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愿你是时光盗不走的恋人

凌子

文字原创／凌 子

图片摄影／宇 晴

题记：一切缘于一场遇见，冷遇见暖就有了雨，冬遇见春有了岁月，天遇见地有了永恒，你遇见我有了欢喜⋯⋯

01

缘份是命中注定的。沙子一直迷信这句话。

沙子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离婚时还带着一个一岁半的女儿。离婚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可笑。女儿的奶奶嫌弃沙子生了个女儿，不能为他家传宗接代。更可笑的是女儿的爸爸慢慢地也这么认为，不再那么宠爱沙子了。

起初的不顾一切瞬间竟成了过眼云烟，梦碎了一地。

喜欢浪漫的沙子在婚姻里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诗歌和远方。一直任性的沙子在攒够了失望后，拟了份离婚协议书，选择了离开。沙子没有告知父母，父母原本就不同意这桩婚姻。三年的婚姻，十年的情感沙子就这样给它们画了个不完美的句号。

既然看不到满坡的鲜花，那就索性让它成废墟吧。沙子想。有点冲动，也有点儿伤感。

沙子年轻时就这般的义无反顾的。义无反顾地要结了，也义无反顾地离了。

02

在南下的火车上，沙子心疼的看着怀里的女儿。心里狠狠地想着，让你们一辈子也别想见我的女儿了⋯⋯

爱情这玩意是天底下最不靠谱的东西，说好的地老天荒，一夜之间就可以山崩海裂的。

深圳，海边的一个城市。沙子来到这个城市。

沙子一个人去了海边。海风是阴沉的，沙滩是黑色的，海水是冰凉的。沙子那天在日记里这么写着。伤了情的沙子在这个城市住了下来，找了份工作。因为必须要养活自己和女儿。

有时，人在生存面前，感情的伤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03

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沙子穿了套豆沙红透着亚光的套装。衣服的质感很好，沙子的身材线条很好，小蛮腰也依然好。沙子1米6，98斤。是刚生孩子不久的少妇里不多有的身段。沙子新的人生从这里开始了。

下班后，同事们陆续走光了，沙子没有离开。倚在办公室窗前，望着远山，看风清云淡，若有所思。

沙子身后有一双眼睛注视着沙子的背影。沙子不知道。

那是梧桐山。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男声。听到声音，沙子想，这声音适合唱歌。沙子优雅地转过身，看见了一个阳光男孩，是五官和发型都帅气的那种。

他是石头。帅帅的石头。石头点了根烟。沙子说也给我一根。沙子不想装淑女，沙子不想取悦谁。石头给了一根，没说女人抽烟不好，还为沙子点燃了烟。

沙子和石头住的地儿离得不远，好巧，乘同一辆公交车回各自的家。

那一天，石头感觉沙子是个有故事的女人。而且迷上了这个女人。石头一见钟情了。可沙子不知道。原来，有故事的女人也可以吸引男孩的。

石头每天下班等沙子一起坐车回家。

04

周末，公司老板安利聚餐，然后K歌。

沙子平常几乎极少喝酒，那晚，沙子却喝了不少。沙子喝到迷濛的眼光里开始有几个帅帅的石头时，酒杯被石头拿了过去。

虽然有几分醉意，沙子心里清楚今晚石头一直不经意地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左右。是的，石头的眼光追了沙子一整晚。

有时看似的不经意，其实往往都是刻意。

石头不经意地说打车送沙子回家，沙子没拒绝。因为沙子喜欢帅的男孩子。

石头在车上忍不住吻了沙子，沙子没有拒绝。因为沙子喜欢石头棱角分明的嘴唇。

石头把沙子带到山坡上的一幢房子里，沙子也没有拒绝。因为沙子喜欢房子里的灯光。

灯光下，沙子说，我离过婚，还带着女儿。

石头说，我不在乎，我爱你。

沙子说，我比你大六岁。

石头说，我也不在乎，我爱你。

沙子说，那好吧！

既然你那么帅，那么想爱，那么不在乎，我又在乎什么呢？沙子当时心里想。沙子也需要滋润。

第二天早上，醒来，窗帘边，阳泛着羞涩的光。

石头失身了。对，是石头失身了，不是沙子。

石头说他是第一次。沙子没说话，因为从石头的生涩中早已猜到了几分。酒醒后，沙子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放纵了自己一次。

