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随笔（6）-夜宿圣象天门

渔网鴻罹

　说来都是傻瓜，岁月一身袈裟

终究没把爱渡化

想起你的头发，落了光的晚霞

告别时襟上的花

明月照天涯

原来，你在这里啊

时 间：2017.07.22--23

目的地：纳木错

目 标：远眺念青唐古拉山，绕道纳木错北岸，夜宿圣象天门，徒步湖边栈道，观星空之下三生石

　　从来认为，到西藏一次是远远不够的，景色太美地域太广，想去的地方太多。初次进藏，总希望经典线路之外，有限时间之内，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风光。满足以上三个条件，同时还兼具冷门、露营、徒步、高B格四大元素，且距离拉萨不远、海拔不算太高、难度不算太大，纳木错北岸的圣象天门可谓初藏首选。。。。墙裂推荐。

　　先来个卫星图直观一点，图中下方红圈是拉萨，左上方蓝色湖泊就是纳木错，标识处即本次目的地圣象天门。。。。

图中右上方标识处是让我痛苦抉择的另一个选择，萨普神山。行程已定准备出发的当晚，二龙锅发来链接，惹得心痒难耐。时间关系不可能两头兼顾，搜索研究和权衡挣扎了好久，每到难以取舍习惯于回到本源，不断提醒自己这次主题是一错再错（关键钱已全款，退了肉疼），安慰自己下次再有机会一定来个雪山冰川之旅，最后黯然放弃，空耗脑力氧气睡眠和大量省外流量，心中暗骂，又特么给我下毒，谢谢您了，老子要跳多少坑才够啊。

　　为何如此痛苦？就好像追了好久的女孩终于答应一起逛街看电影泡吧喝酒宵夜然后你懂得，出门前曾经的梦中情人穿着妖艳通体飘香款款走来倚在车边轻声询问，“今晚有空吗？”，这时心中暗艹，你早点来会死啊？。。。。。哈哈哈，想多了，男同胞们别装，闭上眼认真感受下？

这里号称绝世秘境，鲜为人知，人迹罕至。画风是这样的，以下借图，让我流一盆口水先。

　　要前往萨普，导航搜索关键词“那曲地区，比如县，羊秀乡，普宗”，研究一下一定可以找到，那里有一个苯教寺庙，叫做桑达寺，到寺内问人，即可得知前往萨普的路了，据说桑达寺距离萨普只有徒步四个小时的路程而已。

得不到的都是最美的，留下念想也是人生常态，感兴趣的敬请参考，心动的抓紧，听说已经渐渐火了，若有心人据此前往拍得美图供我等欣（ji）赏（du），也是极好的。

　　言归正传。。。。由于是两天的行程，不用太赶，车辆不紧不慢的沿国道109一路向西北行进，来到一处远远可看到一片绵延雪山，到处冒着白茫茫热气的地方转而向东北。远处的雪山即念青唐古拉山脉，他是青藏高原最主要的山脉之一，横贯西藏中东部，为冈底斯山向东的延续。山脉主峰念青唐古拉峰，海拔7111米，此行一路我们将始终在他的凝视之下，纳木错任何角度都能看到他。

热气是地热造成的，这里就是羊八井了，我国著名的地热开发区，中国第一个湿蒸汽田，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地热发电站。据说羊八井温泉矿物质含量高，若是冬季入藏，一定要到这里泡泡，感受一下雪中汤池冰火两重天。

　　继续往前来到当雄县，语意“挑选的草场”，据说是清末明初时蒙古的固始汗出力，为整个宗教权力掌握在达赖手中立下汗马功劳，因而五世达赖令其择一地作为封赏，固始汗选中了这片草原，故为“当雄”名称的来历。眼见为实，此地身处高原而开阔平整，沿途水草丰美牛羊成群，的确是块好地方。。。。途中偶遇两只羚羊相偎而行，吃着草聊着天欢快奔跑，赶紧拍下来。别和我一样激动，这不是高原精灵藏羚羊，它叫藏原羚，又叫西藏黄羊。她们嗅觉不算灵敏，但听觉和视觉极好，时速可达80，并且能一连跑上几个小时。什么概念？比较一下，狮子的最快时速不到70，猎豹最高时速也就80且只能坚持半个小时。但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奔跑健将藏原羚在逃跑时喜欢不定时地向上跳跃，每跳一次就消耗掉大量体力并且速度消减许多，这就给了猎食者们很多机会。大自然的安排果然神奇，难测。。。。有印象吗？小时候动物世界里见过，跑起来姿态是一蹦一蹦的，后面总有一只豹子或者狮子在追赶的那种？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野生活物。幸会。

