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我的家乡是个风景秀丽的村庄,那里民风淳朴,人美地肥。一草一木都溶入浓浓的感情。每次回到家,一进村口,亲切和温馨就扑面而来。</h3> <h3> 那个平凡的地方,留下了我童年生活的足迹。春日赏花,夏日野泳,秋日摘桃,冬日玩雪,一年四季,其乐无穷,尤其是夏天。</h3> <h3> 清晨,我总是在父母的千呼万唤中睁开朦胧的睡眼。天已大亮,大人们早就忙碌了好一阵了。猪槽里的食料早已倒满,肥头大耳的白猪花猪正“吧嗒吧嗒”地拱食,还不时幸福地“哼哼”几句。翘着尾巴的大雄鸡昂首挺胸地在庭院中大踏步走着。紫红的洗澡花绽开了笑脸,慈爱的母鸡带着鸡仔在花下觅食。调皮捣蛋的大黄狗撵得鸡鸭扑棱着翅膀乱飞。屋顶上,各家各户的炊烟也悠悠地飘着……</h3> <h3> 我随意抹把脸,吃上一碗泡米花,拎着小竹篮,邀上小伙伴就出门了。干嘛呢?当然是去捡田螺了。走在窄窄的田埂上,草尖上晶莹的露珠沾湿了裤脚。</h3> <h3> 挑一块刚打好的水田,微风习习,清波漾漾,水面上泛着粼粼的白光,就像一块透明的大玻璃,水下的游虫,稻杆看得一清二楚。光着脚丫踩下去,黑黝黝的泥土从脚趾间齐刷刷地钻出来,柔柔的,滑滑的,好似在为你免费做脚底按摩。</h3> <h3> 清晨,天气凉爽,田螺也要出来透透气,它们笨拙地蠕动了一个晚上,肥沃的泥土上留下了弯弯曲曲,或长或短的线。凭经验知道,粗的是大螺的足迹,细的是小螺的足迹,望到线的末端,准会有个小凸起,那就是田螺的藏身地,一摸一个准。当小手触到田螺时,那份激动和喜悦,简直都要溢出心田来了。</h3> <h3> 也有躲在老巢里不出来的,不过,也逃不过我们这些“老司机”的法眼,照样被揽入篮中,一早上,我们几乎能收获满满一小竹篮。一盘香飘十里的炒田螺有了,怎么样?垂涎三尺了吧!</h3> <h3> 吃完早饭,太阳的威力加强,父母都叮嘱我们不能出门,晒多了太阳容易长痱子。我们就三下五除二,快速完成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然后在堂屋里玩“捉迷藏”“跳房子”“跳皮筋”的游戏,或者逗猫遛鸡,或者拿着连环画,津津有味地看上半天。</h3> <h3> 午饭后,大人们往往要休息一会,我们小孩可睡不着。拿着长长的竹竿,顶端绕上无数圈墙角的蜘蛛网,侧耳细听,哪里“知了知了”的叫声最响,就朝哪里奔。粘到的知了,放在灶膛里烤,腹部的那块瘦肉,清香扑鼻,想来就会流口水。</h3> <h3> 吃完香喷喷的蝉,养足了精气神,我们又戴着草帽,背着小竹篓奔向水田。这又是要去干嘛呢?悄悄告诉你吧,这是要去捞泥鳅呢!夏日午间,太阳火辣辣的,水田中是不流动的死水,被晒得直烫手。这时,泥鳅喜欢躲在田埂边的青豆苗荫下乘凉,这时候的泥鳅最乖了,一动不动地卧着,只需双手轻轻一捧,就能捞上两三条泥鳅。啊!晚上就能吃上酥脆的“干煸泥鳅”了,光是想一想,心里就美得不得了,捞起泥鳅来就更带劲了。</h3><h3> 有时候运气好,能捞到不少泥鳅,一下子吃不完。母亲就会把泥鳅先放在干锅上烙,然后放在竹篾编成的,镂空的匾上,再在匾底下放上一些谷壳,米糠,竹炭,最后点燃,让那缕缕青烟慢慢地把泥鳅熏干,直到两面焦黄,骨头酥脆,香气扑鼻,就算大功告成。</h3><h3> 这样熏好的泥鳅,不用油盐,直接入口,原汁原味,异常鲜美,骨头也能一并吞下。每次从竹匾旁经过,我的双脚就被那诱人的香味勾住了,不偷偷塞条泥鳅到嘴里,就迈不开步子。每回母亲都开玩笑:“咦!怎么泥鳅越熏越少,难道被猫偷吃了?”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我就赶紧低头,假装没听见,心里早就笑出声来了。