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这里聊一介星斗小民的苦乐,自认为生活轻快舒畅的可以略过。</h3><h3><br /></h3><h3> 对一些人來说,人生是没有退路的,生活到处是满满的套路。我很悲哀地从玲的身上看到了这些。</h3> <h3>七夕节那天,玲颇费心思的从朋友那里把情人节520红包截图发了朋友圈,并附言:"世上好人男人是挺多的呀!可惜我没遇到!!!"慕容峰第二天发给玲一个红包。</h3><h3><br /></h3><h3><br /></h3><h3>玲收完直接退了回去。</h3><h3><br /></h3><h3><br /></h3><h3>玲说:到了需要提醒的地步还有意思吗? 玲在微信里跟我说:"我们结婚才两年多,慕容已经不对我说实话了,经常会撒谎去玩,去的地点和时间都对不上。"</h3><h3><br /></h3><h3><br /></h3><h3>我知道,玲想要在枯燥苦闷的生活里,找到一点、唯一可以信赖和依傍的东西,对号老公外出时间和地点也成了她热衷的事情之一。</h3><h3><br /></h3><h3><br /></h3><h3>家就是她唯一存在的空间,尽管事事蹉跎。</h3> <h3> 还记得玲以前时就对我说:"姐,生活这座山太高,我怕没力气爬上去,爱这条河流太深我不会游泳,我不求什么,只求一个温暖的良人,只要一辈子相互依偎就行,讨饭我也没怨言。"</h3><h3><br /></h3><h3><br /></h3><h3>玲的愿望简单朴实,弱小的玲是极具韧性的女孩,她曾用几年不眠不休的日子,在工厂加班干活,为家里修建了一栋两层楼的房子,并同时供弟弟妹妹上学。</h3><h3><br /></h3><h3><br /></h3><h3>记得我刚应聘玲进来时,她告诉说:家里房子刚修好,弟弟妹妹也都大了,我的身体也挨坏了,想找一个轻松的一点的工作做。 </h3><h3><br /></h3><h3><br /></h3><h3>玲比较斯文简单,朴素得像个历尽沧桑的老人。</h3><h3><br /></h3><h3><br /></h3><h3>在公司做销售时经常被同事抢客人,我看不过眼就常常为她出头,从此后她就小鸟依人般一路跟随着我。</h3><h3><br /></h3><h3><br /></h3><h3> 由于生活变迁,我回归了家庭,而玲也结婚了。</h3><h3><br /></h3> <h3>几年未见的玲突然造访。</h3><h3><br /></h3><h3><br /></h3><h3>瘦如纸片的玲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牛奶水果,我赶紧一手接过她手中的孩子仔细端详着。六个月的孩子看起来大概只有两个月一般大,头使劲往后仰着,身体略微僵硬,也许是陌生的感觉令到她害怕,孩子突然哇哇哭闹起来。</h3><h3><br /></h3><h3><br /></h3><h3>几年时间玲完成了人生最重要的过程。从女孩到母亲的进化;还有就是九十多斤到七十多斤的体重变化。</h3><h3><br /></h3><h3><br /></h3><h3> 玲的近况非常不好,女儿脑瘫,玲对着我依然时不时展露她那豪情的哈哈笑声,"眼泪已经哭干了。"刚一进门就开始絮絮叨叨的聊开了的她生活。</h3><h3><br /></h3><h3><br /></h3><h3> 我们俩斜躺床上聊着心事,她一边奶孩子一边诉说着自己的近况。"我不知道怎么走下去了,我想离婚,我老公家现在基本不管孩子,尤其是婆婆基本连抱也不肯抱孩子一下,那个家我永远不想再回去了。"</h3><h3><br /></h3><h3><br /></h3><h3> 生活岂是你说NO就NO的呢,生活哪有退路。</h3><h3><br /></h3><h3><br /></h3><h3>我在心里嘀咕着, 我问她:"不回去你以后生活怎么办?孩子怎么办?这些你都有底了吗?你是一个母亲!"她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在的一天就全力陪孩子一天,每天这样奶着她,我就有意识的屏蔽掉她不健康的事实,假装她是健康的孩子,但是经常突然午夜惊醒还是一阵一阵钻心的痛,我明知道危险靠近但还是要假装睡觉,不这样一刻也过不下去了,为了孩子的生命可以多争时日,我已经将能借的亲戚都借过了,下半辈子我就要面对债台高筑的生活"。</h3><h3><br /></h3><h3><br /></h3><h3> 我毫无底气的安慰着她,"别灰心xxx华就是脑瘫,现在是一个名作家,卡尔维特也是被诊断为脑瘫,结果在他爸爸的苦心训练下成了高智商人才"我越说语气越小,感觉自己说的假话自己都骗不了自己,说完立即觉得自己在放屁。</h3><h3><br /></h3><h3><br /></h3><h3>她一个普通的常人,要保住自己的生活尚成问题,她哪有这个资本去这样付出?卡尔维特的父亲是什么人!有多少个家长具备这样的能力?我扪心自问。</h3> <h3>她突然惊喜的问我,"是真的吗?"我有点无力的点点头。"你有空还是多去买这方面训练的书籍来看看吧"说完这话我,已经可以看到她日后那深不见底绵长无期的软埋生活。</h3><h3><br /></h3><h3><br /></h3><h3>我问她:"你老公对孩子训练这块有什么打算呢?"别说他了,他是每天上班很晚,有空就约三五好友出去吃宵夜,如果看到孩子闹,看见疲惫不堪的我就冷漠的丢下一句"报应"扬长而去,是生是死自己决定,我能怎么办?"