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情感我的诗

了然

诗坛多雅气 饭馆少春风

〔题记〕古时从事餐（饭）馆营生，社会地位极低，尤其是灶头师傅和跑堂的，被类称“下九流”。作为“高雅”的诗词歌赋，因之而少之又少。即使当今社会，见诸于这一文学体裁的作品也不多。为此，我试着写几首近体格律小诗以慰此心，聊补其憾。

有必要简单介绍一下史上餐（饭）馆行当的社会地位。“三教九流”是我国古代对人的地位以及职业名称划分的等级。据《汉书·艺文志》表述，春秋战国及秦汉时期（之后的各朝各代也都大致如此），除儒道佛三教外，民间按社会地位将职业划分为上、下九流，其中的下九流包括：优伶、婢女、娼妓、乞丐、剃头、当铺、恶棍、灶头、澡堂。官方则将九流细划为上、中、下三等，其中的下九流为：一巫、二娼、三游婆、四敲梆、五剃头、六吹手、七戏子、八乞丐、九卖糖（人）。当然，仅从字面上看所含行业并不多，但每一名称都包含着若干同行或类似同行的职业，比如后者所说的“五剃头”，便把修脚的、拉车的、跑堂的、掌勺的以及按摩、店员、舞女、帮闲等等都包含在内。由此可见，饭馆少古诗，其情也了然。

今天我们眼中的酒（饭）店，模式上与古时已不太一样，比如规模档次及经营内容、投资及经理人、前厅与服务等。即便某些同类店员如灶头师傅（厨师）和跑堂的（传菜生），运作上也有较大改变。不过就总体的社会地位而言，仍属最弱势一族，亦即古时谓之的“下九流”。不才曾以官方身份兼涉此行十余年，久在其中，深悉其详，道是——

个中滋味有谁知？梦向飞歌泪别时。

但晓梅花今不语，只因未遇雪缠枝。

（一）

庖厨少有诗，断梦但求之。

太白千年醉，醒来不觉迟。

（二）五言排律

积日鸡啼早，营生梦景长。

驱车残月送，榷购满辰忙。

春夏披风雨，秋冬挂雪霜。

酸辛留北市，珠汗落南乡。

何故拂尘急？情因沸煮狂。

厨刀方尺影，炉勺迭声扬。

苦缩千年味，勤凝十里香。

流莺才起席，归燕复穿堂。

承奉闻清茗，颜开睹泛觞。

问杯无俊逸，曾几有红装？

笑貌随歌绽，音容伴舞伤。

察盘多谜象，把盏少真章。

客到谙三昧，愁来泪两行。

犹如茶入口，更似酒穿肠。

身绕桌椅转，心随箸碟凉。

灶锅虽不语，樽俎共沧桑。

兢慎丛林走，恬然众喙旁。

谦和迷虎豹，恭谨醉牛羊。

学柳筋条软，知松骨气昂。

委蛇谁可解？炊火锁天光。

（三）

金鸡报晓迟，但幸采禽知。
日虑巢中客，云开燕聚时。

（四）

炎暑厨刀急，油烹灶火红。
高歌吟席上，汗马不思功。

（五）

勺火常年炙，田牛抱土终。
飨君情几许？眇指一顽童。

（六）

煎急鱼张口，谦兢嘱席前。
闻香多纵意，刺食慎为先。

（七）

灶上煮三牲，连杯敬白精。
问盘盘不语，举箸箸无声。
纵食篱门晓，劳收旷野明。
迷云何可解？刀俎独从衡。

（八）

驱鸡宽食闻鸡语，
肥日今番又宰之。
榷采舒颜夸秤足，
巧心只有主人知。

（九）

前厅四季起歌声，
后灶三时伴勺鸣。
语燕穿堂知冷暖，
解忧醉魄忘牛名。

（十）

高朋席上举杯时，
厨火无言汗雨知。
五谷丰登耕种影，
六禽繁俎饲烹姿。
台前一日琴声妙，
幕后三年入梦迟。
纵使移樽千百处，
酒香不尽醉人诗。

诗文/马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