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带来力量

薛成霖

<h3>  薛成霖,男,中共预备党员。2014年6月毕业于北华大学文学院,现任长春市九台区第一中学语文学科教师。<br></h3> <h3 style="text-align: left;">  前夜参加教育局组织的报告会。</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真是场奇怪的会,下午三点到傍晚七点,散会出门,满眼夜色,好一场夜谈。<br> 有个成语,我很喜爱——夜心万万。如同酒后真言,夜里的事,通常真挚而自由。这场座谈无比真挚自由,有前辈这样做事,我对教育满怀信心。<br> 2014年我来九台教书,第二年做班主任,两个月前班级毕业送走他们,现在放下担子,教三个班的课。<br>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得活明白了,不然白走一遭。人生有三个终极思考——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在教书的前三年,我想不通第一个问题。</h3> <h3>  我们的自我定位是什么?农村教师还是城市教师?</h3><h3> 很多同事自认是城市教师。我理解。我们读了很多教育论著——连作者名字都是烫金大字,都在城市经历大学生涯,受了明德崇礼的教育,参加教研活动。如今教书,收入、地位也还够用,一切都那么热烈、明亮,教人心存底气、面目生辉。<br> 然而决定事物性质的通常不是面貌,而是棱角,棱角带来深刻的触动。<br> 我教课,发现我们的学生在语文、外语这类人文基础学科上的缺失太过显眼;我做班主任,本要与家长面对而坐、共论育人,可当他推门而入,我却见到黝黑的皮肤、疲朽的容颜,我们没法在他拙朴、结巴的言语下进行讨论。我工作的学校是当地最好的学校,但每个班级都有留守儿童。刚送走的班级中半数孩子来自农村,他们要早早住宿、独立、为自己监护。更何况,我们土地上学校颇多,大家又都是什么状态呢。<br> 你看,你怎么能自认是城市教师呢。</h3> <h3>  如果把自己定位成农村教师,很多问题迎刃而解。比如,是什么带给我们力量。</h3><h3> 1997年,一位德国青年来到中国广西,从此开始了献身中国乡村教育的道路,他叫卢安克。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这是什么精神?简直是教育界的白求恩。他说,我并不欢迎所谓的“支教志愿者”。<br><h3> 这很奇怪。<br><h3> 四川凉山州,贫困交弊,小孩子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有个搏击俱乐部招收当地孩子进行训练,一些孩子靠“打拳”走出了十万大山。<br><h3> 2017年6月,媒体报道。<br><h3> 2017年8月,这些凉山籍小拳手被遣回原籍,镜头中,小孩们泪如雨下。<br><h3> “我本可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br><h3> 我无意评价个中是非,但它是我们上一个事例的深刻回答。<br><h3> 支教志愿者呆不久,他们带来了新世界的向往,却未留下新世界的门路。</h3></h3></h3></h3></h3></h3></h3></h3> <h3>  工作至今,长辈同仁多有叮嘱,再考、再调、再走。我国教师岗位实行事业编制制度,只要年龄在三十五周岁以下,是可以不断报考的。于是,如今的青年教师,是少有“从一而终”的,或者说,每位青年教师心中都有这个想法。我不例外。</h3><h3> 教书第一年,我懂很多道理,也有许多疑问。于是做班主任,希望深入直抵答案。两年之后,不仅疑问更多,原有的根底也不见了。我只能停下。<br><h3> 今年6月,我送走毕业班。其中有个怪小孩,心理生理都算不得健康,三年里我尽力尝试,无可改变。拍过毕业合影,我独自在办公室收拾杂物,他敲门,要送礼物,是一首歌。我拿来听,是日文原版的《最初的梦想》,看着歌词,泪如雨下。那一刻我知道,改变已经来过。<br><h3> 我们足下是农村的土地。这里既然有留守的儿童,就需要留守的老师,我们要有“留守”的决心。<br><h3> 存在就是力量,改变自会发生。</h3></h3></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