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5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b>这里讲的是有关儿时在乡下看露天电影的故事。赚了一把岁月的人,说起看电影的往事,无不津津乐道。露天电影有着鲜明的时代特征,值得你去品,越品越醇厚,越品越有幸福感,哪一刻,如果你眼眶里有了泪光,那说明你是真正的时代人,你入镜入戏了。</b></font></h5><h5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b> <br></b></font></h5><h5><div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b> ——题记(天门佬.冰箱灯)</b></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010101"><b> </b></font></div></h5><h5 style="text-align: left;"><b><font color="#010101"><br></font></b></h5><h5 style="text-align: left;"><br></h5> <h5><font color="#ed2308">文字/冰箱灯<br></font><font color="#ed2308">音乐(影视及图片)/网络(加工)</font></h5><h3><br></h3> <h3 style="text-align: left;">童年的趣事有很多,最值得回味的要数看露天电影的经历了。</h3><h3 style="text-align: left;"><br></h3><h3 style="text-align: left;">乡村电影都是在打谷场上进行的,那种盛况空前的场景真的是让人心潮澎湃。那个时代的我们,心中都有一种“电影情节”,那个时候,不但物质生活贫乏,精神生活更是无从谈起,电影便成为了人们了解时事、学习农事,休闲解闷的桥梁和窗口,是大家的精神支柱。</h3><div style="text-align: left;"><br></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对于小孩子来讲,没有什么事情比一句“今晚队里放电影”带来更大的冲击力了,看电影真的像过年,内心的那份喜悦,那种激动的心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到的。</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br></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那时候,一个乡镇(那时叫公社)只有一台放映机,电影是轮着来回放的,大抵是从某个地域以某个方向为起点,转着来;先排定大队顺序,大队再以一二三四~排定小队的放映顺序,一般情况下,一个生产队一年会轮到二次机会。</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br></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放映队是要去“请”的。虽然轮到你了,然你这边去晚了,是会被别人“请”走的。“请”就是去上一天放映的生产队作个交接,再把放映的“家伙什”拖回来。这是个大事情!所以早上派工之前,队长会先指定二名精壮劳力去做这件事情。</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br></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拖回来的“大箱子”一般会放在队部仓库,偶尔也会放到队长家里,父亲那时是会计,所以我们家也是放过的。如果这一幕刚好被放学回来吃中饭的我们碰到,则自然是一种幸福得『想飞』的感觉。<br></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br></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那么,我的故事就从“大箱子”被拖到我们生产队这一刻,正式开始讲了——</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br></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这个时候, 湾里的小伙伴们,闻得讯息连饭也顾不上吃,飞一般地赶了过来,一个个神彩飞扬,眼睛里溢满了笑,围着设备箱摸摸捏捏,指指戳戳,叽叽喳喳;往往又会有一个伙伴煞有介事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墨绿色写有红油漆编号的电影设备箱咋呼一番,“一号箱装的是音箱跟银幕;二号箱是放映机;三号箱是发电机;四号箱是倒片机、布线卷和影片盒……”</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br></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电影队的板车精巧别致,也是我们关注的焦点。