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馍

雪峰松

<h3></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nbsp;火烧馍</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谭守学</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h1> “火烧馍”曾经是巴中传统特色食品。但对于年轻人来说,确是十分陌生的,知道人已经很少了,上点年纪的人,或许有些记忆。</h1><h1> 说起源由,实在难以考证,其品种做法也各不相同,有用和好的面直接做本味的,有包入红糖表面沾芝麻的,也有加入肉馅佐料的。但无论哪种,都具有就地取材、经济实用、美味可口、携带方便的特点。</h1><h1> 它还有一个别名叫“干粮”,耐储藏不变质,即使在炎热的夏季,也可确保存放一周以上不发霉、不变味。巴中曾经是“背二哥”的故乡,他们爬行于高山峡谷,负重背运油盐百货等日常用品,缺少“盘缠”,&nbsp;随身携带的“干粮”,就是火烧馍,人们出门赶路,带上它既省钱省事又方便管用,算是乡村流行最广泛的“休闲方便食品”了。</h1><h1> 据说,它的另一个用途,是男女婚嫁,女方回门行礼满三天,正式到婆家,女家烧“火烧馍”作为“和气馍”,带到男家供亲朋好友尝食,象征圆圆满满,和和美美。</h1><h1> 而我要说的“火烧馍”,是农村老家一种传统特色的美味,其选料、烧制都是有讲究的。目前,会做的人已经很少了。小时候母亲做过一次,我也就吃过一次,那情景,至今历历在目,那香脆,令人回味终生。</h1><h1> 那年的夏天,新麦子收获了,母亲用自家的大石磨把小麦磨成了面粉,布谷鸟在屋前高大的青㭎树上不停地呼叫着--“擀面烧馍,擀面烧馍!”,田野里的“山百合花”也次第绽放了,提示着人们,做一道美味的时候到了。</h1><h1> 一天早上,母亲摘了一大把香气扑鼻的野百合花回来,说是要做好香好香的“百合花火烧馍”。我们兄弟姊妹几个的“馋虫”一下被钩了出来,高兴得手舞足蹈,围成一圈看母亲做“火烧馍”。</h1><h1> 母亲做的“百合花火烧馍”可不是随便凑合就可以的。</h1><h1> 首先是选取材料。先后准备了新麦子磨成的面粉,新鲜带露的“山百合花”,传统方法腌制的红亮香醇的五花腊肉,外加姜蒜、花椒、豆瓣等佐料。</h1><h1>材料齐备后就是制作了。五花腊肉、姜蒜等要剁成细末,百合花要切小但不能太碎,然后把所有馅料混合拌匀待用;馅料做成后,就开始和制面团,面粉直接加少量冷水调和, </h1><h1>面里不加酵母,不加盐巴,不加碱,保持本味,反复使劲揉搋,促其成团,待软硬适度、外表光滑、柔韧可塑时,揪成大小一致的小面团,和面完成;然后包馅和饼,&nbsp;很快两个约十五公分见圆、二公分见厚的“火烧馍”陆续成型,摆在了桌面上;接下来就是定型,把铁锅烧热,慢火滚动翻炕,使其表面变硬定型,成为厚薄均匀、表面平洁的正圆形,此时馍的外表已有了三分熟,下一步便是在 “火中翻烧”了。</h1><h1> “火烧馍”,顾名思义要用火烧,但又并非用明火直接烧,否则,就会“皮焦里面生”,既不中看,又无法下肚,前功尽弃。俗话说:“米生一斗,面生一口”,意思是说,米饭不熟透可以吃,面食不熟透吃一点点都会出问题。可以说,制作“火烧馍”最关键的一环是烧制技巧,事先要在火塘或灶塘里烧备好足够多的烧得滚汤的“子木灰”,然后把已经定型的馍严严实实地埋进灰里,慢慢壅闷,初始期,约每十五分钟翻动一次,以便均匀受热,约半小时后,视其“子木灰”的温度,每五至十分钟翻动一次,如此反复,如果“子木灰”温度不够,还要烧火升温,待其外壳微微鼓胀,黄而不焦,麦香外侵,用手指拍击,仆仆作响时,即算里外熟透,大功告成,只待品尝了。</h1><h1> 母亲不时地翻动照看着灶塘里的两个馍,我们都守侯在身边,眼巴巴地望着,不肯离开半步,尽管已是满头大汗。</h1><h1> “这个烧好了”。母亲说着,随手用火钳夹出一个放在灶前的冷灰上,我眼疾手快,不等母亲发话,立马抓起就往院坝里跑,生怕被人抢了似的,不顾烫手,边拍边吹,三两下去掉了上面的些许草木灰,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外壳十分酥脆,口感极好,待细细嚼来,本味的面馍透着淡甜的麦香,急着再咬上一大口,百合花的清雅幽香与老腊肉的浓郁醇香一齐释放,顿时充满口腔,蹿入鼻孔,刺激着我的嗅觉神经和味蕾。此刻,本味面馍淡甜的麦香,百合花的清雅幽香,老腊肉的醇郁浓香,三香叠加交融,眼口鼻“三官”同享同尝,真乃爽至极!美至极!</h1><h1> 弟妹们追了上来,“哥哥!好吃吗?给我吃个!给我吃个!”。 “好吃!香得很!”,“你们站好,不许抢哈!我给你们分!”。我边吃边说。“把老壳仰起!把嘴巴张开!给你们分馍馍了!”,他们都很听话,生怕不给他们吃,个个都把嘴张得大大的,像一只只嗷嗷待哺的小鸟一般,滑稽可笑。我把一小块馍逐一放进他们每个人的嘴里,自己则咬上一大口,反复几次,我把最后一块“火烧馍”吃进了嘴里,他们仍然仰着头,张大着嘴巴,站在那里等待着下块馍——</h1><h1> 若干年过去了,几个时代过去了,“火烧馍”已经成为记忆,只能是回味了,最终会被岁月的尘埃所淹没。</h1><h1> 现代人,能够让你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某种食物可能越来越少了,或许已经不存在了,毕竟时代不一样了。如果有人问我,你曾经吃过什么最好吃的东西?我会脱口而出:“火烧馍”。</h1><h1>&nbsp;</h1><h1><br></h1><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p><p class="ql-block">谭守学,四川巴中人,四川省诗词协会会员,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巴中市作家协会会员,巴中市散文学会会员,巴中市诗词楹联学会会员,巴州区作家协会副秘书长。散文、诗歌作品散见于各级报刊及新媒体。</p> <h3></h3>

火烧

百合花

母亲

腊肉

巴中市

巴中

熟透

翻动

姜蒜

定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