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芳华

桃李人家

奋斗的青春最幸福

——题记

始兴马市红沙漠

始兴马市红石岩

我受命编写的地方教材

始兴的名片

1

那一年，我师专毕业后，在家里等待分配工作。

哥哥语重心长地劝我，最好找熟人跑跑关系，争取留在县城，这样生活和工作都方便，到时找对象也容易。

"在哪儿工作都一样，只要自己有本事，何愁进不了县城？"我不以为然地回答。

哥哥见我如此固执，摇摇头，无奈地叹息一声。

早在毕业前夕，校方已对毕业生进行就业前的输导教育，号召我们到最艰苦的地方去，趁着年轻，努力奋斗，实现人生价值。

校方组织毕业生观看了励志电影《无悔的青春》，那部电影讲述一群师范毕业生在山区学校成长的感人故事。观完影片后，我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随时听候组织的召唤，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奋斗。

我等到八月底，终于等来了一份期盼而久的调令。我被分配到粤北马市镇教书，那儿离家二十公里。比起那些分配在五六十公里外工作的同学来说，我算幸运多了。

我背上行囊，骑上一部老旧的五羊牌自行车，赶往学校报到。

马市镇是始兴县最大的乡镇，具有悠久的历史。据说，古时候，那儿是马匹交易最为繁忙的集市，故得名马市。

马市的土地多以红色著称，适合种植黄烟，拥有数百年的种烟历史，素有“金叶之乡”的美誉。

每年四五月间，山坡上、田野里，到处披上一层密密匝匝的黄烟。数十里烟叶连成一片，微风吹拂，黄叶翻滚，形成一道亮丽的乡间风景线。

那个年代，学校教师奇缺，学校有许多代课教师。我们科班出身的年轻老师受到重用。学校分为初中部和职业高中部，我身兼数职，除了担任班主任工作外，还分别跨级担任初中和高中的英语教学工作，并兼任历史和音乐教学。

音乐课，我精神抖擞地跨进教室，专心用情地教学生唱《十七岁那年的雨季》《野菊花》《那年夏天》等健康的流行歌曲。动听的旋律在学生心底流转，嘹亮的歌声响彻校园。

我的房子旁有一棵桃树，春天，桃花盛开，蜜蜂翻飞，一缕缕花香飘进我的门窗，令我心醉；秋天，房子前一望无际的金黄稻田送来阵阵的稻花香，让我沉醉在凉爽的秋风里。

2

我自幼喜爱读书，尤其酷爱读《三国演义》《三国志》《水浒传》《西游记》《封神榜》《岳飞全传》《隋唐英雄》《史记》等历史书籍。我参加工作后，闲暇之余，我更是以书为友，把自己浸润在书海里。春去秋来，寒暑更替，我反复研读中国古典名著，一个个鲜活的英雄好汉形象在眼前晃动，我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创作欲望。

我尝试创作历史随笔、评论和小说。我在《说蒋干》中陈述自己的观点：“论文，蒋干不能安邦定国；论武，蒋干不能杀敌立功。蒋干实乃一庸才。赤壁兵败，数十万生灵葬身火海或鱼腹，蒋干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其一，蒋干盗走了周瑜的书信，中了东吴的反间计，导致曹操误杀了自己的得力水军头目蔡瑁、张允，严重地削弱了自己的军事力量；其二，蒋干引见庞统，献上连环计，把战船横锁起来，为赤壁兵败埋下了祸根。若非蒋干弄巧成拙，以曹操的英武精明，赤壁一战，又怎么会轻易输给孙刘联军呢？单凭这两大罪状，判蒋干一个死罪，把他砍头示众，号令三军，实不为过。奇怪的是蒋干一直逍遥法外。”我分析了蒋干的罪责，把蒋干逍遥法外的深层原因总结一番。

没料到，我写的第一篇历史评论《说蒋干》发表在《韶关日报》副刊《观日亭放谈》专栏。紧接着，我写的《关羽之死，谁之过？》发表在《粤北青年报》上。

那时青春年少，正是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佳期。

在食堂工作的阿姨见我斯文诚实，宽厚待人，主动找上门来替我说媒。她热心地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在镇政府大门左侧有间精品屋，那儿有位女老板，长得俏，又有钱，只是岁数大点。不过，这是好事呀！民间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嘛。

见我不答，阿姨又改口说，要不，镇上的老街有间青青发廊，那是我家远房亲戚开的。青青正当妙龄，脾性好得没法说，加上她美貌如花，手艺又巧。你见了她，包你十二分满意。

我微微一笑，摇头婉拒。

我离开家门时，父母、哥嫂、姐妹再三叮嘱我说，找对象要找一个吃国家粮的，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如果你找一位农村女孩，你日后的生活必定会窘困的，为生活所累。婚姻是人生的终身大事，希望你慎重考虑，切不可冲动草率。