板车是以钢管加角铁焊接而成,接点打磨得很精细;车面上铆上铁板,也刷的是墨绿色的油漆;车身大小应该是以设备箱尺寸为依据量身定做的,设备箱放在上面嵌得踏实稳妥,不留缝隙。如果车上卸下了设备,我们正好会玩一下开火车的游戏。<br></div><p style="text-align: left;"><br></h3> <h3>吃完午饭,我们还得上学去。一路雀跃,一路欢歌,随着沿途学生的接力,“今晚队里放电影”的消息立马传遍了整个大队的边边角角。<br></h3><div><br></div><h3><br></h3> <h3>这天下午的半天课堂,学生们表现得异常守纪律,认真听讲,认真做作业,生怕老师“拖堂”而影响到今晚的“大事”——看电影。<br></h3><div><br></div><div>要放学了,老师会喊一声“下课” ,“——课”字还没落音,便有人“箭”一般地飞出了教室。这个时候,老师却并不责怪,一边收着教案,一边笑着嘟囔一句:“——这家伙!”<br></div><div><br></div><div>学生们赶紧地各回各家,迅速的完成家庭作业,然后帮大人打下手做饭,为的是尽快去电影场占个靠中间的位置。但也有更心急的,书包都不放回家就直接往电影场赶的人。<br></div><div><br></div><h3><br></h3> <h3>往往这个时候,禾场(打谷场)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摆放放映机的方桌就近从社员家里抬来了,放在禾场正中央;放映员正在指挥上午拖设备的两个社员栽杆挂银幕,还有布电线、架设喇叭,调试发电机等等;中午在一起讨论过设备箱物件和及猜测今晚影片名,为验证自己答案正确的发小们或端着饭碗或背着书包,有的还背着弟妹,前前后后地聚了过来,将摆满设备的方桌和放映员围在中间,一个个脸上挂着汗珠,刚干过活的伙伴脸上还有烟灰,有的鼻涕流下来“把住了门”,随着鼻翼地起伏,“吱溜”一声,鼻头竟能冒出个泡泡来。大家顾不上笑,屏息瞪着新奇的眼睛看放映员鼓捣设备。</h3><h3><br></h3> <h3>这时候,大家都不会吵闹,怕影响到放映员工作。但却不时有大人把身子探进人堆问“今天放什么电影?”“明天到哪里?”之类的,放映员低头干着活,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大人们根本没听清也只好无趣的走开。但一有大姑娘过来问,放映员马上放下手中活,直起身子展眉朗声回答,望着姑娘远去了的背影还叮一句,叫人家明天记得到新地方去看。</h3><h3><br></h3> <h3>这一洋溢着幸福的场景有时会被一阵阵急促地找人声打破,原来是哪家的哥哥来找弟妹,急得热汗八流的,家里面饭还没做好,让弟妹赶快回去帮把手。最关键的是中午托人跟对象“把信”,把今晚放电影的消息传到了没有还不清楚,人到现在还没来,得去“撞”一下。当然,这当口得哄一下弟妹,许诺回来带“好东西”吃。</h3><div><br></div><div>那年代,谈对象见个面可不容易啊!上面有队里管,家里有父母管,还有群众监督、道德约束,看电影则是大家都认同的约会最好时机。</div><div><br></div><div>如果没见过双方父母或没得到父母同意的,就先讨好双方弟妹,让弟妹帮忙打马虎眼或关键时刻跑一脚带带信。进入谈婚论嫁阶段的,人变得滑头又“灵光”,为了创造私人空间,就频繁赶场(上街)“撕衣服”(即买衣服),却又总找话头没“撕”好;再就是老“忘东西”,忘了当然要送;送了转身要借;借了又得还。父母偷笑而不说破。</div><div><br></div><div>如果是还没谈朋友的小年青们,更是不会放过看电影这种绝佳的相面机会,他(她)们一般会装扮一下,把自己整得神清气爽(其实是自我感觉罢了)。他们会早一些到来,却并不急于入场,只是在入电影场的路口溜哒或假装看本杂志,眼睛却时不时“过”一下从身旁走过去的女生,如有中意的,看电影时就会挪到人家面前搭讪,答话“顺溜”的话,便会递给女生一捧瓜子或花生,不觉中就记下了人家的姓名和住址,有的甚至还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当然了,并不是人人有这好机缘,碰一鼻子灰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div><div><br></div><div>但如果是名“文艺青年”却另有一番场景,他会在离电影场稍远的地方,拿出笛子或口琴声情并茂地吹奏自己拿手的歌曲,翩翩然来回走动,引得进场的女生们频频张望,望得最多的女生,就会成为“文艺青年”留意的对象了。