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析虞世南《蝉》

张元文（爱莲说）

蝉

虞世南

【原诗】

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今译】

秋蝉垂着触须饮吸清露，

不绝鸣声出自稀疏梧桐。

身居高处声传自会很远，

不是借助秋风力量传送。

【注释】

[1]垂緌：垂着触须。緌，古人结在颔下的帽带下垂部分，即冠缨。蝉的头部有伸出的触须，状如下垂的冠缨，故说“垂緌”。[2]流响：连绵不绝的鸣叫声。[3]疏桐：枝叶稀疏的梧桐树。[4]藉：凭借，依靠。

【作者简介】

虞世南(558－638)，字伯施，越州余姚（今浙江省绍兴县东北）人。初唐重臣，诗人 、书法家。入仕三朝：在陈为建安王法曹参军；在隋任秘书郎，迁起居舍人；在唐历官秦王府记室参军、太子中舍人、弘文馆学士、秘书监等职。封永兴县子，世称“虞永兴”。编纂《北堂书钞》一百六十卷，为唐代四大类书之一。唐太宗称其有五绝：德行、忠直、博学、文辞、书翰。《全唐诗》存其诗一卷，三十二首。其诗多为奉和、应诏、侍宴之作，文辞典丽，内容较空泛。边塞诗刚健质朴，咏物诗深有寓意。《旧唐书·经籍志》与《新唐书·艺文志》又著录其《帝王略论》五卷、《大唐仪》一〇卷（与裴矩合作）、文集三十卷，俱已散佚。事迹具《旧唐书》卷七二、《新唐书》卷一〇二本传。

【赏析】

这是唐人咏蝉诗中最早的一首。诗中以蝉喻人，既赞美了蝉的高情逸韵，又暗寓自己的华贵身份，寄托了对人高洁品格的赞美。

诗前二句写蝉的行状。首句写蝉在树上饮吸清凉的露水。“饮清露”，喻其洁，亦喻人操守芳洁。第二句写蝉连绵不绝的鸣叫声从梧桐中间传出。“出梧桐”，喻其高，亦喻人的品格高尚、精神境界的崇高不凡。“出”字把蝉声传送的意态形象化，使人感受到蝉声的响度与力度。此句虽只写声，但读者却可想见出蝉的高标逸韵。“垂緌”，写其静态；“流响”，写其动态。动静结合，相得益彰。
诗后二句借蝉抒怀。诗人分析了蝉声远传的原因。蝉声高远，一般人以为是靠秋风来传送，而诗人则认为，这是蝉驻高枝的缘故，而不是借秋风之力。蝉鸣高树，其声自远，而人又何尝不是？诗人告诉人们一个道理：一个人只要具有高尚的品格，名声自能远闻。声誉的获得取决于人的高洁品行，并不需要某种外在的凭借，像地位、权势、揄扬等。刘永济《唐人绝句精华》云：“三四句借蝉抒怀，言果能立身高洁者，不待凭藉，自能名声远闻也。”这里所强调的是人格的美，人格的力量，诚然也表现了诗人对自己品格和才华的自许。
唐代借蝉比兴寄托的诗不少，但因诗人的生平遭遇和气质不同，故而所抒发的情怀也不一样。刘拜山《千首唐人绝句》评解：“骆宾王‘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抒含冤莫白之悲；贾岛‘折翼犹能薄，酸吟尚极清’，有兀傲不平之致；李商隐‘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寓孤寂落泊之感；此则自写品格，顾盼高远。同一咏蝉而兴寄各殊，处境不同也。”沈德潜《唐诗别裁》评曰：“命意自高。咏蝉者每咏其声，此独尊其品格。”因本诗写得简洁含蓄，意味深长，因而使之成为咏蝉名篇，受到历代的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