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余叫瘦

　　母亲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一辈子勤劳节俭，全心身得把自己赋予了这个家，一辈子任劳任怨，把所有的辛苦留给自己，幸福带给了家人。她是个伟大的母亲！

母亲出生在一个兄弟姐妹比较多的家庭，排行第四，相互之间年龄间隔比较大，姐姐们出嫁的早，自懂事后需要帮衬着父母照顾弟弟们，同时也需要起早贪黑的忙些家务和农活。60年代农村条件非常差，需要到大公社生产队里去抢工分讨生活，但限于当时耕田集体化及生产技术比较落后，一年下来大队抛去公粮上交国库，分摊至每家每户的口粮也已经是杯水车薪了，完全解决不了村民基本温饱问题，以野菜、番薯……几粒米一大锅水烧成稀薄的粥就是常态的家常伙食，就算得上是正常生活水平了，青黄不接时三顿餐并二顿，一天一顿餐也是家常便饭，家里常有出现老的省给小的、大的省给小的、小的省给需要干活要出力的吃。那时候苦，但在妈妈的回忆里没有抱怨只有感叹！那个时代每个人经历的是困难，练就的是不屈服的精神，在艰苦的岁月中学会了勤劳节俭，但那个时代确实很苦，苦得让人让自己佩服终于耗过来了！

1968年妈妈出嫁本村和父亲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夫家公公（爷爷）是老师，祖上传下来两三间房，父亲兄弟三个父亲排行第三。哥哥们都已经成家，大家挤在不到40平方房子里。包括厨房、养猪的地方，人均面积很小，无法想象在这么小的空间里是如何分配划分每家区域的，我想生活起居肯定是存在诸多不便的！父亲自小身体不是很壮实，腿上长年受风湿关节炎困扰不能长期泡在有水的田里，长时间走路干活腿会不舒服尤其是不能挑重担，严重时候甚至下不了床（后来慢慢好了很多）这些在妈妈结婚前是清楚的，她清楚自己选择了怎样的婚姻，更清楚和谁过怎样的日子，但她没有屈服，她选择认为对的人，其他的附加条件不在她考量婚姻的范围里面。后来听说父母亲是自由恋爱的，我想在那个物资缺乏且安全感不强的社会里，唯有惺惺相惜的爱情是值得让人信赖和托付的！她义无反顾得选择了爱情，可当时一个以劳力讨生活的年头，她必然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结婚后大姐出生，一个小家庭慢慢的形成最初的规模，母亲起早贪黑为这个小家努力着，流了多少汗付出多少累心里有多少委屈只有她自己能体会，幸老天对勤劳善良的人张开了怀抱很快父母亲通过自己的努力撑起了一个自己完完全全的新家，在现今居住的房址这里盖起了三间木架泥瓦房，这在当时的农村不亚于现在造别墅，母亲骨子里是个硬气的人，她肯定是要证明她过的日子不会和别人差，她能吃苦干活也是一把好手，我想体面背后又含着多少母亲的苦呢！

时间的车轮走的很快，72年小姐姐出生家里新添人口高兴之余负担也更重了，父亲在村里谋了点差事协助记记账，也能干些农活，母亲每天大部分时间基本上都是在田里干活，长年累月的劳作，男人能干的重活她也抢着干，男人们的十分工（集体干活最高的分数计提）她也抢着做，就为了添补家用，让这个家孩子们能吃饱穿暖，少一些她小时候受的冻，受的饿，父母勤劳持家辛苦着、努力着、操持着、维系着让这个家慢慢的温暖起来。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78年国家政策变好，分田到户每家每户都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耕田，取消集体制后没有了大锅饭每家每户干活都带劲了，所有付出后的回报都是自己的！家里分到五亩地田有好有差、有瘦有肥、位置有高有低，五亩地在村东南西北各处位置不是很集中，路况也差收割劳动强度很大，但父母有了自己的田还是非常开心的，生活有了奔头我想不亚于现在打工的突然分到公司股份这般喜悦吧！一个打工仔到老板的岗位角色转换，心态也变了。好日子就这样慢慢拉开了序幕，我也正巧赶上这个好的时代，及时的到这个温暖有爱的家庭报道了！期间好像还有些插曲当时三胎属于超生了，那时候超生不像现在这般只管生秋后算账，那时候政策很严没有政策允许如果超生的话那得上房揭瓦，村干部直接押送人至医院做人工引产的！如果逃到外面生回老家后也要面临罚款，没钱就拿东西、挑粮食颇有一点当今"城管执法的味道"，所以在那个年代超生是一件政治问题！后来村里有政策照顾到父亲腿关节炎不能挑重担，加上膝下无子缺乏劳动力特别照顾给了一本出生证到我家，就这样我含着"免死金牌"合法的来了！我的到来给家里人添了一些喜悦，毕竟在70时代的农村还是以劳力为主的经济模式，父母很高兴很是欣慰有儿有女，这种心情现在自己做了父亲也能感同身受，就这样子我们一家人全部上场了！母亲担子更重了！但我想这时的母亲心里有了更多的期盼了！