关于爱情，早在读高中时，我就有过无限美好浪漫的想法。我憧憬着，在某时某刻，在江南的柳堤下，在细细的雨丝中，我行走在长长的青石路上，邂逅一位撑着油纸伞丁香般漂亮的女孩……

我做梦也没有料到，在学校里，我很快遇到一位天使般纯洁的年轻女孩。

女孩毕业于师范学校，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女孩青春靓丽，喜欢穿裙子，长裙曳地，飘飘似仙。

女孩年纪轻轻，在课堂上却有一套灵活的教学方法，深受学生喜爱。

说起来，女孩还是我的顶头上司，她担任英语科的教研组长。

　　我当年住在这栋教学楼二楼的小厢房，房子窄小，面朝南方。现在，房子的外墙被翻修一新。

　　这是校门口旁边的小卖部。当年，我经常光顾这里，买纸张笔墨，练习书法。

　　当年的泥砖瓦房都被拆除了。校园内，当年的小树长成了大树，成为一片茂密的树林。

3

在与女孩的交往中，我们渐渐相熟了。我惊异地发现，女孩纯真善良，富有一颗爱心。她与学生关系融洽，不分彼此。

有一天傍晚，我打完篮球后，口渴无比，路过女孩的房门前， 我向女孩讨杯水喝。女孩拿起玻璃茶杯，为我倒下热茶，轻轻地端到嘴唇边，呷一口热茶，试了茶水的温度，然后才把茶杯递给我。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令我感到温暖如春。

我是一位快乐的单身汉，喜欢打篮球，经常误了学校食堂的就餐时间。有时，我跑到女孩那儿，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央求女孩弄点吃的给我填肚子。女孩口中说不愿意，可她接着二话不说，麻利地给我煎个荷包蛋，再给我煮一碗热呼呼的面条，令我心下感动。

有一回，我跑到女孩的房门前，借口说我的钱包被扒手偷了，伸手向女孩借几十元度过难关。女孩信以为真，立即递给我五十元。我坏笑说：“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

又一次，轮到女孩夜晚坐班。女孩前来向我借书。

我正在房间津津有味地读着贾平凹的长篇小说《废都》。女孩央求我把手中的书借给她。我死活不肯，郑重地回答说，那是一本男人才可以读的书。

女孩不依不饶，缠着我不放。我被女孩缠得无法推脱，只好勉强答应，不情愿地把书递给她。

没料到，第二天早读课前，女孩便把书归还给我。我觉得好生奇怪，如此一本厚厚的长篇小说，没有十天半月的时间，怎能阅读完呢？她仅花一个夜晚，难道就读完了小说吗？真是神速！我感到不可思议，好奇地向她打探原因。

女孩抿嘴一笑，解释说，其实，我不是真的想读小说，主要是想考考你是否豁达大方。我听了女孩的话，傻眼了。

这下你该满意了吧？我问道。

你是在我的再三央求下才勉强答应借给我的。我看你扭扭怩怩，没有男子汉的风度，不够爽快，令我失望！

女孩狡谲一笑，回答说。

每次考试后或测验完毕，我诚心邀请女孩帮我评改试卷。 女孩嘴上说“休想”，可她每次都如期而至，轻轻地叩响我的房门。评完试卷之后，我们又天南地北地聊个不停，直至三更半夜方罢。

有一次，我用自行车载一位年轻的女教师回家。女孩知道后，用手刮着她的脸，笑我羞也不羞：“你真是个活雷锋，真有力气，把人家载了那么大老远的路，人家是怎么感谢你的呢？你不会累吗？”

有一回，我在镇上的老街选购了一件黄色Ｔ恤，欢欢喜喜地把它穿在身上。可女孩见了，讥笑我说，你怎么这样没有眼光，穿这样的Ｔ恤，多没品味呀！

星期六，我回到老家，便把那件Ｔ恤大大方方地送给外甥。

过了一段时间，我跟女孩在办公室闲聊。她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好奇地问我，你那件黄色Ｔ恤呢？我只见你穿过一次，怎么再也没见你穿过了？那件Ｔ恤多漂亮！

我睁大眼睛盯着女孩说：你上回不是说不好看吗？我把它送给外甥了！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女孩听了我的话，连声叹息。

唉，女孩的心思，真是难猜！

4

我楼上住着一位中年教师，姓郑。某夜，不知道什么原因，郑老师在房间自杀，草草地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天亮时，有关郑老师的死因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老师们没有完全弄清楚状况，都在猜疑之间。

