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r></h1><h1><b style="font-size:22px;"> 《我骄傲而伟大的母亲》</b></h1><h1><b style="font-size:18px;"> ( 原创 冰醒 【继革】)</b></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光阴荏苒,白驹过隙。一晃母亲离开我们有三十多个年头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每每思念和想起母亲,我都发自内心的感到骄傲、自豪;每每提到母亲,知道她的人不论是几十年熟识的左邻右舍,还是我们矿山上下的老少男女,都会无需思索的伸出大拇指,满口赞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生勤奋节俭、吃苦耐劳、明事达理、贤惠善良、聪颖精明、刚强向上、母爱仁慈、无私阳光 …………,不论怎样形容中华民族女性美德和母爱的赞美词汇,用在母亲的身上,皆不为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她一生扶持老实忠厚的父亲,养育八个子女,伺奉年迈的爷爷,历尽千辛万苦,不顾满身疾患,还要顽强的坚持长年在矿区打工,补贴家用,且常常帮助左邻右舍和父亲的工友亲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母亲虽没有文化,一个大字不识,但却大义明理,教子严厉。她和我们子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男儿无志铁无钢,女子无志晒起麻秧!” 要我们从小 励志,发奋学习,热爱劳动,不怕吃苦。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记得刚上小学时,一次放学玩耍,邻家一位自山东来走亲戚比我大一点的小哥哥先动的手,后被我用土块将嘴唇打破血肿,进食困难。事因并不怪我,但母亲得知后,亲自做了白面疙瘩汤(当时困难时期,白面称为细粮),带着我登门道歉,并将汤面亲自一口一口给小哥哥喂下,算是挽回了邻家在亲戚前的面子,化解了矛盾,平息了此事。事后严厉的教训我“邻里和睦,有理讲理,动手打仗能解决问题吗?”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还是读小学时,当时弟弟还未出生,我家六女一男七个子女,那时都拿男孩为重,但母亲并不十分娇惯我。从不允许我耍娇。我上有三个姐姐下有三个妹妹,每个孩子六七岁开始就给买一个大筐,不仅寒暑假,平时早晚夏采猪草野菜,冬拾柴火。大一点儿读中学了,就使用镰刀、竹(或钢丝)耙子,寒暑假和周日,每天上山打一扛柴火,夏天是青稞子,冬天是榛柴等灌木杂柴。不仅贴补家用,更让我们从小养成热爱劳动,不怕吃苦的勤劳美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在学习上,对我们要求更严,每天必须在学校或晚睡前自己找时间完成作业,不能出错,不能耽误放学后拾柴火的时间。且经常检查老师批改后的作业,她不识字,就看老师批改时的红笔对号(✔)和打叉(✘)情况,出现红❌,是不得了的事情,必须受到批评,并检讨改正。所以子妹之间完成作业都特别认真,不能出错。最令母亲高兴的是八个子女,个个都学习优秀,最多时同时在校读书的有五个子女,年终时五个子妹都被评为“优秀学生”,同时上台领奖。当我们五子妹回到家中,手捧奖状和奖品,兴高采烈向母亲报喜时,母亲却是一脸严肃的说,“有什么值得过份高兴的,这都是你们应该做到的,不能骄傲!”不给我们留有一点儿滋生傲气的余地。小时候还不能理解,随着成长成熟越发感到母亲的良苦用心,现在想起来对培养我们从小练就奋发向上,宠辱不惊的意志品质是何等重要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母亲虽然面上不讲,但心里总是对我这个当年家中的唯一男孩既偏爱有加,特别看重,又格外要求严格,绝不允许我滋生任何娇奢懒散的习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小学一年级时(1962年)发洪水,采猪草时我不慎触电,伤及左手虎口处筋肉。