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九寨沟 我的香巴拉

行者阿真

<h3>最近整理旧作,发现一些当年在九寨沟的老照片。看着看着,时光开始倒流,心就回去了,回到昔日的九寨沟,回到曾经的香巴拉。</h3><h3><br /></h3> <h3>1987年夏在九寨沟泽仁布秋家。摄影 泽仁布秋</h3> <h3>1987年摄于九寨沟扎入寺。摄影 泽仁布秋</h3> <h3>于是,那些青翠欲滴的夏日,那些绚烂如霞的秋日,那些翡翠河流过的日子,又清晰地浮现出来,就像散落水中的绿松石,历经岁月的冲刷,愈发显得灵奇美妙,珠圆玉润。</h3><h3>记忆的河床上潺潺流过往事,流过光阴的歌谣。</h3><h3>那年初夏,我如愿以偿重返九寨沟,暂时卸下职业的角色,只带一颗回归的心在九寨沟住下来。</h3> <h3>1987年摄于珍珠滩瀑布</h3> <h3>那时的沟口远不如现在这般气派。没有山门,没有摩登的碉楼,&quot;九寨沟&quot;还没变成金字招牌。但因为有翡翠河,有翡翠河两岸野趣盎然的风景,沟口也很迷人。</h3><h3>在沟口河畔,松林中疏密有致地点缀着数栋小楼。一溜儿朴素的青砖墙,奶黄色的门窗,不高,都只有两层。当年胡耀邦来九寨沟,也就住在那样的小楼。我的小屋在楼的底层。屋内陈设简单,旧床一张,书桌一方,木椅一把,还有一个嵌着镜子的旧衣柜。屋内没有洗手间,每栋楼只有一个公用卫生间。但让我欢喜的是早晨推窗便见青山,夜里入梦也有涛声。一切都在山水之间有了诗意栖居的境界。</h3> <h3>渐渐地,住的日子长了,小屋就有了家的味道。从林间拾来的树桩,修整一番后成了很别致的木凳,谁来了都抢着坐。从河滩淘来的彩色碎石放进玻璃杯,再注进清水插一束野花,搁在书桌上也是一道好风景。桌上还有来自若尔盖草原的牛羚头颅,废墟般的生命标本,带着旷野的苍凉记忆,常在不经意间拨动我的神经。我将一双细麻编织的芒鞋悬在窗边,前卫的软雕塑就在此落脚了。墙上再挂上五彩斑斓的羊毛氆氇,室内顿时流霞飞虹,四壁生辉。</h3><h3>清晨,每当我打开房门,空气中的松香会扑面而来。阳光被细密的松针筛过之后,碎金般洒得满地满墙。树上的鸟儿高唱咏叹调,应和着翡翠河的奏鸣。常常会在这样的早晨,发现我的窗台有一束野花,或一袋浆果,还沾着露珠,鲜美之极。有时会是一瓶蜂蜜,或一包核桃。一次又一次,我心存感激地与朋友们一起分享这些礼物,却无从知晓那给予者是谁。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就大大方方接受了。也许,在那送我芬芳和甘甜的人眼里,谢不谢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将一份好心意和好心情传递开了。给予和接受,被这种方式变得自自然然、快快乐乐。</h3> <h3>在这里遇见虹</h3><h3>她渡我去仙湖</h3><h3>水天湛蓝鹤舞苇岸</h3><h3>青翠的梦覆盖整个夏季。</h3><h3>记得一位友人在我的小屋曾写过这样几句的诗。因为盛满青春的梦想和清纯的友情,我那简朴的陋室焕发出虹一样的光彩。它是友人落脚歇息的驿站,又是交流心声的沙龙。它小小的空间接纳过南来北往的各界朋友,有搞音乐的、画画的、摄影的,也有从事地质研究、环境保护和动植物考察的。偶尔也有背包族中的老外加盟进来。