女孩听到我住的那栋楼的教师出了事，以为我想不开，寻了短见，吓得大惊，一颗心扑扑地狂跳。自然，这些话是女孩事后告诉我的。

我听女孩说完，置之一笑说：“人生在世，最宝贵的就是生命。不管遇到再大的困难和挫折，我们都不能轻易放弃生命！”

女孩是一位纯洁如水的女孩。我跟她聊天，惊讶地发现她竟然不知道镇委书记是什么样的官职，不知道他的权力有多大。我笑着回答她：“用英语来说，镇委书记就是乡镇的NO.1，他是全镇人民的父母官。论行政级别，他是科级领导，跟我们县的教育局局长同级。”女孩听我如此说，若有所思地点头。

每当春天来临，马市镇松树林中的红蘑菇便从红土地上悄悄冒出来。我们三五成群，相约走进松树林，欢天喜地釆摘红蘑菇。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在松树林中回荡。

那一年情人节，我壮着胆顺道跨进了女孩所在的古老村庄。我走进她的家门，邀她一起返回学校。女孩没有料到我竟敢登门相邀，满脸惊奇之色。

某天夜晚，吃过晚饭，我在房间练书法。女孩又来找我借书。女孩穿了一件米黄色的无袖短衫和短裙，青春迷人。女孩见我书桌上摆着几张相片，好奇心起，顺手操起相片瞧起来。我见状不妙，劈手从她手中抢过来。

那几张相片是我高中毕业时女同学相赠的，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想让她看到相片。女孩见我抢了她手中的相片，心中不舍，动手跟我抢了起来。争抢之间，我们四臂相交。我的手臂触到女孩柔软的玉臂，肌肤相接，犹如遭到电击一般。

女孩吓得花容失色，手一松，相片悄然落地。

一时之间，我们相视无语，房间里出奇的静。好一会儿，女孩才缓过神来，强作镇定，弯腰捡起相片，把它放在我的桌面上。然后，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仓皇逃离我的房间。

有时，我跟女孩坐在房间聊天，不知不觉竟聊到凌晨两三点。连我自己也觉得奇怪，我这个平日沉默寡言的年轻人，每次跟她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那些话题就像山涧的溪流，汩汩而来，连绵不绝。

女孩坐在椅子上，双手托着脸腮，聚精会神地听我讲小时候的故事。

当女孩听到我向小伙伴们弄恶作剧时，女孩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当女孩听到我在河中游泳时差点被激流淹死时，女孩神色紧张，吓得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我隐隐约约地感到，女孩渐渐走进了我的内心世界。每次聊天之后，我心里渐渐有了不舍之意。

我写的三国小说《乱世桃花》（节选）

5

女孩有一位闺蜜，她俩是初中时最要好的同学，叫S。

S也是学校的一位英语女教师，正当妙龄，美貌如花，惊煞众人，可S的个性像凤凰一样高傲，不肯轻易栖落枝头。

S胆大泼辣，对待学生，常常圆睁杏眼，柳眉倒竖，像《红楼梦》中的王熙凤，再淘气再顽劣的学生在她面前，也变得乖乖听话，服服贴贴。

S的教学能力很强，教学成绩突出。不过，S功利心太重，教学成绩总想拿第一，不容别的老师超过她。

为了拔高分数，她甚至不择手段，不惜撕毁差生的试卷。如此一来，差生的成绩便没法计入总分和平均分，她的教学成绩便稳占上风。

我的个性恬静，跟S的性格恰恰相反。对于S的卑劣行径，我看在眼中，心中鄙视她的为人。

S的家庭有背景，有的亲人是局长，有的是行长。S自恃美貌和家庭背景非比一般，眼光极高，颇为自负，公然在校园放出风声：“这辈子，我绝对不嫁教师！”

学校和镇里也有胆大不自量力的男人主动找上门来，想方设法亲近S。结果，一个个乘兴而来，却败兴而归，像一只只斗败的公鸡，自讨没趣，灰溜溜地从她家门口溜出来。

我见女孩整天与S厮混在一起，形影不离，不禁暗自担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女孩跟如此势利的小人凑在一起，她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吗？她会变得势利和蛮不讲理吗？

S的美貌四处传扬，惹来县城一位身份尊贵的男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某局长的大公子M。

令人惊奇的是，并非教师出身的M居然委身前来乡镇中学教书，这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M五短身材，长得猥琐。

