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守望

mimi

<h3>  又是一季梨花香,城市各处都在竞相举办梨花节时,我从来都是不以为然,因为我知道没有哪一处比得上我心底里的梨乡,只有她才是那么纯粹的当之无愧。她就是我的故乡高平釜山贾村,这个地方虽没去过几次没住过几天,但就在从小到大填写表格籍贯一栏中,不知写过多少遍;就在老师布置作文《我的故乡》中重复过多少篇。不管现在这个名字是否早已被更改,而我只认识这个在我心底根深蒂固的名字。</h3><h3> 我的故乡,从我12岁奶奶去世到现在有26年的时间了,再没回去过,对故乡老屋故乡小河故乡老梨树的记忆,也是在6岁上学前断断续续的几段在奶奶家小住的印象,而后就是一次次出现在梦里的片段式的东拼西凑。朋友圈里像风刮一般的梨乡景象感染到了我,便决定回去找寻我记忆深处的灵魂安放之所。从市区驱车到故乡老屋其实也就一个小时左右,但这几十年里我却从未实际行动上的来看看她。天生路盲的我,沿着导航的指引,一路离她越来越近。看到了,看到了,嗅到了,嗅到了,如云似雪,花香十里,沁人心脾,连绵的白色一片,晕染了整个世间。三月梨乡漫雪花,银装素裹萌春芽。在这三月,在如玉似雪的梨花海洋中,一种让我难于名状的脉脉温情生于心头。香雪轻岚,飞花漫天,翘首眺望十里梨园,阡陌纵横,满树白如雪,翠枝柔生烟。漫步梨园,任由思绪在这冰清玉洁间,轻轻悠游,即使脉脉不语,亦是明眸尽含春色。我知道,就要到了,这素洁一线就是指引我回家的路。</h3> <h3>  心不觉得激动起来,顺着依稀的记忆,车速慢下来,再慢下来……看到了,一幅大型的巨石雕刻立在村口,上面清晰地刻着两个朱红大字"贾村",我眼睛不由得湿润了,这块石头以前是没有的,我下车上前轻轻地柔柔地抚摸着她,整个身体紧紧地依偎着她,想听听她的心跳,也想给她听听我的心跳。</h3> <h3>  村子不大,停车置于村口,我步履放轻放慢,生怕吓坏了她,生怕惊扰了她。我一步一步地度量着脚步,迫切而又担心地想要看到那陌生而又熟悉的景致。近乡情更怯,无语却已泪阑珊。终于,我站在了久违了的故乡的土地上,我很紧张地捡拾起记忆中的碎片,努力把它们延展拼凑成一幅完整的画面……多少年未见了,我希望她变了,变得如现在城市化般的村子;我又害怕她变了,变得面目全非,我找寻不到她曾经的模样。慢慢地靠近,慢慢地融入,不觉间惊喜露于言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有的一切,丝毫没有改变。随处塌陷的土院墙,高大的老榆树,空气中弥漫的各种牲畜的气味,依然如故,毫发未变,好似她就是专为我而守候着自己容颜不变。这个心灵的港湾,一直静静地躺在蓝天白云下,等待我安然归来。</h3> <h3>  脚印摸索着曾经久远的足迹,竟真的寻着了儿时时常去玩儿的一处院落,后听父亲讲这个院子叫磨盘院,因院子有磨坊,是全村人磨粮食的地方。而我只记得只要我一来,院子里的老奶奶便会抓一把软枣塞给我,那可是我儿时味觉记忆中为数不多的美味。抬手轻轻叩响院门,朝院里喊一声&quot;有人吗?&quot;不多时,里屋出来一位老人,几句问候与寒暄,便拉近了我们的距离,老人打开话匣子,和我唠开了家常,一一给我说明了曾经屋中人的去向,我也热情的似懂非懂地连连点头。人虽都已不熟悉了,但院落中至今仍能抽出水的抽水井还在,这可是我儿时记忆中为数不多的玩具。双手握在锈迹斑斑的压杆上,只是瞬间就仿佛像失忆的人找回了记忆般,所有的一切清晰地蔓延开来。</h3> <h3>  步履轻盈起来,奶奶家的青石堆砌的茅厕依然如故,儿时我最怕它,觉得它深不见底,随时要把我整个人吸进深渊一样。而此刻视觉再次幸运地捕捉到它,真觉得此时的它简直就是一件伟大的艺术品不言不语地静坐在那里。</h3> <h3>  绕过它,奶奶的老屋便呈现在眼前。