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又是一个雨夜。</h3><div>前几天晚上,老大约着我、野猪和老毛在通天街的一家小酒店喝酒。酒馆的大厅里摆着几张桌子,老板一身油乎乎的样子,鸟窝一样的头发下面,小眼眯成了缝,烟卷叼在嘴里,不时地泛着烟圈。此时此景,仿佛让我们回到了青涩的学生时代。</div><div>喝过三巡,花生米要了两盘,老大兴致依然很高,一口就舔去了半杯子酒。喝酒时候的老大很像十多年前我的样子,偏激而又消极。我们牢骚着工作的不快,交流着二胎的矛盾,忧扰着胃病的恐惧,这些都是生活的无奈。不过,十多年前,我们有梦,谈论着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div><div>其实,这是北岛的一首小诗,描绘的意境跟我们却是如此的贴近。十多年过去了,我们学会了敷衍却丢失了敢爱敢恨的勇气,我们学会了安于现状却丢失了勇于拼搏的魄力,我们学会了世故却丢失了为梦写诗的理想。十多年的时间让我们变得更加空虚,更加敏感,更加自卑,尤其是在每个酒醉的深夜里。毕竟,我们丢掉了很多东西,收获最多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遗憾悔恨和深夜买醉。</div><div>说起北岛,我总会想起大学时代那位扎小辫儿的女同学。在我看来,学生时代的自己总有一种遗世独立、寂寞清高的文艺气质。正是因为哥身上的这种挥之不去的高b格调,亮瞎了许多人的狗眼。也许,那个扎小辫儿的女孩觉得哥很不靠谱,于是送给了我一本《北岛诗集》。那本书的封面是淡淡的灰色,很符合诗集的朦胧意境,就像雾霾中丢失信仰、迷失自我的人们,自卑恐惧,无所适从。书的右上角还贴着一朵粉红色的丝带拉花,打开封面,我依然记得,它散发着一种少女般的清香,就像某年某月某一个秋夜的一段初恋。</div><div>想到此处,我猛吸了口烟,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我看见冰冷的雨滴在路口的转角处敲打着那盏奄奄一息的路灯,一辆电动车驶过,飘过的粉色雨衣像极了那朵颤巍巍的丝带拉花。打开窗子,秋风夹着雨滴灌进了我的胸膛,不禁打了个冷战,我多么希望这多情的冷风还能在车轮碾过的枫叶上续写那段关于秋天的童话,可是我的童话里,却没有了白马,没有了水晶鞋,只有一根燃起的香烟在萧瑟的秋风中颤抖……</div><div>于是,我弹掉打湿的烟屁股,默默地吟诵着北岛的那首《雨夜》,“当水洼里破碎的夜晚,摇着一片新叶,像摇着自己的的孩子睡去。当灯光串起雨滴,缀饰在你肩头,闪着光,又滚落在地,你说,不,口气如此坚决,可微笑却泄露了内心的秘密……”无数个秋夜,都是如诗般的意境,我在意境中挣扎,在寻找那个曾经激情似火的自我;我又在意境中迷失,再也找不到那个柔情似水的眼神。把泪光收起,只好学着向北岛一样,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明朗的夜晚,将她的微笑印在红色的月亮上,每夜升起在我的小窗前,唤醒记忆。</div><div>十多年的时间,带着诗人般的些许任性,最终,我把那本曾经泛着清香的《北岛诗集》一页一页地撕去,点上了烟卷。《红帆船》点给了白将军,《雨夜》点给了一支笔,可是那朵粉色的丝带拉花好似给我打了一个心结,让我永远不能放下。十多年来,本想抽点闲暇去算一算当年校园里的那棵枫树到底红过几遍的时候,却猛然发现那位曾经风度翩翩的少年早已变成了一个大肚便便的猥琐大叔。</div><div>昔人已去,激情就此熄灭吧。理想不再,却不知道那棵枫树下,还会有谁能像当年的那位少年一样,迎着秋风,跟心爱的女孩一起忧伤地吟诵着:我不想安慰你,在颤抖的枫叶上写满关于春天的谎言……</div> <h3>毕业十年,感慨颇多,岁月不是杀猪刀,而是猪饲料,在这个雨夜,用前年的文字,回忆当年的你我他…</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