据知内情的人透露，M前来乡镇教书，有两个目的：其一，其父替其弄了一个教师指标，M只要实习一年，即可转正；其二，M瞧上S的美貌，教书之名是假，前来亲近S是真。

M不愧是局长大人的公子，见多识广，一张嘴皮滔滔不绝，胆量极大，每天往S家钻。开始时，S瞧不起五短三粗的M公子，口中常讥讽他为“三寸钉”。

可M公子并不介意，依旧大大咧咧，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殷勤地往S家跑。

这一来二去，M跟S居然好上了，两人常常形影不离。

在这个时候，女孩依然跟S和M在一起。我觉得不可思议，暗想：S和M在热恋之中，你为何还要夹在他们之间，来淌这趟浑水呢？难道你也相中了他们家的权力？

我的猜想似乎没有错。没过多久，这种传闻便在校园里传得厉害：暑假一过，女孩便要跟S一起调到县城中学教书去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我在校园碰见女孩，张口便说：“你房间的灯光好亮，照亮了别人，也照亮了自己！”

女孩听出我的弦外之音，妙目一瞪，怒视着我，不理睬我。

从此，我跟女孩打起了冷仗，在任何场合，双方都不再理会对方。

6

其实，我心里多么希望早日打破这场僵局，跟女孩和好如初。可是，当我心中闪过女孩与S在一起的身影时，自尊心极强的我又不肯低下头颅，不肯在女孩面前轻易认输。

就这样，我们一直僵持着，我与女孩似乎越走越远。我们的关系一度跌至低谷，甚至触到了谷底下冷嗖嗖的冰块。

学校有一群男教师，只要M公子有空，便簇拥着他，听其差遣。M公子也不谦让，喜欢召集一群男教师，然后口沫横飞大谈官场之事。县委书记与县长不和，势同水火，闹得县里官员无所适从。某某局的局长包养小三，被妻子发现，大闹一场。结果，妻子举报丈夫的丑行，丈夫被撤职查办。如此云云，颇能吸引一群忠实的听众。我则敬而远之，走进房间，关起房门，“啃”起一本本厚厚的小说，在方块字中寻找快乐，品味名诗佳句的精妙所在。

暑假将近，女孩与S、M决定在暑假时租用小学课室举办英语补习班。我们的校长明言，中学禁止举办一切类型的补习班。M便把场地选在小学。

那一晚，女孩来到我的房门口，把办班的宣传单递给我，请我帮忙发放到我所教的两个班的学生手中。我没置可否接过宣传单。女孩前脚刚走，我便把宣传单丢到角落边的废纸堆里。

一周过后，不少学生陆续到他们那儿报名。他们发现，我所教的学生竟没有一人报名参加他们的补习班。他们觉得奇怪，派女孩前来探问究竟。

夜晚，女孩来到我的房间，询问我到底有没有发放宣传资料。我见女孩总是甘做S与M的跑腿，听由他们的使唤差遣，心中腾地冒出一股傲气，不假思索，立即张口大声回答：“我放火烧了宣传单！”

女孩听说我烧了宣传单，吓了一跳，身子摇晃一下，睁大一双大眼睛，惊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也要办补习班！”我胡乱应道。

“那你为何不说？”

“你肯听我说吗？”

女孩伤心透顶，她的身体靠在墙壁上，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向他们回话？”

我听女孩这样说，心中更来气了，冷冷地摞下了一句狠话：“你干脆跟他们生活一辈子算了！”

“枉我这样信任你，想不到你竟这样残忍！这样寡情薄义！实话告诉你，你即使这样做，也绝对办不成补习班。M说，他跟小学校长打过招呼了，再也不会把课室租借给别人。”女孩离开我的房间，绝望之中，回头冷冷地抛下一句话。

“话不要说得那么绝！课室我是要定了！不信，你回去告诉他们！”女孩的话激起了我争强好胜之心，我不甘示弱，回敬了她一句话。

第二天上午，我上完课，骑上自行车，赶到镇政府找到一位关键人物。那人见了我，和颜悦色，听我说明来意，立即操起砖头般的“大哥大”，给小学校长打了一通电话，立即把我要的课室轻易解决了。

本来，按照我的个性，我决不会主动去求别人办事的。可是，既然他们把话说绝了，那就是欺人太甚！我倒要让他们瞧瞧，在这个世界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逆转。

M和S做梦都没有料到，我一个普通教师，无权无势，居然也能让小学校长松开金口，为我大开绿灯，答应把课室租借给我。

我冷冷一笑：让你们去猜吧，想破你们的脑袋，你们也休想找出答案。

7

暑假，我回到家里，头戴草帽，在金灿灿的田地里收割水稻。一个美丽的黄昏，西天彩霞满天。我割完一片水稻，早已累得汗透衣衫。我放下手中闪光的镰刀，捧起茶筒的凉茶，张开嘴巴，猛喝一阵，觉得惬意极了。

