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又是一季板栗成熟的季节。</h3><div><br></div><div>记忆里，我还是孩提的时候，家里就有板栗树。</div><div><br></div><div>那是一株很年长的树了，地点还能勉强记得，树冠的样子却已是模糊影像，只知道，每到这个季节，我们都能品尝到板栗面面甜甜的味道，于那个年代，与我们，也是一种企盼。</div><div><br></div> <h3>爸妈相继的住院，身体愈发的不好，父亲精心植被下的几处板栗林子，只能很廉价的包租给别人，自己只剩下三两相对处地势平坦，距离不远的十来棵。即使这样，每天的捡拾对他们来说，也成了负担。<br></h3><div><br></div><div>恰好在家，又有一两日空闲，我和妻便陪着母亲去捡。剩余的树，大多在老屋对着的南山，这时节，虽有秋风洗去了夏日炎炎，却苍翠依然！柔柔的风，拂乱瘦小母亲的发，瑟瑟抖动着的短衫衣袖，让她更显得更加清瘦羸弱。穿过玉米地，游走在斑驳光影的树荫里，在这里，一石一木，山山堰堰，都留有儿时似是而非的印记……</div><div><br></div> <h3>在我回来之前，已经捡拾了几次，这会儿，应该是板栗熟落最多的档口。因为依着南山，树渐次向上分布着，场地蛮有些坡度，好在父亲把树下的杂草处理过，已不至于掉落的板栗深陷草稞，无处寻觅。侧身穿过两块儿大石头的间隙，一瞥间，都能发现静躺在地上的栗子了<br></h3><div>，油亮的小家伙，闪烁着栗色的光泽，静待着我们的目光，指尖，掌心。</div><div><br></div><div>越是向上，离得树近了，散落的栗子越多，起先还是零零落落，之后便三三两两，接着就有些成群结队的样子。妻有点兴奋，这种状态也很快传染了我，我们各自负责一个宽度，排查，搜索。兴奋还没有定型，还不够真切，便被她的凄厉的嚎声打破，母亲和我赶紧询问，原来被是地上的栗子外壳给刺到了手指，我还戏笑她不够“专业”，只是接二连三的自己也被刺痛，才灭了那份戏虐的心思。捡栗子是个细心的活儿，大辣辣惯了的妻，总能漏捡不少，即使是用心了的，在回头看过去，也能找到些逃离出正常视角的，那一刻，总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欢愉。</div><div><br></div><div>为了让母亲在我们走后活儿轻松一点，我提议撼树。吃力的爬上树杆去，抓住枝干用力摇，这下子，我才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栗子是掉落不少，可也不少的刺猬似的栗子外壳砸落到身上，手臂上，大面积的裸露的胳膊被刺到渗出血来，先是痛，接着痛痒难耐，而我，只能举着手臂，让妻看看，再让母亲看看，来博取些许慰籍。</div><div><br></div> <h3>捡拾栗子，父亲这两次都没来，还让我劝说母亲就这几棵树也放弃掉。我知道连同低价租给人家的那些，他有太多不舍，毕竟，那儿的每一棵树，每一处枝枝桠桠都有他的心血。<br></h3><div><br></div><div>我深信，栗子的刺儿是有毒的，否则我也不会痛到刻骨铭心。那种锋芒，用来筑守自己的那份尊严，不容谁恣意侵犯。可它也同样在成熟的时候，或远或近，或草稞或石畔，有一份顺势，有一份随性，有一份安然！</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