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外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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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多年来，我的夫人时常向我讲起她小时候在外婆家的各种有趣的往事。

她的外婆家在浙江嘉善下面一个叫天凝庄的小镇。与西塘、乌镇相邻。这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小镇，河网密布交错，上世纪的60-70年代还不通公路。小时候每次父母带着她和弟弟从南京去外婆家都是先坐火车到上海过夜，第二天在上海再乘火车到嘉善，最后从嘉善坐船至天凝庄，路上要花两天时间。

　　 入学前，她和弟弟在外婆家生活过数年。那是因为父母工作忙又赶上文化大革命，城里的政治形势动荡不定，就把她和弟弟送到天凝庄由外公外婆和阿姨照看。

她记忆中的天凝庄，清闲幽静。青石板铺就的小街小巷曲曲弯弯穿行于黛瓦白墙人家间。一条条的河流上有一座座石头拱桥将小街小巷串并在一起。站在桥上，可以看到枕河人家在自家河滩头淘米洗菜洗衣服。到了夏天的傍晚，有人端着饭碗来到拱桥上，沿着石栏杆坐下，大家一边吃饭聊天一边乘凉。坐在自家临河窗边，就能望见河里来往的船只，有的船上装的是农民自家田里种的农产品，只要从窗口放下一只竹篮子到船上，就可买回想要吃的新鲜瓜果蔬菜。小镇上的人都熟门熟户，家家紧挨着。一户烧菜，户户闻香。

　　因为有外公外婆的惯宠、阿姨无微不至的照顾，在外婆家度过的童年真是幸福的，无拘无束没有压力的，也是撒野的。快乐美好的时光总是觉得很短暂。一眨眼就到了她要上学的年纪。告别了外公外婆和阿姨，回到南京父母身边，住进了拥挤的楼房。出门是喧嚣的马路灰色的高楼。学校总有做不完的各种作业，在家里还有父母定下的各种规矩。

　　离开外婆家几十年，虽然中途也曾回去过几次，可随着年龄的增大对外婆家的思念却是与日俱长。埋藏在她记忆深处的外婆家，那熟悉的老房子、雨天滴水的屋檐、赤脚走过的青石板街巷、一起追逐玩耍过的小伙伴，尤其是特有的饭菜香味，无数次的出现在她的睡梦中。

　　2016年5月中旬，我们终于去了她的外婆家天凝庄。

有了高速，从南京只要3个多小时就可到达。但是，天凝庄已物是人非，一片破败萧瑟景象。老房子摇摇欲坠，里面租住的都是外来打工者，本地人基本都进城买房安家。曾经的供销合作社茶馆等热闹处现在只剩一片废墟。原来夏天可以下去游泳、家家赖以烧饭烧水的河水已经变得污浊有气味。河边、街巷到处是扔的垃圾，石拱桥上杂草丛生。

　　曾经那么美好温馨的外婆家，似乎也已随着外公外婆的离去而不再……

老房子里人家。从家里摆放的物件看应该是本地人。

租住在老房子里的外来务工者。

外来务工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