我坐在田埂上休息片刻，两只美丽的蜻蜓轻轻地飞过来，在我的眼前上下翻飞。我注视着眼前的小蜻蜓，忽然触动心事: 这个暑假，她在忙什么呢？她正在办理调离手续吗？唉，这辈子，我恐怕没有机会再跟她坐在一块促膝谈心了！我当初为什么要伤她的心呢？

好不容易度过了漫长的暑假，迎来了开学季。

我返回学校上班，发现M携着S调到县城中学教书去了，而女孩却没有像当初传闻的那样跟着他们一起调进县城。我见此结局，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女孩终于脱离了S与M，难过的是女孩没能如愿以偿地调进县城。我猜想，她心里一定会觉得失落难过的。

开学第一天，我在校园里遇见女孩。我终于放下尊贵的架子，主动热情地跟女孩打招呼。可女孩只望了我一眼，不予理睬。

我心里明白，女孩没有原谅我，仍在生我的气。

因为暑假办补习班的事，终于把我的亲戚曝光了。我的亲戚是镇里的领导，我当时找到他，他立即掏出“大哥大”打了一个电话给小学校长，把我办班的事情轻而易举解决。

校长知道我的亲戚是镇里的领导后，每次见到我，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和颜悦色，对我问寒问暖。

那年，金秋十月，校团委决定在学校举办校园文艺演出活动。女孩身为团委领导，为了比赛的事情忙得团团转。学校领导交给女孩一个任务，写一篇领导讲话稿，到时由领导宣读，这可把她难住了。

眼看演出活动的日子日益逼近，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教师办公室，有同事提议说，我文笔不错，可以让我帮她写一篇稿子，可她一声不吭。

那一晚，皓月当空，秋凉如水。

女孩轻轻敲响了我的房门，小心翼翼开口，请我帮她写一篇稿子。

女孩亲自登门前来求我，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心里窃喜，脸上却装得冷若冰霜，我冷冷地回答：“承蒙你的抬举，只是我无德无才，又是寡情薄义之人，恕我难以完成如此重任！”

女孩见我如此直截了当地拒绝她，气得脸色发白，一言不发，立即转身，“咚咚”地走出了我的房门，下楼去了。

我立即关上房门，悄悄地尾随她而去。

8

月夜下的校园，明亮得如同白昼，影影绰绰的树木，整整齐齐的房屋，披上一层细碎的月光。

女孩返回她的房间，随手“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呵呵，看来她的火气还没消！

我用手轻轻地叩响了她的房门。

女孩打开房门，探出头来，见我找上门来，满脸愠色：“你来干啥？”

“我来帮你的忙！怎么啦？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女孩心在犹豫之间，我已经跨进了她的房门，“拿纸笔来，我不帮你，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帮你？不过，我帮你是有条件的，我好久没尝过你煮的面条了，我饿了！”

女孩默然无语。

那一晚，我坐在女孩房间的窗前，月光透进房间。我挥笔疾书，起草了一篇洋洋数千言的领导讲话稿。

女孩悄悄端给我一碗面条，外加一个香喷喷的煎蛋！

女孩组织的文娱活动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得到了学校领导的表扬。

我跟女孩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有一次，学校召开英语教研活动，我感冒发烧，躺在床上昏睡。女孩听说后，匆匆赶到我的房中，前来看望我。夜晚，女孩煲好瘦肉粥，亲自送来，令我感动万分。

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听老师们都在议论说，最近县城来了几位青年，对女孩发起了疯狂的追求。

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焦躁不安。

我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一位至交好友。好友鼓动我说：你如果不主动出击，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你想过没有，如果她对你没有好感，她会跟你聊到三更半夜？她会如此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吗？在情感方面，你真是个傻瓜！

好友的一番话令我陷入了深思，我回顾与女孩相处的一幕幕往事，如梦方醒。

好几个不眠之夜，我心里反反复复地盘算着，如何找一个最佳时机，向女孩表明心迹。好多次，当我鼓起勇气走近女孩的房门前，忽然又胆怯了。我想，万一开口向她表白了，而她拒绝了我，我们恐怕连朋友也做不成了。那该如何是好？

我在极度的矛盾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就是没有勇气在女孩面前表明心迹。

我非常懊恼，暗骂自己是个胆小鬼。

某夜，女孩在课室坐班，来向我借书。

我的散文集获2015年韶关市首届张九龄文学奖 我写的《楚汉悲歌》（节选）

9

机会终于来了。

在女孩面前，我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脸涨得热呼呼的，嗫嚅道：“你——你知道吗？我爱上——你了！”

我的表白笨拙，却把那层薄如蝉翼的窗纸捅开，我以为女孩听了我的话，定会大吃一惊。

没料到，女孩显得出奇地平静，轻声回答说：“你骗人！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不会那样令我伤心。你烧了我的宣传单，我感到你是一位可怕的男人！”

