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建水有个约定 —— 回乡记（终）

山和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或是地理位置上的，或是在心中深藏的。

建水，则是我在梦中都不曾忘记的地方。

这里有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文庙，有燕子洞和十七孔桥。还有天下闻名的过桥米线，有好吃到爆的木瓜粉、烤豆腐。

不过这里更是我单独与父母亲一起生活过数年的地方。这里有我的童年、也是我梦飞起的地方。

这是我阔别42年后，映在眼里第一印象的建水。变化之大，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多亏同学用车载着我绕城一周，才使我对经过42年变迁的建水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

建水城有四门，东叫迎晖门，南叫阜安门，西为清远门，北为永贞门。明末，西南北三楼门毁于战火，仅存东城楼门。

当年我们在建水时，只有东城楼迎晖门，其它的三楼门，都是在这40年中重新修建的。

建水古城的街道，清静、典雅、还有一种厚重感。

看着街道两旁的古色古香的民宅，往常习惯了快节奏的我，不知不觉中节拍变得慢了下来，

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感到惬意、自然。

晨曦中的朱家花囩。

朱家花园。40多年前，这里曾经驻扎着一个野战军医院，我相信无论是当年的医务人员还是住在这里的患者，都不会忘记这个素有"西南边陲大观园"之称的清代民居。

现在这里是建水的著名观光地之一。并于2013年被列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朱家花园很大，占地2万多平方米，其中建筑面积为5千多平方米。

因为时间有限，急匆匆地穿堂走院，走马却没来得及赏花，好遗憾。

久违了，建水城的东门朝阳楼、迎晖门，至今已经有600多年的历史，比北京的天安门还早建了28年。

虽然经历了多次战乱和地震，如今依旧傲然雄伟，镇守着滇南一方。

南门阜安门。

西门清远门。

北门永贞门。

喜欢这两只汪汪。

追寻儿时的记忆，顺着香味就到了临安饭店——建水的老子牌号。

这里的米线真的好吃，吃过了这里的味道，便是再也忘不掉。这里是央视「舌尖上的中国」拍摄地之一。

吃米线时，抓一把薄荷放到碗里，浓浓的鸡汤配上爽口的薄荷，口味之经典，保准让你难忘。

在建水，当然不能忘了吃汽锅鸡和烤豆腐，否则你一定会白来一趟。

接过同学手里的木瓜粉，久违了的口感，冰凉滑腻，心肺顿时感到了清爽。

建水的酸甜石榴、广石榴和酸角都是我的最爱。

广石榴的照片是美女同学从家里的树上摘下来的，现在正值丰收季节。那鲜的能滴出水的样子，仿佛能感到吃到嘴里的芳香。

只可惜这次回乡季节偏早，无缘品尝广石榴那独特的芳香。

值得一提的是建水的草芽，形状有点像我们常吃的白芦笋、它是长在水里的植物，吃到嘴里能感觉到一种独特的、用我们常用的形容词来说，是一种"大人の味"。不用说，这种味道吃了会上癔。

清晨，寂静中的十七孔桥。

十七孔桥，我们静静的等待，只为守住那瞬间升起的太阳。

东方红、太阳升，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看看现在的农村是什么样。

暮色中的十七孔桥。

被列为中国四大名陶之一的建水紫陶，享有"坚如铁、明如水、润如玉、声如磬"之誉。

建水紫陶街，这里聚集了紫陶的各种精华、整条街虽然不长，却充满了诗意和浪漫。

夜游紫陶街，陶醉在这古朴典雅的陶艺氛围之中，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这里的紫陶形态各有千秋，精品自然价格不菲，能遇到自己喜爱的紫陶也是一种缘分。

只可惜当时忘记了拍照，下面的两组照片来自于网上截图。

建水的夜晚好浪漫。来自彼岸的灯火，就像置身于梦幻之乡。

只是天公似乎想要我们回忆起所有的"云南之怪"（风雨来得快），突然电闪雷鸣，不过这里是雷声大雨点小，等我们跑回紫陶街，又在一家紫陶店里小歇之后，便是云开雾散，只留下空气中湿润的芳香。

