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莉莉人狗情未了

茜

    多年前看忠犬八公电影时，记得当时我随着电影情节的推进，不由自主眼泪往外流。

    想起1998年我收养的一个流浪京巴狗，送往乡里爸妈家，由他们代为喂养。因这条流浪狗是母狗，故取名莉莉。

刚开始时爸妈不喜欢它也不想养它，对于爸妈来说实在太难伺候。因为莉莉吃东西要吃荤的，素的拒吃，宁愿饿肚子。爸妈心善，经不住它的抗拒，就投降了，依它用荤食喂养。其次，莉莉毛很深，容易起狗色子招虫子，要经常替它洗澡捉虫。

    爸妈第一次养宠物狗，所以刚开始莉莉被爸妈嫌弃，也就短短几个月。后来因为在相处过程中，它聪明的资质充分展现，逐渐得到了我爸妈的认同和喜爱。

    首先吃的方面，慢慢只要有荤的盖在饭上或拌在饭里，莉莉就搭着也吃点白米饭了，嘴巴没那么叨了，容易养活些了。最搞笑的是，爸妈有时喂鸡蛋给它吃，它既然就跑鸡窝偷蛋吃，吃过瘾时可以把窝里的蛋全吃光，气得我妈骂它是冤家。但吃鸡蛋这一毛病，我妈骂过它几回，嘴里碎碎念，并装腔作势要送走它。它通过女主人的教导训斥，知道自己犯了主人不能饶恕的错误，后来它真不到鸡窝里去偷吃鸡蛋了。知错就改，教得变，受到男主人女主人的双双表扬。

    莉莉很粘人，每天围着男女主人转，女主人出去干什么它都紧紧地跟着，你到山上劳动还是到地里干活，凡事它都跟着。主人做事时，时间短它就跟在旁边，时间长天热它就找个阴晾地方歇着，等你忙完它和你一起回家。男主人外出，只要告诉它莉莉回去，它就知道主人要去远的地方，它不适合跟着去，就掉头回家不跟脚了。每每男主人骑摩托车外出回家时，那轰隆的摩托车响声还在两里外，它就知道跑出去接男主人回家，狗的听力和热情充分展现。这些也带给了男女主人很多快乐，家里也多了热闹。

    莉莉除了跟脚外出时候外，其它时间它忠于职守认真看家护物。白天有人到我家，它步步跟着，打量着，盯哨着。要是熟人，只要主人没表示不欢迎，它就摇头摆尾甚至热情到蹭到别人身上，表示它的热情好客。如果客人你不表示不喜欢，它还和你嘻闹，粘客人一身毛不说，弄不好搞客人一些的狗脚梅花自制印章。但是客人，无论你来的次数再多，只要你从男女主人的家里拿家里的东西出去，那它就狂吼叫个不停，主人示意是经同意才住吠。如果不是熟人或者晚上四周有响动，它就吠叫，通过叫声赶别人走也给主人报信。

最搞笑的是，莉莉生活在乡间，习性也入乡随俗随土狗了。它经常跟着土狗子呼和帮腔，此起彼伏，它的叫声和土狗子基本上差不多了，顶多就是肺活量跟不上声音小点。莉莉习性最随土狗的一件让人惊讶的事是它在山上玩耍时，碰上猎人打猎遗捡的一只野兔，它把那只死后不久新鲜的野兔从山林间拖回家。主人剥皮剖腹洗净，烹饪，和它共享野味。

      莉莉毛很深，容易招狗色子起色婆子，有时跑到山坳里还招些别的虫子回来，那些色婆子也好还是我不知名的虫子也好，反正是繁殖得很快。所以要经常替它洗澡还要替它捉虫子，如不料理虫子就会把它咬得到处稀烂的，它的身上会成色婆子虫子的生存天堂。女主人特爱卫生，经常给莉莉洗澡，选择出太阳的天气洗澡，或者在浴霸下洗澡，替它把水擦得干干的，有时把它放到草垛上晒，生怕冻了狗。