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双目闭合,双手合十,就如即将朝拜圣殿一般,放慢脚步,稳稳向前,伸手触摸古老的木质院门,轻轻向里推开,随着门轴发出的&quot;吱呀&quot;声,老屋便展现于眼前,恍如昨日,亲切又温暖。院落里悄无声息,宁静至极。这份宁静不正是我内心渴求的吗!正是我心灵最终的归宿。享受这片刻的清宁,享受这浮生若梦的心动。老屋就是这样的静默着,以一种等待的姿态盼望着我的归来。故乡老屋,我魂牵梦萦的地方,不必询问你红肥绿瘦,我只顾把你深情地凝望。</h3> <h3>  故乡老屋,我魂牵梦萦的地方,不必询问你红肥绿瘦,我只顾把你深情地凝望。故乡老屋,是岁月中最美的画卷。无论是墙上大红的福字,还是垂下的自制的灯笼,以及那颓废的土院墙,一切都是柔柔的,一切都是暖暖的。此刻,我仿佛又看到了儿时雨后院落中深水潭里疯玩儿的自己;仿佛又听到了走街串巷卖货郎手里摇响的拨浪鼓;仿佛又吃到了再也寻不回相同味道的家乡小吃&quot;烧豆腐&quot;……</h3> <h3>  老屋院后不远处是旧时的学校,如今已倒塌颓废,野草杂生,我没有到过这个学校,只记得姐姐来这里上过几天课,那几天恰逢连着下了几天雨,奶奶便用铁锹铲了炉灰铺在泥泞的路面上,从家门口一直铺到学校门口。想到这里,在村里老小眼中口碑甚好的慈祥的奶奶便出现在眼前,奶奶头戴小白帽,胸前披着一个大围裙,手拄拐杖,坐在门口石板上的草甸子上,正翘首等待着我们儿孙的到来。我似乎已经闻到了大围裙上的大口袋里干馍馍和红薯干的香味儿。</h3> <h3>  回到故乡自然要去看我家的老梨树,步行几分钟就到了梨园,而儿时的记忆中常走的这条路却是好长好长。听父亲说这棵老梨树是村里分给我们的,算算年龄,它足已百年。我抚摸着老梨树皱得已经开裂的树皮,它虽然上了年纪,但它的身体依旧苍劲健美,它依旧是满树的花香。我伸开双臂紧紧地环抱着它,仿佛抱住了整个童年。我静静地倚靠着它,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就只想这样靠着。想和它对话,诉说一下它的守望,诉说一下我的行走。说着说着我欣然地笑了起来,我温情脉脉的微笑地看着它,它也微笑着看我。</h3> <h3>  离老梨树不远几步就来到了儿时记忆最快乐的地方故乡的小河。那时觉得桥墩很高,现在不仔细看,竟发现不了这座小小的桥。小河还是我儿时记忆的模样,河床不宽,河水不深,但依旧清澈见底。对故乡的小河我有着非常自然,非常热烈的挚爱。河水发出哗哗的声响,犹如在演奏一支美丽动人的乐曲,曼妙而空灵,我被流水的声音陶醉着。我俯下身,低下头,把双手没入清凉的河水中,拨动水发出的声响,仿佛丝丝温柔的风吹动树叶发出的声音,这是温柔的,来自自然的呼唤。我安静地看着河水汩汩向前,无限地延伸,无言地流淌。河水在阳光下闪出明亮的光泽,河水荡漾的涟漪勾起了我对故乡小河温馨的记忆。这记忆离得越远越浓,隔得愈久愈烈,让人难于割舍,毫不褪色。</h3><h3>岁月温润,时光静好。故乡,就是一阙填不完的词,一首唱不完的歌,在泼墨之间嫣然生香,在写意之间渔舟唱晚。对故乡的丝丝情长,眷恋之意会在我心中镌刻成最柔软最永久的永不凋谢的花。</h3><h3>&nbsp;&nbsp;&nbsp;&nbsp; 后序——故乡依旧如故,而我的青春已无法抚平。今夜,我将再续前缘走过我的童年,回到梦里,一点点地捡拾我遗落的欢声笑语。这是今年梨花开时回的故乡,但一直没有动笔把她写下来,因为于她我是敬畏的,不敢轻易动笔。今夜,难得的心安静下来,便整理了思绪,以一颗素洁虔诚的心把我的故乡情丝记录下来,聊以安慰我多年来无处搁置的灵魂!岁月悠悠,人生如梦。我只想用这一方式记录点滴生活,留恋尘世一点美好的记忆,像书中珍藏的一枚黄叶,看得着摸得着,留得住我的青春岁月。若干年后坐在黄昏的屋檐下,与相互偕老的你,慢慢共赏曾经串联起来的悠然岁月。在斜阳之下轻抚那一行行浅浅的文字,共话真爱永存。</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