我的一位表哥后来告诉我,表嫂就是这样被他用口琴“钓”到手的。<br></div><div><br></div><h3>言归正传。</h3> <h3>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后,雄壮的《东方红》或者《大海航行靠舱手》的旋律,便一遍又一遍地震入人们的耳膜,激荡着大家的胸腔。不知是因为歌声还是电影马上要开始的原因,所有在场的人感受到了空前的幸福感,个别人甚至眼眶里盈满泪光。放歌曲是放映前的前奏,歌曲都是定好的,带有浓厚的政治色彩,八十年代后逐渐改换成了《在希望的田野上》、《年青的朋友来相会》等歌曲。<br></h3><div><br></div><div>热场的歌曲声向人们传递着电影即将开演的讯息。邻近的人们迅速地让小孩子们扛上长条凳去占位置,长条凳好带些,一皮条四五个人都坐得下,有亲戚要来的就更要占个好座了。</div><div><br></div><div>老人们也陆陆续续提着马扎或牵着孙儿或推着“家椅子”(木制婴儿车)来了,猫啊狗啊也随着主人来了,在人腿间钻来窜出,东闻西嗅……</div><div><br></div><div>歌曲放了大半小时后,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电影场上已是人头攒动,水泄不通了。<br></div><div><br></div> <h3>电影开始前,队长一般还会借着酒劲就着电影设备总结一下近段时间的务工情况,表扬一下先进,也点一下存在的问题,同时安排下明天的劳动任务。队长说的带劲的当口 ,后面的人群就故意起哄打岔,让少说废话快放电影,队长如炬的目光扫过去,知道那些都是外队的人,一通“国骂”扔过去,并威胁说,“老子话不讲完,就不许放电影!”,众人顿时哑口静听。<br></h3><div><br></div><div>队长讲完话后,一束白光便猛地打出来,投射到银幕上,电影正式开始了。首先放的是新闻纪录片。</div><div><br></div><div>当时的标配是一部新闻片加一部战争片或反特片。新闻片并不新,有些内容甚至放了几年,但是当时政治需要,舆论导向需要。内容无非是“农业学大寨”呀“某某公社亩产万斤粮”呀“知识青年到农村广阔天地去大有作为”呀等等,当然领袖的形象,领袖的语录是必定要在片头和片尾“特写”的;改革开放后,新闻片改为主要是普及农技知识。</div><h3><br></h3> <h3>“喔,喔——”,“嚯耶,嚯耶——”随着白色光束的再次切换,“正文”要开始了。电影场上爆出阵阵口哨声,呐喊声,小孩子们则兴奋得踮起脚在光束带中比划起“剪刀手”。<br></h3><div><br></div><div>这时候,你如果在电影场内感受一下,会发现到处是欢乐的人群,禾场周边的草垛上,柳树丫上,甚至队部的院墙上都“骑”满了人;做小生意卖甘蔗、瓜子花生的(八十年代以前需特批),已悄然在人群外围靠草垛的地方摆开了场子,面前马灯昏黄的光亮,影影绰绰的映衬着人们来来往往的腿;“躲”在电影场外侧的发电机发出的“噼噼,嗯——,噼噼,嗯……”的声音有节奏感的隐隐约约传来……</div><div><br></div><div>这时候,如果天空再升起一轮满月,再抑或是一个凉风习习、蛙鼓虫吟的春夏之交的夜晚——试想,这是一幅让人何等幸福惬意、美好而神往的场面?这一幕幕幸福的场景在我的心里是永久地刻下了。</div><div><br></div><div>总之,这一刻,电影场上的人们心如蜜淌,幸福无比,“电影情节”渲泄到了巅峰。</div><div><br></div><div>当嵌着金色“八一”的红五星光芒万丈地投射到银幕上的时候,场上迅速安静下来。</div><h3><br></h3> <h3>正因为当时十有八九是这种新闻片加战争片的模式,在小孩子心目中,就留下了战争片就等于“正片”,其他的都是“副片”的印象。当时的“副片”看过的有这样一些,如象《蔡文姬》、《天仙配》、《女附马》之类,还有象《金光大道》、《创业》这样的“文革”片,因为不打仗,也是被我们当成“副片”,往往这些“副片”放完后会加放一个“正片”。<br></h3><div><br></div><div>例外也是有的。</div><div><br></div><div>那年夏天,临近放暑假的一天,我那时读二年级,大队在学校操场上放电影。整个下午,我照样都是欢欣鼓舞,那天放的是《红楼梦》,我既看不懂也听不明白,当然不怎么喜欢。放完一卷,我就在心里说,这下该是正片了吧?再放一卷,我就又在心里说,这下该是正片了吧?结果都不是,我便在“咿咿呀呀”声中伏在条凳上沉沉睡去。终场了,父亲摇醒我,说电影完了,要回家了。我醒过来第一句就说“正文”还没看呢。