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h3> <h3>2016年穿越大峡谷后,我就把下一个目标锁定在惠特尼峰了。惠特尼峰(Mt. Whitney)位于加州,是美国本土48个州最高的一座山峰,海拔14508英尺(4422米)。美国的高山远比不上中国的,美国的最高峰是阿拉斯加的丹纳利峰,海拔才20310英尺(6190米)。<br>在网上搜了一下有关惠特尼峰的徒步旅行。访问了发攀登许可证的官网。也找到几篇网友们写的游记,包括 Rita妹子的“一波三折之Mt. Whitney”, scottzy的“Mt. Whitney, 孤独的攀登”和coach1960的“攀登惠特尼山峰(Mountain Whitney)追记”。读了以后对爬惠特尼峰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br>为了保护生态环境,五月到九月期间,惠特尼峰当天上下的徒步者,每天只放进100个人。其它时间天气恶劣去的人很少,不用抓阄。 下面这个链接就是抓阄的地方: <br>http://www.recreation.gov/permits/Mt_Whitney/r/wildernessAreaDetails.do?page=detail&contractCode=NRSO&parkId=72201<br>看了一下2015年的统计数据,成功率是43%。二月一日到三月十五在网上申请,三月二十四日摇奖。每个申请者有十五个不同日子的选择。每个小组最多不超过十五人。当然人越多抽中的可能性越小。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概率问题。管不了那么多了,二月一日我就急急忙忙填申请表了。<br>去年本来应该和我一起去穿越大峡谷的朋友H因为怕耽误了参加儿子的毕业典礼,最后没有去成。这次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和我一起去爬惠特尼峰(估计看了我的大峡谷历险记受到了一点刺激,哈哈)。另外一位朋友L也表示有兴趣,但是听上去好像没有H坚决。在网上申请许可证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是报两人组呢,还是三人组? 两人组的概率要稍大一些,三人组的概率要稍小一些。因为我看L的兴趣没有我和H的兴趣大,我最后决定十五个选择中,十个选择三人组,五个选了两人组。摇号的时候,看哪个能中,也算是把命运交在了神的手里。申请交上去以后,我给H发了个短信,他说那他也去申请一个,这样概率成功的能大一些。如果一次成功率是43%,那么我们两人分头申请,成功率是1-(1-43%)*(1-43%)=67%。申请费只要6块钱,所以用6块钱把概率增加了24%,应该说也是值得的。我这一辈子好像抓阄的时候总是没有运气,记忆中,从来没有中过什么奖。有一次我们系里的教职员工开节日派对,抽奖的时候居然抽到我!我跟旁边的人说:这好像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中奖。抽奖抽到后来才发现,那天去的人几乎每个人都中奖了。这样的抓阄和运气无关。我知道我的运气总是很差,所以从来不去买彩票什么的。 一家人计划想去The Wave, 抓阄抓了两年,都没抓到。三月二十四日开奖那天早上,手机里看到一个电子邮件,一看是惠特尼峰抽奖结果通知,一下子心跳就加快了。打开邮件一看,第一句就是“很遗憾。。。”完了,没中!我赶快给H发了个短信:我的申请没有中,你的怎么样?结果这位老兄一整天都没搭理我。原来他忙着上班,没有去查他的电子邮件。到了晚上,才给我发短信:中奖了!哇,从早上的坏消息到晚上的好消息,真好似地狱到天堂的转换!后来据H说,他抓阄的手气总是不错。跟这样的朋友搭档,我还真是沾光了。 那一天心情愉快。H抓到的是三人组。赶快把消息告诉L,他一听也高兴得不得了,说感觉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周五在教会里有一个查经班,情不自禁地逢人就说:我中奖了,要去爬惠特尼峰了。在微信群里也告诉了一些朋友。有朋友开玩笑:看你高兴得,范进中举的样子也不过如此。我意识到喜形于色有点过头了。<br>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可以慢慢准备。我们三个人是原来在国内读博士的时候的同学,跟的同一个导师。来美国30来年,有联系但也好多年没见面了。H是个疯狂的跑者,跑马拉松已经有20多年的历史了,还跑过波士顿马拉松。我的跑龄只有十几年,速度也比他慢,但是我的体重比他轻了将近30磅,爬山的时候应该比较有利的。L是个资深的背包客(backpacker),有十几年的背包徒步经验了。