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漫夏都忆初麻》

索里么

<h3> 北国的雪,来的早去的晚,秋还未了雪已漫漫。</h3> <h3> 昨夜,雪临青海,白了高山白了江河。我身在西宁,想着家乡初麻的雪。一场雪惊艳了一座城,一座城勾起了故园情。看着洋洋洒洒飘落的雪,我不禁动容:若此刻,我在初麻,是不是故土上多了一个赏雪的人,多了一个满怀幽思的人?</h3> <h3> 看见朋友发来的照片,雪极厚,天地一片白茫茫。故乡应该叶落满地,树梢净立,残留一点绿意。它们突然承受一场风雪,定是措手不及,慌乱与雪花的飘扬形成热闹的场景。初麻的土地很能容物,雪花落地没有化去,而是一层层铺积起来,慢慢变成一个粉堆玉砌的世界。我久久看着照片,脑海中慢慢浮现往日的雪天。</h3> <h3> 童年可能是每个人培养性灵的时候。我的恋雪情结也是缘于童年,对于我来说,雪天有着特殊的意义。那白,白的摄人魂魄,白的宛若幻境,干净如婴儿的眼眸。想在雪地里留下脚印,却又不忍踏下去,伸出指头写下“白素贞”三个字,不满意时继续写“新白娘子传奇”,对着雪地乐此不疲。说明那时我深迷《新白娘子传奇》这部电视剧,并且迷到现在。</h3> <h3> 稍大些,有了自己的心事,便离开家去外边踏雪。我从小留下了一个习惯,就是在一个固定的时间段去外边漫步,而且路线是固定的。遇到雪天,更是非走不可。我们村外就是麦地,不管有雪没雪,不管春夏秋冬,我总能在那个点走出家门。每到冬天,我就盼着下雪,盼着下一场大雪,最好下个三尺三,下个三天三夜。这样人们就不会出门,整个旷野就属于我一个人,我目尽处不是山脚就是天边,无所阻碍。我的心情如雪地般干净,丝毫没有污垢,我处子似的心,可以直接面对自然的造化。在雪地里,想着自己的心事,走着早已烂熟于心路,寒风虽然凌厉,却也抵不过一颗火热的心。这种情况下,我多数寄情于四野,思想遨游于纯完美、纯自然中,那时的我也算得上是“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h3> <h3> 初麻处于四面环山之中,四面山脉犹如卧龙一般,忠实地与初麻这片土地为伴,见证三百年的桑海沧田,见证三百年的斗转星移。那四面山是我所有勇气的来源,是我心安的依靠,给我力量,给我匍匐大地的品质。我偶尔翻开诗集,看见自己曾经写山的诗句,我相信那是在初麻写出的,其中一句:“暮霭锁寒山,薄日暗残雪。”让我立即想起那天傍晚,我赶着几只羊往家走,远处薄雾渐浓,雪霁后的山上还残留着一点雪,夕阳西下,余晖渐没,加上那天奶奶生病住院,无限惆怅和悲凉从心底涌起。山变成了寒山,雪变成残雪,“炊烟融晚气,归家暖炕空。”我能怎样呢?只能看着大山,向真主祈祷赐予平安。山脚下的人家,会日复一日的生活,清真寺的唤礼声会按时响起,这就是生活,与大山相伴的生活,我故乡的生活。突然感觉这就是平凡里的温馨,大地上最真实的感觉。</h3> <h3> 雪对于山来说,仿佛一床被,又仿佛一袭面纱。承载着我和无数父老的心思的大山,需要这么一场雪来让它隐藏所有的秘密,不论是谁的,不论是怎样的心思,它只接受从不言语。那银龙一般静卧的山脉,是我们最诚实的记录者,记录白天和黑夜,记录善恶丑美,却一如既往地抱纳我们,这就是我们最深沉的祖魂。我还在走,我还在想,我还在凝视大山,等我的灵魂归于山脚下的坟墓,等我的灵魂归于真主,我还可以想起它,想起我所有的心思。</h3> <h3> 西宁的雪落地就化,这里有太多人的脚步匆匆,大地无法静静地接纳大自然的馈赠。我的初麻虽然正在渐渐支离破碎,不过还是可以接纳一场雪的。一场雪惊艳了一座城,这座城勾起了少年的故园情,一篇关于初麻的文字凌乱地写成,虽然不能全部地写出我的初麻情,却抵达了少年心里某处。</h3> <h3>注:2016.10.28晚</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