是缘？还是劫？沙子不愿费劲地去多想。

05

尔后的的几天里，沙子有点儿躲着石头。沙子想逃，沙子不是不想负责，是不知道如何来负这个责。虽然沙子心里也是喜欢石头的。

躲终究是躲不过去的。过了几天，石头堵住沙子说，我是认真的。我想和你在一起。

石头说，从初中就开始有女孩在校门口等我、追我，我总是逃。石头说，长这么大一路上都没遇到喜欢的，现在终于遇到了。石头说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石头说⋯⋯一直都是石头在说。沙子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听着。

末梢，沙子抬起头问了一句，余生都是我吗？

石头说，是的，一辈子。

沙子似乎从石头的眼里读到了真心、真情。那一下子沙子被暖到了，且暖意已在心底漫延。沙子开始试图说服自己。既然都无路可逃了，那就顺其自然吧。沙子想。

06

当石头和沙子俩人的恋情公开时，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包括沙子自己。那时，沙子刚好三十岁，石头才二十四岁。

和石头最好的兄弟给石头递过一杯酒问，你怎么回事？公司里那么多漂亮小女生想对你投怀送抱呢。

怎么会是她？她又不那么十分漂亮又离过婚还有女儿。

石头说，我就喜欢她，喜欢她的韵味喜欢她的气质。

沙子的背后也时不时地传来窃窃私语。沙子全然不理会那些敌意的目光。每天依旧若无其事地和石头一起上下班。因为她叫沙子。有点儿任性的沙子。

石头的父母不同意，因为儿子的选择让他们觉得不可理喻。

石头对父母说，要不，我先去结个婚，离了，再找沙子？石头恳求父母尊重自己的选择。

沙子的父母也不同意。沙子的母亲认为比沙子还小六岁的石头总有一天会弃沙子而去，让女儿再次伤心。

沙子的朋友也不同意，电话里对沙子喊：你可以浪漫，但不可以疯狂。

好像全世界都在反对。是的，2001年，那时，姐弟恋还不太被接受，姐弟恋是需要勇气的。何况沙子离过婚，还带着个一岁半的女儿。

那又怎么样呢？沙子想，就让全世界反对去吧。沙子不怕。沙子离婚时都没怕过。

07

秋日的黄昏，夕阳西下，天边的那一抺红美如画卷般。这一次的海边，海风是温柔的，沙滩是白色的，海水是湛蓝的。沙子在日记里是这么写的。

石头和沙子依偎在一起听海，一起看天边的云卷云舒。

石头忽然说，我想以后叫你沙子，沙子说那我叫你石头。于是，那一刻有了石头和沙子。

沙子说，一只白狐在尘世间与你邂逅，只是为了还清千年的宿愿。石头说你就是那只白狐。

沙子一直迷信缘份，迷信前世今生。

08

沙子一旦决定去爱了，依然是义无反顾的。女儿第一次和石头相见，沙子就让依依叫石头爸爸。然后，租了房子住在了一起。

要爱就爱个痛快。沙子是这么认为的。

两年多后，2004年，沙子穿上了一袭白色的婚纱，嫁给了石头。沙子那天格外的美。

结婚照是踩着海边的沙子和浪花儿拍的。因为沙子喜欢沙子和浪花。 婚后的日子写满了幸福甜蜜。

沙子和石头的父母认可了他们的爱情。沙子可爱的女儿，石头也视如己出。沙子觉得上天太眷顾自己了。

原来，绝然放弃了一个不珍惜你的人是因为有更好的人在等你。沙子在日记中写道。

09

婚后，沙子一直没怀上孩子。原因是沙子的输卵管一边半堵塞，另一边完全堵塞。

沙子每周都得按时去医院打点滴。每隔一段时间还要去医院输卵管通水一次。那种疼痛的感觉是说不出来的。只有女人才懂那滋味。

石头看着不停受罪的沙子，心疼地说，算了吧，我们不生了，我们已经有个女儿依依。沙子说，不行，你爸妈就你一个儿子，不给你生一个孩子我对不住他们。还有，沙子更想要一个他们俩的孩子。因为她爱石头。就这样，沙子在医院里来来去去折腾着自己。