当然背包客和一日健行(day hiking)还是有点不一样,一个比较慢,要负重,时间比较久。一个比较快,强度比较高。<br>我们三个人专门建立了一个微信群,以便联系。很快,我就开始了我的训练计划,也在群里分享。我把跑步停止了,专门进行爬山机(stairmaster)的训练。在训练之余,每星期要参加两次乒乓球比赛,这个不能耽误,已经打了好几年了。<br>我继续在网上搜有关惠特尼峰的信息,发现走的最多的一条是惠特尼峰徒步道(Mt. Whitney Trail),单程大约11英里,往返22英里(35公里)。海拔高差大约6150英尺(1870米)。网上专家估计,快速徒步者单程上山要五个多小时,中等速度是七、八个小时,慢的要十个小时。下山可能比上山快两、三个小时。根据这种估计,我就把目标定在了12-13个小时往返,也就是上山七个多小时,下山五个多小时。最后的结果令人大跌眼镜。看官请耐心听我慢慢道来。<br>这是7小时10分登顶计划,我打印了一份准备爬山时带着。<br></h3> <h3>另外一条登山路线(Mountaineer’s Route)走的人比较少,最后400多米要攀岩上去,这个对我这样曾经有过攀岩训练的人非常有吸引力。所以我就问其他两位朋友,要不要考虑走那条路。我知道很可能会遭到反对,因为L恐高。考虑到加州今年冬天下了很多雪,积雪会很多,所以还不光是一般的攀岩,可能还要穿上冰爪(crampons) ,带上冰镐(ice axe)。网上看到4月份的这条登山路线是这个样子,心脏不好的人最好别试。</h3> <h3>看到这些,我直觉得热血沸腾。但是最后感觉这个难度可能有点大了,所以我没有坚持,同意走惠特尼峰徒步道。也许,以后还有机会再去,那时,我一定要走攀岩的那条路。我有一个死前必做之事的清单(bucket list),但是好像每次完成一个以后,总是会加上一个新的。有朋友跟我开玩笑说:你死前必做的事情这么多,忙得你都没有时间去死了吧?哈哈,但愿如此吧。<br>很多人在准备跑马拉松的时候都知道要有一个训练计划,一般16到19周。距离由短到长,强度由弱到强,最后 两个礼拜要逐渐减量(tapering)。大概不会有人从来不做准备直接就去跑马拉松,那是找死。但是有些人在准备爬山的时候,没有想到也要有系统地训练,直接就去爬,后果可想而知。爬山的训练不像马拉松,在网上到处都有训练计划。所以我基本上按照马拉松的训练计划,只是把跑步换成爬山机训练,按照同样的思路,训练强度和长度每周都有变化,然后不断地增加,有时候也要减少,以便身体恢复。最后一个多星期逐渐减量,基本上是运动量比较小的恢复训练。<br>第一次开始爬山机训练,难度定在11级,练了30分钟,最高心率到了160。强度最高时,难度18级,30分钟,最高心率到了175。去爬山以前10天,我做了最后一次高强度训练,难度15级,90分钟,最高心率160。每次都是大汗淋漓,整个爬山机都被汗滴得湿乎乎的。从第一次和最后一次高强度训练的比较,很容易看出身体状况的提高:同样的心率,难度增加了四级,时间长了三倍。H是个跑者,所以他的训练是跑步加爬山机训练。L在则选择每周在他家附近爬山。5月22日,网上看到27岁的中国学生Cindy Qiu攀登惠特尼峰失联的消息,两天后找到尸体。她是和另外两个队友分开后自己一个人下山,迷路,从一处冰雪覆盖的斜坡上摔下去。 这个斜坡不是很高才20米,但是挺陡。我看了一下地图,出事的地点(Outpost Camp)离徒步道起始点只有3.8英里,海拔高差只有两千英尺(600米) 。真可惜,眼看就要到终点了。。。<br>这则消息我发给了我的队友,也是提醒大家在爬山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要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从战术上重视敌人。而且一定要加强锻炼。但是我没有把这个消息发给我的家人看,怕他们担心,甚至不让我去。其实哪里都有出事的可能,惠特尼峰应该说不是个很危险的地方。我们三个人一致同意,不管怎样,三个人要一起走。这个决定后来在爬山时数次经受考验。<br>6月份,我跟踪惠特尼峰的积雪情况时,又看到一个消息:62岁的Marvin Cope失联了。这次有点搞笑了,失联的这个人后来找到了,自己走迷路了。这个人还是个所谓的专家,写过一本书,专门讲怎样一天之内登顶惠特尼峰。<br></h3> <h3>除了爬高山时体力上的挑战,惠特尼峰的最大未知数是高原反应。有个登山专家说两万英尺以下不会有高反,有人说六千英尺就可能有高反,说啥的都有,不知道信谁。WebMD上说,八千英尺以上就有可能有高反,高反和性别无关,和体能无关。而且高反有时会有滞后,比如一天之后才有反应,这一点后来不幸在我身上应验。关键是要有个适应过程,最好每天上的高度不超过一千英尺。但这个对我们不太现实,惠特尼峰徒步道海拔高差六千英尺,按这标准要六天时间适应,但我们必须一天之内上去。所以高反的风险不可避免,就看各人的运气如何了。