　　除了牛羊，一路上还有一种动物伴随，它们在草地上打洞藏身，草原上到处都是它们居住的坑坑。车辆经过，有些调皮胆大的会钻出洞口探头探脑张望，当停车拍照，它们又迅速跑到另一个洞口钻进去，消失在视线中。。。这种像大耗子一样的生物，据说叫旱獭。没有长焦镜头，拍的图片只能这样了，不怕费眼力的自己找，图中金黄色皮毛的小东西。草地上那些黄色的土堆下面，是它们的地下世界。

　　到达县城后离开国道折而向西北爬山，翻越海拔5190米那根拉山口来到纳木错乡用膳。。。。。东西非常难吃，但是要记住，这里是行程中唯一吃桌餐热菜的地方，回程途中也在这里，其余全程路餐。因此，牛肉干，巧克力，水果和瓶装水必须提前准备。想再备点水果，老板说可以电话订购送货上门，赞哉我中华神州，物流经济发达如斯便捷如斯。4元一斤新疆西瓜，送到面前才发现最小的23斤重！卖瓜的是四川老乡，黑瘦精明能吃苦的那种，攀谈几句人也豪爽，一高兴只给我算了20斤。。。瓜甜瓤红水多，祝你生意兴隆。

　　转过一道弯，一汪静谧的蓝水映入眼帘。纳木错到了，远处，终年积雪的念青唐古拉山，张开怀抱，器宇轩昂守护在湖的东南面。。。这气质，这场景，让人不由得要把她与羊卓雍错相比。如果说羊卓雍错是苗条的矜持的恬静的，那么纳木错就是丰满的深沉的雍容的，两个湖呈现着的互补气质，很难分辨孰优孰劣孰高孰低，只能让人同时爱上。

故事是这样的。。。。。。

　　long long ago，念青唐古拉和纳木错是一对恩爱夫妻，他们生活在美丽的藏北高原，相依相伴愉快地看护着他们的牛羊，让天神都嫉妒。有一天，天神搅动风雷雨雪，把他们的羊群驱散，念青唐古拉怒而怼神，被一道闪电击落，掉落到另一片牧场，遇到了少女羊卓雍错。此时的念青唐古拉因电击已失去记忆（太特么能扯，你就格老子装嘛），一个英俊一个美艳，双双不能自持坠入爱河。纳木错以为丈夫遇难，日夜哭泣，把自己哭成了一汪清澈的湖水。天神于心不忍，让念青唐古拉恢复了记忆（套路，太特么套路），他愧疚、急切地赶回家，化身为俊朗的雪山，日夜守候在纳木错身旁。。。羊卓雍错勒？被抛弃的孤独而无辜的少女，同样整日哭泣，也变成了美艳动人的羊湖（这些高原湖好像都和眼泪有关？），遥望念青唐古拉。

　　这个传说，嗯，虽牵强，也还能自圆其说。红玫瑰与白玫瑰，人性而已，管他墙上蚊子血还是衣上饭黏子，只要故事编得好，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红的仍是心头朱砂痣。。。。。想知道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爱你，就给他自由吧，无论什么理由，无论多久，如果他爱上了没有你的生活，那就放手。有时候，泪水可以洗清视线，求而不得的痛会变成一种支撑力，让你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这道理男女皆然，然后发现，其实你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爱他。

　　追溯藏地神话，传说远古时期的雪域有九座神山，被合称为“世界形成之九神山”，他们是雅拉香波神山、念青唐古拉山、库拉日杰神山、诺吉卡瓦桑布神山、阿尼玛卿神山、咬卿顿日神山、岗巴拉杰神山、雷拉居保神山、觉沃月甲神山，这九大神山组成了宇宙世界。念青唐古拉位列其中，可见其在藏人心目中的地位，苯教和佛教的信徒都敬奉此山，认为此山是修得正果者修行的静地和欢聚之处。

若对藏地文化感兴趣，“苯教”、“雍仲”、“象雄”这些词是绕不开的，素来好奇兼多事，当然不会放过，对此做了一点小研究，后面再说。

　　传统景点扎西半岛、合掌石，没有去，我们的目标是，圣象天门。。。。沿湖畔自西向东继而向北绕行，除了草黄云白，只剩下铺天盖地的蓝，蓝天、蓝湖、蓝山，各种层次各种深浅各种饱和度的蓝，远处神山，甚至呈现出青蓝过饱之后的绚丽淡紫色。更奇特的是，来到北岸，早已没有了铺装道路，脚下的沙石小道竟然也变成淡蓝色，和之前尼洋河水泛着白浆的蓝是一样一样滴。忘了拍照留证，但是印象非常深刻。

