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草原(三)

邬象庞

离开西乌旗，汽车在平坦的一级公路上飞奔，今天就要到达想往已久的宝日格斯台了！还会看到白音温都尔山，敦实翠绿，它是我们第二故乡的标志。

中途经过白音花镇，该地区的行政机构调整，原来的哈日根台、罕乌拉、宝曰格斯台三个苏木(乡)合并，建立的白音华镇，位置就是原来的哈日根台和五师医院所在地。

汽车继续行驶了一段时间，路边出现一尊醒目的火炬雕塑，这说明该离开公路，宝日格斯台到了。

进入分支水泥路，一幅标语"宝日格斯台欢迎您"这是给我们最好的见面礼。

宝日格斯台撤乡后，保留罕乌拉、白音温都尔、巴音霍硕三个嘎查(村)。宝日格斯台原牧场场部，只是白音华镇下属的居委会(居民点)了。

我们拜会了居委会主任，哈哈，太熟悉了！他叫龚占明，是原四连老职工龚玉林的小儿子，连小名叫"老小儿“我们都知道。我和老孟、老杨三家就住在他家开的《老战友旅馆》里。

老场部的早晨。

老场部的傍晚。

当我们寻觅场部留存下来的老物件时，这几棵参天的杨树，是当初七连战士种的，大树围起来的地方是基建大院。

这栋破落的土坯房在东北面，应该是当初的工附连。

远远的这间小厕所没变样，应当是工附连东侧的厕所。

场部宽敞的大街上，这一家三口在悠闲地啃着西瓜皮。

当天下午，我们一行人在奥伦都特和青格勒图带领下，到白音温都尔山谷地北坡上，祭拜牧场老场长、宝日格斯台苏木长一一德木其格。

当初白音温都尔分场的三个其其格，在白音温都尔山脚下留个影。

为纪念我们的好领导、好老师、好大哥德木其格，我们在北京时精心制作了纪念册，准备交给他的家人留作纪念。

纪念册中，有冯启泰写的祭奠悼词，有冯梅译成蒙文的手稿影印件，有德木其格与北京知青历次相聚的照片，还有德木其格全家人的珍贵旧照。

来到德木其格的孩子家，当我们把纪念册交给他的二女儿手中时，她激动得顾不得接待我们，与她弟弟一起认真地翻看。

为寻找青春时的记忆，我们来到场部东南宝日格斯台河旁，这座小石桥是兵团时期建的，桥上是总场通向配种站和罕乌拉分场的路，现在南边有了新公路，这条老路不用了，但在我们的印象中是无法抺去的。

宝日格斯台河水清澈丰富，它是丰盛草场的象征。

河道也是曲曲弯弯，有多少个弯？谁也没数清。只可惜此处没有高地，更无法航拍。如果有，完全能拍出比锡林九曲更美的景色！

河岸东北方向是著名的依西格敖包。依西格蒙古语是小山羊羔的意思，可能很久以前在山包上出现过依西格吧？因此得名。从总场部往东南看，不论春夏秋冬，平展的草甸子上，一眼就能看到它。

我们在河畔，背景是小孤山一一依西格敖包合个影。

离开总场场部，我们又向北，去我们初到草原所到的白音温都尔分场寻踪。见到三连兵团战士立的石碑，这是三连连部所在地。

经任过三连指导员的冯启泰和任过女生排排长的邓坊非辨认，前栋房子是大食堂，后栋房子是女战士宿舍。

宝日格斯台原冬营盘的草场太广阔了！

她们俩是分到白音温都尔分场十个女知青之二，寻找她们住过的土坯房，当时那里是分场配种站，养着新疆细毛羊的种羊。

五十年了，土坏房只有地基形成的小土坡，那也要在故居上留个影。还拿上一块红砖，也不知是不是当年的？

还有一个佐证，就是这口压水井，至今尚能出水。

真正的向导是老牧民额尔道切尔的大儿子，因为他家住的地方就是老分场场部，现在房子的基础还是用的老地基。当然指出不远处的配种站土房的位置是不会错的。

找到了老地方后，当然要拜见老牧民额尔道切尔了。老人家今年85岁，还能分别叫出我们的名字，他年轻时当过骑兵，汉话不错，后在牧场放牛，时常到知青蒙古包中坐坐聊聊。这次见到我们高兴极了，平时不常下床，也非要起来在外面与我们合影。

再往北走，来到牧场的最北边，这里住着我放羊时的牧民老师一一朝乐蒙家。朝乐蒙已经去世，不巧他的儿子杰林台到西乌旗治病，只有杰林台的儿子在。

当年杰林台也就十一岁，我们两家的蒙古包总离得不远，剪羊毛，搬家总在一起，他对我可能还有印象。而朝乐蒙的孙子只能是听说过我吧？但见了面，谈起他父亲和他爷爷，也亲近了许多。

这是朝乐蒙的孙子和孙媳。

这是宝日格斯台草原西北部最有名的山一一乌兰哈达。乌兰哈达蒙古语红色山峰的意思，确实山顶上的石头都显红色，可能含氧化铁的成分吧？当时我在山坡上放羊，曾骑马上过山顶，山顶上有国家测绘坐标点的金属架子。

就在这片草场上住着夏勒元登一家。夏勒元登是我们知青毕士宏的牧民老师，已经过世。毕士宏和赵宝佳的儿子一一毕大龙，小时候都受过老师家的照顾。这次老毕因病不能来，准备了许多礼品，托我亲手交给老额吉。

老额吉今年85岁了，身体还很结实。我和老伴与夏勒元登额吉合影。

夏勒元登家的二儿子，在房子外边的草地上摆上桌子，端上新煮的手把肉，炒米，奶茶，美酒招待我们。

席间，二儿子夫妻俩为我们唱起祝酒歌。

我们少不了要给额吉敬酒！

额吉拉着我们一起照相。

酒兴正浓，索性席地而坐，推杯换盏，开怀畅饮！

额吉还让这两个北京其其格，穿上蒙古族盛装合影。

来个全家福吧！

临别时分，额吉拿出一叠钱，给我们每家十块，是压岁？还是纪念？总之是寄托着蒙古族额吉的爱！

车开动了，额吉还站在那里向我们挥手，这情景定格在每个人的视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