“你错了！你不知道，有一种爱，叫做‘爱之深，恨之切！’”我急忙解释说。

“没用的！你已经伤透了我的心，我们只能做普通朋友！”女孩坚决地拒绝了我，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仍不死心，写了数封感人的信件，悄悄给了女孩。可女孩无动于衷，不为所动。

每个夜晚，我都往女孩的房间跑，可女孩对我冷若冰霜，不理不睬。

直至第七个夜晚，仍是如此，我见状，长叹一声，无限幽怨地对女孩说：“你的心比铁石还要刚硬，纵使是铁石心肠，也该被我感动了。看来，我们今生有缘无份。算了吧，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我说完，心中无限惆怅，转身离去。

忽然之间，女孩从背后紧紧地揽住了我的腰。

“你怎能一走了之？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一辈子我注定离不开你！”女孩幽幽地说，“你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那你为什么屡次拒绝我？令我陷入痛苦的深渊之中。”我疑惑不解地问。

“你只追了我七个夜晚，我就答应了你！你很幸运！如果你一开口我就答应你，你怎么会懂得珍惜我？那次，你烧了我的宣传单，我在伤心欲绝之余，又暗暗欢喜，原来，你并不是个唯唯诺诺、逆来顺受之人，你身上有一股男子汉的气慨！”女孩柔声回答。

“那段时间，你为什么老跟他们混在一起？你那样做，令我多失望，多伤心！”

“S是我最要好的同学，我也曾经想过要离开他们，可S说，身正不怕影斜，由别人说去吧！那段时间，我知道你误会我很深。我很恼火，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

原来如此！

10

我们公开了恋爱关系，出则成双，入则成对。

可我做梦也没有料到，我们的恋爱在学校会引起轩然大波。

各种风言冷语不断传入我的耳中。

有人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我听了那些刻薄的话语，心平气和地对女孩说：“反正嘴巴长在他们的嘴上！由他们去说吧！”

也有好心的老师安慰女孩说：“你有一双慧眼，选的男人不错，性格好，有上进心，以后会有出息的！”

女孩的母亲远在县城近郊，她听到女儿恋爱的消息后，火急火燎地赶到学校，极力劝阻女儿，要女孩跟我一刀两断。

见此情景，我闷闷不乐，情绪低落。可女孩没有被母亲的言语所打动，依然暗地里前来安慰我，鼓励我要树立信心，从长计议，战胜困难，令我感动万分。

女孩的母亲见女儿心意已决，又见我们情投意合，难分难舍，终于“唉”地长叹一声，不得不默许了我们的关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S在县城风闻我和女孩在一起，火速从县城中学赶来，劝女孩跟我一刀两断。

S奚落女孩：“你真是傻子！难道你想一辈子呆在乡镇吗？要知道，他家远在农村，他既没有房子，又没有钱财，你图他什么？他在欺骗你的感情！”S说得泪流满面。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女人的眼泪是最后的一件秘密武器，最具杀伤力。

在强大的攻势面前，女孩不得不再次审视自己的爱情。

我们的爱情面临着一次前所未有的考验。

那一天，夕阳西沉，暮色四起。我在篮球场打完球后，发现女孩不见了。

我惊疑不定，四处寻找女孩。最后，我在操场边发现了女孩的身影。

女孩坐在空寂的大操场边，嘤嘤哭泣。

女孩见我急急忙忙地寻来，泪眼迷蒙，长长的睫毛闪动着泪花。

女孩抬起泪眼，轻声地问我：“你真的爱我吗？你真的能给我幸福吗？”

“我爱你！这辈子，我会给你幸福的！”我拭去女孩脸颊上的泪水，百般安慰女孩。

女孩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哭问道：“我们的爱为什么这么难？”

我仰望天空，只见天空中飞翔着几行归巢的鸟儿，后面有几只掉队，它们为了赶上前面的鸟儿，正哑哑地鸣叫着，挣扎着，吃力地向前飞去。

我大声地回答说：“因为珍贵的东西往往来之不易！”

那一刻，我狠狠地咬了咬牙，从嘴里迸出一句话来：“是金子，总会有闪光的时候！”

我采访整理创作的名人传记 我参与编写的生态教材

11

我和女孩冲破重重阻力，紧紧地走在一起。

在满天星斗的夜晚，我和女孩手携手在操场上闲逛，在黄烟地里散步。

我们的身影如此亲近，如此缠绵。

浈江河畔，我像个孩子似的，高兴地捡起一块块扁平的小石子，向河面上用力甩去，只见小石子欢快地溜向河中心，不时溅起一串串漂亮的水花。

在层林尽染的秋天，我携女孩回了一趟老家。

乡道两旁，满眼是金色的稻穗，美如画卷。

村民见我带回了一位年轻的姑娘，纷纷驻足跟我打招呼，夸我身旁的姑娘长得俊俏。

女孩的脸羞得像路旁树上挂着的红柿子。

母亲见我带女友回家，喜上眉梢，以农村最高礼遇款待女孩，宰鸡杀鸭，炒肉蒸蛋，煮热一壶甜蜜的黄酒。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正当我们沉浸在无比幸福的热恋之中，噩耗传来，女孩的父亲在一次意外事故中身亡。