　　一段公路视野开阔，停车路拍。。。高原天空脾气古怪，说翻脸就翻脸。风起，云涌，一片雨云袭来，心中暗叹，别扰了我的星空啊。

　　科普时间，以下是向度娘学习然后东拼西凑形成的对一些名词概念的基本认识，捋一捋在这里献宝。不一定正确，对错毋论，仅供消遣：

纳木错，湖面海拔4718米，我国第二大咸水湖，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大湖，更是朝圣者心目中的圣地。“纳木错”为藏语，蒙古语名称为“腾格里海”（前面说了，曾经这里被赏赐给了蒙古的一位可汗），都是“天湖”之意。她是西藏的“三大圣湖”之一，更是古象雄佛法雍仲苯教的第一神湖。作为有生命的神湖，她的属相是羊，藏历羊年就是她的本命年。高僧莲花生大师，还记得吗，前一集提到的红教创始人，曾在此修行，写下了纳木错志，藏传佛教密宗高僧，曾到湖上修习密宗要法，并始创了羊年环绕纳木灵湖之举。 圣湖的水据说可以洗掉人心五毒：贪、滇、痴、怠、嫉，每到羊年，诸佛、菩萨、护法神会在纳木湖设坛大兴法会。此时前往朝拜，转湖念经一次，胜过平时十万次，其福无量。所以每到藏历羊年僧俗信徒不惜长途跋涉，前往转湖，这一活动在四月十五达到高潮。

　　象雄王国是吐蕃之前，在西藏高原雄霸一方的部落国家。象雄文化是西藏的本土文化，它包括医学、建筑学、声明学、因明学、佛学、以及天文学、哲学等文化体系，与古代波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生活在雪域高原的藏族先祖文明智慧的结晶，已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保护。

“雍仲苯教”是古象雄王国的国教，在西藏传统文化中居于最至高无上的位置，是西藏本土最古老的佛法。现今，藏区以及印度、尼泊尔、布丹、蒙古国、俄罗斯等地区仍然有很多象雄文明中产生的宗教文化的遗迹和寺庙，今天藏人的习俗和生活方式，有许多是象雄时代留传下来的，比如转神山、拜神湖、插风马旗、插五彩经幡、刻石头经文、放置玛尼堆、打卦、算命，都有苯教遗俗的影子。

有历史学家这样评价：“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要了解西藏文明，必先了解象雄文明；要研究藏传佛教，也必先研究苯教。”

　　至于“雍仲”，就是指“卍”这个符号， 这是佛祖的心印 ，两条线分别是显密二宗，它是古象雄佛法和苯教的主要标识。“雍”者，胜义无生、和谐永恒的象征，“仲”是世俗无灭的意思。

在西藏，“卍”字不论作为图案还是符号均随处可见。汉语读作“万”，在藏人看来，“卍”表达的是吉祥的含义。因此，我们可以把“卍”称作为“雍仲吉祥符”。

　　网上找来两张图，几坨石头，据说是古象雄国遗址。。。。嗯，好吧。

　　继续绕湖而行，铺装路变成硬化路，继而变成泥土路和砂石路，周边风景也与南岸截然不同，视野范围内的平缓的线条不见了，各种嶙峋取而代之，之前的山坡变成突兀的山岩，黄褐色的岩石大片大片的裸露着，草地也不再平整，各种圆润的巨石仿佛从天而降，星罗般散落天地，静静的诉说着山海巨变，向世人展示宇宙洪荒的神秘力量，让人不自觉陷入自然与时空的沉思之中，感受自身的渺小。

大约5个小时之后，翻过一个垭口，巨大的蓝色水面再次出现眼前，山坡之下，一座大石矗立湖边。这就是圣象了。

远远望去，雪山下，圣湖畔，一头大象安静的站立，象鼻低垂，仿佛正在汲取这雪域圣水，一动不动，又好像是在酣睡。

走到近处，象鼻与象身之间，形成一个巨大拱门，对岸就是天堂，这里是通往天堂的大门，透门望去，神山圣湖如同画卷悬于眼前，画中，念青唐古拉与纳木错守望相依。

　　传说当年纳木错与念青唐古拉的婚礼就在这里举行，1000名童子和1000位仙女共同建造了这座婚姻之门，念青唐古拉每次来找纳木错，必由此门经过，所以这里也被称作念青唐古拉之门。

　　出发前，阿旺大哥专门给准备了几条哈达说是用来献给圣象，当时以为会有经幡之类的东西可供哈达缠绕。站在圣象面前，望着如积雪般的象身，不需要解释，我知道怎么做了。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很奇怪，为什么圣象周围，没～有～经～幡？

