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古桥之二十——水天相接交界桥

天行有常

环渚交界桥

交界桥，单孔石梁桥，位于环渚街道肖家兜自然村与天字圩村之间，南北向，始建于清嘉庆7年，光绪13年重建。

交界桥是与日晖桥、安乐桥同一天找到的,没有人带路，全凭直觉和大致的方向，一个上午发现三座桥，现在想想真是幸运。当然也不必自谦，对自己的方向感和判断力表示欣赏。

那天找到安乐桥后，发现该桥往南全部是用水泥石板铺设的堤坝，狭窄蜿蜒向前一眼望不到头，好奇心顿起，决定一探究竟。刚一出发，就看到堤坝边树立的“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请勿通行”警示牌，刚刚在拍摄桥时看到有人从对面过来，想想既然有人通行，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权当探索发现了，于是继续前进。堤坝窄且低，部分地方快贴近水面，两边遍布大小水塘。紧贴堤坝两边芦苇丛生、杨柳葱郁，枝叶繁茂，很多柳枝垂落在堤坝上，骑着电瓶车还要不时用一只脚撩起垂柳以便通行。当时边骑边想，这么个堤坝会通到哪里呢，不会到了尽头又是没有路的荒野吧！？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眼前一大片荷塘吸引，吸引我的不是密匝的荷叶，也不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而是平生第一次看到挖藕人在荷塘现场作业。不过感到新鲜之余，也不免感叹，如此潮湿闷热的天气，穿着那么厚重的连体水靴在几乎密不透风的淤泥塘里劳作，实在是辛苦，赚钱不易啊！！

对着荷塘凝视了良久，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很幼稚。前几周来瑶台一带路过很多荷塘，当时还赞叹农村的景观绿化搞得真好，大片水域用来种荷莲供游客观赏，现在看到挖藕人劳作，不得不嘲笑自己的天真想法，那不是用来观赏的，而是农民的收入来源。继续前行至一转弯处，一片杂密的枝叶遮蔽了视线，但透过空隙瞥见了不远处的石梁桥，原来堤坝连着古桥，这不得不让人兴奋。于是停车缓步前行，边走边看。弯弯的堤坝的尽头就是桥，坝如龙身，桥如龙头，桥与堤坝相辅相成、相连相依。如果说交界桥是龙头的话，那堤坝那一端的安乐桥就是龙尾。

交界桥整体保存比较完整，太湖石、花岗岩砌筑的桥台金刚墙几乎无坏点；桥面为梁板结合铺设，出于安全考虑，直梁两端后砌筑了水泥桥栏；桥两坡保留踏步4-5级（原应不止），踏步中间后加筑了砖混的坡道，方便二轮车通行。桥墩上架系梁，系梁端面弧凸状，北侧系梁端首上面有个半圆孔，开始不知何用，后来在他人描述另一古桥的材料中了解到，此半圆孔应为建造时放置圆木所留，这种工艺在平梁桥建造上较多采用。交界桥有别于其他石梁桥的特别之处在于其桥孔比较特殊，由于排柱下端向内倾斜，桥孔上宽下窄，别具一格，不知有意为之还是桥变了形。据说原来桥北堍有个亭子，现已坍圮，在周边仔细找了找，发现有不少青砖石构件散落在树丛中，多么可惜。

站在桥上视野非常开阔，西北可望弁山，向南可眺湖城天际线（东吴国际广场），东、北可见水乡人家。桥四周绿水环绕、绿树掩映，堤坝如长龙摆尾，荷塘、菱塘、鱼塘错落有致，交界桥众星拱月般傲娇地挺立在河面上。这一天天气潮湿闷热，没有驻足多久，如果是天高云淡、风清气爽、丹桂飘香、五彩斑斓的中秋时节，这里会让你心旷神怡、流连忘返的。我相信学中国山水画的朋友必定会爱上这里，来了就会呆上一整天，在这里可以勾画出一幅奇美的水乡原野画卷。

