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我从小生活在酒乡绍兴,出生在六十年代,打小有记忆起,见外公坐在客厅的八仙桌的上横头喝黄酒,早上起来就喝点小酒,用三个手指头捏着酒盅,很是文雅。那时候大部分是拿着酒瓶去打的散酒一一元红酒,或买整坛酒,自己吊着喝,色泽不错、味道不错,很纯。散酒是从外婆家附近两个地方打的,一个是富民坊大王酒店,还有一个是府桥头熟食品店。多数是外婆去打酒,顺便买点下酒菜,外公有时候下班自己也买,我大一点时放学也帮着买。桌子上放着酒瓶和下酒菜,平时通常有一碟花生米和一盘猪耳朵,如果是毛豆、蚕豆、菱角上市的季节,桌上会多这些下酒菜。外婆做得一手好菜:红烧带鱼、萝卜丝炒饭虾、酥鱼、白斩鸡(外婆自己在后院养的)、小白菜炒笋、麦糊烧等,在哪个年代已经相当丰富了。</h3> <h3>小的时候,外公外婆特别疼爱我,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留给我,外公更是可爱,喝酒时会拿筷子另一头在酒碗里蘸一下放到我的嘴里,我咂巴一下嘴,像在品偿似的,接着外公就会挑块好的猪耳朵或牛肉片塞进我的嘴里,真香!虽然现在酒的品种那么多,什么状元红、金五年......数都数不清,但每当喝酒的时候都会闻到当年黄酒的香味、猪耳朵和牛肉特殊的香味和嚼劲,还能感受到外公慈祥的爱。</h3> <h3>绍兴有句俗话:酒是从小脚娘肚里荡出来个。真是这样的,你还别笑,喝酒我虽没瘾头,但能喝,一瓶是没问题。外公有时喝酒喝的兴致来了,还会拿出他的文房四宝,磨上墨,边喝边写上那么一张两张书法。春节来临,客堂上和大门口会贴上外公自己写的新对联,有时也给邻居写写,他乐在其中。春天到来的时候,外公会边喝酒边自己做风筝给我们玩;冬天下雪时,外公喝完酒暖和一下身体,就拉着我到天井堆起雪桥,下面挖个洞,上面站着雪人,我会拿煤球给他做眼睛,让他手里手着一根木棍,就像是站岗放哨的士兵,小时候对军人特别崇拜,因为父亲也是一名军人,立志长大要当一名军人,可惜没有实现。堆完雪人,外婆和姨她们也会出来看,看着我冻的红红的小手和脸,像个红萝卜,她们会开心的大笑,然后把我抱进屋里,外公又会拿筷子蘸酒给我吃,说暖暖身体,外婆姨都喝,全家都喝,真的好开心!</h3> <h3>时间过的太快,外公外婆老了,外公离开我们二十年了,外婆也有十来年了,但老天很眷顾我,想他们的时候就会在梦里相见:外公、外婆、八仙桌、酒瓶、酒盅、黄酒、猪耳朵、牛肉......</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