母亲特别心痛,平时刚强的她多次抚摸着我嫩稚受伤的小手眼泪止不住的流,暂停了在矿上的临时打工,专门留在家中十分精心的护理我。天热怕感染,在繁忙的家务中,每天坚持带我步行几公里到矿上的医院换药。电击受伤愈合较慢,开始几天常疼的夜里睡不着觉,我怕母亲难过,自己坚持从不呻吟。夜里睡不着,我就趁着母亲睡时,隔着窗帘偷偷坐在窗台上乘凉,默默背课文,分散注意力,减轻痛感。但每次都逃不过母亲的发现,每次都是我没坐一会儿母亲就会掀起窗帘,手拿扇子一道和我坐在窗台上,一边给我扇风,一边伤心💔的掉眼泪。我最怕看到母亲的泪水,总是一边伸出小手擦去母亲的眼泪,一边倔强的要求母亲“不准哭,我不疼,我只是风凉风凉。”每当这时母亲总是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一边反复擦着止不住的泪水,一边迎合我“妈妈不哭,妈妈陪你一起风凉风凉”。近一个月的精心治疗,伤口总算愈合了。但因伤筋,拇指与食指间的张合受限,为了不让我落下残疾,按着医生的办法,母亲每天早晚给我用热水浸湿毛巾热敷一次,然后做抻筋锻炼和按摩。足足坚持了一年,终于彻底恢复了我的伤手功能。长大后从事各种活动劳动,打篮球、排球丝毫不受影响。参军体检时,军医看到我左手的伤疤和张合的功能,又听了我的叙述,都伸出大拇指肯定,功能正常不受影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母亲在偏爱我的同时,同样对我要求严格。刚上小学五年级时,我因打篮球眼睛受伤,县里医疗条件差,治疗不及时转为慢性角膜炎,到沈阳伯父家长期治疗。走的时候开学刚发新书,母亲要我把新书和所有学习用品全带上,坚持自学,不懂的记下来写信让三个姐姐通过书信辅导我。新上小学五年级,除了《语文》《算术》,又增加了《地理》《常识》共四门课程,好在我对学习很感兴趣,没有写信让姐姐们辅导,全是自己学,基本都掌握了四门知识,且自学的知识记忆深刻。经过四个多月的治疗,眼疾痊愈回到家中时,正赶上学校开始总复习。母亲虽然当初对我要求很严,毕竟我是个小孩子,自制力有限,担心我跟不上课程,和老师商量考虑让我留级,我坚决不肯,最后还是听老师的意见等考完试看看成绩再定。结果我四门课程综合分,依然在全班考了第一名。尽管病假四个多月,年终照样评为优秀学生。这次母亲很高兴,愉快的答应了我跟班走,不留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在挫折面前,不仅母亲自己十分刚强,做出榜样,也要求我们必须学会和锻炼自己刚强的意志品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1971年底,我高中毕业时赶上建国以来最大的一次城市毕业生招工,先体检后评选。我自小学一年到高中毕业,一直是班长,每年考试综合成绩都在前列,且年年都是优秀学生。对百分之七十九的毕业生招工比例,我一点儿都没有压力。不料体检时出了差头,矿上医院一位在中专医校参加文革不学无术,毕业没几天的草包医生,给我化验,怀疑我有病,又不能确诊,要一个月后复查才能定论。给当时的领导和我们全家都出了个意想不到的难题。学校的老师和领导都替我讲话,要求医院确诊。连医院的院长都拿着化验单直摇头,觉得棘手,一再安慰我们,答应研究研究。当时的形势家长把招工都看的十分重要,都怕自己的孩子招不上工下乡当知青。对我的情况,最后上报县里的招工领导小组反复磋商决定既不招工也不下乡,暂缓留城处理。好多邻居和父亲的工友都打抱不平,鼓动父母找领导评理。老实忠厚的父亲急得团团转。这时母亲站出来说,“不管他上边怎么处理,我们先把孩子的身体状况弄清楚,有病治病,没病怎么都好,下乡有什么了不起不行的,好孩子放在那儿都会出息!”母亲和父亲亲自领着我从县里到市里,走了几家大医院,反复检查,确认健康没病。回来后,亲戚朋友都非常生气,我的一位姑姑非要拿着这些大医院的确诊证明找医院评理。