在这里,每个人都对大自然的美和奥秘怀着极深的热情和超乎寻常的兴趣。有时候来的人多了,屋里容不下,沙龙的空间就延伸到二楼的露天平台。</h3><h3><br /></h3> <h3>能够在九寨沟认识那么多心灵交汇的朋友,在童话一般的山水之间拥有一段美好的经历,的确是人生可遇而不可求的一大幸运。在九寨认识的朋友,无论往后是否有机缘重逢,他们依然存活在我记忆深处,不曾因时间的磨损和空间的阻隔而消弭。</h3><h3>认识珊,是在日则沟的原始森林。那天她穿深蓝牛仔裤套一件碎花衬衣,看上去清爽利落。我和她一见如故。珊是一位学植物的女孩,当时还在读研究生。她慧心丽质,长得纤秀,却不乏爬山涉水的硬功夫。当她穿行林间采集植物标本的时候,轻盈的身姿宛如林中仙女。她说:在九寨沟不用念"芝麻开门",宝库就向我打开了。这里的植物种类真是太丰富了!珊讲起植物的种种奥妙时,总是一脸的生动和妩媚。在她眼里,植物拥有另一种智慧和灵性,人不一定能企及。有一次我鼻子出血难止,她攀上峭壁为我采来一种名叫卷柏的草药,她说这种草在民间叫"九死还魂草",它长在崖石缝隙里,具有保持自身水分的奇特本领。每当有雨露滋润,它就舒展枝叶,拼命生长。一旦遭遇干旱缺水,它便曲卷成团,萎缩变小。它要历经许多次伸缩荣枯,九死一生,才能长大繁衍。这种草止血有奇效,即便把它做成标本放上多年,只要把它泡在水里,它就会起死回生、还魂复活。</h3><h3>后来我把珊送给我的九死还魂草做成书签,每当翻书的时候看见它,就会想起珊,想起她在森林中的倩影,想起她说到植物时眉飞色舞的样子。</h3><h3>与珊的迷植物不同,大头迷动物不是为了研究他们,而是为了表现他们。大头是专业摄影师,喜欢用镜头表现动物的性情和特征。他思维敏捷,谈吐风趣,个子不高,却长了一颗硕大的头颅在肩上,弄得大家记不住他的名字,却忘不了他的大头。每次光顾我的小屋,大头总对放在我书桌上的牛羚头颅一往情深,嚷嚷着要拿他的尼康相机给我换。大头的唯美倾向很重,美是她认知世界的出发点和归宿。他常发一些奇谈妙论,他说,大凡美丽的动物在繁殖方面都懂得节制,像鸟中的天鹅、丹顶鹤,哺乳动物中的金丝猴、大熊猫、长颈鹿等等,都如此。而丑陋的老鼠、平庸的麻雀之类却都具有极强的繁殖力。人类原本得天独厚,聪明美丽,可如今超量繁殖,可见已经堕落到丑陋之列了。说罢,很不屑地锤一下自己的大脑袋。</h3><h3>多年来,大头在深山密林、沼泽草地,追踪珍稀动物的足迹,用镜头记录它们的特性、表现它们的美丽。有一次,大头带着他的"长枪短炮"在海拔3000米左右的森林发现了一群金丝猴。这群猴子中有一只青面蓝鼻、体魄强壮的猴王,他身边有哨兵、警卫和服务生,各司其职,围着它转。猴王在猴群中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它一出场总是前呼后拥,有猴子给它瘙痒、送野果献殷勤。大头说他一不留神弄出了响动,被机警的哨兵发现,只听猴王一声令下,猴群顿时逃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只怀抱幼仔的母猴,大概因为有伤病逃不动,她坐在离大头的长镜头不远的地方,已感觉到了被瞄准的威胁。猴妈妈满脸惊恐,却拼命护着怀里的幼猴。她看见了镜头后面的大头。她抬起她的手臂不断摇摆,眼神里有无声的哀求,仿佛在示意大头不要伤害她的孩子。大头说,那一刹那他捕捉到的是母爱,惊天地、泣鬼神的母爱。