可是已经曲终人散了,只好随着人群郁闷的往回走,心中一直嘀咕,“这该死的‘副片’竟然放了六卷,弄得我‘正片’都没看成……”</div><div><br></div><div>天马行空,思绪切回现场。<br></div><h3> </h3> “八一”“潇湘”“峨眉”“长春”“上海”都是人们最熟悉的电影厂厂名,出品的都是战争片或反特片,不是打小日本就是打蒋光头,最后都是以“我们”伟大的胜利而告终。像什么《平原游击队》、《铁道游击队》、《三进三城》呐都是打小日本的;《渡江侦察记》、《南征北战》、《挺进中原》呐,是打蒋光头的;当然还有像《上甘岭》、《英雄儿女》、《奇袭》抗美援朝打美国佬的片子。 <div><div>那时的影片绝大多数都是黑白片。影片中没有特技合成;没有七荤八素的搞笑段子;没有替身;演员都是真功夫。不像现在科技发达了,很多剧情“雷”死人不顶命,娇柔做作,不严肅,不真实。总觉得小时候看电影,人仿佛“走”进去了,心也“走”进去了,随着剧情的起伏跌宕,心被“揪”得紧紧的,一场电影下来,一时惊一时喜,真的要流一身汗。 <br></div><div><br></div><div>比如《铁道游击队》片头一拉开,就是夜幕下凶残的日本兵追赶游击大队长刘洪及负伤队员的情节,鬼子兵明晃晃的刺刀在刘队长藏身的草丛里乱戳一通……当时我就感觉好紧张,生怕刘队长被鬼子捉住。 </div><div><br></div><div>再比如看到《永不消逝的电波》后面的一节 ,以商人身份为掩护的地下党李峡被国民党特务识破,在敌人上楼来抓他时,他不顾安危从容不迫地向总部发送出最后一份情报,然后将情况报呑进肚子里。电影在放这一情节时,不断交替切换特务持枪冲上楼和李峡冷峻地敲按发报机电键的场景,我的心一下子揪得好紧好紧,我感觉我就在李峡的身边,我几乎要喊出声来,我心里面喊:“李峡,你怎还不跑呀,敌人都冲到楼上来啦……”最后,李峡被捕并被特务残忍杀害。当时看到这样的情节,真的很伤感,几天心里莫名地不舒服。 </div><div><br></div><div>《苦菜花》里面有段日本鬼子屠杀抗日军民的戏也是让人刻心铭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由于汉奸王柬之的告密,鬼子兵突然包围了王官庄村,将抗日军民全体押解到村头稻场,审问八路及兵工厂出处。乡亲们皆愤然以对、视死如归,鬼子军官恼羞成怒,开始随意屠杀无辜群众。凶恶的大狼狗一阵阵扑向人群狰狞咆哮,鬼子兵把枪栓拉得“哗啦啦”响,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乡亲们随时准备发射,……这一幕,让我当时好一阵害怕。电影场上一片死寂,刚才还有看过这部片子的,正绘声绘色的地给没看的人讲故事情节的人也停了下来。当看到冯大娘的二女儿被残杀,未过门的儿媳星梅从容就义,乡亲们高呼口号,全场发出愤怒的吼声时,电影场上有的人眼眶红了,湿润了;有的人眉眼拧成了疙瘩,眼睛里跳跃着仇恨的火焰…… <br></div><div> </div><h3>那个时候的电影情节我们都记得滚瓜烂熟,并不是因为记性有多么好,而是当时影片资源太有限了,远远不能满足人们精神食粮的需求。当时,一部片子东村放了西村放,南庄放了北队再上映,我们明知道是这个情况,仍乐此不疲地“赶场”。只要有电影,只要得到信息,只要天气许可,方圆十里内,是逢场必看的。当然,有时候也有被人“捉弄”跑空趟的时候,大家没有怨言,回来路上依然谈天说地,戏言今天看的是“回头游击队”;也有“赶场”的时候,看着看着就突然下起瓢泼大雨,大家边嘻嘻哈哈、边落荒而逃……所以一部电影看个三五遍是正常,十遍八遍的也是有的。当然,我哥哥们的“心情”也是这样的,因为每次“跑场”的时候,总是哥哥带着我的。但有一回“跑场”却是例外,让我记挂终生—— </h3><h3><br></h3><div>那一年是夏天吧,我大概十岁前后。因为是农忙季节,乡邻们忙得不可开交。但这一天竟然传来了“鄢月一队有电影”的消息,“鄢月一队”是哪里,我并不太清楚,只知道很远很远。哥哥们随大人忙于农活,看来指望不上了。正灰心的时候,突然听说湾里的战胜哥要去看电影,我马上赶了过去,见他出了门,我便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走。走在路上的时候,不时的有人汇入到“赶场”的队伍中来。夜色已经笼起来了,也许是因为农忙的原因,加入的人并不算多,要在以往,那可是浩浩荡荡的“过队伍”一般的。我的眼睛紧盯着战胜哥,生怕脱了视线。</div><div><br></div><div>可能为了赶时间,走了二三里面地后,“裹着”战胜哥的队伍折向了田间小道,走了一会,眼看就要上大道了,一条一米多宽盛满水的沟渠突然横在了面前,眼瞅着大人们轻松跳过河渠,战胜哥也走远了,我急得哭出了声。战胜哥回头见是我,赶忙跑过来,他二腿分开撑住渠道两边,把我抱了过去。战胜哥虽然是我们一个湾的,但并不同姓,因为平时往来不多,我有些怯生。这也是我不远不近跟在他后面的原因。战胜哥问我怎么一个人来了,我“嗯”了一声后,便各自无话。