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旅西北环线(一)

梦田

张梦晰，姓张名梦晰。姓随我爹，本名蒙溪，我哪是一池朦胧的溪水，我只有清晰的梦，生来的勇气要将它们一一实现。擅自改名张梦晰。

(一)远方是病

没有过多准备的，就开始了这段旅程。

五月份之前，踌躇满志的要准备一场远行，五月份后，心想着人生里恐怕是再没有摩旅的机会了吧！五月一号在骑车回往四百公里外故乡的路上出了车祸，颧弓骨和下颚骨三处骨折，脸上多了四块钢板十六颗钢钉，更是在手术中损伤了神经导致面瘫。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敢直视这张扭曲怪异的脸，更不敢直视的，是家人眼底的心痛和愤怒。

关于摩托车，我从没一丝的惧怕和阴影，在我看来摔车是骑行路上不可避免的事情，冷静分析事故原因，坦诚接受技术的失误和短板，我能做的就是吃一堑长一智。但对于家人，意义是不一样的，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谈车色变，父亲更是叫嚣着要砸了我的摩托车。所有人笃定的认为，这么惨痛的教训，我以后定是再不会碰摩托车吧！

然而那坚定的信念和远方，怎会因为肉体的伤痛而放弃。在一片反对声里，那片热爱在心底默默的更加坚定。

我也承认自己的自私，可世间哪有双全法，不负自己不负卿？

但即便深爱，也是不动声色的想念，我没有勇气向他们坦诚——我心底那片热爱，即是他们心中的那个魔鬼。

远行的心愿好像被慢慢搁浅，被推到再也没有机会起航的干涸的土壤里。

属于天空的鸟儿，被关在了笼子里，它不会忘记飞翔，哪怕是风吹动的声音就能唤起它对自由的渴望。

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仅是风吹动的声音。

决心出发的那个深夜，我激动得瑟瑟发抖，深深地惶恐和不安。看着毫不知情的家人，愧疚得不能自己。从那天起就丢了睡眠，仅剩思想在深深的黑夜里狂肆乱舞。

从决定到出发，只有一个多礼拜，我只能匆忙的在网上购买了一些易损耗零件，连护具和防水包都是借的，感谢三哥赞助！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最初人们问我时，我说青海湖吧！但后来到了敦煌，到了哈密，直到边境。感谢干豇豆陈叔的路书，让我看到最美的风景。

一路往西，那里就是我多年来梦里的远方。

(二)出发

车子停在学校，从家里出来时不露声色的穿着裙子，——给家人说出去旅游的😔😔，一路狂奔到学校换上骑行服戴上护具时才发现，衣服已经汗湿透了，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心脏咚咚狂跳着。

跨上车，点火，引擎低沉咆哮起来，啊！我终于就要出发！！！

车子驶过教学楼，实验楼，体育馆，门卫大叔远远的就为我开了门，每天上下班都会给他们打招呼，看着行囊重重的我，他们一脸诧异，我没有停下，只是像往常上下班一样给他们点点头，出发离去。

遂宁西高速入口，在收费员一片惊呼和呵斥里闯了上去。相比国道和省道，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高速，那里路况更单纯，没有国道上随时出现让人崩溃的暗坑行人车辆转弯掉头，我车速不快，靠右行驶不会随意变道，方便自己但也会为别人考虑，在大四川的交通法里，虽已然违规。

(三)映秀高速上的笨鸡蛋

出门不久就怂了，映秀收费站，远远就看到了一堆交警，脑门儿直冒冷汗，出口恰巧设在上坡位置，一紧张就油离不配合，摩托车轰隆隆的引擎声远远的吸引了他们，三个交警早已恭候在最右侧出口，我瞬间无力了，冲关是不可能的，只得听候发落😞😞。我乖乖把车停过去，年纪稍长的交警厉声说，下车，请出示驾驶证行驶证！