</h3> <h3>2016年夏摄于九寨沟熊猫海群瀑区</h3> <h3>不同的人看九寨沟有不同的角度。珊视九寨沟为植物的宝库,大头称九寨沟是珍稀动物的乐园,与石头打交道的晓春又将九寨沟看成是多种地质运动共创的奇迹。晓春是我的校友,学地理的,此次参加地质研究所的一个课题小组来九寨沟做泥石流治理工作。晓春憨厚随和,但嗜辣如命。那时我们都在沟口的管理局员工食堂用餐,每次他只要看见我的桌上放着辣椒酱,就会直奔主题,对我完全视而不见。晓春喜欢画画,当然他最擅长的是画地图。他手绘的九寨沟地图在朋友中可是抢手的宝贝,那图上不仅有地名,而且山、水、河流、瀑布、湖泊、村寨都标识得立体清晰,那种大巧若拙、天然浑成的笔触,给人的印象是很富童趣。</h3><h3><br /></h3><h3>那时候交通和资讯还不够发达,组团旅游尚未成气候,来九寨沟的大都是自助游的背包客。他们赶了曲曲折折的路,千辛万苦到了这人间仙境,岂有玩一两天就走的理。所以那时的游客一般都要在沟里住上个三、五天,卧景漫游一番,离去的时候仍然依依不舍,惦记着换一个季节再来。</h3><h3><br /></h3><h3>普通游客尚且如此,从事艺术创作的人更是把九寨沟视为美的典范和灵感资源。那日,在五花海的栈桥上与自称"山野禅人"的丹青高手王乃壮先生邂逅相遇。他带着他的两位弟子,是第二次来九寨沟。他认为九寨沟是最佳的美学课堂,让自己和学生一起来此耳濡目染、师法自然,获得灵性的洗礼和启迪,比呆在教室里给他们授课更重要。临近中午,阳光在五花海的水面上点拨、游移,微风吹拂,湖光潋滟,幻彩迷离。置身此境,看得人痴痴的,确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晕眩。只听山野禅人长叹一声,感慨道:"再伟大的艺术家也搞不过大自然。你们看,这光影、这色彩,真是摄魂夺魄,叫人可望而不可及啊!"</h3><h3>这位丹青高手的感叹激起了我的共鸣,面对九寨沟的万种风情,我常觉得自己像患了失语症,无法表达。如果说别的地方是真山真水,九寨沟则是梦中幻境,别的地方是现实,九寨沟是童话。它有这样一种魅力,不仅征服你的眼睛,也征服你的心灵,最后连你的呼吸也一起征服了。九寨沟彻底颠覆了我们的想象力,它的美和奇,没法说,一说就出错。</h3><h3><br /></h3><h3><br /></h3> <h3>2016年夏摄于九寨沟树正沟</h3> <h3>回想起来,在九寨沟的日子,几乎天天都有翡翠河相伴。它在这片被藏语叫做"得鼓玉湾"的沟壑里忽隐忽现,时而行色匆匆,声浪激昂,在密林深谷间闯荡;时而又潜入平湖,波澜不兴,待湖床倾斜时,携飞瀑穿林而出。百态千姿的花草树木簇拥着它,形形色色的飞禽走兽追逐着它,河岸的景致也随它流转的身姿起伏着,变幻着。无论什么季节,翡翠河都是一条表情丰富的河流。</h3> <h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沟口桥下那片河滩成了背包族们安营扎寨的地方。他们大都是独行侠,偶尔也有三俩结伴而行的。白天,背包客们在大自然的童话里流连;夜里,就在这河滩支起帐篷歇息,伴着翡翠河进入梦乡。他们这种旅行方式倒真有几分像游牧民族。记得在仲夏的一个黄昏,我和藏族姑娘嘎登措,随教英语的严老师去河边散步,发现石桥下那片平坦的河滩支起了一黄一蓝两顶帐篷。