西门洞外的景象，一派生气盎然。

清晨，总看到有轻烟缭绕的现象，询问后，才知是在准备烤豆腐用的炭火。这里也是央视「舌尖上的中国」拍摄地之一。

建水的街巷交错纵横，路面都由青石板铺成。

记得儿时走过的青石板路又光又亮，虽说现在的石板地都已被翻新，但基本上还保留了当年的风貌。

走在这些青石板路上，任遐想飞翔。这里有古老的故事，故事的内容由你去想象。

建水的古街老巷中，分布着近百口古井。

最有名的则是这口溥博泉，俗称大板井。因这里的泉水"水味之美，冠甲全滇"，所以被誉为"滇南第一井"。

建水就是以这种独天之厚，造就了自己的陶文化，食文化和茶文化。

赋打油诗一首：

红井街上古井旁，

绳痕道道锁沧桑，

抚台引颈朝相望，

井中又见天一方。

这口古井的地理位置虽然不在红井街上，但因红井街是我心中核心所在，所以在这里我把街和井都概念化了。"此井非彼井，次街非彼街"。熟悉建水的朋友们，请原谅我。

刚到建水，便急切地去寻找儿时住过的老宅和学校。

儿时的记忆既熟悉又陌生，也多亏身边有两位外省来的同学一路陪伴，使我在寻家的路上多了一点依靠。

寻找当年的四小。发现目标。虽然门匾上写着某酒店的名字，还是执着地走了进去。

小院深深，曲径通幽，石板地上只有我一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走到大堂，终于被酒店的工作人员拦住。再往里走就是客房了。

抱着不确定的心情按照原路返回，不能肯定这里就是我曾学习过的地方。

后来听同学说，我们的学校当年曾在土主庙内，现在也已得到了重修。而这次贸然闯进的酒店，则是小学同学当年住过的旧址。

看看那里是不是？同学又发现了新目标，结果还是以不确定而告终。

发现了新校址。当然这里巳找不到记忆中的四小。

我记忆中的四小，曾长着一棵又粗又大、又高又壮的老榕树。当时我们张开双臂，也需要好多人才能围住。

只是那时的我们不懂事，经常用小刀在树上钻小洞，并用流出来的胶液去稻田里粘蜻蜓。如果能粘到"老大"（是一种个头非常大、且全身通红的蜻蜓），着实能美滋滋地高兴一天。

后来听同学说，那棵老榕树早在多年前就已枯死。听到这个消息委实地难过了一阵。

现在想起来当年老榕树上流下来的胶液，一定都是老树的眼泪，每当想起这些都会感到难以控制的心疼。如今只能抱着满满的愧疚之心去真诚的忏悔了。

继续往前走，终于找到了父辈们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如今这里变成了一家餐馆。

这里是寻找父辈足迹的第一站。

我记忆中这个池子里的水很清，里面还长了很多的荷花，花开时有黄色的和粉色的。池子边上还有一棵高大的无花果树。有时，还会"趁人不备"一个人溜进来钓金鱼、摘无花果…。

留心地看了一下，已经找不到无花果树的踪影、水池里也长满了厚厚的一层水苔.…。我记忆中的圣地已经荡然无存了。

这个小院的对面，则是我童年时代的"家"。看似门脸儿不大，里面的院落却很大。

遗憾的是昔日的大院子如今被分割得七零八落，丝毫看不到往日印象中的"辉煌"。

这条通往后院的小路以前没有走过。

以忐忑的心情走到了曾经的院子，找到了曾经的"家"，遗憾的是此时正被层层封锁。

终于看到真面目。时隔近半个世纪，这座老宅仍然像一位慈母，静静地守护着她的儿女。只是，她更老了。

这里曾是家里的后院，现在也被磊上了一堵墙。

妈妈曾用这口井里的水煮饭做菜洗衣裳。墙的里面曾是一块菜地，妈妈在那里种的南瓜覆盖了整个小坡。春天开着灿烂的黄花；秋天，园子里结满了累累硕果。

长大后我喜好南瓜，归根结底这个缘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怀着少许失落的心情走出院子，却有一个惊喜在等待着我们。