女主人眼睛视力不是很好，要她捉虫子以她的视力根本看不清楚。如果莉莉身上有色婆子和虫子，女主人就充当理发师，对狗毛进行修剪，热天稍微留短点，冬天尽量留长点，通过梳洗去虫。我和老公回家时也帮忙清理一下莉莉身上的虫子。由于细心照料，莉莉身上很少寄生虫子。女主人也替它做了舒适的狗窝，冬天铺上厚厚的旧衣服，窝放在背风处，热天垫的薄薄的，窝挪到通风处。

     田野空旷，山林茂盛，莉莉四处撒欢，有时可能是天气原因让它着了凉。乡里条件差些，没有吹风，有时可能洗澡让莉莉受了寒。莉莉生病，男主人行医的，就替它插肛表量体温，东摸摸西看看，根据病状用药。头次替它打针时，男主人注射女主人按压，费了好大的劲，才替它把药通过颈部用注射器推到它身体里去了。莉莉通过男主人的及时治疗，每次两三日就又活蹦乱跑地了。莉莉可能是通过亲身感知病的好转自身的舒适，治疗时，它就乖乖地躺着等着男主人打针。每年总要病次吧两次，这种场面也就出现多次。

     男女主人越来越喜欢这条叫莉莉的母狗了。平时跟它讲话都是轻言细语或者是热情呼唤。因为当时男女主人是空巢家庭状态，所以路边经过的人还以为我家里来了客人，问男女主人：你们家来客人了吗？你是喊哪个啰？有一次，不知道莉莉闯了什么祸，男主人骂了它几句。它经受不住，很伤心，就偷偷躲在屋后阶基，独自疗伤去了。男主人见狗半天还没回来，骑着摩托车，周围好几里还有经常去的地方来回都找遍了，声声呼唤着急急喊着，它硬是拧吧着躲着不出来。后来实在找不着了，男主人就屋前屋后的看看，结果莉莉就躲在屋后檐阶基上，正伤心着呢。可能又怪主人不该骂它，可能又怕主人生它的气。

    2004年一次过节，家里人吃饭时啃完的骨头丢地上。叔叔家的狗跑到我家来吃骨头，土狗强势，宠物狗也不示弱。哼，你到我的地盘来还撒野，莉莉就和大狗干起仗来了。我家和叔叔家上下屋毗邻而居，叔叔家的狗经常到我家来，两条狗对吠抢食追闹嬉戏是常事，大家忙着吃饭也就没出去看。对吼中，叔叔家的狗后来可能是被莉莉的不相让激怒了，也可能是仗着他高大有力，对着莉莉就是一顿撕咬。

就是那么短短几分钟，等主人出去看时，莉莉被叔叔家的狗咬得肠子都流得出来，伤势太严重。男主人说他替莉莉缝合打针都没办法救活它了。

    莉莉在生命的最后三天，每天守着男女主人，连女主人出去一两里地远的地方，身受重伤的它都一步一步艰难地移着跟着，劝都阻止不了。直到死前那一夜，它守在男女主人的床前咽下最后一口气，怀着对主人的不舍和眷恋去了另一个世界。

     莉莉整整陪伴了爸妈六年。爸妈说这是他们养的最聪明最贴心的一条狗。我爸伤怀中默默地把它埋在一棵果树下，如今那果树依旧生命盎然。莉莉在乡村生活期间是欢快的，吃食身体得到了妥善照顾，受到主人情感上的呵护，无拘无束天高地阔欢畅玩闹。它和土狗杂交生养了一胎三狗，都被人领养了，后继有狗。

莉莉走后，爸妈念叨着还是要养条丝毛狗，去一大桥下狗自由交易市去看过没合适的，亲友家也没访到合适的。在后来的十余年中，家里陆续也养过两三次狗，爸妈都觉得没甚意思，也没有哪条狗养达超过两年的。后来也再次收留过一条流浪京巴狗，但和莉莉相比是顽劣不堪，最终送走了。

    最近几年爸妈再也不提养狗的事了，通人性聪明的莉莉成了那一对男女主人永远的对狗的怀念。可能冥冥中，人和狗之间终究也要讲个缘份，缘深才会有爸妈和莉莉这段六年共同生活的交集，以及相互之间的人狗情深。                                                                                                                                     201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