但此刻他分明是我最熟最亲近的人了,我便听他的话紧紧贴在他的身后走。</div><div><br></div><div>又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到达电影场时,电影已放了一卷多了,片名是《烈火中永生》。进到场内,早已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战胜哥顺手在草垛上扯下一把稻草铺到银幕的背面,让我坐下来看,叮嘱别跑远了,他自己则到放映机后面些的地方侧着身子够够地看。尽管是在银幕背后看,我依然看得津津有味,江姐,许云峰等烈士的光辉形象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电影放到最后一卷的时候,战胜哥不放心我,便过来陪着我看,到最后一刻时,他还让我爬上他的肩头……回来的路上,我们还是几乎一路无话,这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天气也凉了下来,战胜哥紧紧攥着我的手,我感到一股暖流穿过心间,来回地流淌,到村头了,到家门口了,战胜哥看到我进了家门才转身离去……这暖心的一幕过去几十年了,至今在我脑海里依然清晰,不能忘怀。 </div><div><div><br></div><div>说到“赶场”的故事,我又想起另一起搞笑的事情来。 </div><div><br></div><div>有一回,湾里有个婆婆走亲戚回来,告诉我们说她路过的XX队有电影。这个队才放电影不久,照说不会再放了。我们赶紧去探虚实,婆婆说,她回来的路上看到XX队附近的学校操场上围着一大堆人,好象在立一个像“银幕”的东西,四周有黑边,但却似乎比银幕小了些。我们几个伙伴一分析,估计是别人晒的床单,婆婆看花眼了;但有伙伴推翻了,说继然是床单,就不应该被人围着看啊;突然有人“灵光”一闪说,肯定是投影电视。那年月,很多大队开始购进了投影电视,刚好这个大队还没有买。大家便一致认为婆婆提供的信息是投影电视。虽然否定了电影,有投影响电视看,也是不错的。于是,我们照样把自己“调理”一翻,哼着歌儿走在了去看投影电视的路上。一番憧憬,一番遐想之后,我们来到了婆婆说的学校操场,大家立马傻眼了,操场上空空如也,莫说人了,分析中的什么床单,什么投影电视子虚乌有,只有一个水泥篮球架孤怜怜地立在那儿。我们马上反应过来,这个有着白颜色比银幕小,有黑边的东西,就是篮球架的面板,当时围着很多人看,婆婆眼神不好,路过时离得又远,就以为是要放电影了。我们立马笑成一堆了。 </div></div></div><div><br></div><div>……<br></div><h3><br></h3> <h3>讲起这些,我有些沉醉。请大家原谅我跳跃性的思维。思绪往回收一下,再收一下……</h3><h3><br></h3><h3>电影场上如果情节精彩的话,大家伙都会平心静气,看得很专注。但如果内容不咋样的话,便会起“妖风”。“妖风”一般就是一帮小青年因为别人挤了他女朋友一下,或是有人无意中踩了他的脚,抑或是为了往日的某个旧怨,两冤家这会在这里碰面了,(这帮人往往都喜欢挤到放映机前后,一则是这地段好,电影看得真切,方便跟放映员沟通了解到更多信息,二是青年男女大多喜欢约定在这个地方见面。)往往几句话不投机,便动起手来,人们纷纷避让,产生拥挤,这就是“妖风”。适前栽杆挂银幕的二个社员便起身牢牢护住放映机台。往往几分钟过后便会在众人的不满声和队长在喇叭里的呵叱声中平息下来,电影继续放映。</h3><div><br></div><div>……<br></div> <p>好看不好看,电影终究是要终场的。</p><p><br></p><p>当“完”字投射到银幕上时,人们或谈笑或不舍地起身扛起长条凳离去。一直陪在放映员身边的社员又开始忙碌起来,帮着放映员拆卸银幕,收拾设备。一会儿,又有妇女打着手电筒走过来像是找东西,自言自语地嘟囔说,“这『鬼坛子』(指女儿)SI地在我背上睡着了耶,鞋子不晓得掉到哪些去了……”然后找到没找到又跑到放映员那闲话一通,无非是“放映员同志辛苦了呀!”,“明天又到哪里呀?”之类的。</p><p><br></p><p>这时候,月亮已经很高了,腾起的轻雾笼住了一切。乡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p><p><br></p><p>热闹 、喧嚣,比过年还幸福的这一天就这样结束了。短暂的满足之后,人们又开始引颈巴望,希望下一次的电影轮场快快到来。</p><p><br></p><p>……</p><p> </p><p>如今,电影拷贝早已数字化了,“露天电影”也已销声匿迹,然一句“今晚队里放电影!”的呼声却浓缩了我们那一抹绵长的乡情,同时也唤起我们儿时太多美好的回忆,那人,那事,那场景,那氛围根植在了我的心中,挥之不去,永远,永远……</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