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 从唐朝飞出的那只鸟

顾桐

序

八月的汾河湿地，岸黛水碧，画意流淌。白鹭应季而来，初两三，再五六，又八九，而现在，好似碎玉散河，己数不清有多少上下翻飞的羽翼了。伏在岸畔，拍摄它们，一如相约水边佳人。

专注间，听身后有人粗门大嗓地问：“师傅，拍甚了？”一时，白羽惊起如飞雪。回头看，是一位衣衫不整、鞋袜积垢的拾荒者。便有些没好气地回答：“看，你吓走了我的白鹭！”他一脸不安并露出惊诧，又问：“是不是‘一行白鹭上青天’中的白鹭？！”果然，野有遗贤。我说：“先生，它正是从唐朝飞出的那只鸟！”

在中国，这就是白鹭妇孺皆知的卓然声名。可谓，天下谁人不识君！时间回溯1240余年前，一位后来被誉为“诗圣”者，在他的一首绝句的次句中，触景生情，如上吟唱，从此，鹭以诗传，诗以鹭名。

唐是诗歌的伟大时代，做为一个有趣的现象，排在前列的诗人们，几乎没有不吟咏过这只白色的精灵。李白，杜甫，白居易，王维，杨万里，刘禹锡……这是名贯神州、灿若星汉、风华绝代的诗人群体。的确，似乎还没有哪一种鸟禽，如白鹭这样幸运，它们振翮晴空、翻羽碧水、飞至笔端、化为神韵。从而将风光之美、羽翼之美、灵性之美生成词采之美、意境之美、文化之美……

因此，在今天，与其说白鹭是一种羽色濡雪、体态优美的鸟禽，莫如说白鹭是一个拨动心灵、穿越千年的诗意。羽与语交集，翅和词融合，一边飞在天地间，一边飞在人文中。

有意无意间，我的拍摄白鹭，是对一座城市生态回归的描述，是向一代诗哲词唱千年的致敬。

跋

或存遗憾，白鹭并非栖居太原的驻鸟。在济南，在厦门，它与这两座城市相拥而欢，已成为泉城与鹭城的一帧美丽名片。而白鹭之于并州，其幸运在于20余年前汾河湿地建设的构想。然而，湿地成型并发挥效应以至吸引白鹭的联羽到来，从查阅自己的拍摄资料看，也不过近五年的时间。也就是在2012年前，对于现在居住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们，白鹭还只是一个优美的词句，难得一赌真容。

现在好了，这个素衣翩然、体态优美的使者已经应季而来，而一年更比一年好，不仅种群数量很大，并且更敢与人接近了。可知，人鸟间的信任建立，在于友善的日积月累。我们甚而有理由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太原这座“山光凝翠，川容如画”（宋词人沈唐句）的城市，可使白鹭从旅禽变为留鸟，真正成为我们四季能赏、晨昏可见的一道飞着的美好景观。

本《美篇》的图片，是从上周与本周四天内我的拍摄中选出。由于技术原因，我未做解码输出，而是在电脑屏幕上二次拍摄，使得图片在放大观看时出现线屏。谨致歉意。另，根据相关资料，白鹭己列为世界濒危物种，受到国家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