儿时听父亲说当年朱德总司令曾经来过建水，不曾想朱总的故居竟会如此近在咫尺。在身边同学的惊叹声中，我们走进了朱总旧居陈列室。

这位同学之所以会惊喜，因为这里也是他曾经住过的家。旧地重游，此时我们的心情都是感慨万分。

同学的家就在二楼。

当年的朱总司令一定也喝过这口井里的水。

这是我通往上学的路。

当时经常会有水牛晃着铃铛从这条路上走过。雾濛濛的清晨，经常会从朦胧中看到一位拾粪的老人，弯着腰，将大坨大坨的、还冒着热气的牛粪拾起。

多少年来，这幅淳朴的象米勒油画般的画面，从此就再也没有从我的记忆中消失。

沿着每天上学的路，终于走到了建水一中的大门口。

在同学的驱车带领下，我们进山继续寻找父辈们的足迹。

这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热气腾腾的迹象，留下的那些残墙断壁，也在逐渐地往原生态靠近。

记得当年随着大军进山以后，每天坐着班车上下学，虽然辛苦，每天仍然兴奋的像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我喜欢这里绿绿的山，和那些被果实压的弯了腰的石榴林。那时的我真是胆大包天、经常一个人进山采蘑菇，挖山菜，甚至还一个人翻山越岭到山那边的医院去游泳，去会亲访友……

重返故地，感慨万千，当年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无疑在我的一生中留下了永恒的烙印。

几十年前，这里巳是人去楼空。留下较完整的建筑物是部队宣传队的住处。

影坛重镇李雪健、徐光明当年就是从这里走向银幕、而后又从银幕走向了世界。

在曾经威武无比的司政大楼前留个影。现在这里的居民是一户老乡和4条凶猛至极的大狗。

无论如何都想看一看这条米轨铁道。

记得当年晚饭后，会和父亲远足到这里来散步。那时小火车来往的间隔较长，沿着小铁轨漫步，随时向父亲"汇报思想"。有时话题涉及的面极广，谈到人生、谈到理想。爸爸是我最大的理解者。那时汇报的内容多是烦恼，而长大后汇报的内容则变成喜多忧少。

后来，我就像是沿着这条铁轨走向了社会，走到了海外，而父亲则把我的背影目送到很远很远，直到他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捧一把红河建水的泥土，献给我亲爱的父母。

这些都是父母熟悉的泥土、同时也是熟悉父母的泥土。这里有红井街老院的泥土，有父亲日夜工作过的司政大楼前的泥土、有水打营十七孔桥边的泥土，还有云龙山上的红泥土。

现在它们已代表我的爱，永远陪伴在我亲爱的父母亲的身旁。

这次的建水之旅，是我的童年捨梦之旅，也是我寻找心灵之旅，人们都说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就是故乡。我的故乡一个在建水、一个在心上。

在这里我找到了往日的温馨，这里有与父母亲一起生活的幸福回忆，也有与同学们共同学习的点点滴滴。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记述着当年数不清的故事。作为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子，这种回家的感觉，真好。

最后，再次感谢朋友们和同学们，感谢你们陪我一起走过这些街街巷巷、陪我一起故地重游、陪我一起回味着在记忆中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成就了我在最深的红尘里与梦中的故乡时隔42年的重逢。

记得一位资深战地记者曾经说过，生命的意义所在，是对过去的记忆力，对当下的把握力和对未来的想象力。愿我和我的朋友们，都能沿着自己曾经走过的路，把握今天，并坚实地走向明天。

再见了建水、我的第二故乡，我还会回来的。

借用一句话来做结尾：这世界上有一千种等待，最好的那一种叫做来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