长年住海拔高的地方的人高反可能性小。我住的城市海拔高度很低,所以有高反的可能性很大。<br>爬山前的住宿有两个选择:一是住到孤松镇(Lone Pine),离徒步道13英里;另外就是自带帐篷在徒步道起始点附近露营。H希望住在孤松镇,他想在爬山前睡个好觉。L希望露营。我看到网上驴友建议,为了减少高原反应,应该到徒步道起始点附近露营,所以我坚决主张露营。两票对一票,少数服从多数。总数是奇数就有这个好处。<br>到了六月底,查了一下惠特尼峰的积雪情况和天气情况。露营的地方,最低气温50度(摄氏10度),最高87度(摄氏29度),还比较适宜。山顶上最低温度32度(摄氏0度),最高温度50度(摄氏10度),也还可以。我查了一下刚刚下山的一些人写的报告,发现了两个问题:一个是积雪问题,97弯(97 switchbacks)那个地方有很多积雪(有很多人称这儿为99弯,这次去本想数一数到底几个弯,结果很多弯被冰雪覆盖,没法数。)。很多人建议要穿上冰爪,但是也有人说不用穿。因为去年加州下了很多雪,所以往年7月份的时候积雪基本上都已经化掉了,但是今年积雪非常多。另外一个情况,由于天气不断变暖,积雪融化,水流到山下,多了很多条小溪流,需要趟水过去,鞋湿了,走起路来肯定很不舒服。所以很多人到了这些地方都把鞋脱下来,趟水过去,然后擦干脚再穿上鞋。虽然听上去好像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据说冰水刺骨的寒冷,而且脱鞋擦脚穿鞋总是要耽误一些时间。我们三个人商量了一下,要不要带冰爪、水鞋。没见过冰爪的,它长这个样:<br></h3> <h3>我和H主张不要带冰爪,最后决定到了山下再说,如果需要,那里有商店还可以买。三个人都准备带上凉鞋,怕涉水时扎脚。另外一个问题是会不会迷路。我在网上看到大家都说,惠特尼峰徒步道很容易辨认,不会迷路。结果没带GPS。后来还真迷路了。<br>7月8号,要出发了,虽然我觉得这次旅行不可能出问题,但想到Cindy Qiu,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又不想吓着家人。我只是默默地把我的一些重要密码写在一张纸上,压在我用的手提电脑下面,万一出事了,家人早晚会看到这个条子。。。做这事时,真有一种生死离别的感觉,竟然鼻子有点发酸。我开车到休斯顿上了飞机。H几乎同时从波士顿上飞机。到了洛杉矶,我和H顺利会合。L到机场接我们。十几年没见,一阵稀嘘。多了一些皱纹,少了一些头发,儿女们都要上大学了。。。 <br>吃完晚饭,因为我和H都有两、三个小时的时差,很快就犯困了。第二天一觉醒来,吃完早餐,买了些吃的东西,就上路了。洛杉矶到孤松镇二百多英里(三百多公里)。<br>我开车去休斯顿的时候,走了三十分钟以后突然想起来:露营的垫子没有带。没有时间再回去拿了。还好L有多余的垫子。真是老了,现在出门经常忘东西。H也说他太太嘱咐他出门以前一定要列一个清单,一项一项地勾掉,这样才不容易忘记,所以他没有拉下任何东西。也许是招待两个客人忙得有点晕了头,第二天出门的时候,L忘帶睡袋了。确实是岁月不饶人。<br>一出了洛杉矶很快就进入了沙漠地带。<br></h3> <h3>天气很热,100多度,好在车里的空调很给力,一路顺利到了孤松镇(Lone Pine),先把登山许可证领了。上山时要系在背包上。 </h3> <h3>办事员还把日子搞错了,7月10日的戳盖成7月9日。不愿再排长队,问了一下客服,说是没问题,把你们收到的电子邮件带上,万一被查,给他们看电子邮件,就没问题了。<br>盖了一个惠特尼峰的戳,到此一游的纪念。<br></h3> <h3>发了一个装大便的袋子。为保护生态环境,不许把大便留在山里,必须自己背出来。</h3> <h3>还有4个步骤,教你怎么用!</h3> <h3>门口照了几张相。惠特尼峰在这张照片里很不起眼,在我的帽子正上方,看上去比别的山峰还矮似的。</h3> <h3>在店里买了几件纪念品,然后在麦当劳吃了一顿快餐,我们就开始从孤松镇向惠特尼峰进发。距离13英里,一路上坡。</h3> <h3>开着开着L发现车子有点异常,引擎温度不断上升,快到临界点了。外面气温很高,又在爬坡,还开空调,引擎的负载太大。赶紧把空调关掉,窗户打开,但还是不太管用。我们在一小片可以停车的空地停了下来,让引擎降降温,同时也可以休息一下,照几张相。</h3> <h3>检查了一下车子的冷却液,满的。其他一切看上去都正常。过了十几分钟,又上路了。引擎温度还是非常高。这时候我建议:把空调关掉,窗户打开,再加上更狠毒的一招:把暖气打开。这一招非常灵,引擎的温度不但没有上升,还开始慢慢地下降。开了一段以后,引擎温度居然回到了正常范围,这下大家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不过一路之上,外面100来度(摄氏37度)的温度,车里还开着暖气,感觉简直就是蒸桑拿浴!