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有过先生的学堂岁月

水木轩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图文 / 水刀八木</h5><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 /></h3><h3>我喜欢把三尺讲台上的教书匠称为先生,不分老幼;我喜欢把识文算数的地方称为学堂,无论大小。这样称呼,绝无高看或贬低之心,绝无复古或守旧之意,仅仅是喜欢而已。</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最初的小学堂遗迹</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h3> <h3>四十年前的土墙,仍然留存着一些,墙角边依然野草丛生,旁边站着一棵树,树下躺着一条小土路。房屋已没有了踪影,只隐隐有一些痕迹。然而,我总能在脑海中清晰地重建起先生们的办公小屋,眼前浮现出学童们玩耍的身影。<br /></h3><h3><br /></h3><h3>那是我最初的学堂,也是小村庄的最高"学府",百米外就是我温馨的家,家里有暖暖的热炕头和爱着我的爹娘。</h3><h3><br /></h3><h3>跑圈圈,丢沙包是散学后乐此不疲的游戏,直到烟囱中飘起袅袅炊烟,直到暮色里彼此眉目不清,直到听到母亲的吆喝声。</h3><h3><br /></h3><h3>土台土凳,是乡村里贫穷的直白表达,也是一个时代苍白的烙印。复式听讲,是我的孩子所不能理解的方式。村里的本家大伯是我的启蒙先生,他是如何点化孩子们的,已全然没有了印象!如今已过花甲的大伯,身患绝症,余日无多,他还会记得这段岁月,记得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吗?</h3><h3><br /></h3><h3>我想,会吧!</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最初的小先生与小伙伴</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h3> <h3>小学堂里呆过时间最长的先生是两个毛头小伙子,一个姓郭,一个姓陈,郭姓先生长着一双小眼睛和一张撅起的嘴,还喜欢蓄着些小胡子,陈姓先生喜欢戴一副茶色眼镜,总是笑眯眯的,这是他们留给我最深的印象。忘记了他们教书的细节,只记着他们同时喜欢上与我们村一步之遥的邻村的俊俏的潘家姑娘,终未如愿,郭姓先生很多年后娶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媳妇,有了一儿一女。陈姓先生再无谋面,也再无音讯……<br /></h3><h3><br /></h3><h3>这样的日子,在四年级时戛然而止,这个自然村落中的小学堂没有了后文。</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人生的第一张毕业照</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h3> <h3>父辈们说:还得念书呀!于是,六公里外的公社小学成了我的第二学堂。<br /></h3><h3><br /></h3><h3>那时的冬天,刺骨的严寒。我们几个同村的伙伴同租一个小屋,自己添柴烧火,造饭取暖,打点着肠胃,也打点着日子。租住的小屋经常受到房东小孩莫名的欺负,至今不能释怀;去冰冻的水井口挑水喝,至今也还是一个冰凉的记忆。</h3><h3><br /></h3><h3>第二年,我穿着母亲亲手做的有着小西装领口配宝剑头肩饰的花格外套,照了一张毕业照,姐姐认认真真工工整整地为我在照片的上方写上:红泥井小学五年毕业合影,那是一九八八年,夏。</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淳朴的少年时光</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h3> <h3>一墙之隔,就是中学。学堂里终于有了就寝的地方,一张木板大通铺,一个铺盖卷。</h3><h3><br /></h3><h3>每每午间或晚间该添肚子的时候,每个宿舍都有一只大水桶,拿着去火房打一桶滚烫的开水,伙伴们你一勺,我一缸,开始了吃吃喝喝,叽叽喳喳。母亲烙得饼,切成小条,放一点有油盐的酱,开水冲泡就是不能计较营养的方便面。晚上熄灯后,好学的小伙伴们在用驼鸟牌黑水瓶做成的小煤油灯下读书的样子仍然清晰可现,至今不能忘怀。</h3><h3><br /></h3><h3>喜欢春天来临,喜欢暖阳阳的夏天。每个晨光初照的清晨,骑着永久牌自行车,背上轻松的书包,带上干粮馍,欢快地走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走向学堂,中午草草了事,在教室里便渡过了午休时光。散了学,无论刮多大风,下多大雨,都挡不住风雨中飞驰般的骑行身影,妈妈做的香喷喷的饭菜正在在铁锅里炖着呢……</h3><h3><br /></h3><h3>春跑冬住,已是幸福。</h3><h3><br /></h3><h3>回家的路,不远不近,曾遇过漫天的黄沙,遮天蔽日,少年们抱团立足,以免被大风卷跑,待尘沙散去,便又欢快地赶路。也曾遇过漫天的大雪,雪路湿滑,但徒步也要滑向家的方向,脸蛋冻得红彤彤的,围嘴的头巾结满了哈气凝成的冰霜。回家总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无论风雨,无论霜雪!</h3><h3><br /></h3><h3>这里,都是普通的师者,我没有看到过当先生的豪情,没有谁给过我刻骨的记忆,也没有谁影响过我人生的方向。</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挤过独木桥的岁月</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h3> <h3>三载春秋,瞬息而逝。