女孩的父亲四十出头，正当壮年，是全家的顶梁柱。这对女孩全家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无异于世界末日的降临。

女孩哭得死去活来。

那次，我正在某中学进行期末交叉监考，惊闻噩耗，我几乎惊倒在地。

我向主考告假，匆匆赶往女孩家里。女孩家里哀声一片，亲友们莫不垂泪。

女孩见了我，如见救星，她泪流满面地领着我来到他父亲的遗体面前。我虎目含泪，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烧了冥纸，叩了三个响头。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今后的人生道路必定充满艰坷，充满荆棘。

女孩的母亲经受不起如此重创，一连数天，米粒未进，眼睛哭得红红肿肿的。

半个月后，女孩母亲的头发全变白了。

料理完父亲的丧事，女孩神色凝重地对我说：“我四个弟妹还小，以后我要尽力照顾母亲和弟妹。你能理解和支持我吗？”

“我全力支持你！”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女孩的母亲日夜思念丈夫，眼睛哭得几乎不能视物。她流着泪说，她要到神棍那儿问阴阳，打探丈夫的音讯。

我搀扶着她上了一辆班车，赶了数十公里的路途，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山村。那里住着一位远近闻名的神棍。

她见了那位神棍，泪流满面，然后嚎啕大哭，连神棍也吃惊不小。我见状，摇头叹息不已。

12

那个暑假，我一直呆在女孩家，与她艰难地撑起一个摇摇欲坠的家。

女孩虽然长在农村，但从小父母宠着，并没从事过繁重的农活。眼看夏收夏种在即，女孩心急如焚。我二话不说，奔进田间地头，抢着干最繁重的农话。我顶着烈日，汗透衣衫。

狠毒的太阳晒黑了我的皮肤，粗重的农活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我没有哼一声苦，硬是撑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

女孩跟在我的身后，见我如此吃苦，心疼得流下了眼泪。

经此打击，女孩的母亲不能下地干活，我与女孩一起陪在她的身边，给她讲开心快乐的事情。

开学时，我亲自到校为女孩的小弟小妹报名注册，缴交学杂费; 逢年过节，我和女孩一起给其弟妹添衣购物。

女孩的母亲把这一幕幕看在眼中，不由得泪花闪动。

数年之后，我和女孩先后离开了马市中学，离开了那片红土地，调进县城教书。

1995年12月31日，那是我一生中最为难忘的日子。那时正值隆冬，天气寒冷。经历过风雨考验的爱情瓜熟蒂落。我和女孩在乡下老家举行了简朴的婚礼。

我们没有漂亮的房子，没有巨幅的结婚彩照，连仅有的一台彩电也是哥嫂相赠的。

我觉得婚礼过于简单，心中愧疚。洞房花烛夜，我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女孩。

女孩揽着我的脖子，甜蜜地笑道：“别傻了，只要你对我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写的历史评论

13

我在县城中学高中部教了两年书，被调到县教育局办公室，从事文秘工作，起草文稿，日夜忙碌。再后来，由于工作的需要，我调到教研室，从事中小学教学研究与管理工作。在工作中，我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每次，当我走进课室，目睹教师在课堂上激情四射、神采飞扬时，禁不住暗暗喝彩。听完课后，我喜欢与教师面对面的坐着，轻松自如的交流课堂上的教学得失。

在我们的悉心照料下，女孩的小弟小妹渐渐长大成人。

那一年，女孩的小妹初中毕业，她对我说：“姐夫，我想报考师范学校，日后当一名音乐老师。”

我夸赞说：你有这个志向，好啊！

我在县城物色一名音乐专职教师，掏钱让她专门辅导小姨学习音乐基础知识，为面试打下扎实的基础。小姨果真如愿如偿，考上了师范学校，读了音乐专业。开学报名那天，我亲自送她到了师范学校，帮她报名缴费，把她安顿好，然后掏给她一沓钱，勉励她要好好学习，学好本领，一生受用。