<br>还好没多久就到营地了。赶紧找搭帐篷的地方。这是一个先到先有,不用预定的营地。 我想是因为每天100人的限制,露营的人不是很多。有些来爬山的人可能还住在孤松镇,然后早上开车过来,所以真正露营的人可能都不到100。露营的手续非常简单:从下图左上边拿一个信封, 15块钱放在信封里,信封上的一个收据撕下来,信封丢到左下的盒子里。</h3> <h3>找个带号码的空地,把收据贴到号码边上,这就算入住了,可以支帐篷了。这个地方只能住一个晚上,但是我们要在那里住两个晚上,所以早上起来以后要把帐篷收起来,下午再重新交钱、支帐篷。这是营地:</h3> <h3>离停车场不远,有一个小商店(照片中树后面的小房子),里面还有不少东西,包括一些登山用品,如果忘带什么东西,可以在这里买。居然还有吃的。</h3> <h3>马路对面就是惠特尼峰徒步道起始点</h3> <h3>十几分钟,帐篷搭好了。因为L没带睡袋,我们决定一个人睡在车里。我自告奋勇。<br>山里有熊,所以食物都要放在这排铁盒子里:</h3> <h3>行前我做了一些调查,得出的结论是:高原反应是此行的最大不确定因素。为了减少高反,在登顶前应该尽量多在高海拔的地方逗留。露营的地方是8360英尺,还不够高。下面这个图里,红线内的区域需要登山许可证。所以我们可以在前两天走到孤松湖(Lone Pine Lake)或者下童子军湖(Lower Boy Scout Lake),这两处海拔都在10000英尺左右。我提议,我们第一天走到孤松湖,第二天走到下童子军湖,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以适应海拔高度,这样才能减少高反的可能性。</h3> <h3>但是L担心,当天就走到孤松湖,往返五英里多的山路,第二天再走,体力消耗太大,影响最后的登顶。最后我们决定:礼拜六我们只往上走0.5英里,走到那个小溪流,看看怎么趟水过去,要不要穿水鞋,然后第二天再慢慢走到孤松湖,在那里吃午饭,多呆几个小时,在湖边玩玩,以适应海拔高度。 <br>到了徒步道,看到有人把一个许可证挂在道口。大概因故去不了,想捐给别人。不过我想这样的人不多,所以很少有人来这里拣漏。<br>我们慢慢走了二十多分钟,到了需要趟水的地方。看了一下,不脱鞋是肯定不行的。派H去试了一下,说不扎脚,光脚就可以,不需要水鞋。这个地方人多的时候还真有问题,两个方向都有人走的时候,就像在窄路上的汽车交汇一样,一边走一个,两边都排队等,真的很费时间。不过我们上山那天准备早上三点出发,那时人不会多,更不会在这里遇到下山的人。</h3> <h3>我们在那里趟了一下水以后,在那附近呆了半个多小时,就下山了。爬山的时候,注意到一路上蚊子非常多,尤其是有水的地方。太阳晒得也很厉害。下山以后我到商店里买了一瓶驱蚊剂,一盒防晒霜。我们和几个登顶后下来的人聊了一会儿,决定不穿冰爪上山。<br>因为带了不少吃的东西,晚饭就在营地里野餐了。吃完饭过了不久,大家都说应该早点睡,多休息。我进了车子里以后,好长时间都睡不着。因为车子里太热。又不敢开窗户,怕蚊子。所以我干脆出来走走,外面还凉快一点 。到营地边上的小河里洗了洗脚,河水冰冷冰冷的,都是雪水啊。</h3> <h3>第二天H和L都抱怨小河流水声太吵,还有旁边的人半夜聊天,影响他们睡觉。在车子里睡倒是没有噪音问题。后半夜气温降下去,才睡下。没过多久又被冻醒,起来穿了好几层衣服才又入睡。早上七点多起来,吃了饭,就向孤松湖进发了。<br>为了保存体力,我们走得非常慢。在过溪的时候,我计了一下时,脱鞋,过河,擦脚,穿鞋,一共十分钟左右。<br>还有一段独木桥,看着挺宽大结实的,但是其中有两三根是会摇动的。幸亏我们周日走了这一段,得出经验:两个人不能同时走上一段木头,要等前面一个人走到下一段木头的时候,后面一个人才能上,否则真的有可能一摇晃就下水了。<br></h3> <h3>一路上走走停停,一来要保存体力,二来第二天走这段路天还没亮,所以今天多照几张相。</h3> <h3>走了两个多小时,到了孤松湖。幽静的冰水湖,景色美轮美奂,美到让人心醉。</h3> <h3>有三个美国小伙子在湖里游泳、跳水。我们三个人虽然都是年过半百的中老年人了,但是看到这几个年轻人玩得这么嗨,禁不住老夫聊发少年狂。我们走过一片雪地,找了一个大岩石旁,把衣服脱了。虽然没有带游泳裤,大家都准备穿着内裤下水。</h3> <h3>湖里的冰水刺骨的寒冷。 北方很多地方时兴的冬泳,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三个人都下水游了几圈,还跳水,冻得直哆嗦。这时候那三个小伙子走到雪地里,然后再跳进冰湖里。看着挺过瘾的。我和H也开始学他们的样,哆哆嗦嗦光着脚在冰雪里走了几分钟,脚都冻得完全麻木了,终於跳到了冰湖里。<br>https://youtu.be/eoFMFn7M_eY<br>跳完水以后,L突发奇想,在湖边练起了瑜伽。 <br></h3> <h3>引得我也不甘落后,露了几手。这个需要一点柔韧性。<br></h3> <h3>这个需要一点平衡感。</h3> <h3>这个需要平衡感和力量。仔细看噢,脚是悬空的。</h3> <h3><br></h3> <h3>我们说:这是和热瑜伽相对的冰瑜伽。<br>这两天虽然没有走很多路,但是营地附近白天温度还是比较高的。走走山路出点汗,没有洗澡,身上总觉得粘呼呼的,不太舒服。在冰湖里游了几圈,再上来晒晒太阳,非常舒服的感觉。H大声说:“在这湖里游一圈,就算没有白来,即使明天没有爬到顶也值了。”住在加州的人,离惠特尼峰也就几个小时的路,即使你没有爬惠特尼峰的许可证,找个周末走到孤松湖玩一玩,也是个不错的主意。<br>游完泳,只能直接穿长裤了。内裤都湿了,不能穿。L和H在一块大石头上躺着晒太阳,我自己绕湖走了一圈,还看到有人在湖里垂钓。<br></h3> <h3>走了一会儿,我也找了一块大石头,躺在上面晒起了太阳,感觉非常的放松。我真觉得我们第一天就应该上来的,因为走得慢,玩得开心,一点也不觉得累。<br>在孤松湖大概呆了三个多小时,我们就开始慢慢地下山了。回到营地,搭好帐篷,在商店里吃了汉堡包。一边吃我们一边聊以前在国内上研究生的事情,也是十几年没有见面了,聊不完的话题。<br></h3> <h3>徒步道起始点那里有个秤,我们把各自的背包称了一下,我的只有十磅多点。</h3> <h3>看看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起早,我们就决定早点睡觉。今天我睡到帐篷里了,也体会了一下河边的水声问题,一开始还真不容易入睡。但是睡在睡袋里温度没有问题。<br>7月10日一早两点多钟就起来了。把帐篷收好放到车里,吃了早餐,每个人都到厕所里蹲了一会儿。虽然每个人包里都有一个装大便的袋子,但是希望不要用到。背着大便爬山,听着都觉得挺恶心的。<br>三点钟,我们开始上山。虽然只有我一个人是基督徒,开始之前,我们还是停下来做了一个祷告,感谢神给我们的机会,愿神祝福我们的登山行动,保守我们一路平安。我按下秒表开始计时。天还没亮,三个人都戴着头灯。因为一开始到孤松湖那一段,我们前一天走过了,所以轻车熟路。涉水处,只觉得水刺骨寒冷。这一段路况不错,即使在天黑的时候也不容易迷路。到孤松湖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表,我们基本上是按照 7小时10分钟上山的速度在走。再往前走,又遇到几个需要脱鞋的地方,每次都要耽误十几分钟时间。而且越往高处走,越觉得水冷。有一段趟水的距离比较长,脚都冻得麻木了。还真有人不脱鞋直接趟水就过去的。鞋要是全湿了的话,下面几个小时走路肯定很不舒服的。我们还是决定每到一个小溪就脱鞋。到最后,感觉每个人都成熟练工人了。到了镜湖(Mirror Lake),我看了一下时间,我们已经落后于7个小时10分钟的速度了,慢了半个多小时了。我想这也正常,一个是因为天黑,走得稍微慢一点。另外,趟了三次水,每次至少要耽误十几分钟。<br>五点钟左右,天已经很亮了,不需要头灯了。血红的太阳从山顶上喷薄而出,厚厚的云层也挡不住它的光芒。<br></h3> <h3>又遇到几条小溪,但是都不用脱鞋了。不过还是有一个地方水有点深,我的鞋进了一点水,还好不是很多。开始的时候,H带路。走了一段时间,L说走得有点太快了,於是让L走在最前面控制速度。L虽然有很多的徒步背包的经验,但是象这样一天之内来回的高强度爬山,他还是没有经常爬。跑马拉松的人都知道,控制速度是关键。一开始跑太快,最后只能走。我个人的爬山经验是,尽量以匀速前进,可以有短时间的休息,比如停下来照相、喝水,但是不能有五、六分钟甚至十几分钟这样长时间的休息。如果需要这样长时间的休息的话,表示你走得太快了。走着走着,我就觉得L的速度控制有点问题。因为他经常停下来,休息好几分钟。我那时候还没有想到,应该帮他分担一下背的东西。我只是利用多余的时间,照相、录像。后来才知道,H已经从L那里把一瓶水放到自己的背包里了。 不久,又遇到一段台阶,融化的雪水把台阶变成了河流。大家都在慢慢走,每一步都要停下来,找下一个落脚点。我在最后给前面的人录像。前面的一位独行女士,一身短打,在露在水面的几块石头上展辗腾挪。突然她脚下失去平衡,摔倒在乱石丛中。L和H上去帮她拣起被水冲走的爬山杖。问她是否需要帮助。等我走近了一看,这位女士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看上去很精干,据她说已经爬过好多次惠特尼峰了。她身上几处磕破了。我们身上都带了急救包,H给这位女士抹上药,贴上创可贴。我问她:除了这些外伤,还有没有哪里感觉到痛?她说头上有好像肿了一个包。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感觉出很大的包,肯定没有流血。