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弹登山

阿庚

曾经登过不少山。就苏州一地来说，许多山峰和登山线路，我大多走过，诸如穹窿山、缥缈峰、莫厘峰、碧螺峰、玉笋峰、演武墩、箭阙峰、韦陀峰、长云峰、珠冠峰、莲花峰、石鼓峰、漁洋山、渡渚山、铜井山、西碛山、邓尉山、玄墓山、米堆山以及灵白线(灵岩山、大焦山、秦台山、天平山至白马涧)、灵树线(走过灵白线后继续向北，经花山、尖山、贺九岭、鹿山、大阳山、小阳山、大石山至树山)、邓米线(邓尉山、玄墓山至米堆山)、天缥线(天王坞、大昆山至缥缈峰)等等。

"登山”，是一个概称。细分一下，则有登山、爬山、走山、钻山之别。沿山间已有的路径或蹬道向上走，叫"登山"；沿山麓的陡坡向上攀爬，有时要手脚并用，乃至匍匐前行，叫"爬山”；到达山脊或山顶后，沿山上相对平坦的道路或地段徒步行走，只能说是"走山”；从植被稠密、林木茂盛、蒺藜丛生、无径无路的山中穿越，叫"钻山”。 有时，在一次登山过程中，登、爬、走、钻四种情况都可能遇到。 "登山”和"爬山"比较累，要有相当的体力和毅力，通常要出一身或几身汗；"走山"则较为轻松，一边在山顶行走，一边眺望远近景致和欣赏湖光山色，可以说是一种乐趣和休息。"钻山”既累又险，难度较大，如果不是"全武行”和携带必要的工具，不仅难以到达目的地，两且还可能遇到一些险情。六年前的一天，博友德山和谦益去登漁洋山。由于事先未了解此山周围的情况，贸然从后山进入，结果陷入了蒺藜阵，甚是尴尬 。事后 ，德山写了一篇题为《惨胜蒺藜之山----渔洋山之役》的博文，文中记述了几段"钻山"之险："逶迤而上，将至半山，却未料至一址孤坟，往上再无可循之道，密密层层的蒺藜，都有尖刺，多方突进皆不能，手上刺破四处，乃决定返回山下再说。但原来的小道竟然找不到了，两人迷失在乱树丛中，似踏入了鬼迷阵，难道是冒犯了墓主不成？再找到孤坟，从容辨别，方得以铩羽而下，思量今小看了这渔洋也。再沿大路往前，见有人家，询一老者，答曰，乃许多年荒落，无人上山，故山道已经不可辨，满是蒺藜，无处可登。我们心甚不甘，乃继续抬步上山，果然无路可辨，满是蒺藜。忍痛前攀，至密闭处，四围尽是尖刺枝条，蹲身其间，进也不能，退也不能，恨不得变一条小虫在树隙中爬行。与其退，毋宁进，便小心匍匐挪步，屈体躬身钻入，一尺一寸皆付出艰辛，臂上手上已非刺点，而是划印，伤痕越来越多。难在终不见前程何处是光明。艰难直至顶，环境却依然含糊不清，被各种蒺藜包围，望不清形势，乃依稀见渔洋山颠之望湖楼阁就在一山谷之前，不得了！还须再下山再上山方能到达。此刻，只此一种选择，别无他法，无奈再钻入蒺藜杂树间开路下山，蒺藜似略稀于前，但刺伤难免。将近谷底，却是断崖挡住去路，我竟一脚踏空，头朝下摔倒，人是没有摔伤，摔在茂密的杂树、野竹、蒺藜之上，有如弹垫，只是弹垫间杂有许多蒺藜，使我又添许多伤痕，艰难爬起，此时我已经破相，脸上颈上亦感疼痛，面部大概与“贼配军”之容相仿罢。谦益亦栽一交，是侧身而下的，比我好多。终于落地，我说，不如今休，再登只怕仍如前，未必再能忍受。谦益叹曰，故知网上从不见有人介绍翻越渔洋山者，原来如此。再登上看，如似前，则休！乃继续攀登前方之山，觉比前大好，避让躲闪前行，一往无前，终于攀至渔洋山顶望湖楼之北。“ 钻山之艰险由此可见。 苏州群山中，依傍太湖的渔洋、大昆、渡渚等山均有密集的杂竹蒺藜。而七子山南侧的长岭上，不但杂竹密集、荆棘丛生，而且长有许多野生攀援植物，主要的有海金沙、杠板归、拉拉藤、鸡矢藤、白花丹、乌蔹莓、金樱子、野蔷薇、菝葜、野紫藤、风车茉莉和三裂叶野葛等12种。它们从山麓、山坡到山顶，参差无序地蓬勃生长，形成了一片罕见的原生态藤蔓天地。若要登这样的山岭，难度当然更大。你从山麓起步走进此岭，首先遇到的是由海金沙、杠板归、乌蔹莓、拉拉藤等草本藤蔓织成的"地网阵”，稍不留意，乱麻似的带剌茎叶会绊住你的脚、扎伤你的腿。当你好不容易穿过了"地网阵”，挡在你面前的，是由细密的杂竹和野蔷薇、金樱子、鸡矢藤等织成的屏障，这些藤蔓的枝条上也都长有锋利的尖刺，俨然是一道"蒺藜阵”。这时，你即使已经"全武行“，登山帽、登山服、登山手套、登山鞋、登山杖等一应俱全，如果没有带把镰刀或园艺剪，是难以穿越的。 如果有所准备，安全穿过了前面两道屏障，便到了长岭的半山腰，进入了幽邃的密林中。这里浓荫密布，阳光霜露很少能够到达地面，那些海金沙、杠板归、拉拉藤等草本藤蔓少见了，地面积满了乔木的落叶，移步行走少有绊足之虞。可是，却又出现了另一种令人惊怵的景况：许多野紫藤、风车茉莉、三裂叶野葛等木本藤蔓在此疯狂生长，它们缠绕在松、杉、枫杨、青冈栎等乔木和竹竿上，窜天而起，争享阳光雨露 ，攀至竹木的顶端后，在顶上蔓延伸展，直至将树冠罩没 、枝干压弯。不少树木因此被缠绕受压致死。登山者钻爬到此，若要继续往山顶攀登，还会遇到许多粗壮带刺的野葛、野紫藤枝条的拦阻。这些枝条有的盘桓在地面，有的攀缠于树干，纵横杂乱，纠结成网，刺赛狼牙，故可称之为"狼牙阵”。 "地网阵“与"蒺藜阵“绵延成片，难以避绕，可用镰剪破之。"狼牙阵”锋利坚韧，镰剪难破，但它断续有隙，可以寻隙而过。

登山

登山

爬山

爬山

走山

走山

钻山

钻山

钻山

海金沙。茎条虽细，但很坚韧，极易绊足。

杠板归。草本攀援植物，茎上生刺。

拉拉藤(葎草)。茎条上长满细密锋利的刺，手臂或腿足如果被它稍为拉碰一下，就会出现伤痕，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鸡矢藤

白花丹

金樱子

野蔷薇。它那粗长的绿色枝条上长满了锋利的刺，令人望而生畏。

进入了藤蔓疯长的山林中

乱藤纠结，杂乱无序。

这棵松树的主干上爬满了风车茉莉(络石藤)。

这棵柏树上爬满了三裂叶野葛。

三裂叶野葛攀援到竹丛的顶端，将几株毛竹压弯了。

野紫藤粗壮的茎条紧紧缠住高耸云霄的老松，老松形将枯萎。

"狼牙阵”

群藤(野蔷薇、野紫藤、野葛)绕松。

好厉害的"狼牙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