一家五口生计问题全部压在父母的身上，虽然说耕田承包到户，但以粮食变卖换取经济收入，抛去公粮和吃的口粮剩余的也就不多了，有了剩余的粮食家里也养起了母猪，养起了水牛，养起了蚕，母亲更忙了！我也有了自己的记忆，我的记忆中春去秋来母亲都是忙碌的，记忆中的她总是挑着担、背着锄头、弯着腰在田里拔秧、割稻、种田、摘桑叶半夜在田里为了耕田的水和别人时常还有争吵，记忆里的母亲总是通红着脸满脸大汗，她就像一个浑身充满能量的战士不知疲倦的就这样一直一直一直劳作着，我想母亲有自己的梦想，为了实现她自己的梦她在不懈的努力着，劳作是累的但是看着我们三个孩子一天天长大，生活也一天天变好她的心里是甜的，至少生活在改善，日子在一天天变好，这时候大姐二姐其实在农活上也能协助到父母，我也慢慢长大一家人其乐融融在爱的氛围里相互依靠，家里慢慢的置办了很多东西，所有的农活用具也齐全了不少，秋去冬来厨房里飘来陈陈清香，在那些大雪纷飞的冬日，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母亲的温暖，是母亲用全部的母爱和勤劳给了我们一个家，一个避风的港湾。

80年代末期大姐外出打工，小姐在读初中，我在读小学，后来大姐带回来男朋友（我大姐夫），家里好像多了一个成员，大姐夫时常到家里来帮忙干家务，睡在隔楼上（其实说不上隔楼，离瓦就2米不到很是简陋），记忆中那时候的大姐夫穿着中山装，脸微胖就点"陈真"的味道，有了大姐夫家里重活有了帮手母亲也轻松了一些，记忆中姐姐开始好像还有些顾虑这桩婚事，父母是同意的，爷爷是同意的，我和我小姐也喜欢这个"无所不能"姐夫，记得爷爷弥留之计曾经嘱咐大姐希望还能再看一代人，姐姐后来嫁了！但爷爷最终因病未能见证这段婚姻留下些许遗憾。母亲是个孝顺的媳妇，爷爷奶奶在时来家里母亲总是客客气气的，不会有任何不好的脸色给老人看，做人也大度有什么好吃的也不忘记家里老人，记忆中爷爷奶奶慈祥可亲，但他们间隔三年相续而走让人悲痛不已，记忆中好像第一次看见母亲的哭泣，哭的好像空气都要窒息了！我的心里是心疼母亲的，但是我知道母亲更惋惜老人的离去，我小小的心里好像明白母亲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90年代农村的条件慢慢好了！自行车、裁缝机、电风扇、录音机慢慢的走进了千家万户，但是普及率还不是很高，毕竟在那个时代这些还是属于奢饰品，记得儿时在外面玩时常就听见有人和我说"快回去看家里买了什么了"记得父亲和二伯父一起到外面买回来组装电风扇、家里也置办了黑白电视机、还记得很多人来家里看电视，小小的年纪已经懂的了骄傲，记得因为抢台看被父亲挨揍；但好歹不用再买票去看西游记、霍元甲了；记得海狮自行车买回来内心的激动和好奇，记得坐在自行车前排的杆上靠在父亲的怀里放学回家时的喜悦；还有很多很多这些美好的瞬间，现在想来这些背后都是父母辛苦劳动带来的，当时在享受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些。母亲性格开朗为人爽快，干起活来也是雷厉风行，一个小家就这样从什么都没有变成什么也不比别家少，别人家有的我们家都有，别人家没有的我们家也有，也许人活在这世间总是要一些面子，或许这就是母亲的梦想，她用勤劳慢慢的一一的实现了！后来家里盖了新房当时最豪华的二层楼（大姐夫是做泥工的当时出人出力帮了大忙）虽然家里欠了一点账，但当时村里这样的房子不多，应该两只手就数下来了，母亲从来没有停止给我们惊喜，一直试图给我们带来那种优越感，母亲不容易，是大爱让她一步步艰辛的把我们拉扯大，给了我们一个美好的家。