当时招工已经结束。老师和校领导都替我惋惜,当时的学校老师紧缺,校长刘金城把我留校给小学五年级带课,在校小工厂开工资。并带我步行几十里到县革委会文教组(当时文革后期,即后来的教育局)找到他的老同学,反映和介绍我的情况,代表学校申请送我到师范中专学习,毕业后回校教书。他的老同学拿出刚刚下发的省市文件,解释今后升学不经两年以上的社会实践劳动锻炼和基层推选不能到中专以上的学校学习深造。听到这个消息后,母亲站出来说“感谢学校领导对孩子的关心负责,孩子没病了比什么都强,留城做临时工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对孩子的成长进步也不利。他三个姐姐都下乡了,干的都不错,我们不能把孩子的青春都耽误了。”在母亲的支持鼓励下,我主动填写了《自愿下乡审批表》,自投落点,选择了本县条件艰苦的红旗公社三道干沟(当时改为久裕大队)大队落户。下乡后,四十四天赶上农村文革后整建团,(因我在校已是团员)我被选为大队团总支书记,连续两年评为优秀知青。两年后参军入伍,自此走上了人生转折的光明之路。四年后,当我已由部队提干并升任连职干部探亲时发现,毕业当初和我类似情况留城的同学,依然在矿山的街道上作临时工。回想当初,没有母亲大义明理和坚毅果敢的支持,没有农村的艰苦锻炼,我是不会成长进步如此之快的。记得入伍参军临行的晚上,和当初下乡临行的晚上一样,舍不得我的母亲,一直很少说话,默默的做了几个好菜,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又一样一样的为我收拾行装。临睡前母亲只对我说了两句话,“好男儿志在四方,去吧,到了部队上争口气,好好干!常给家写信。”“不要挂念家里,明晨你走的早,我睡眠不好,让你爸爸送你吧!”我知道刚强的母亲是怕我看到她送别时控制不住的眼泪,默默的点头答应了!四十几年过去了,母亲的音容嘱托一直深深的记在我的心里,支撑我一生努力向上,奋发不息!</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母亲刚强能干,孝敬老人是出了名的。尽管家中的人口多,经济拮据,她又身患多病,且长年带病打工,仍顽强支撑,每日起早贪黑,常常昼夜不寐,家中里外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灰尘不染;八个子女衣着穿戴,个个整洁利落,即使打着补丁,也要针脚整齐,补丁方正,同时还常常叮嘱我们“记住了,笑破不笑补,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走路做人,一样挺胸抬头!” 年迈的爷爷每周洗换,换季加衫都是母亲主动把洗叠整齐的衣服放到老人的面前,并亲自给爷爷穿换。还常提醒我们“孝敬老人,不能糊弄,人都有老的时候,代代相传,才能香火繁衍。” 家中最多时十一口人的衣服裁剪缝作,年年都是母亲手工所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勤劳能干的母亲,心灵手巧,全家人口最多时十一口人的菜米油盐、缝补浆洗主要都由她一人精打细算,操劳亲历。每逢换季前和腊月里是母亲最忙最累的时节,白天在矿上打工,拆洗缝制全家人的换季衣被、赶制子妹们的过年新装和年货就全放在了晚上,母亲常常干到深夜,有时通宵达旦。每年从立秋开始到入冬前,母亲会把全家人的衣被拆洗重做一遍。童年里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夜里起床解手时常常看到母亲还在灯下为我们缝制衣裳。母亲手工缝制的棉鞋在我们的矿山上下是出了名的,深黑色绒布面,新棉花和白旗布衲在一起的鞋里鞋垫加上矿山坑口倒下来的废旧橡胶转运板带剪成的胶板鞋底用手工麻绳加钢锥子,一锥一锥藏着针脚缝制 而成,又棉柔保暖又耐穿,美观大方。母亲的手活快,一个晚上 就可缝制一双。亲戚邻居、父亲的工友徒弟,甚至父亲车间和矿上的领导有的都穿过母亲手工缝制的棉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母亲仁慈善良,亲戚朋友有了困难,街坊邻居家的红白喜事都少不了母亲的帮忙。