小姨读完师范学校，分配在一所中学教师，成为一名专职音乐教师。

那一年，S跟M一起调到县城教书。他们很快结婚了，但因为M在彩礼方面没有满足S的要求，S认为婚礼办得不够风光，大闹一场。

从此，S坚决不肯踏进公婆家半步。S死活不相信，一个堂堂的局长之家，怎么会如此小气，如此寒酸！

S跟M日夜争吵，没有过上一天安宁的日子。不久，M的父亲从领导岗位退了下来。M和S远走他乡，在外地教书，仍然争吵不休。S与M的婚姻走到了尽头，他们劳燕分飞，各奔东西。

我当年就不看好S与M，他们迟早会要面对这一天，因为他们的爱情和婚姻建立在金钱、权欲之上。M一昧追求美色，而S却把金钱和权力当作终极目标。两人性格不同，心思不同，追求不同，无异于同床异梦，其结局可想而知。

S与M的关系就像是在松散的沙滩上仓促兴建房子，没有打牢基础，哪怕一阵轻风拂来，房子也会摇摇晃晃，它又怎能经受起迎面而来的大风大浪呢？

多年以后，我仍然是个小职员，没能大富大贵，依然过着平静如水、粗茶淡饭的平凡生活。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

平日里，我们在县城上班；周末，我们便兴冲冲地回到乡下老家度假。若天气晴好，我们一起头戴草帽，肩扛锄头，到菜地里翻地锄草。

我们家拥有一间果园，那是哥嫂当年用锄头开辟的。数年之前，哥嫂随侄儿到广州生活，照看小孩，把果园托给我们照管。

一年四季，果园里瓜果飘香。我们品尝着亲手种植的新鲜疏菜和瓜果，像喝了蜜一样甜在心底。

有一回，正值国庆节，我们带领一群村里的小孩进入果园摘板栗。我头戴草帽，像猴子般攀上了高大的板栗树。

忽然，一阵狂风吹来，把我的草帽吹落于地。我顾不上捡草帽，使劲地摇着板栗树，成熟的板栗便如急雨般掉落于地。孩子们兴高彩烈，大声叫好。

不巧，一颗没长眼的板栗突然砸在我的头上。我“哎唷”惊叫一声，头皮顿时成了刺猬。

孩子们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家里，我扑进妻温暖的怀里。她轻轻地用银针帮我挑出一根根小刺儿。那种温馨的场景，令我觉得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把自己的田园生活晒在空间和朋友圈里，引来好友的无比羡慕。他们纷纷嚷着要光顾我的老家，一起劳动，一起品尝瓜果，分享我恬静美丽的田园生活。

14

人过中年，衣带渐宽。我不想在碌碌无为中虚度光阴，也不想在哗哗啦啦的麻将声中麻醉自己。我对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念念不忘。

也许是多年沉淀的结果，也许是小县城悠闲的生活给了我无限的创作活力，每次坐在电脑前轻轻敲打文字，感情的闸门总是为我大开绿灯，动辄三五千字，甚至上万字。我敲出了一篇又一篇热气腾腾的文章，忙着出版书稿的事宜。

节假日，我积极参加各级举办的各类采风活动，深入第一线，掌握鲜活丰富的素材，参与各类征文比赛活动，并屡有收获。

最令我开心的事是，每次我获得奖金和稿费时，我跟妻儿一起分享成果。我把大部分的额外收入双手奉送给妻，令她惊喜不已。

有一回，我在外领到一笔稿费，当即用微信转发给妻一个大红包，要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妻收到这笔钱后，惊疑不定，竟不敢点击收取。她打电话给我，询问这笔钱的来路。我如实相告，她才高高兴兴地收入囊中。

回到家里，我动情地说:"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你忙里忙外，操持家务，相夫教子，让我有充裕的时间读书写作，才有我今天的成就！以后，我还要发更大的红包给你！给你更大的惊喜！"

妻投进我的怀里，脸上露出无限幸福的光彩。

令我兴奋的是，我多年对文学的执着追求终于有了回报。 2010年，我出版了散文集《红叶深处》。2015年，我荣获韶关市首届张九龄文学奖。2017年，我利用业余时间潜心创作了一部长篇小说《红土地之恋》，竟被列为广东省文艺创作精品，并荣获政府一笔专项资金扶持。这是我做梦也没料到的事情！2018年，我出版了一部历史评论集《历史的余音》。紧接着，我完成了长篇小说《新青春之歌》的初稿，忙着散文集《人间烟火》的出版事宜。

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与妻信守当初不变的诺言，在风雨中，在阳光下，一路前行。面对困境，面对挫折，我们恐惧过，我们哭泣过，可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没有轻易向命运低头！

今天，我们衣食无忧，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过上了美满幸福的生活，这一切都是靠我们勤劳的双手挣来的。回顾往昔，我暗自庆幸: 苦难的生活磨练了我的斗志，奋斗的青春最幸福！

我创作的长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