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嘛们的闲暇时光 ——关于寺院纪实摄影的一点体会

长亭短笛Fuy

<h3> 在西藏日喀则扎什伦布寺,我拍摄了一组喇嘛们闲暇时光的图片。从西藏回来后,我就一直在问自己,这是一组什么样的图片。</h3><div> 娱乐化的“糖水片”吗?似乎不像。这组照片拍得并不唯美,在光影视觉效果上并不十分“好看”,充其量只不过是客观地纪录了喇嘛们功课之余闲暇时光的点滴片断而已。既无耶稣光一类的天气异象,也无震撼人心的人物动作,构图也相对简单简洁,甚至也没有五彩缤纷的颜色。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喜欢这组图片。</div><div> 能否将这组图片称之为纪实摄影呢?</div><div> 在这个全民摄影年代,唯美的“糖水片”备受推崇,以至于坚守“人本主义”现实主义摄影理念者多不被大众认可和理解,本来就为数不多的纪实性图像,也被人认为不符合大众审美情趣甚至被认为无意义。</div><div> 据查,纪实(Documentary)这个词最早出自拉丁语,可见这是一个古老的词汇。原始人类最早在水的倒影中看见了自已的容貌,可以说水是最早捕获人类影像的媒介,后来有了铜镜,捕捉影像的媒介由固定的物体变成了可移动物体,但这些原始媒介都只能将捕捉到的影像呈现而无法保存传递下来。人类想把这个世界各种稍纵即逝的自然和社会生活场面纪录并保存下来的愿望,最终促成了摄影技术的出现。可见,摄影的本质就是纪录影像,就是通过物理和化学的方法把现实世界中的某个场景影像纪录下来。这个原始的摄影冲动,可说是纯客观纪录。</div><div> 作为动物的人与其他动物的最大差别是人类会想象,会讲故事,会编故事,会演故事。摄影术发明出来后,人类讲、编、演故事的本领就借助摄影机械这一利器,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力图还原某个场景的摆拍式、扮演式摄影,以及将摆拍注入某种主观意图的画意和创意摄影,或者通过有选择性的纪录体现某种观念的观念摄影,自摄影术实用化以来就一直存在,人类正是通过上述方式构建了摄影语言,以至于最终出现了将上述诸种摄影方式集大成者的电影艺术。也可以说,电影故事片就是通过各种画意和创意镜头,有着某种意图,宣扬某种观念的大型摆拍式摄影;而电影中的纪录片,则可认为是纪实性的摄影。前者是虚构的,后者是非虚构的。这与以书写为特征的文学作品,大体上是一脉相承的。</div><div> 既然虚构的文学作品和非虚构的文学作品均能出精品,摄影作品也理应如此。不论是好看的“糖水片”还是质朴的纪实片,都能出好作品。可见,从摄影方式上来看,并非某一种摄影方式就比另一种摄影方式纯正高贵。</div><div> 摄影作为一种艺术形式,不可回避有其社会功能,拍下来的作品,总会或多或少地体现了作者的审美观,我们在拍娱乐化的“糖水片”时,也不妨多拍些纪实性的图片。</div><div> 很多人认为寺院没什么纪实性的题材可拍,其实不然。寺院有没有可拍的纪实性题材,在于摄影人有没有一双敏感的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会不会从看似无意义的寺院人物活动场景中去挖掘和捕捉独特的摄影题材,并用独特的视觉去表现。当然也不可否认,在寺院拍纪实性的图像有一定的难度,涉及寺院喇嘛们的图像历来不太好拍,寺院喇嘛几乎都对拍照反感,根本不用指望他们能配合你的拍照,按你的要求随意摆拍更是匪夷所思之事,甚至你拿镜头对着他,都会被认为是不尊重的举止,严肃的宗教场所也有规定不能拍摄。真因为如此,我没有深入寺院内去拍喇嘛们的法事场景,而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只专注于拍摄喇嘛们休闲散步的情景。