我跟她说:你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如果感觉不好,头晕什么的,那就不要勉强往上爬了。一切安顿好了以后,我们重新上路。我看了一下表:耽误了25分钟。<br>https://youtu.be/pw01LO9FvBo<br>但是这位女士显然没有听我的劝告,因为过了不久以后,她又超过我们。后来还数次见到她出现险情。这样的人不但自己有危险,某种意义上说,对别人也是个危险。我感觉她虽然体力不错,但是首先她恐高,其次她的平衡有问题。 <br>很快山上的积雪越来越多了。徒步的速度受到严重影响。我看了一下表:完了,十二个小时连门儿都没有了,估计得十五个小时了。<br></h3> <h3>Consultation湖一小半被冰雪覆盖着,依然是美丽动人。</h3> <h3>更糟糕的是,L开始有高反,气短,乏力。到了Trail Camp,L说不行了。他说:要不你们俩上,我在这里等你们。虽然没有提起,但我想大家可能都想起了Cindy Qiu,想起了我们的诺言:一定要走在一起!我们在那里休息了一段时间,吃了一点东西喝了点水。L的体力和信心都有点恢复,他决定继续上山。我一方面为他的决定高兴,这次行动我们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如果两个人上去了,一个人没上去,肯定会非常的遗憾。另一方面我也有点担心,因为我们刚走了一半多一点,真正的困难还在后面,97弯就在眼前,然后还有最后的两英里高海拔登山。 我想如果现在就感觉不行了,后面怎么坚持下去?我把L背包里的水放了一瓶在我的背包里。<br>我们继续往上走,雪越来越多了。<br></h3> <h3>有下来的人跟我们说,上面雪很大,97弯的很多地方都被雪覆盖了,看不见路。所以很多人不走97弯,直接就从冰雪覆盖的斜坡上(Chute)上山。 但是有人说,那个斜坡很陡,很不好走,很多人滑倒,他们还是建议我们走97弯。我们上山前一天看到一个刚下山的人,也是说不要走斜坡。我本来想挑战一下这个斜坡,但前面看到L在旱地里走得比雪地里快很多,我把这话咽回去了。<br>我们前后大概有十来个人一起找97弯。走着走着就到了索道(Switchback Cables)。 看到有七、八个人堵在一片很窄的雪地上,最前面的一位女士无论如何不敢往前迈步,说是很危险。<br></h3> <h3>我在后面也看不到,不知道危险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每次遇到危险,我就感觉有点紧张,同时又有点兴奋。 就听他们前面的人七嘴八舌的给那位女士提建议,但是她就是不敢往前迈一步。这样僵持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终于最前面的女士过去了。后面几个人也战战兢兢地过去了。下面又轮到了那位前面摔倒的那位女士,她穿着冰爪,手里两个爬山杖,不可能打滑的。但也跟第一位女士一样,不敢往前迈一步,嘴里还大声嚷嚷着。 站在那里,我都能看到她的腿在不停地哆嗦。前面的人要扶她,她不干。有人建议她把爬山杖深深地插到雪里,然后借爬山杖的力往前迈步,她也不干,说她信不过爬山杖,前面就因为爬山杖摔了一跤。 H在她的后面,也给她提了很多建议,都不听,大声以各种理由反对。H终于忍不住了,从另外一个地方绕了过去,让这位女士跟他走,她也不听。这时候她又叫前面的一位男士来拉她一把。刚才人家说要拉她不要,现在又反悔了。人家刚过来要拉她,她看到H从她边上绕过去,又后悔了,要跟H走。这样来回折腾,又是二十几分钟。等轮到我上的时候,我一步一步往上走,走到前面两位女士不敢迈步的“险处”,我大失所望,差点没气晕过去,这简直就跟走平地一样容易么。为这堵了好几十分钟啊!我大踏步地走了过去,心里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因为这样的地方就不敢迈步?后来H说:你不明白,对恐高的人来说,虽然没有危险,但是他们还是会害怕。那位摔跤的女士让我想起了Into Thin Air里的桑迪。皮特曼(Sandy Pittman),书里提到桑迪。皮特曼一路上需要别人帮忙,结果导致大家的速度减慢,后来遭遇暴风雪,死了好多人。从此我暗暗给她起了个外号:桑迪。这段插曲以后,我看了一下表,登山的时间这时已经无关紧要了,只要三个人都能登顶,我们就胜利了。<br>说实话,只要不是在雪地里,或者有危险的地方,桑迪的爬山能力还是可以的。这是桑迪爬坡的英姿。<br></h3> <h3>走到一段冰雪覆盖的地方,需要横跨一个大斜坡。走在前面的人还在商量,要不要走,怎么走。我吸取了前面的教训,不想让胆子最小的吓坏胆子较小的,然后把大家都堵住,我自告奋勇走到前面,说:让我来探探路吧。我在雪地里,基本上就是正常的行走速度,走过了这一段斜坡。后面的人看到我走得这么轻松,也就不那么害怕了,陆续有几个人跟着我走了过来。