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上望白鹿

陶子

　　周六一大早，天气晴好，我们一行人沿关中环线，向着梦中的白鹿原进发了。

过阎村，经阳郭，过了厚镇，便进入了蓝田界。接下来的一路是陌生而新奇的。长天蔚蓝，右边是葱绿绵亘的原坡，左边是苍青耸峙的大山，中间错落着星星点点大小的村庄。一路上，车辆不多，而草艺气息渐行渐浓。悬臂起舞的草人，昂首高歌的巨鸟，长鼻卷曲的卧象……一个或一组，纷纷扑入视野。好一个艺术文化的摇篮！好一个白鹿原！我猜，这自西而东高低绵延，如羊背，似牛脊，堆积着丰饶深厚的黄土，孕育滋养了一代又一代儿女——憨朴而壮健，睿智且不事张扬，就是传说中的白鹿原吧。

“好好开车啊，不要分神看风景！”老公提醒。

我们都对《白鹿原》非常着迷。电视剧、电影和原作，他交互参照着看，感慨颇多。我利用假期，一口气读完了原作，直呼“好好好”。几乎每天，我们都会说到白嘉轩、鹿子霖、田小娥……

“白嘉轩是孝义白鹿村的一面旗，腰杆又硬又直。黑娃为什么要打断他的腰？他将村规族约看得高于一切，惩治小娥，绝不手软，将规矩看高了，人情就淡了，所以他的腰杆必须断，像狗一样伛偻着行走。陈忠实先生倒很公道。”

“鹿子霖是个坏种，田小娥就是他害死的……”

“田小娥敢于抗争，敢于复仇，一个弱女子，很了不起，但这恰恰带她走向了死路。因为抗争成了荡妇，因为复仇祸害了无辜。”

在陈忠实娓娓的讲述中，白鹿原在我们头脑中鲜活了起来。于是，促成了白鹿原之行。

　　《白鹿原》影视城到了。

正门广场上，神鹿组雕翩然耸立。白鹿是小说中浓墨重彩的一笔。白鹿啊白鹿，没有你，这片黄土便欠缺了灵气。而拥有了你——白鹿出没的土地，家运昌隆，子嗣兴旺。 “白鹿” 到底象征了什么？小说云白灵乃白鹿的化身。白鹿即白灵，白灵乃白鹿，以物喻人，人赋灵性，白鹿原活了！

　　去往白鹿村的路上，或青砖灰瓦，拱门重檐；或木柱石墩，气势不凡；或土垣断墙，门洞粗陋……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童年，回到了炊烟缭绕的乡野村头。

　　面坊。方桌围坐，品地道浆水面，听关中吼歌，或在偌大的场地上滚铁环……绕不开黏黏的乡情，道不尽少年趣事多多。

　　祠堂外面，人熙来攘往。进到祠内，一排排长条凳，坐满等节目的人；天井一线，有阳光闯进来；祠堂正前方，悬挂“世敦孝友”牌匾。注意到有人在拍村规石刻，我赶忙从天井侧门离开了。

隔壁“鹿子霖家”，典型的关中四合院民居：三间宽门厅，“福”字照壁，左右厢房，正房，后院，青砖一律到顶，墙头全部雕花，整座庭院整齐漂亮，显示出主家的殷实财力。

白家在街巷中段，我们很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光看门脸，又是一番俨然气象。可惜，铁将军把门，我们不能登其堂入其室，感受故事中人物的活动情境了。

白鹿两家乃村中数一数二的富户，虽求“耕读传家”但本质还是农家。有这样封闭不事张扬的宅院，便有了封闭而不事张扬的村庄文化。孝义白鹿村，乃最顽固的封建堡垒。浸淫此文化的老一辈白嘉轩被打断了腰，鹿子霖疯了，鹿三傻了；而新的一代黑娃弃匪从善，学为好人，兆鹏执着于“天下为共”，意志坚定，白灵勇敢独立，成了新知识女性……这中间有颠覆，有割不断的血脉的传承。

　　远望莽莽苍苍的原野，碧空万里云，翩然白鹿飞。在这里，我们似乎读懂了一些文化的东西。

读过《白鹿原》，进过白鹿村，我们心中的白鹿在腾飞！

2017-8-14 22：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