</h3><div> 记得有一年,我家熏了一大坛子的泥鳅干,母亲把它放在阁楼上,等过段时间端出来一看 ,糟了,只剩一根根泥鳅骨架静静地躺在坛底,泥鳅肉不知被什么虫子偷吃掉了,并且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为此,我难过了好一阵,该死的虫子,真讨厌!竟然把我家一年的美味偷吃掉,而且嘴比我还叼。</div> <h3> “去山上耙柴啰!”小姐妹们一吆喝,我的脚就发痒了。父母总不肯让我去,怕我累着,</h3><h3>可没体验过的事对我来说总是充满了诱惑力,禁不住我软磨硬泡,他们松口了。我欢天喜地地跟着大伙走几里路,来到小山上。啊!我顿时傻眼了。平时看到他们成捆成捆地把松针背回家,我以为到了山上直接装就是了,谁知松针稀稀拉拉地散落在地上,需要用竹耙小心地耙拢,半天才能耙上一小堆。难呀! </h3> <h3> 树荫已经阴到最后一排煤球上了,我们迫不及待地把煤收好了。然后,一溜烟跑到村侧的小溪边,在马路上排好队,一个接着一个“扑通扑通”地跳进溪中,小溪就沸腾起来了。“狗刨”“浮尸”“憋气”,大伙争着比赛,我那“三脚猫”</h3><h3>的游泳技巧,就是那时学会的。</h3> <h3> 直至太阳快下山了,手指肚也泡得发白了,我们才依依不舍地上岸,顺便在路旁的篱笆墙上摘一朵艳丽的木槿花,再打开柜子,抓上一把香喷喷的炒黄豆,拿起妈妈自制的圆铁丝箍口的塑料袋,扛上长长的钓竿,去溪边,去菜园,去田埂上钓蛤蟆去啰!</h3> <h3> 长线绑着诱饵,在草丛里有节奏地上下抖动,不消几下,可爱的小蛤蟆就一蹦一蹦地出现了,有些不谙世事的,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到诱饵,张口就咬。嘿!上钩了!有些特别馋嘴的,落入袋中还死死地咬住诱饵,你不死劲甩几下,它绝对不松口。别以为它们都是憨头憨脑的,实际上不少蛤蟆都精着呢?它先用黑豆似的眼睛警惕地看看四周,觉着没什么危险,再把诱饵一吞一吐的试探着,碰上这样的“机灵鬼”你若是心急,急忙收线,它从半空松口落下,掉回草丛里,想要它再次上勾就难上加难了。就是你把胳膊都抖松了,它依然岿然不动,甚至躲进回草丛里,再也不露面了。别心急,等它玩够了,你瞅准机会,猛一收线,别等它反应过来,快而准地纳入袋中。妥了,哈哈!再精也精不过咱呀!</h3> <h3> 我们这些小家伙,最开心的是钓到了大青蛙。母亲就会给我们炒一盘香喷喷的“辣椒炒田鸡”,不过,这样的好事太少,因为大青蛙太警惕了,轻易不出现,就是出现了,也不轻易上勾,稍有点风吹草动,它就溜之大吉了。倒是傻头傻脑的“油青蛙🐸”,总是咬钩,我们都不喜欢它,赶也赶不走,可能是它身上有什么怪味,连鸡鸭都不肯食用它,对它退避三舍。</h3> <h3> 太阳快下山了,田埂边的蚊虫也多了起来。我们也大丰收了,拎着沉重的塑料袋有说有笑地往家走。各家的鸡鸭鹅闻着蛤蟆的香味,飞也似的向我们围拢。丰腰肥臀的鸭鹅,总是跑不过步履轻捷的公鸡,不过,我总会留一些肥嘟嘟的蛤蟆,专门摔到它们跟前。谁叫鹅鸭总是以高亢的歌声迎接小主人的凯旋呢? </h3> <h3> 父母早就在门前摆上了小方桌,竹床,准备好了饭菜,没有山珍海味,没有大鱼大肉,只是一些家常菜“辣椒炒豆角”“青椒腌菜”“茄子煎蛋”“梅干菜泥鳅”,老远就能闻到熟悉的香味。一家人坐在桌前,其乐融融地享受晚餐。天边的晚霞,向晚的微风,归巢的鸟儿,构成了一幅永不褪色的图画。</h3> <h3> 伴随着蛐蛐的叫声,星星月亮早就在空中等候了。躺在凉爽的竹床上,看着满天的繁星,父母一边给我们摇着扇子,一边讲着古老的故事……</h3><h3> 多少年前,这样幸福温馨的生活戏,每个夏日都在上演,不厌其烦,乐在其中。</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