摸索着从包包里找到交出来，他转身就去了对面的办公楼。

一堆交警围了过来，看样子是综合整治。

腿有点打颤……

二十分钟后那交警过来了，面色稍稍缓和了点 :四川交通法是禁止摩托车上高速的，你这属于违法行为，而且高速车多危险，今天就不扣分罚款了，记住下次不可以了啊！

我感激的连连鞠躬🙏🙏。

他接着说，我们现在送你下高速，请用60码的速度在靠右行驶，我们在后面为你挡住车流，60码……挡住车流……😂😂，明明还有半个小时就到汶川了，这得折腾到哪个点去了？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乖乖的控制着油门，乖乖的靠右行驶，警车在后面拉着警灯，缓缓跟进着，那天高速路上的人们，都好奇的看着这个警车紧跟的女骑士，这画面也是够滑稽的了。

二十分钟后下了映秀，警察蜀黍一番教育后告诉我，沿着河边走五公里后有条高速，那里允许摩托车上，我再三感激了他们。

沿着河堤走，越走路越烂，蓝牙耳机里的高德导航在歇斯底里的重复着:路线已偏航，请掉头，路线已偏航，请掉头……

心里没底，又掉头返回。

咦？对面不是有个高速入口么，交警蜀黍忽悠我走远路呢！我心里嘀咕着，在收费员张牙舞爪里就冲上去了。

然后高潮来了，这一上就刷新我的智商低限了，越走越不对劲，这个山好眼熟……这片水也好眼熟，这个电线杆子好像在哪看到过，瞅瞅导航，艾玛……我上了对向车道，原路返回了😂😂😂，此时我的内心是崩溃的，让我崩溃的不止是饶了一大圈的路，还有刚才一路护送我的交警蜀黍，谆谆教诲还浮现在耳旁，一会儿我还要经过他们的执勤点，我该怎么面对，怎样解释啊😂😂。

都江堰下高速，400米后掉头又上高速，收费员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已经适应了，耳机里轰鸣的音乐让我听不到他们的怒吼，拉着油门，直奔汶川。再次经过映秀收费站时我降低车速跟在一辆大货车后面，刚才护送我的那辆警车依然停在右侧出口的空地上，我能感受到的，我的脸已经红到发紫了，能怎么办呢？加档，给油，头也不回的冲过关卡，我仿佛看到那两位交警看到我后吃惊又懵逼的表情😳😳。一路狂奔十公里，确定后视镜里没有警车追来才松了口气。

从映秀到汶川的56公里，我在高速上花了两个小时到达，真佩服自己，真是蠢出了天际！！

(四)在路上

2017年7月16日上午11点，我把车子骑上了高原，骑上了若尔盖大草原。

当我看到那片土地尽我目光能及之力延绵到看不见的远方，看到深不见底的蓝天，看到腾起的白云，看到草原上成群的牛羊和低旋的雄鹰，还有风中歌唱的风马旗。

我的眼泪哗的就流下来。

我缓缓停了车，安静的看着这一切，任眼泪直流。

高原已不是第一次来，此刻我跨在摩托车的发动机上，胸中万千滋味，挠的生疼，终于将默默的流泪变成深深地啜泣，我不知道我什么样的心情，悲伤？或开心？都不是。

这段旅途就是这样开始的，在一汪泪眼里开始，在一眼朦胧里结束，美得如梦如幻。

从一片金黄的油菜花海里瞥见的如蓝宝石一样的青海湖；

入柴达木盆地后那片满地荒芜的德令哈的戈壁；

水上雅丹那座亦真亦幻的魔鬼城；

入夜时火红的云朵拂过的大柴旦清真寺的塔尖；

连无人区枯燥的沙漠公路

飞过的一只鸟，

飘过的一朵云……都充满了深情。

一路经过平原丘陵高山，草原森林沙漠，看日出夕阳星空

耳机里156首音乐和风声引擎的陪伴，太多心情和风景无人分享，只能一个人默默流泪。我多年来保持着淡然的表情，终在这条路上溃不成军，多年来抑制着的悲伤，逆流成了河。

头盔后的脸，眉头紧锁，眼神坚定，在引擎和风声里，我是自己的英雄。

从日月山上来，导航显示还有六十公里到达青海湖，一路黄灿灿的油菜花。在这个季节也只有高原才能看到这番初春的景象。我不断歪着脑袋看这一片金黄，突然就出现一了大片碧蓝，静静地卧在群山之下。深邃地像颗蓝宝石。初见青海湖，它给予我的深深的震撼。

