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游记（五）

Lujie

　　下山了，我们在贡嘎山乡一个叫上木居的村子边上找到了当地的藏民泽仁多吉。"老大爷"的摄友们曾住过他家。讨价还价一番成交！主人新房还没有开张，不知道收多少钱为好，还有看在回头客加朋友的份上，更不好意思要价。最后是不符合常理的讨价还价，卖家要价低，买家给了高价。这让我想起了《镜花缘》中的＂君子国＂一切买卖纠纷，都缘自卖家少要钱，买家多给钱所致。（《镜花缘》，是清代文人李汝珍所作的长篇小说。包括有女儿国、君子国、无肠国等国的经历史），没想到书中的梦想成了当今的现实。我们今晚就落宿他家。

　　泽仁多吉的儿子小多吉五岁多了，还没有上学，不大懂汉话，但很聪明，我们的对话他大致能听懂。要住他家，他高兴地跑前跑后的忙活，热情的带我们看他家的新房。

多吉的新家是二层小楼，一楼是提供旅人居住的标间，条件不是很好，没有精装，四壁透风，设施低档但五脏俱全，倒也干净。二楼是主人一家三口住的地方，因还未完全完工，通往二楼的楼梯还裸露着粗糙的水泥，没有扶手，上楼还需注意平衡。

上到二楼，又见经堂，那是家里最重要的地方，已经装修的有模有样了。在秋竹家，我拍下了她家的经堂，那是她家的民宿里最为浓妆艳抹的一间房，房间里雕梁画栋，挂有佛像、经幡、壁画，红红绿绿好热闹的一屋。虽然我那时还不知道是经房，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神秘和肃穆。

多吉家还没来得及装饰，略显简单、空旷，敬奉的佛祖照片已经恭敬的挂在墙上。经堂的用料看上去比标间要讲究得多。我不知道这经房的来历，顾名思义，应该是藏民念经敬佛的地方。周遭的木沙发应该是招待尊贵客人的。

来到川西，看到了许多僧人，千篇一律的紫红藏袍，近距离接触了藏民，他们吃穿用都不是很讲究，甚至有的看上去还有些褴褛。但他们却情愿把大部分收入，作为供奉捐给寺庙。听了，崇敬之心油然而生。生活在神山脚下，大自然的怀抱，心怀信仰，心无杂念，活得豪放、自在、从容。我们与之相比，心无敬畏，内心空虚，茫然没有方向，理想都变成梦想……倒显畏琐。他们才是真正的贵族。

　这里是海拔4000多米，天黑了，气温降下了许多。我们和泽仁多吉一家围在一个久违了的大铸铁炉喝着自制的奶茶，吃着晚饭聊着家常。灶膛里红红的炭火照在我们脸上好温馨的场景（少不入了的拍照控）。小多吉的妈妈不懂汉语，和我们勾通不来，有时候小多吉听懂了还会翻译给妈妈。藏民不习惯吃青菜，主要的饭食就是牛、羊肉，酥油茶。不知道泽仁多吉从哪里搞来的青菜和土豆，多吉妈妈和着我们的胃口炒了几个小菜。我喝过内蒙草原上的奶茶，很排斥那奶腥味。但泽仁多吉家的是自家牦牛奶和自炼的酥油自制的，喝了没有奶腥味，味道纯纯的很香。

　

聊天中我们了解了一些藏民的风土民情。可以自由恋爱，但多还是沿袭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毕竟地域广大，接触的机会有限。女孩不读书的居多，嫁人之后就是靠着男人，围着自家牦牛，相夫教子了。17岁就可结婚，泽仁多吉家就是典型的一对。现男25、女23。孩子上小学，都要送到乡里或镇上住校，大学毕业一般都选择回来，很少有人喜欢留在城市。看谁家日子好过，以养牦牛多少论。小多吉听懂了我们在说谁谁家的牦牛多，他开始连比划带说他认识的小伙伴谁家有多少牛。

饭前我们坐在桌前，他指着盘子里的水果让我吃。妈妈给他拨了一点菜，他盘腿坐在炉灶前的地上，专心的吃着，并不好奇我们在吃什么。这让我想起了城市里那些没规矩的小皇上、姑奶奶们，我有些心疼小多吉。

多吉妈妈因语言无法勾通，不能和我们互动，开始打盹，泽仁多吉说她每天早上5点就要去河对岸的山坡上给他家的奶牛挤奶，回来要制成酸奶和酥油。画家大妈和她约好明早一起去挤奶，写生。

　　到川西甘孜第三天（2017.7.28）。早上，多吉家的没有来叫画家大妈，吃早饭时才知道，他们还是没忍心天黑着就叫醒我们。她不理解画家大妈的心情，为了和她一起上山，昨晚画家大妈是和衣而卧的。我也只能遗憾的想象---晨曦中一个藏族妇女在那里给牦牛挤奶，一个汉族大妈在那里写生的生动画面了。

　　有了昨晚的接触，小多吉对我们已经不陌生了，似家人一样的和我们亲热起来。把他的小三轮车拉出来让我们骑，这可能是他对我们的最高礼遇了。让他表演节目，他自己设计，把走廊当后台，屋子当前台，藏在门后有板有眼的先叫板，再出场，只是出来后不会说汉语，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只好推动我们＂上台"去演。俨然一个大导演的作派。

一个比他大一点已经上学了的小伙伴来找他，出于礼貌我们让他给他一块糖果，再看他的动作好大，从我们给他的零食袋子里一把下去，给人家抓起的糖果从他的小手直往下掉。我们都会心的笑了。又淳朴、又大气的小爷们儿呀！

画家大妈喜欢的要给他画像，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摆了一个世界有名的法国雕塑家罗丹＂思想者＂的造型等在那里。并认真的一动不动地给画家大妈足够的创作时间待大妈收笔。很纳闷，这里的通讯不是很发达，没有wifi信号（我们已经跟外界失去了联系）。家家都备有发电机，还要经常自己发电。他家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手机等等，那小脑瓜里装的世界从那里去认知的呢？他对汉话一知半解，却那么善解人意，都市的幼教机构变着法儿地发孩子们的财，什么孔孟之道，西式教育，养出了一代寒门贵子！今天让我们见识了，汲取大自然营养，劳作的潜移默化，体现在孩子身上的健康聪明。明年小多吉就要上学了，希望他能走出一个五彩斑斓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