</div><div> 在器材选择上,拿单反相机拍寺院喇嘛的难度很大,用手机拍的难度也差不多——十分明显地暴露了你的摄影意图。</div><div> 近年来,随着手机摄影功能的快速进步,前些年风行一时的卡片式便携相机惨遭淘汰,但唯有索尼黑卡系列卡片机逆市盛行。这款小巧的掌中机,有一项相当实用的功能,其取景屏幕可与镜头呈90度角上翻,也可呈45度角下翻(佳能和尼康也有这种屏幕可翻转的机型),这十分有利于“偷拍”——你不必举起镜头瞄准被摄对象。</div><div> 这组图片就是用索尼黑卡相机所拍。我或坐在十字巷口,或保持适当距离跟随在喇嘛们的后面,眼睛不是朝前而是低头朝下——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在拍照,就算是被识破在拍照也比用手机拍照还要低调。此外,我穿的衣服也与游客相差不太,甚至衣服也不是大红大绿的明色调而是深暗色调,选择低调的衣着也是纪实摄影抓拍人物时降低被摄者反感度的必要措施。</div><div> 在纪实摄影中,低调的摄影衣着和举止往往就能拍到不低调的图片。</div><div> 诚然,纪实摄影必须忠于事实,不能搞摆拍或扮演,哪怕摆拍和扮演得很逼真。但是,我们强调纪实摄影以真实为原则,并不等于就是简单的纪录,流水帐式的纪录,在抓拍人物时,还是应提炼画面,精心构图,等待人物动作、表情、位置到达最佳时点,然后才果断按下快门。</div><div> 我采用了相机自带的黑白模式来拍摄这组图片。这倒不是为了迎合卷土重来的黑白胶卷摄影的潮头。现在有少数胶卷回归派认为,只有用黑白胶卷拍摄才是严肃的拍摄,用银盐这种化学方式呈现的图片才是上档次的严肃图片,用数码相机拍出来的图片,即使拍得再好,也与讲究光影效果讲究质感的黑白图片不可同日而语,回归黑白胶卷拍摄才是回归到摄影的本质。这种“唯武器论”的观点值得商榷。</div><div> 我用黑白影调去表现喇嘛们的闲暇时光,只是认为简单的黑白两色图片可排除纷繁复杂的色彩干扰,而将观图的视角更多地集中于图中的人物,况且单调的黑与白色彩,也与佛教的净土思想,缘起性空,见性开悟等理念更为吻合。</div><div> 一孔之见,恳望雅正。</div> <h3>匆匆赶去做法事的喇嘛</h3> <h3>不慌不忙去做法事的喇嘛</h3> <h3>遇到游客挡道仍耐心跟随后面赶去做法事的喇嘛</h3> <h3>两个刚做完法事返回僧舍的喇嘛</h3> <h3>一位搬长椅到树下纳凉的喇嘛</h3> <h3>傍晚在寺院巷道中散步的喇嘛</h3> <h3>三位在路上的喇嘛与在僧舍门前的喇嘛互致问候</h3> <h3>年轻的喇嘛搀扶着年长的喇嘛散步</h3> <h3>一位喇嘛蹲在地上,认真地看包装袋上的汉字</h3> <h3>回眸一瞥的喇嘛</h3> <h3>坐在僧舍楼梯上的喇嘛</h3> <h3>正在洗手的喇嘛</h3> <h3>两个正在看手机的喇嘛</h3> <h3>拿着物品走过来的喇嘛</h3> <h3>拿着物品走过来的喇嘛近照</h3> <h3>独自从殿堂边走过的喇嘛</h3> <h3>一群从殿堂边走过的喇嘛</h3> <h3>两位相错而过的喇嘛</h3> <h3>一位悠闲散步的喇嘛</h3> <h3>两位在高高大殿下散步的喇嘛</h3> <h3>五位散步的喇嘛</h3> <h3>一群散步喇嘛的背影</h3> <h3>一位急匆匆下坡赶往市内的喇嘛,看了摄影师一眼。</h3> <h3>两位下山赶往市内的喇嘛</h3> <h3>远去的喇嘛背影</h3> <h3>四位正在走向寺院出口处的喇嘛</h3> <h3>一位放慢脚步贴墙走下坡道的喇嘛</h3> <h3>一位快速走下坡道的喇嘛</h3> <h3>一位不紧不慢悠闲散步的喇嘛</h3> <h3>从市内返回寺院的喇嘛</h3> <h3>图片于2017年8月18日拍于扎什伦布寺</h3><div>文章草成于同年同月29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