</h3><h3><br /></h3><h3><br /></h3><h3> 四年前的一天夜里,刚下班回宿舍的我们,一前一后的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一声猫叫吓得她纵身一跃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两条腿高高的抬着,我一个踉跄的差点扑倒在地。</h3><h3><br /></h3><h3><br /></h3><h3>怕鬼怕猫怕狗,一个什么都怕的女孩。</h3><h3><br /></h3> <h3> 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哎,估计他心里也不受吧,你现在的生活都是他在担负吗?"她说:"生活很简单,买一点菜放冰箱可以吃好多天了,一包榨菜也可以对付一天的饭了,能减就减,吊命就行。"</h3><h3><br /></h3><h3><br /></h3><h3>我有点多事的问道:"你们上次的轻松筹好像筹到两万五左右呢?"</h3><h3><br /></h3><h3><br /></h3><h3>"是的,老公给了五千我,其他的没有给我,等孩子去做康复需要钱我又问他要,我就是担心孩子长大了,我抱不动她,她只能天天躺床上,要是我和他爸离婚了,各自有自己的家庭,这个孩子怎么办?最后有可能被后母一包药毒死也没人知道!"</h3><h3><br /></h3><h3><br /></h3><h3>我说:或者你看看有没福利机构有比较专业的照顾,孩子越早做康复对她越好。</h3><h3><br /></h3><h3><br /></h3><h3>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婆婆也不肯借钱给孩子治病,孩子天天癫痫,一天十几次,连续发了四天,婆婆天天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就这个样子了,赶紧生第二胎"我忍不住怨怼到:"生你妹!你喜欢生你赶紧生吧?"接下来就是吵架。</h3><h3><br /></h3><h3><br /></h3><h3>诧异生活的磨难到底有多可怕,那个羞怯善良的玲可以如此粗爆。</h3><h3><br /></h3> <h3>"我只想尽力保住孩子的命,她哪怕以后不能读书,只要会认识父母,给一碗饭知道往嘴里送我就满足了"。</h3><h3><br /></h3><h3><br /></h3><h3>身为母亲的我,哪怕听到学校老师的一个小小投诉都会多日不安,此刻深感锥心之痛。</h3><h3><br /></h3><h3><br /></h3><h3>遇母则刚,尽管弱小如玲,在母性光辉下也褶褶生辉。</h3><h3><br /></h3><h3><br /></h3><h3>玲如何去搭建那三尺空间来安放怀里那个软糯的孩子?在那个长远幽深的未来里,如何让孩子可以有两餐饭吃 ?玲笑中带着哭腔的对我诉说。</h3><h3><br /></h3><h3><br /></h3><h3>看到她时不时去孩子腋下挠着痒痒,孩子也发出咯咯的笑声。</h3><h3><br /></h3><h3><br /></h3><h3>这一刻估计是她们母女最快乐的时光了吧!</h3><h3><br /></h3><h3><br /></h3><h3>她有些兴奋的问我:"你看到了吗?小星笑起来好迷人呀!看见她笑我就完全融化了!"</h3><h3><br /></h3><h3><br /></h3><h3>我说玲:"你与婆婆好好沟通一下,看能不能帮你带孩子?你赶紧找一份工作顾好自己生活吧?你得有更长远的打算,这可是一个持久战。"</h3><h3><br /></h3><h3><br /></h3><h3>我不敢把孩子给婆婆带,我怕......!她们村有一个脑瘫儿被扔进山里了。"</h3><h3><br /></h3><h3><br /></h3><h3>就凭一个弱小母亲的力量,要为孩子挡掉来时路上的所有风雨,交错了的生活会让渡这个空间吗?</h3><h3><br /></h3> <h3>玲走后,我整个人如灌了铅一般沉重。</h3><h3><br /></h3><h3><br /></h3><h3>我想起叔本华曾说:生存就是误入歧途,只有折返,才能获得解救。</h3><h3>玲要怎样的折返才可以解救这种软埋的生活!</h3><h3><br /></h3><h3><br /></h3><h3>面对生活努力挣扎的玲想要将生活撕开一道口子,以为这样就可以见到未来的光亮。</h3><h3><br /></h3><h3><br /></h3><h3>我卻看到,实际上,她已被現实软埋了。</h3><h3><br /></h3><h3><br /></h3><h3>软埋一词来自方方的小说,本意是一指一个人死后没有棺椁直接埋入泥土。</h3><h3><br /></h3><h3><br /></h3><h3>人死入土也算是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厚葬始终是世俗人的心里认定。</h3><h3><br /></h3><h3><br /></h3><h3>人世間,卻越来越多的人进入了生活的软埋之中,有人是自愿,有人是无觉、有人是被迫。不管生活是无法承受之轻、还是无法承受之重都无法释然这种深不见底的沉重。</h3><h3><br /></h3><h3><br /></h3><h3><br /></h3> <h3>玲,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你被活埋,但卻是无能为力,连同情,也是一个空洞的感觉,婚姻,真的是一些人的坟墓啊!</h3><h3><br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