</h3><h3><br /></h3><h3>迈入县城高级中学的大门时,我知道,一个乡下娃进了城,但那里没有我的家。始终都是租住的小屋,始终都是城外人的感觉,周末也不能回家,舍不得时间,也舍不得盘缠。</h3><h3><br /></h3><h3>那时,很羡慕穿着漂亮花衣的女孩子,而记忆中我却把黑色单边鞋的白边刷了又刷。</h3><h3><br /></h3><h3>那时,很羡慕讲话伶牙利齿的女孩子,而记忆中我却把想说的话从内到外想了又想。</h3><h3><br /></h3><h3>青春岁月,回首时也有过一些不咸不淡的故事,只是没有谁能成为传奇。</h3><h3><br /></h3><h3>教导我的师者都是男先生,教政治的先生与我同姓,他曾在我没有认真完成的卷纸上大书"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他说:五百年前我们可能是一家!教历史的先生长得很有历史感,还很有些傲气,喜欢写斜体字,涂涂画画,很多人都不认识!教数学的先生相貌周正,伶牙利齿,至今还是名师,只是我学数学的天份不足,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先生看着我的成绩也是无论如何也欢喜不起来!教英语的先生颇有个性,讲课从不用课本,用自己的讲义,取名第一讲某某第二讲某某讲得高亢激昂,听得我云里雾里,不知不觉!他最讨厌一种声音:课堂上传来剪指甲的响声!假若听到他会暴跳如雷!教地理的先生头发稀疏,弓着背,仿佛受了千年重压,苦不堪言,讲起课倒是极为认真......</h3><h3><br /></h3><h3>先生们各具特色,各有品性,都算敬业,只是我不是一个优秀的学子。如今,他们也该是桃李满天下了吧!</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quot;师魂&quot;前的青春影像</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h3> <h3>高考后,我成了一名师范生,我不曾想,我也会当先生?</h3><h3><br /></h3><h3>记忆中,带班的先生是位年轻的女子,只有淡淡的情感,未曾深交!教授市场营销学的先生已有些年岁,学堂里一位伙伴长得与他有几分相像,同舍的伙伴悄悄笑言:会不会是先生年轻时散播下的一粒种子呢?至今想来还有笑意!先生曾对我言:此孩将来定是贤妻良母!是吗?无解。教法律的一位女先生很是正直,德学双修,讲话轻言轻语!去年在学校门口偶遇,才知她的双胞胎女娃与我的娃同校,谈及娃的教育和自己的身体,颇多无奈!我的师者也有如此烦恼,我多少有些意外。</h3><h3><br /></h3><h3>岁月不舍昼夜,唯愿先生们安好。</h3><h3><br /></h3><h3>没有勤学,也没有苦练,想来有悔。同班的伙伴们有三对搭伴恋爱了起来,还都修成了正果!当年的大学堂如今已"面目全非",走进去,仔细寻找辩认才能发现曾经的过往。</h3><h3><br /></h3><h3>在印有"师魂"的石刻前,学子们留下一张青春的影像,挥手而别,各奔东西!</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那些年的孩子们</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h3> <h3>我又回到了那个曾经一墙之隔的学堂,教导我的先生们还在,只是我也算是成了先生!</h3><h3><br /></h3><h3>熟悉的大院子,淳朴的孩子们,我又躺在了大通铺上,又开始用炉火取暖。我的根在乡村,心里终是没有长出城市的花草。</h3><h3><br /></h3><h3>孩子们很喜欢我,我也没有理由不喜欢他们。如今这些孩子们很多已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夫为人父,他们想起学堂时,还会想起我这个先生吗?</h3><h3><br /></h3><h3>三年后,应聘到了县城,我知道,乡下娃又进了城,只是我已有了自己的娃。带班授课,起早贪黑,班里的娃儿在长大,我的娃儿也在长大......守着清贫,守着匆忙!</h3><h3><br /></h3><h3>五年后,转行去了市区,离开了熟悉的学堂屋舍、黑板粉笔,书本作业。</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两个可爱的女孩子</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h3> <h3>感谢那些年的孩子们,感谢他们让我当过他们的先生。前几日看见曾经的一个孩子穿着喜庆的中式婚礼服在他同样喜庆的新娘额头深情一吻的画面,心中颇多感慨!</h3><h3><br /></h3><h3>如今,我把自己移栽到这个叫做城市的地方!</h3><h3><br /></h3><h3>韩愈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认认真真做了八年的先生,没有博学阔论教给孩子们,只是教给了他们我所知道的和我的坦诚与善良。</h3><h3><br /></h3><h3>走在城市的街头,偶而会遇着孩子们,他们会轻轻地叫我一声:老师。</h3><h3><br /></h3><h3>春天里,播种一些希望;秋天里,收获一些硕果,就像所有平凡的人们一样,先生们的心里大约也永远装着这样最平凡的愿望吧!</h3><h3><br /></h3><h3>每年春天和秋天来临的时候,我便有些怀念当先生的日子!怀念那些学堂里的过往! </h3><h3><br /></h3><h3><br /></h3><h3> (谨以此文纪念我们有过先生与学堂的岁月)</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 水木語:為人師是人生美好的遇見!</h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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