　　天色渐暗，圣湖精灵棕头鸥三三两两低空盘旋，不时对着我们鸣叫，仿佛在向圣象控诉。一阵猛拍后突然醒悟，圣象所在之处，鸥鸟栖息之地。打扰了，赶紧撤离。

　　离开圣象，绕行到右侧一处隐秘水湾，三块巨石豁然显现，茫茫然并排着矗立在湖边。寒风清冽，夜幕低垂，周围景色变得更加神秘莫测，昏暗的色调容易让人思维变得迟缓，顺便时间也被拉长而模糊，仿佛凝固在石间，让人能一眼看见过去现在和未来，前生今生与来生。

这里，就是三生石了，今晚我们将在此歇息。

　　那一天 我闭目经殿香雾中 蓦然听见 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日 我垒起玛尼堆 不为修德 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 我听了一宿梵唱 不为参悟 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啊 不为修来生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终于明白，正是这绝世空灵之地，孕育了这绝世空灵的文字。

言语已是多余，看图吧。

翻看此图发现，图中下方，即前文提到的纳木错北岸如尼洋河水般颜色的砂石路，图片没有加饱只调了对比和去雾，这是它本来的颜色。不仅路面，似乎此地石头全是这种材质，蓝色砂石到处都是，十分诡异。。。。没查到什么情况，盼知者科普。

　　“白天已被分赃，有个我没出场”。

　　夜黑得迅速。。。转眼，日场的纳木错已经散场，夜场的纳木错换装登场。

星空之下，纳木错仿佛再度热闹起来，风声如法锣低吼，隐约听见湖畔圣象昂起长鼻仰天长啸，远处的三生石被湖面粼粼波光挑逗，在风云变化的舞台上矜持地扭动节拍。怎能浪费如此夜场，营地的同伴们纷纷钻出帐篷。看到我架起支架拍摄星空，大家都来凑凑热闹。

众人回营，仍无睡意，独自到营地后面的山崖边散步。峭壁之下，是众多的修行洞，以及一些无法确切考证的佛塔。。。。据说这里是藏传密宗的一处圣地，千百年来有无数的高僧隐士在此清修，一年前还有驴友到此探访洞中修行的阿尼，向她们讨得一碗热乎乎的酥油茶。可惜此处已划为景区，来时看到正在修建宾馆，随着旅游开发，周边再无清净，修行洞内已无灯火，洞中修行的阿尼已不知去向。

　　我等之人到此追寻绝世美景，绝世美景却因我等而慢慢失其空灵，世事总是如此矛盾。望着空荡荡黑乎乎的洞口，发呆，冥想，忘却。。。

凌晨四点半醒来，口干，头疼，高反如约而至。。。。进入藏区以来，每天清晨一定头疼，疼的轻重与海拔成正比。。。。勉强背起相机走出营地，气喘吁吁，呼吸都快跟不上了，那种如醉酒后的头顶跳痛又来了，让人难以忍受。本来约好的徒步只能放弃了。

从三生石到圣象天门，有一条约3公里的栈道沿湖而建，昨晚与同行的一群年轻人约好今早徒步栈道去看圣象日出，可惜了，有心无力啊。也罢，就在此处吧，三生石下，也挺好。

天未亮云未红，寒风中百无聊赖，研究起脚下的野花来。生命神奇，纳木错咸水湖，岸边湖水退去后留下白茫茫一片盐地，这些小花就在这盐地中生长、绽放，向圣湖宣告，这世界我曾经来过。。。。

　　云层渐红，开拍。

云层很厚，正在担心，很快远处山峰受日照显出金顶，来的如此迅速如此让人猝不及防，天空也由浅蓝、米黄变成火红和金黄。

三生石下走来一群牦牛，它们一路吃草一路前进，以雪域主人的姿态从我身边走过，悠闲，平静，随性，完全没有把哪怕一丝注意力留给我这个不速之客，也许在它们眼里，这亘古天地中我不过一颗沙砾。。。。

　　天已大亮，徒步的年轻人陆续回来。。。感谢天津的同行兄弟差不多先生，感谢到处游玩的美女南玍，再见各位赏星空的朋友，彩虹湖心岛、湖边棕头鸥，虽未能一同徒步，却也见到同样美景。谢谢，再见！

　　最后上一张卫星图，纳木错北面以及西北面，遍布大大小小数十个高原湖。高原之上，湖水必与雪山相伴，其中一定还有许多绝世美景，酷爱雪山冰湖，有条件有兴趣肯行动的，不妨一探。

下一站，雪域，布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