浩瀚青海湖

小柴旦湖

(五)水上雅丹的相遇

水上雅丹的路口被拉着尼龙绳子，孱弱而专横地向外人告诫:车辆禁止入内！绳子一头系在旁边的一间板房的窗棂上。我停在绳子前时，两个皮肤黝黑的大叔围了上来。

哇呀！女娃子呀！不简单！！

你从哪里来？我笑着说四川。

他俩啧啧赞叹着，看他们样子是本地人。

我说，叔叔，我能骑进去吗？

可以的可以的！大叔忙说，边说边解开了绳子，瘦削的的叔叔在后面招呼着——看完雅丹出来到我们这儿喝口水啊！

好的！先谢了。

环着水上雅丹修了一条沙子路，隔着两百米就堆了路障，半米宽的空当仅能通过一辆摩托车。沙漠里烈日当头，空气干燥，人们不愿多走，都在雅丹进口处惊叹拍照留念，熙熙攘攘。我骑着车一路往里，一会儿就没有了人烟，我淌过盐湖，爬上沙丘，水上雅丹奇景尽收眼底，一个人在沙丘上欢呼雀跃。关于路上的风景，我总是苍白词穷，无力描述，瑾以单薄的照片留念……

沙漠里的折腾让水分大量流失，三步不喝水就要干的冒烟儿，带来的水在一片欢呼雀跃和奔跑里喝得干干净净！

我憋着冒烟儿的嗓子，想起大叔的邀请，厚着脸皮把车子骑到门口，两位大叔正等着，忙邀请我进去，我也不客气，熄了火就跟着大叔们进了屋，瘦大叔边倒水边介绍着自己，他们是西宁人，在这儿开饭馆，我环顾了四周，西边靠墙两张木板床，上面凌乱扔着黑的发亮的被褥，东边支着一张长桌，上面放着一个煤气灶，一个砧板，地上的尼龙口袋里隐约看得到番茄白菜……这就是个饭店……我有点难以置信。

叔叔们一再惊叹着，告诉我这样一个人太危险，一再叮嘱着注意安全，我对这样无端的热情和关切，很感动。说话间肚子咕咕叫了，在这沙漠深处餐费固然不菲，我也愿意光顾一次他们的生意，厨师是微胖叔叔的儿子，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却手脚麻利，叮叮当当，一会儿就盛上一盘香气四溢的蛋炒饭，手艺还真不错！小伙子腼腆的笑着。

狼吞虎咽一扫而光，我打着饱嗝问多少钱，叔叔笑着说不要钱，那怎么行！在这极度偏远的沙漠里开个饭馆肯定不易，怎么能不收钱呢！两位大叔涨红了脸连连摆手:姑娘一路走来不容易，能在我们这儿吃顿饭也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也是有儿女的人啊，只希望你后面的路能平平安安……

瞬间眼底有点湿润，这就是，我为什么如此迷恋在路上，不止不尽的风景，还有不尽的人情，他们比风景更为迷人。

所有的人都说，你一个女孩子，外面的世界太危险，坏人太多小心受伤。我一个人单枪匹马走过了很多的路，去过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的人，无一例外全是让人感动的好人。不是我幸运，这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坏人，如果从一出发就故步自封裹足不前，抱着总有刁民要害朕的思维，你将哪里也去不了。我与人交往，秉着付诸十二分的信任和真诚，终都换回一片真心。