可四年多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沙子说，我们去做试管婴儿吧。石头摸了摸沙子柔软的长发，点点头，满眼爱意。

10

2008年的五一节，石头带着沙子和几个朋友自驾游，来到了井冈山。路过山边的一小片竹林时，沙子看见一条小青蛇蜷在竹子下，于是大叫了起来。

可朋友们都说在哪呢？石头看了半天也说没有，是沙子你眼花了吧。

沙子说，你们看，真的还在那儿呀。

沙子看了很久还一直在，为什么他们都没看到呢？ 好奇怪呀。

小青蛇身边的竹子随风摇曳着，轻微的沙沙声，似乎想跟沙子说点什么⋯⋯

从井冈山回家半个月后，沙子发现自己怀孕了。真是天大的喜讯。石头开心得醉了。

沙子想起了那条小青蛇。心想，肚子里的孩子是小青蛇变来的么？

沙子更迷信缘份了，这次是和小青蛇的缘份。

11

第二年，沙子生下了然然，女孩，早产，生下时两斤九两，一条鱼的重量。

然然在医院的保温箱放了两月。沙子也在医院住了两个月。

沙子天天担心着，最怕病床边呼叫机里传来的医生的呼叫，生怕孩子有个闪失什么的。

沙子白天做奶娘，每天要挤三次奶送到婴儿监护室让医生插管喂食孩子。晚上躺在病床上和病房的其他奶娘们一起看电视剧《奶娘》。

幸运的是小青蛇命硬，没有出什么意外。然然出院那天，已长到三斤六两了。

奶奶抱在手上怜惜得不得了，那么小小的人儿，来得多么的不易啊。自然是如视珍宝。爷爷自然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依依姐姐也爱极了然然。

沙子倚在石头的肩头说，上天又一次眷顾了我。

12

时光荏苒，岁月静好。

2017年，两个女儿也慢慢长大了。

依依已十九岁了，在石头的父爱和呵护下出落成了一个阳光漂亮的女生。考上了自己心怡的大学。

沙子每年也都会让依依回她生父那边探望念她的爷爷奶奶。沙子没有如当初自己想的那么狠。沙子是个不爱记仇的，且骨子里善良的女人。

父亲节，依依会给两个爸爸都送上礼物，两边的亲人都爱她。

然然上着小学，是一条捣蛋的小青蛇。

13

石头一如当初般地宠溺着沙子。

十六年来，每次出门仍紧牵着沙子的手，生怕把沙子弄丢。

每年的生日和情人节沙子都会收到石头送的鲜花。石头愿意迎合沙子的浪漫。

石头常常说最幸福的事就是忙了一天坐下来吃沙子做的饭。沙子的厨艺真心不错。

上周，石头在地铁上打电话给沙子说，我现在突然想说我爱你。沙子说小声点，你车子放哪了？心想，完了，石头喝醉了，然后想着地铁上那些㤞异的眼神忍不住想笑。

石头和沙子很少吵架，偶尔沙子生生气，第二天早上起来时一准和好。

婚姻里没有谁输谁赢，若争吵分开了，都是输家。

14

石头常常捏着沙子的脸说，都已经是熟透了的女人了，还这么发嗔撒娇，你怎么不知羞呀。难道矫情有设定年龄的么？

石头说，下辈子你做石头，我做沙子，三生石。其实，爱情里最幸福的事是，我在闹，你在笑。

沙子还是98斤，笑言自己要穿永久的S码，可石头却被沙子养胖了，当然也成熟稳重了，但依然很帅。

石头今年四十岁那天，沙子写了一张生日贺卡：＂一直等你迈上同一台阶，今天终于可以偷着乐了。别叹不惑，花样年华！牵手如初，愿你是时光盗不走的恋人。生日快乐！＂

　　15

沙子不想去设计太多的期待。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就赚到了。

余生都是你，至少现在还是。

后记：石头和沙子的故事还在延续，故事可能有点儿平淡，宛若沙子偶尔写的那些诗句。

可点点滴滴都是岁月的痕迹。沙子说这些点滴串起来就是一串幸福手链。

谢谢阅读！🌸

音乐／钢琴曲《爱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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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雷宇晴 

文字／凌 子

2017年8月5日 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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