交界桥沟通天字圩村和肖家兜村，桥南堍即是肖家兜地界，但是过了桥就看不见明显供行走的路。但从桥石阶上后砌筑的坡道看，这里以前不仅可以步行，还可以通行二轮车，可为什么路不见了呢？看着隔着树丛不远处的塔吊，听着挖机的轰鸣声，突然想起来时去肖家兜村找桥时看到的场景，肖家兜已被整体拆除，现址已是工地。这就再清楚不过了：路被城市化消灭了。肖家兜村民整体搬迁，这里无人行走，久而久之就完全被茂密的树木杂草覆盖。对这一带我后来从偷蛋龙的博客中得到更多了了解，其文如下（部分）“（交界）桥的南边连接着傍河的小道，以前这是花岗岩石铺就的古道，河边还残留着痕迹，往南200米处就是肖家兜太平桥。从卫星地图可以看出，太平桥到交界桥一线以西，交界桥以北到天子圩，以东到瑶台村，以前就是一个联通的大漾，现在很多地方已经被改造成鱼塘了。从交界桥到天子圩的路就是在漾中垒出来的。为了出入方便，环渚先民们沿着河边或从漾中修建堤坝。太平桥至交界桥的古道与堤坝是沿着河岸走的，过了交界桥，古道与堤坝就直接穿越了漾塘，而且低低地贴着水面。”其博文最后一句“我真的是爱上了这一块，只是希望城市化脚步慢点到这里。”足见其很有预见性，但很遗憾，城市化的推土机已经来了，近在咫尺，避无可避。

环渚水多桥多。回去之后，专门查了下“渚”这一江南特有的字的涵义。渚：形声，字从水，从者，者亦声。“者”本指一户非农家庭，具体指一户水上人家、渔家。“水”与“者”联合起来表示“一小片水中陆地，仅可供一户渔家居住”。本义：可容纳一户渔家的水中陆地。小洲。从渚字的释义就不难猜测，凡是地名带渚的地方以前都应是水乡泽国。吴兴的环渚自不必说，德清的下渚（湖）是江南最大的天然湿地，杭州良渚文明是人类跨入“人水和谐”时代的一个重要里程碑，人类至此依水而居，江南水乡的生活模式至此开启。在良渚古城外围，发现了迄今为止中国最早的水利工程，也是世界最早的水坝。无锡的鼋头渚更是直插太湖。

交界桥卫星图

堤坝两边野趣丛生

茂密的芦苇丛

垂到堤坝上的柳枝

骑行时不停用右脚撩起柳枝

堤坝两边成片的荷塘

看见挖藕人了吗？有两个

空隙后的交界桥

开始步行

曲径通桥啊

堤坝尽处

后砌筑的坡道，以前应该常有二轮车通行，如今桥南堍已无路可走。

倾斜的排柱，上宽下窄，交界桥的与众不同之处

排柱石已有断裂

不同色泽的桥台、排柱石，说明该桥历经多次修缮

梁板结合铺设的前面，看那直梁的长度，可以想像原石有多大

定心石雕刻模糊不清

后砌筑的水泥砖混桥栏

两侧长系石弧凸状端首

桥下水生绿毯

桥南堍植物种类繁多，不知这是什么果实，看似杨梅，但已过了季。

废弃的长条石构件

站在桥上远望弁山

远眺湖州城的天际线

翱翔的鹭鸟、城市天际线、澄澈的水漾、挺立的古桥，构成一幅绝美画卷。拍暗了

树后的不和谐，如鬼子进村，破坏力极强。

亭子坍圮后散落在林中的石构件。

返回到电瓶车停放处

堤坝窄得竟然掉不了头，强行掉头又怕进水塘，无奈只得桥堍稍宽处去掉头。

返回的路上，用荷叶覆盖新鲜出塘的藕装在竹篮里，摆在路边

跟挖藕人简单聊了几句，其走后还不忘回头跟我摆摆手。

冬日的交界桥（图片来自网络）

美丽的天字圩（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