一九六二年的初夏,是三年自然灾害的最后一年,也是经济最困难时期,先是干旱青黄不接,后是洪灾,远在内蒙包钢的老姨带着三个孩子到我家避难,本来家中就人多拮据,又添了四张嘴,不要说吃,住都困难。父亲一筹莫展,十分为难。母亲却刚毅的说“谁叫我们是姐妹了呢?大家有难同当,共度难关。”她把当时两家十个孩子和三个大人全发动起来,周日到周围的大山里采野菜和椴树叶子、槐树花等回来清洗后,撒点玉米面放在大锅里蒸熟,是很好的主食。加上我们的子妹自小都很能干,又听话,一上山干一天,每个人的大筐里,面袋里全是满满的野菜树叶和槐花,有时一周都吃不了。比起树皮玉米秸秆或榛柴叶子磨成的淀粉强多了。两家人就是这样在母亲的带领下,熬过了那段最苦的日子,大人孩子没有一个出现身体浮肿或中下胃肠不好等疾病。还有文革后期,我的一位婊亲姑姑,在单位受迫害,被隔离反省,母亲知道后,每周打发三姐到姑姑家帮助料理家务,有时她也亲自料理,并常对我们说,“人在最困难的时候,是最需要帮助的,我们不能看着不管。”由于母亲的勤奋节俭和乐于助人,一九六四年(我上小学四年级时)母亲被省政府授予全省的“勤俭持家能手”。当母亲披着彩带和红花从省城归来时,她没有一丝的显耀和自傲,而是把偌大的奖状和红花收藏了起来,没在家中悬挂一天。他平静的说,“都是居家过日子,没什么可炫耀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长年的辛勤操劳,积劳成疾,母亲患有哮喘、肺心衰弱、神经性失眠等多种疾病,但刚强勤奋的母亲与病魔顽强的搏斗着,只要能动弹,就不放下手中的活。我们子妹八人,除最小的弟弟赶上了接父亲的班没下乡外,其余七子妹全下乡当过知青,大姐和二姐在农村时间最长,干了六七年。所以从回城到结婚成家都较晚。母亲总怕因为她的身体多病影响我们的工作。记得母亲临终的那个早上,我和三姐守候在医院,输着氧气哮喘了一夜的母亲挣扎着坐起来,喝了半碗稀粥,强打精神还安慰我们,不要为她担心,留下一人轮流护理就行了,不要影响工作。可没过一刻钟,老人家就永久的离开了我们。逝年仅62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和子妹们最大的遗憾是,母亲为我们操劳一生,满身疾患,在苦日子刚刚出头,我们子妹和家庭都刚刚开始好转时,母亲却永远的离开了我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一晃三十几年过去了,当我们已步入老年之际,可以告慰老人家的是,她的八位子女不论是做企业家的、从事幼教事业的、当普通工人的,还是做机关事业公务人员的、搞医疗和个体的个个都干得有声有色,风生水起,没有辜负母亲的教诲和期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骄傲而伟大的母亲,您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2017/9/6夜 冰醒【继革】完稿于大连宅语原)</span></p> <p class="ql-block"><b>(一九六二年七月,姨母带着三个孩子,在我家度过了那段最苦的日子,离别时的留影。那时条件艰苦,男孩夏天都没有鞋穿。即使在临别留影这样郑重的场合,我和姨母家的同龄表弟都是独子,依然要打着赤脚照相。)</b></p> <p><b>(二姐中学时的照片。衣领和两肩补丁上整齐的针脚,都是母亲手工留下的痕迹,胸前端正的戴着共青团徽和“优秀学生”证章)</b></p> <p class="ql-block"><b>(1962年7月,读小学一年时的本人)</b></p> <p><b>(1975年1月参军入伍,曾任铁三师十二团十连文书、班长、团司令部文书、二营部书记。)</b></p> <p><b>(1978年10月,任铁道兵十二团十连副指导员)</b></p> <p><b>(1979年7月,任铁三师政治部干部科干事)</b></p> <p><b>我骄傲而伟大母亲,是一座丰碑,永远屹立在我们心中……………!</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