <h1><font color="#ed2308"> 这是我们婚后第二年,在乌市妈妈大病初愈后,和爸爸妈妈的合影,我们的女儿在我的肚子里,已经四个月了!</font></h1> <h1> 一九八二年夏,小妹复员回来,弟弟还在部队,回家探亲,一家人的合影!<br></h1> <h1><font color="#010101"> 一九八一年,妈妈的第一个外孙女我女儿,在博尔塔拉姥姥家出生了。<br></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一九八四年妈妈离休了,我为了完成早年荒废的学业,考了电大要全职脱产学习,妈妈就帮我照看孩子。妈妈是天底下最最好的“巴布什卡”,她会在夏天乘凉的时候,把外孙女兜在她大大的“布拉吉”里,对她说,“真子长大了要好好学习,坐上飞机去上大学”,大孙女听姥姥的话,从小学就是个优秀生,2003年从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拿到美国康奈尔大学全额奖学金读完了博士学位,现在已经时纽约州立大学的终身教授,博士生导师,实现了姥姥的嘱托,可不可以说能干的孙女就是姥姥生命的再现。<br></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font></h1><h1><h1><font color="#010101"> 二零一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上午九时,是美国时间的二十日晚九时, 我在美国, 接到妈妈离世的噩耗,悲痛欲绝,在我赶回家奔丧的的飞机上,女儿写了这篇祭文,悼念她敬爱的姥姥!</font></h1><font color="#010101"> ―― ―― ―― ―― ―― ――</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font><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妈妈已经回去奔丧,她也是60岁的人了,心脏又不好,可是她一定坚持要12月15号再回美国来,因为她舍不得语涵。这样辛苦奔波实在是让人不落忍。我想姥姥的突然辞世,让我们更加意识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道理,要珍惜还在我们身边的亲人,尤其是不仅养育了我们,还在替我们养育我们的孩子的父母。希望家里所有的亲人能替我和怡舟语涵送姥姥,等语涵大一些,我们一定尽快带她去给姥姥扫墓磕头。</span></h1><h1><font color="#010101"> 我们孙子辈的四个孩子,多多少少都是姥姥帮着带大的。我和表弟小的时候,一起住在姥姥家,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一定要一人一边贴着姥姥,我要摸着姥姥的脸,他要摸着姥姥的眉毛,我们的姥姥就这样每天晚上被两只小手抚摸着睡着。姥姥经常提起这些往事,她言语中的骄傲和幸福,一直到现在,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才能最深切的体会到。我想即将为人父的表弟,一定也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忆起姥姥的音容笑貌,和我一样感到肝肠寸断。姥姥是我所熟识的人当中最伟大的女性,她很小时候就没了母亲,一边照顾父亲,一边拉扯大了五个弟妹,她儿时生活的坎坷,造就了她坚强隐忍的性格,她对儿女的倾情付出,是无以伦比的。我记忆里最真切的童年,是在姥姥家院子门口乘凉的夜晚,坐在姥姥连衣裙兜起的秋千里,听姥姥讲好孩子努力学习坐着飞机去上大学的故事。也许就是这样从小耳濡目染,十七岁那年,我真的坐着飞机去上海读书,而从那之后也越飞越远,终于飞到了地球的另一边,让回家变得那么遥遥无期。昨天在微信上听到三姨带着哭腔的消息,我一直都不相信姥姥已经离开我们了,还劝妈妈往好处想,总想着三姨到了家就能把姥姥叫醒,顶多救护车急救,姥姥一定会没事的。一直到确定姥姥已经不在了,妈妈哭的昏天黑地,我才感觉到心里生生的疼。生活是这样的残酷,世界上最疼我的姥姥姥爷,我却都没能赶上见他们最后一面,甚至因为工作或者家庭的原因,都没办法去送他们最后一程,这样的缺失是注定要抱憾终生了。遗憾姥姥临走也没能见到她的长重外孙女,没能享受到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我想等语涵长大一些,我会经常跟她讲起我的姥姥,因为我的姥姥曾经就像她的姥姥对她这样心疼过我爱过我。这样深沉宽广的爱,我们能够拥有,实在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姥姥走的太突然,我白天带孩子的时候要尽量控制情绪不影响到孩子,只有晚上语涵睡着之后,才能坐下来简短写下几句。</font></h1><h1><br></h1> <h1><font color="#010101"> 晚年的妈妈一直保持着她刚强的性格,干净利索始终是她的生活态度,生活中的一个主要任务就是看新闻,关心国家大事,八十多岁的她可以清楚的记住每一届党中央政治局常委的名字,记住许多国家首领的名字,只要有机会和我们聊天她就会给我们讲时事,我们都被她惊人的记忆力折服。<br> 爸爸妈妈养育了我们姐弟四人, “ 我不会也不愿意麻烦别人包括我的孩子们”,这是她晚年最爱说的话之一,虽说做子女的我们都不喜欢听她说这样的话,因为我们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照顾和帮助她,给她做她爱吃的饭菜,帮她洗干净床上的被褥床单,常常帮她洗澡换洗衣服,带她看病住院,带她出门旅游。可是让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二零一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一个大雪纷飞的黎明,妈妈在自己干干净净的床上永远的睡着了,没有打扰我们任何人,直到这时我们才明白妈妈常说这句话的全部内涵。她不麻烦我们任何人。这样的善终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的,妈妈用她一生的付出,为父母,为弟弟妹妹,为丈夫,为自己的儿女,为她热爱的事业,到她生命的终结都是这样的。“要修够多大的福分,才会有这样的结果”,这是一个老者给我们的安慰!妈妈就是这样走完了她八十三岁的人生历程,她给了我们多少无尽的思念,每每让我想起她就忍不住泪流满面,妈妈离开我已经二十一个月了。常常有一种强烈的意念,促使我要为她写点东西,好在之前记录过她的一部分家史,加上我在这个家庭生活了六十年的记忆。让娜佳的后人们永远记住这样一个伟大的传奇的女性吧! </font></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