走近一看,帐篷前坐着两个欧洲面孔的年轻人,一男一女,模样十分相似。他俩面带笑容,用生涩的中文同我们打招呼。严老师却用流畅的英语回应他们,而且发声是地道的伦敦腔,这让二位恰好来自英国伦敦的年轻人吃惊不浅。他们哪里知道眼前这位头发灰白的老头儿,早年就读于英国教会学校,英语启蒙老师就是从伦敦来的传教士。聊了一会,我们才知道,两人原是龙凤双胞胎姐弟,凤姐叫安娜,龙弟叫汉斯。眼睛都蓝蓝的,像九寨沟的湖水。安娜告诉我们,她和汉斯已在九寨沟呆了四天,前几天住在诺日朗。姐弟俩准备明天一早离开九寨去成都,再从成都转机到拉萨。安娜很健谈,她说她和汉斯先去了丝绸之路的敦煌,然后游了麦积山,经文县和南坪才到了九寨沟。我问安娜如何得知九寨沟的,安娜告诉我,在麦积山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北京来的画家,他刚刚游历了九寨沟。他说如果想体验一下身临仙境的感觉,一定不要错过九寨沟。汉斯对此深有同感,他说,九寨沟完全不同于英国的湖区,美得太奇特了。我们好像走进了詹姆斯.希尔顿在《失落的地平线》里描绘的蓝月山谷。他最后非常天真地总结道:上帝对你们中国真的太照顾了你们不仅有悠久的历史、伟大的文明和艺术,还有九寨沟这样妙不可言的地方。</h3><h3><br /></h3> <h3>从夏到秋,我在九寨沟经历了此生中最美的季节转换。思绪,被满山满谷的绿染得郁郁葱葱;心境,被如梦如幻的水洗得无忧无虑。</h3><h3><br /></h3><h3>渐渐地,入乡随俗,我穿上了藏装,说起了藏语,"高原红"也印在了双颊。走进藏寨,人们不问我从哪里来的,会问我是哪个寨的。走累了,随便推开谁家的门,主人都会端来酥油茶热忱款待。运气好的话,还能蹭到一大碗爽辣可口的洋芋糍粑。</h3><h3><br /></h3><h3>刚来九寨不久,我独自去扎依扎嘎山下的热西寨。一路上遇见的藏胞,无论男女老少,都用藏语跟我说话,可我热炒热卖学来的藏语仅够跟人打招呼。而且那时我还没穿藏装,任由一袭花布长裙在山风中翩飞,但他们却当我自己人似的,跟我讲抑扬顿挫、尾音悠长的安多藏语。我当时真的有点儿云里雾里,茫然。在一片青稞地里,我碰见正在劳作的一家子,竟然都认定曾经见过我。那位杏眼柳眉、面色棕红的女子见我不懂藏语,马上改用汉语说:"我见过你,你以前来过我们寨子。"而且表情执着,不容置疑。她也许认错了人,当时我是第一次到热西寨。或许,她真的见过我,有位云游道士不是说我原是这方的人吗?只是今生投错了胎,才去了另外的地方。"是来过,我上辈子是你们寨里的人。"听我这样说,那女子冲我粲然一笑,面颊上的两团高原红,花儿般绽开。</h3><h3><br /></h3><h3>有一次,在下季节海,我遇见一位年轻的牧人,他吹着竹笛,身后的牦牛在草坡上晒太阳。他吹出的笛音空灵、悠扬。我驻足聆听,感觉脚下的石头、背后的树林都跟着歌唱起来,形成仙乐一样的和声。曲终,我禁不住赞叹:"太好听了!刚才你吹笛的时候,我听见石头也在唱歌。"他似乎并不诧异,淡淡地回我一句:"我也听见的,是我们这里的人自然听得见。"</h3><h3><br /></h3><h3>仗着从小在山城长大练就的登山行路的童子功,我流连于九寨沟的湖光山色和藏寨村舍之间,还凭着活学活用的藏语,交了不少藏族朋友。有时候,走在山路上,会有放羊的小孩子跑过来问我:"你还考不考我们算术?"因为我曾经在他们读书的小学当过两次代课老师,纯属友情客串,替生病的老师应急。