临走留下了电话号码，在后面三千公里的旅程里，两位大叔每天电话问候，如同一路庇护，水上雅丹的两位叔叔，谢谢你们，一生平安！

水上雅丹魔鬼城，关于这段风景，我浅薄的文字无以言表。

水上雅丹魔鬼城是世界上唯一一处水上雅丹地貌，因为吉乃尔湖面抬升，逐步淹没北缘的雅丹群，形成了独一无二的水上雅丹，就像一望无际的荒漠中凭空而出了一片”汪洋“。雅丹魔鬼城立于这片汪洋之上，魔幻而神秘。

西台吉乃尔湖

离水上雅丹30公里处，一条绝美的水上公路，路的右边是一片绿色的湖水，深深浅浅的绿，清晰看得到水草油油在水底招摇。而左边，是一望无垠的蓝色的湖水，由天蓝到普兰，深深浅浅。水面飞过白色的鸟，像婴儿一样咿咿呀呀的叫。我穿过路面来回跑着看这番奇景，惊讶的不能自己。

关于一路之隔，造就一湖两色的奇观。是湖底第四系洪积、冲积、风积、湖相碎屑沉积和盐类化学沉积后形成的。

很多朋友在问我，沙漠里那条看似通往天边的公路，是哪里。

这是国道315，起点青海西宁，终点新疆喀什。在我看来它虽不如国道318出名，但比318更深刻。

这条路，是我梦里摩旅的样子。漫漫黄沙无边，茫茫戈壁连绵。寂静、孤独、博大、苍凉，大气磅礴，315全程共960公里无人区。

差点挂在百里风区，我后怕走过这条路，但也庆幸走过。

(六)惊魂魔鬼城

走出水上雅丹，直奔冷湖。

在我的潜意识里冷湖只是个前方不远的小镇，听说只有70公里，打开导航一看120公里，不就120嘛，最多俩小时，小case！

正午阳光炽热，一眼望不到边的黄沙，马路尽头消失在天边，让人满满的无力感。

刚出发还有零星的矿场，进出偶尔的货车和路边独行的矿工。不知不觉的，太阳躲进了云层，乌云慢慢压了下来，前方地形也渐渐在变化，好像是刚刚从沙漠里悄然冒出的，高高低低的土丘，奇形怪状，有的呲牙咧嘴，状如怪兽；有的危台高耸，垛蝶分明，形似古堡，层层叠叠，莫名的恐怖。这就是人们传说中的魔鬼城。

。

而此时诡异的事发生了，之前导航明明显示到冷湖120公里，至此起码已经走了80公里，而此时导航显示:前方还有270公里到冷湖！我头皮一阵发麻，而之前显示的120公里的那条路完全搜索不到，我看着前方光怪陆离的魔鬼城，只想掉头回去。而我离开大柴旦已经三百多公里了，回去的路更加漫长……

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这时路上已经很少看到车子了。

黑云压的更低了，白昼如夜。

更要命的是，起风了。

如箭的气流在怪石山匠间穿梭回旋，发出尖厉的声音，如狼嗥虎啸，鬼哭神号，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怪影迷离。一种非凡的恐惧将我包围。

