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儿为谁开

清灵

　　昨日的一场雨，浇灭了初夏刚燃起来的火焰。这个午后，没有阳光，空气中散发着栀子花的香味儿，微风习习，清凉、清爽。

　　独自漫步在阡陌纵横的小路上，芳草萋萋，没有哪一条路是明朗地指向前方的。记得小时候，每一条通向田间的路，都被乡亲们劳作的脚印踩得明亮而通畅，小路四通八达，无论走哪条路去自家田间，绝不会中途冒出一丝青草相绊。

我不知现在这条条鲜有脚印的小路，是家乡前进发展的象征，还是贫穷落后的表现。只知道，随着农民工外出的增多，原来农忙季节火热的田间地头，如今已是清冷一片。

　　远处传来机器“突突”耕地的声音，这片水田原来大多荒芜着，今年被人承包了去，用来插秧种稻。远远望去，新翻的泥土还没有被水淹没，在午后的清风中，闪着柔柔的亮光，呈现着某种奋发的希望。

　　迎面看到三三两两的乡亲或骑着三轮车或步行，去田里看庄稼的长势。我笑一笑，叫声“婶子、叔伯”之类的，再寒暄几句，心里充满着久违的亲切感。好久没再有这样的絮叨，如果不是凭着记忆去想，有些长辈我都忘了该怎么称呼了。而那些叔叔婶婶们，如果不是经常见的，在我叫了他们之后，也会辨认很长时间，或者听了我的自我介绍后，才恍然悟出我是谁家的丫头。不是我忘本，而是忙碌的生活让离家并不遥远的我，没有多少空余时间经常回家。就是回家，也顶多是看看自己的父母亲，匆匆回再匆匆走。像今天这样悠闲地漫步田间小路，几乎从未有过。

　　小路的尽头是清凌凌的水塘，蒲草长势正旺，在水中婀娜摇曳。岸边的野花出落得亭亭玉立，大片大片地闪着炫目的白，在雨后显得格外娇艳。

草丛中的野果鲜红夺目、晶莹剔透，像一颗颗红玛瑙。摘一颗，像小时候那样送进嘴里，却再也吃不出当初那种可口的味儿了。

　　一种花背的昆虫（小时候极其熟悉的，现在却忘了它的名儿）独自在草茎上嬉戏，一会儿侧身仰翻，一会儿低头啃草，一会儿振翅飞动，一会儿收翅扑棱。我津津有味地看着它精彩的“表演”，不禁想为它拍手叫好。

　　坐在高高的坝埂上，远处的、近处的景色尽收眼底。陌上风景如此多娇，不禁让我想起吴越王钱镠给原配夫人戴氏王妃信中写的“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那种淡淡的思念跃然纸上。陌上花开，可却有多少姐妹的夫君，为了生活得更好，远在异乡打拼。多少个月圆之夜，多少个晨起暮黑，彼此在默默思念与努力挣钱中咬牙度过，不能共享花香，不能共度佳节。那种不得已，花儿可曾明了？

　　陌上花儿为谁开？此生静默，始终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