有空的时候,我就索性坐下来,跟他们一起玩玩加减乘除,顺便向他们学讲藏语。一来二去,他们放的山羊跟我也混熟了,待吃饱喝足总喜欢靠拢来凑热闹。我很乐意跟孩子们一起,给每只山羊取一个符合它们性格和模样的名字,然后再把它们变成算术题的一部分。</h3><h3><br /></h3> <h3>每到傍晚,我常随藏族朋友一起去"转路"。在九寨沟不兴说散步,转路是每日晚饭后的保留节目。他们会一路唱着歌,领我去看某一处传说中格萨尔王的遗迹。他们说起格萨尔王降妖镇魔的故事,总是兴致勃勃、满脸崇敬。什么地方有格萨尔王的脚印,什么地方有格萨尔王的手迹,他们都能如数家珍,讲得有板有眼。还不忘带你去亲临其境一番。每当这种时候,我和他们一样分不清是自己走进了传说,还是传说演绎成为了现实。据说。早年在九寨沟尚有能说唱格萨尔王的艺人。艺人在开讲前后都要焚香敬神,一旦开讲,可延续数月不断,令听众沉迷其间,十分过瘾。我想,执着于现世功利的人们不习惯、甚至也不屑于这种思维方式,只有心地单纯、又极富想象力的民族,才具有对天地万物的敏感和对神话传说的虔诚。</h3><h3>流传甚广的香巴拉传说,有着多个不同的版本。相传,香巴拉王国坐落在雪山森林簇拥着的一片净土之上。那里绿荫如盖,芳草萋萋;有精妙绝伦的城堡,有取之不尽的财富。香巴拉的居民修行圆满,品质清高,没有仇恨,没有争斗,是一方安宁祥和的乐土。信仰藏传佛教的人们将此视为最完美的理想境界。六世班禅曾著有《香巴拉指南》一书,其中还配有香巴拉王国的地图。行吟于藏区的说书艺人,会在说唱香巴拉之旅时,向听众展示香巴拉王国的图画,讲述追寻香巴拉的人们,如何历尽艰辛最终抵达理想王国。那么,神秘的香巴拉究竟在哪里呢?据说有一位年轻的勇士四处寻觅那片净土,他独自走遍万水千山,历经千辛万苦,仍未寻见香巴拉的踪迹。后来他在一个僻静的山洞遇见一位修行的老者,老人问他去往何处?他说要去寻找香巴拉。老人说,其实你不用到远处寻找,香巴拉就在你心里。</h3><h3><br /></h3><h3>泽仁布秋也给我讲过一个有关香巴拉的故事:有两个行者结伴去探寻香巴拉,途中遇见一流浪者要赠送黄金给他俩做礼物,其中的一位行者经不起黄金的诱惑,一路带着那贵重的礼物前行,结果越走身体越重,最后不堪负荷,坠落深山。而那个拒绝了贵重黄金的行者,朝着目标轻装前进,最终抵达了香巴拉王国。</h3><h3>这个故事告诉人们,当物欲过盛时,生命不堪重负,性灵无力升华,坠落终成必然。</h3> <h3>我热衷于收集这里的神话传说和各种物品,从生动诡谲的民间故事、淳朴悦耳的藏歌民谣,到藏胞日常生活所用的木碗、藏刀、羊毛氆氇,以至翡翠河冲刷过的石头,都被我视为宝贝。这些宝贝带给我的感动和喜悦,如同一段又一段奇遇,它们是九寨沟的一部分,是盛放在我生命中的朵朵奇葩。</h3> <h3>从1985年---2017年的32年间,我曾8次前往九寨沟。其中在1987年的夏秋之季,我在沟里住了4个多月。我先后为九寨沟写过两本书,一本是1988年出版的《九寨风景线》,一本是2003年出版的游记散文集《阅读九寨沟》。九寨沟之于我,不仅是一个旅游胜地,它还是我生命中的"瓦尔登湖",是我心灵的香格里拉。那里留下了我青春的美好记忆,留下了我对大自然和生命的独特体验与感悟。</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