<br>如果你看看下面照片里的雪道,也许会觉得很安全的。<br></h3> <h3>但是恐高的人往下一看,腿就开始发抖。有好几个人都害怕,不敢过去,其中包括L和桑蒂。</h3> <h3>他们试图从另外的地方绕开这一片雪地。但是他们必须手脚并用,爬过很多乱石堆,多走很多的冤枉路。我和H在坡上看着他们艰难地前行。照片里的L小得看不太见了,看看你能不能找到他的身影。因为怕走雪地,他比我多爬了好多山。</h3> <h3>等了很久,他们终于爬上来了。L继续感到高反,再次开始怀疑能不能登顶。又休息了一会,吃了点东西以后,他还是决定继续上山。</h3> <h3>照片里看着好象惠特尼峰近在眼前,其实还有几公里路。</h3> <h3>终于快走完97弯了,又到了一片雪地,我还是先走了过去。H带着L绕道而行。我又走在了前面。在高山上,气温比较低,站着等他们感觉有点冷,我就自己一个人慢慢往前走。到了Trail Crest,因为走得慢,一点也没觉得累。</h3> <h3>这是比较长的一段三个人没有走在一起。但我能看到他们在后面不远处。我走一段就回头看看他们,有时再放慢速度等他们,但是好象我一慢,他们也慢,总是追不上来。不过有H带着L一起走,我想不用担心。走着走着我遇到两位公园警察(Park Ranger),她们提醒我,想要登顶的话要走得快一点了,因为已经十二点多了,而且下午将有雷阵雨,在山顶上非常的危险。因为有闪电时在山顶容易被雷击。这时已经没有路了,路已经被雪埋了。只能在乱石中爬了。回头看看H和L,视线被乱石挡住了,看不到他们了,我决定自己一个人往上爬,应该很快就到顶了。</h3> <h3>既然决定一个人上,我就加快了步伐。十几分钟后,感觉心跳太快,眼望着并不远的顶峰,心有不甘地放慢了脚步。估计当时心率达到180。一点钟,我到了山顶。登顶用了十个小时,按专家的划分,属於最慢的。照了几张相。往下看,令人窒息。</h3> <h3>山顶标志性的建筑,一个小石头屋,里面只有厚厚的积雪。</h3> <h3>按照这个牌子,惠特尼峰只有海拔14496.811英尺,而不是“到此一游”那个戳上写的14508英尺。难道1930年到现在山峰长高了12英尺?</h3> <h3>大约十分钟以后,H和L也上来了。大家都很高兴。照相以后,我看在山顶上停留了二十多分钟了,想起公园警察的提醒,就催促大家赶紧下山。正要往下走呢,桑迪也登顶了。一路上咋咋呼呼,见到我们一定要和我们合影。拉了旁边一个人给我们照相,说:这几位刚才救了我,一定要照个相留念。</h3> <h3>照完了,我们开始往下走。桑迪又转过来,要独自一个人照。找L给她照相,这时候我们都觉得桑迪有点烦人了,L那时候可能也有点累,没好气地对她说:我太累了不能给你照相。桑迪接着又问我,我不好意思拒绝,给她照了几张相,然后我跟她说:我们要赶快下山了,等会要下雨,可能会有安全问题,你也不要在上面逗留太久。说完了我们就开始下山。</h3> <h3>下山毕竟比上山要容易得多。很快,我们从14000英尺下降到将近13000英尺的地方。这时候,我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头,往下走的时候,不由自主地越走越快,停都停不下来的感觉。因为路上很多乱石,所以好几次踉踉跄跄差点摔倒。我停下来,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发现我站都站不稳,人不由自主的往前扑,必须用爬山杖支撑住。很明显,我的平衡感出了问题。脚下象踩着弹簧,或者说象喝醉了一样。看过前面我做的瑜伽动作,应该知道我的平衡感非常好。我估计这是高反的一种吧,而且象WebMD里说的,高反有时会有滞后。我在山顶一点感觉都没有,下了1000英尺后反而出问题了。我当时就想:也许Cindy Qiu就是这样的高反,因为高反有滞后,所以到了很低的地方才出问题。高反的时候,有人脑子会糊涂。我的脑子没有糊涂,感觉滴溜溜转得飞快。 <br>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我的两位队友。他们建议坐下来休息,适应一段时间以后,高反症状慢慢会消失。但是因为马上要下雷阵雨,坐下来休息非常危险,一定要走到97弯以下才安全一点,我也不愿意耽误我的队友,让他们也陷入险境。我坚持让他们俩人先走,我自己在后面慢慢走。快走有危险,慢走应该没问题。H主动要求帮我背东西。我背包里带了一件外套,准备在山顶上寒冷的时候穿的,结果根本没有那么冷,没用上,现在装到了H的包里。我帮L背的水也还给了他,这时候我感觉有点自顾不暇了。H果然体力超强,担负起了照顾两个队友的责任。<br>渐渐地我落在后面了。但他们在我前面也没有多远,有事的话喊一声都能听见。我站住休息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用爬山杖柱在前面,而且不面对悬崖一面。