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蝴蝶

高仓中学校办

崎岖的山路如怪异的蛇，微风里痛苦扭动着长长的躯体。

紫色阳光射在一陇挤满缤纷野花的孤坟上，悲哀地凄艳着。
12年的坟，12年的泪水，许多年的往事，让你的容颜在我斑驳的心里飘摇、幻化。
一尾尾各色的蝴蝶自坟头旋起，牵着我的思绪，如同一阵阵旋风，搅碎我心湖的沉淀。

记不清了，如梦如烟的往事。只记得多少次你幽幽的说蝴蝶是你的梦你的命。于是多少回我们就相约去春天的山林中找蝴蝶，去夏日的荷塘边找蝴蝶，去秋日的田野间找蝴蝶。
欢乐的蝴蝶，摇曳着青涩的少年。

那时我读了一所高中，你则进了师范学校。相隔的路程远了，然而因为蝴蝶，我们常常相聚在一起，谈生活，谈理想，也谈蝴蝶。你说你的一切还如意，就是常常想起那些找蝴蝶的日子。你说你的责任一天重似一天，总想与蝴蝶歌唱一生。

正说着，一双蝴蝶从远处音乐般飘来，又音乐般飘远。这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吗。你喃喃语到。脸颊随之泛起微微红潮。

慢慢的我们的相聚少了，你的信一天天白鸽般飞来。你说你有一个梦，你要让这梦如蝴蝶般美丽。你也说这梦有时很沉重，沉重的梦里总感觉有蝴蝶在身边飞扬。

三年后，当我如爱人般埋怨你最后的选择时。你却在我无奈又哀伤的眼神中，一步步走向那座偏远的大山，孤单的背影如孤单的蝴蝶，从容，美丽，又孤独。

你的信仍像倔强的白鸽一样振翅飞入我的窗，我却再无往日的执着。拆开信吧，你的欢笑、俏皮，忧伤眨着可怜的眼睛，固执地望着我。于是我知道了那十六名山村孩子的幸福，那个叫桃花的断臂女孩，学会了写字，学会了画画儿……你说你心中一直抹不掉那一双让你心跳过的蝴蝶……

然而我终究没给过你一纸回音。
泪珠滴落是一种痛，我却要一错再错。任凭时间之手，一拽多少时日。

日子淡如狗，直到一封电报的降临！

一封触目惊心的电报！！——小疼老师病重，大哥哥速来！！落款是桃花。
该不会是圈套吧，小疼那么想见我吗？我迟疑着，去与不去，两颗陨石，碰得我满目烈焰。

本该两天的路程，由于我的迟疑，已推迟好几天了。

我不知道，我一生最悔恨的时刻就这样来了。
一座新起的坟，一束束鲜艳的花，一只只蝴蝶飞去飞来。春色正浓，你的遗像微笑着，但分明已经落泪了。
为什么迟疑，为什么!

热爱你的孩子们，他们默默站立在你面前，唱着你教给他们的歌儿，一双双哀怨的眼睛，仿佛要榨出我身体里的“小”。“蝴蝶飞呀飞，飞去纯净的梦……”歌声如泣如诉。 哦，小疼，怎样的离别给我——我的蝴蝶！
一位扎红丝巾的小女孩走向我，断臂——她一定是桃花吧，桃花缓缓地告诉我，小疼老师最后的日子里，不停念你的名字，总感觉有许多蝴蝶在她身边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