　　慢慢的儿女们都长大了！二姐也出嫁了，嫁在了本村，小姐夫的加入家里又多了一个成员，多了一个能替家里分担一些体力活的男人（小姐夫家便利小店就在家隔壁）父母早已经当上了姥姥姥爷，大姐一个儿子，二姐一对儿女，家里的成员壮大了就剩我一个单身汉了，年轻时父母没少为我担心，无论工作上，终身大事上……没让父母省心过，母亲也慢慢的老了很多，但是因为我还没有成家立业她还是一门心思想着多包些田，多搞点副业，我知道她心里还有梦想，她没有停止付出过，快60岁了干活不比年轻人逊色，这时候的我已经在外面闯荡了很多年，什么都干过，泥工、送煤气、厨房、机床最终在快递业干了十几年，2007年成家立业，回老家的次数少了，一年见不上见几面，父母也老了每次回家都看见皱纹已经慢慢爬上了他们的脸，白头发也慢慢多了，但母亲还是那样的选择忙碌，还想着这个家！

2011年清明节，这个注定我一生都不能忘记的日子，突然接到家里电话母亲因为起的早打清明裸，为了捡一个摔到地上的碗，起身太猛高血压引起脑梗，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老婆在哭我们心急如焚打车至车站坐快客来到老家人民医院，这时候的母亲已然不能开口说话，但看见儿子儿媳回来时候早已热泪盈眶，我压抑不住内心的心疼，叫一声妈诉不尽内心五味杂陈，我甚至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的发生，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说不了话动荡不得了，慢慢的母亲的神智越来越不清楚，右手不能动，翻身很困难，在住院的哪些日子在我母亲意识清楚时母亲是痛苦的，那么一个生龙活虎的人，一辈子身强力壮的人被病痛捆绑在她最不愿意待的地方，她的意识控制不了她的肢体……无数次我私下暗暗的流泪，我祈祷上苍眷顾让我一生都这么苦的母亲恢复意识做回一个正常人，在医院的日子度日如年母亲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能简单的表达意思，大姐二姐和我老婆一起悉心照顾她，我和父亲也坚守在医院陪着母亲，后来医生建议出院慢慢锻炼调理，再后来吃了一些中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母亲能讲话了，虽然口齿开始不是很清晰，母亲能走路了，虽然没有以前利索了！母亲一下子老了很多，我感觉自己亏欠了母亲很多，母亲右手和一只脚留下了后遗症，但庆幸自己还能走路还能清晰的表达，母亲是一个急性子的人，这突然的变故她内心是接受不了的，她有时候会很急躁，还好父亲很耐心小姐姐嫁在隔壁，大姐也随叫随到，老婆放弃工作回老家料理照顾了母亲一年，我仿佛看到当年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同样是孝顺，也许这就是轮回是传承，时间一年年过去，生活一天天改变，我已然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母亲带着病痛，父母老了！真希望时间慢慢来慢慢过让我有机会慢慢来报答！

如果说人的一生什么是最美好的！那是亲情血浓于水的亲情，母亲用勤劳给了我们一个家，用守护给了我们兄弟姐妹满满的大爱，在这样一个充满爱的家庭中长大，我们懂得感恩懂的爱，兄弟姐妹们相亲相爱小一辈慢慢长大，母亲已经完成这对个家的任务，接下来这个家让我来守护！母亲的一生是苦的也是甜的，她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有追求有梦想有担当，虽然您老了！但是我们记得你挑担在路上的光阴，记得来时的路上你那灿烂的笑声，我爱你伟大善良勤劳的母亲！

父母老了！小孩大了！我们也成中年了！祝天下所有父母安康！空时记得常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