下山的时候,还真听到了隆隆的雷声。有一阵是一架飞机飞过去,还以为是雷声,吓了我一跳。也下了一点点小雨,还好没有闪电。<br></h3> <h3>走了一会,到了97弯。我心里还在打鼓:这样平衡感很差的情况下,是不是不应该走冰雪覆盖的大斜坡。心里默默地祷告:神啊,求你带我安全下山。神奇的是,不久,那种平衡不正常的感觉慢慢消失了,我又可以基本正常地行走了。这恢复正常的时机,还真是来得非常及时,因为很快到了需要横跨雪地的大斜坡了。H带着L又要绕道而行,我本来落在他们后面不少,这一下就赶上他们了。<br>不远处我们听到桑迪在大声地招呼我们,让我们往她那边走。她那边是一个冰雪覆盖的大下坡,需要坐下来,滑雪下去(Glissading)。<br></h3> <h3>是这样滑下去的,要有点胆子。</h3> <h3>其实对我来说很合适,少走很多路,我也不恐高。不过象桑迪这样恐高的人根本就不适合从那里走。我们没有往她那边走。她在雪地里一边大声说话,一边想往下走,结果爬山杖没有握紧,掉下去了。隔着半个山谷,我们都能听到她在大声叫:“我的爬山杖掉下去了,谁帮我捡一下?”谁捡得了啊,大下坡的,下去就上不来了。过了一会看到她滑雪下去了。那个坡比较大,吓得她吱哇乱叫。一路大喊救命!过了一会终于滑到坡底了。她又叫: “我的爬山杖在上面了,谁帮我捡一下?”<br>再往下走,又遇到几处冰雪覆盖的地方。后面两位姑娘,大概20来岁的样子,其中一位吓得掩面而哭,不敢过去。后来她们看到我在雪地上如履平地,于是紧跟我们。其中有一段她们几乎是踩着我的脚印走,说是这样她们就不觉得害怕了。到了上山时卡住的那个索道,两位姑娘也是花了好一阵,在H的指导下,才慢慢过了那个地方。就听她们一直在道谢,还说要一直跟我们下山。快走完97弯时,感觉已经出了危险地带,加上我的平衡感基本恢复正常,所以心里放松了下来。在爬一处乱石堆的时候,突然失足摔倒,还好手里的一根爬山扙支撑了一下,所以摔得不是很重,只是肘部擦破了一点皮。但是爬山扙折断了一根。回想起来,那时我虽然感觉平衡感已经正常了,实际上可能并没有完全正常。<br>再往下走,坡度比较小了。看到有不少人从斜坡上滑雪下去,比走路要省力多了。我们也坐着滑了下去,滑了一会速度越来越快,赶快用脚刹车,慢慢在坡底停了下来。<br></h3> <h3>之前一直跟着我们走的两位女生在这里跟不上了。她们说穿着短裤,没法滑雪,只好慢慢走下去。<br>再往下走,坡度越来越小,走起来越来越容易。还以为很快就会回到营地了。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迷路了,看不到徒步道了。这时我想起失联的Cindy Qiu和Marvin Cope。其实下山时很容易迷路。因为很多段徒步道被冰雪覆盖,很容易就往没雪的地方走了,然后就找不到徒步道了。<br>正找路时,没想到桑迪又鬼魅般地出现了。她又开始指挥我们往这边走往那边走,我们没有听她的。从那里和她分开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绕了半天,又滑了几次雪,终于又回到正道上了。我们一边走一边数有几个弯道。在一片草地里居然看到了一头鹿,又是照相又是录象,它好像也不害怕,悠然自得地在那里吃树叶。<br></h3> <h3>再往下走,周围都是绿树和草地,也比较平坦。还是脱了三次鞋。</h3> <h3>再走一段,终于看到停车场了!我按下了秒表:共17小时15分。到徒步道起点我们再次停下来祷告,感谢神一路保佑!8点15,天还没全黑,赶快上车。L开车,我真怕他太累了犯困,一直跟他说话。到孤松镇,往右手一拐,就是一家饭店。吃完饭已经晚上9点多钟了。因为是第二天的飞机,所以我们准备当夜就赶回洛杉矶。我和L轮流开车,晚上一点多钟到L家。洗了个澡睡下。<br>第二天,我和H分别飞回家,L还要去上班。爬山后连续两天,早上起来小腿肌肉还酸。走十几分钟感觉才正常。第三天我还有重要的乒乓球联赛,有几场硬仗要打呢。打不好就要降到乙级联赛去了。还好第二天下午小腿肌肉基本没有酸痛的感觉了。<br>这次在冰雪中攀登惠特尼峰,真是一个终生难忘的经历。下一个目标是John Muir Trail!希望抓阄时还有好运气。<br>后记:那天乒乓球联赛,结果六胜二负,稳进甲级联赛。打球我是这样调整心态的:打不好至少有个借口,爬山太累还沒恢复。打好了,爬完山还能打败你。在气势上压倒对手很重要!<br>爬山以前想减体重5磅,结果出发前称体重时发现长了半磅。爬完山回来再称一下,心想体力消耗大,一定减体重了。结果长了半磅。可能是爬完后几天吃得太多。四天以后,体重减了四磅!这几天大吃大喝,除了打了一晚上乒乓球,其他一点活动都没有。一个多月过去了,体重还是维持在比爬山前轻四磅。减体重也跟高反似的带滞后的?搞不懂。L和H也各自减了四五磅体重。<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