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南隍城老六连伙房后面有一口水井,我虽不知道那些掘井的前辈是谁,但我深知在大海深处的小岛上能打出这么旺盛的淡水井实属不容易。说是淡水,其实就是比海水的咸味淡一些的咸水,第一晚进岛,我就尝到了这井水的苦头,喝在口里就跟盐水差不多。不是吗?洗头、洗衣服打上肥皂不起沫,所以每到下雨天,战友们会把所有能接水的盆啊桶啊等都接满雨水,然后美美的洗一次头,那种肥皂起沫的圆滑,那种久违了的家乡的淡水味,那滋那味,感觉别提多惬意了。</h3><h3> 这口井大约有十几米深,一年四季井水特别旺盛,曾经供六连、通讯连、貂厂、及附近老百姓吃水,尤其是貂厂员工打水,十几个清一色的女孩,一字排开,挑着水桶,勾担上下颤动发出的吱呀声,加上身体的扭动千姿百态,在那少有女性的军营里也算得上是一道别样的风景,有一个姓葛的女孩,挑水走路的姿势扭扭捏捏特别与众不同,所以战友们给她起了个外号叫“三晃”,以致有好多战友尽管复原好多年了,但对那个叫“三晃”的女孩还记忆犹新。</h3><h3> 那个年代都是用井绳提水,技术不好的很容易把水桶掉到井里,我们排新兵打水时不时也不例外的把水桶经常掉在井里,桶掉在井里有好多种姿势,有桶口朝上的,有桶口朝下的,有带桶系的,也有不带桶系的,口朝下不带桶系的最难打捞,我入伍前曾跟爷爷学过从井里捞水桶的技能,于是我制作了一个专门捞水桶的铁勾,每次下勾不只捞出我们排的水桶,最多的一次打捞出了六个,谁的谁认领,没主的,写上“指挥排”三个字,所以我们指挥排的水桶最多,打水时从通讯连和六连的交界墙走捷径,采取接力传递式一会十几桶水就把水缸灌满了,因为我排驻地和通讯连驻地有近两米的落差,水桶传递必须有技术,用力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否则,一旦失手不但水桶会摔坏,还容易伤着人,印象最深的是阳信战友韩尊伍,抛接水桶特别有技术,每次打水都是他在关键的转接部位,也好每次打水都是平平安安。</h3><div> 一晃三十多年没有喝过那口井的咸水了,尽管井水是咸的,但对那口井的回忆却是甜甜的,也许不可能再在那已加了盖的井里打水了,但那井水味道好像成了我对南隍城六连的印记,听去故地重游的战友们说,后来岛上有了自来水,那口井基本没人去打水了,虽然没人打水了,但那口井的水仍然清澈旺盛,好像在向人们诉说着曾经发生在它身上的故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