来不及想太多，风越来越大了，由北向南的横风几乎要将车子掀翻。此刻只想着怎样才能把车子控制平衡，我紧紧匍匐在油箱上，只怕一个起身，我就要被刮走——毫不夸张！心里还在调侃自己:嗬！看！你把太子骑成了趴赛！但很快的，我就没有了戏谑的心情，刚才横风我还能往对向压低车子调整平衡，而此时不再是简单的横风了，东西南北四面来风，我像个被众人欺负的小孩，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抽打得昏头转向。终于一个不留神我就被大风抽倒在地，连人带车摔在路基上，我来不及哭泣，来不及揉揉擦破的腿，油箱的油在潺潺流着，如果不想死在这沙漠，我必须要马上扶起车子。恐惧和绝望让力量非凡，我拼命也成功的扶起四百多斤的车子。让人绝望的孤独感重重袭来，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人烟了，拿起电话，我想拨通妈妈的号码，我想听听她的声音，听听她的安慰。而手机，没有一格信号！再也忍不住的，嚎啕痛哭！风声肆虐，我的哭声和着凄厉的风声，回旋在这片茫茫沙漠的上空，终也被这风声盖过去，显得渺小又无力，我只能哭着，继续前行。在此刻，人生中所有的苦难好像都不再是苦难，此前的，今后的。那个时刻，我永远铭记。导航显示还有70公里到达冷湖，此时天已经黑了，疲惫不堪，照这个速度，估计还有两个小时才能走完这段路程，我不确定能否走出这片荒漠，在风沙的肆虐中昏昏欲睡，这时，从沙漠蔓延出的一条几乎看不出的小路上，轰隆隆驶出了一辆大货车！我瞬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拼命奔了上去！这应该是附近矿场的货车，风沙依然抽打得我控制不了方向，而躲在大货车的左后方，瞬间就像躲进了温暖的港湾，没了凄厉的风声，没了无情的抽打，而这货车是空车行进，轻易就把我甩在车后，我抓了油门拼命追了上去，小心翼翼的躲在货车旁侧，不敢跟丢了，而这时货车司机好像觉查出紧跟在他后面的我，他探出脑袋，估计半晌他才看到我飘在头盔外的马尾，夸张的表情掩饰不住的惊讶，他向我伸出了大拇指。我的心里一阵热潮涌来，眼泪就要掉出来。货车不紧不慢的将我庇护在它左侧，挡住风沙，我永远铭记这个夜晚，绝望深海里向我抛出救命援手的陌生人，分路之时甚至没有一个向你言谢的机会，在此唯有祝你，好人一生平安！夜幕的远方隐隐出现一片雪山，我想那里就是冷湖的方向了。车子耗尽最后一滴油冲进冷湖镇的第一家宾馆，我没有力气再往前走。老板惊讶的看着失魂落魄的我张罗了全家人来围观，深夜十一点为我做了一桌子菜，看着他们关切的脸，我取下头盔捂着脸蹲下痛哭。阿姨拍着我的背轻轻安慰我:走出来就好，走出来就好啊！那片魔鬼城，很多人走进去就再也没走出来。风太大沙子盖了路，车开进去迷了路就再也没出来……我们本地人都不敢去的地方，姑娘真是福大命大啊！我听得冷汗直冒。胡乱刨了几口饭，谢过他们就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此时已经疲惫不堪，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望着窗外那一片茫茫黑暗，远处风声依然凄厉，我紧紧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第二天离开冷湖的早晨，我向着魔鬼城的方向，深深的三拜。谢那片死亡之地，放我前行。这一路，拜天拜地拜鬼神，只为天地太大，心存敬畏，也一路平安，心怀感恩

一片日落

路过的不知名的美丽的河流，但它一定有它的名字。

一场火烧头顶的日落

天山山口的风景

罗布泊的日落

新疆沙漠里的绿洲，树木有水源滋润，肆意生长。

大西北的森林，唯一的一片森林。

海东

甘南的一片草原

车轮隆隆驶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深情的抚摸。

此时我窝在沙发里，整整三个小时没有挪窝，眉头紧锁的写下每一个字。

会云凑过来问我写啥呢这么凝重，我没有回答，我已经忘记我走过的很多的地方的名字，那片土地太美，如梦如幻，连同那段旅程也亦真亦假。我只怕一分神连最后的阿勒泰也忘记。

它们是车窗外掠过的风景，终究是离我远去了，而悲哀的是我也在迅速的遗忘，此时我只能努力的回忆，在记忆没有消退之前，记住它们，留下它们。

头盔上的记录仪意外的记录下这段孤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