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h3><h3><br /></h3><h3> 在拍下这组照片一个月以后,图片中的老人就永远的离开了她的小屋。我是前几日才从家乡人来电中得知的,她拎水时不慎掉进了河里。伴随她渡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的那条美丽的"洪河"吞噬了她。</h3><h3> </h3><h3> 老人说,她一辈子没照过像。我第一次举起相机对着她时,她慌恐地问我,照相会不会吸她的血,我笑得差点背过了气;我第二次举起相机老人却怎么也不肯照,她说自己快入土的人了还浪费那么多电。我答应过老人,明年的七月等孩子暑假,我还会去,一定把相片带给她。我走时老人拽着我的手:"闺女,你要等明年七月才回来呀,我还能活到那时吗?" </h3><h3> </h3><h3> "看你说的,能。"我说。"你身体硬朗着呢,能活188呢!"</h3><h3> </h3><h3> 老人"呵呵"地笑了。"你真回来?"</h3><h3> </h3><h3> "回来,一定回来,你等着我!"</h3><h3> </h3><h3> 我触摸着已经为老人洗好的这沓相片,默然伤神地坐在那儿一张张翻摸着。最令人心碎的不是河水吞噬的生命,而是家乡人的冷漠。当人们发现老人的尸体漂浮出水面,没有一人下去打捞。最后是大队里出了50元钱才有人愿意打捞。</h3><h3> </h3><h3> 我把老人离世的消息告诉给了我的小女儿(图片中的那个:城里来了个小姑娘……),她瞪大着眼睛:"啊,真的,淹死了?"只过了片刻她就跑开了。七岁的孩子她哪里懂得人生,她只知道笑啊玩啊;七岁的孩子,她哪里懂得生命的意义;她那么幸福地生活着,成长着;当她与小伙伴们好奇地涌进那个小屋,她那么灿烂地笑着,她怎能懂得生活的艰辛。当老人把自己考得有点焦糊的馒头送到她手上时,她就那么一丢,那有点焦糊的馒头在地上打着滚,老人蹒跚着宝贝似地捡起地上的馒头;老人又把煮熟了的鸡蛋塞在她手上,她倒退着,摆着手,头摇得像个波郎鼓。老人慎慎地望着她:"鸡蛋都不吃,鸡蛋都不吃哟!"</h3><h3> </h3><h3> 小屋还在河边,小屋的主人不见了,可小屋主人的声音却在耳边:</h3><h3> </h3><h3> "我还能活到那时吗?我还能活到那时吗……"</h3><h3> </h3><h3> 2008年12月10夜</h3> <h3>这条河,当地百姓称它"洪河"。老人说:"俺今年85岁了,一辈子没照过相,给俺拍张照片吧"。</h3> <h3>瓶瓶罐罐,烂纸头也能卖几个钱。</h3> <h3>小窗外透进阵阵凉风,老人称这是神仙洞。</h3> <h3>晚饭,灶里烤个馍馍吧。</h3> <h3>总算到家了!</h3> <h3>这里是我歇息的地方。</h3> <h3>这柴真湿呀,引着怪不容易。</h3> <h3>城里来了个小姑娘,与小伙伴们好奇地溜进了小屋。</h3> <h3>这夏天难熬哇!</h3> <h3>吃点水真难呐!</h3> <h3>暴风雨就要来了,这河水哟会不会淹了俺的小屋!</h3> <h3>腰就是直不起来!</h3> <h3>够俺吃三天的!</h3> <h3>总算有个晴天!</h3> <h3>不拾点树枝,烧啥呀!</h3> <h3>暴雨淹了俺的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