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棉的微笑—柬埔寨游记（终结篇）

行者与过客

　　吴哥如佳人，绝世而独立。当游记写到最后的终结篇时，心里有一种惆怅，好像与佳人不说再见就可以一直相守，与佳人道了珍重便再见无期。任何事都有始有终，始与终往往身不由己，始与终又常常循环往复，何不放下牵挂，为下次相见说一声再见。

终结篇记录的是6月28日傍晚在"高棉的微笑"中再次漫步与6月29日的回到现在，还有，为了让更多朋友快速了解柬埔寨而精选出的几个片段。实际上，一周仓促之行，我不过如盲人，恐怕连高棉这只大象的耳朵都没有摸到，好在我试着读懂她的微笑，学着她去微笑。

一周的旅行感觉完成了好几次穿越，每一次穿越都需要花时间慢慢咀嚼，而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且让我在一刹那的生灭间慢慢回味。

漫步微笑间

这一天：吴哥寺日出、象台、空中宫殿、女王宫、东美蓬、塔逊寺、涅槃宫，几乎又把吴哥走了一半，从上一个景点涅槃宫出来已经是下午六点。为了在天黑之前再去看一眼"高棉的微笑"，突突车司机在各个景点停在尽可能近的地方为我们节省时间，我有时也是一路小跑着赶时间。

我承认如此匆忙绝不是吴哥的正确游览方式，没办法，明天就要离开，我只能如八戒吃人参果先吞下去再说，滋味与营养留待之后再反刍。

一天的紧张在日落前终于得到放松，当夕阳照在高棉的森林、田野时，我可以行走在巴戎寺，漫步在微笑间。

""Angkor Thom"即"大吴哥"，也称"通王城"。按梵文原意，Angkor是"城市"的意思，而Thom读作"通"，是"大"的意思，因此Angkor Thom本意就是"大城市"。

吴哥城初建于9世纪后期，是真腊王国吴哥王朝的国都，也是东南亚历史上最宏伟的一座都城。鼎盛时期，这座城市拥有上百万人口，经济发达，商业繁荣，规模之大远超过罗马城。

这样一座雄伟的都城源于几代君王的辛劳建造，闍耶跋摩七世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位，通王城的最中心—巴戎寺也是这位伟大君主的杰作。

闍耶跋摩七世历经父王死后其兄弟继位；大臣谋反篡权，国家内乱；占婆人趁乱入侵吴哥，百姓生灵涂炭。乱世里，闍耶跋摩七世用4年时间击退侵略者，之后征伐占婆，寮国南部，马来半岛等地，疆土急剧扩张，成就吴哥王城最强盛的时代。在建立强大王朝后，闍耶跋摩七世开始了大规模的公共设施建设，比如：道路，驿站，医院（上一个景点涅槃宫就是其中之一）。因闍耶跋摩七世年近花甲才当政，直到90岁才病逝，所以他被称为"银发国王"。

巴戎寺中心三层坛城上矗立有49座雕刻着四面佛的塔，外加5个城门上的四面佛塔，这54座塔象征着吴哥王朝当时的54个省，每座塔上四面都是巨大的笑脸。

如果不知道它的来历而置身在片巨大石阵中，突然看到这前后左右上下都是避之不及的微笑，那种神秘、诡异是颇让人恐怖的。那感觉就像是到了云南的石林，周围所有的石柱都幻化成笑脸，每张脸似乎都一样，细看又不同地朝着你微笑。

佛的四张面孔有人说是"喜怒哀乐"，我比较认可这四张面孔对应的是"慈悲喜舍"，这是大乘诸经中反复倡导的精神。将慈、悲、喜、舍扩大和深化后成为大慈、大悲、大喜、大舍，也就是"四无量心"（四种清净无染的心）。所以，四面佛的四张面容才会都呈现出微笑，尽管这微笑中有无穷的悲悯和淡淡的忧伤，那不是为自己，那是为芸芸众生。

热带的太阳炽烈了一天，飞鸟都归了巢，金乌也有些慵懒。同伴们已经没了力气再走一遍巴戎寺，我可以放慢节奏安心独享这些石像咧着厚厚的嘴唇绽出的微笑。两层方形的坛城和最高处圆形的须弥山偶尔还有一两个人在与笑脸对视，与昨天上午随团一起游览时的人流高峰比较，现在简直就是包场的感觉，你不用排队等着拍照，也不用担心速度慢了影响别人，更不用担心正午强光和密密麻麻的人头，你只需要找到你自己最钟意笑脸。

现在看上去并不完整的巴戎寺在修复之前更加残破，承担修复工作的国家是日本。撇开中日之间的民族感情不提，日本人应该比我们更有资格说"工匠精神"。至今日本仍有不少家族几代人就只做一件单一的产品，如打刀、制壶、甚至养牛、煮饭，他们是真把这类重复劳动当事业和传承的。反观国内的工匠，就……。

日本介入吴哥古迹的修复比较早，加上日本在测绘、信息处理、生物等高新技术领域具有的显著优势，所以它修复文物古迹的水平得到了国际的认可，巴戎寺的恢复应该是一个比较成功的案例。

对古迹的修复不仅要维持其外观原貌，还应保持原有的建筑方法。印度考古团队就曾碰到难题，印度的沙土质地与柬埔寨有所不同所以印度长期积累的保存修复技术和诀窍在柬埔寨难以有用武之地。而在修复巴戎寺的过程中，考虑到人力、石材不足等客观条件，日方团队经过反复讨论和实验，在基座夯土的修复过程中采用了日本传统的"三和土"技术，即将少量熟石灰加入沙土中经时固化，使其颗粒分布与原有沙土近乎一致，这种技术使土层既保持了吸水渗透性，又具有较高的强度，从而在外观和功能上都实现了与原有石材的一致。

行走在巴戎寺，无论哪个角度你都能看到一个个"会心的微笑"，那是一种经历千年盛衰后，至今依旧宁静恒远的表情，能给人以力量，那是一种穿越时空、穿越万物的神秘之力，令人震慑，令人感动。

在巴戎寺之前，吴哥地区的所有寺庙都一直延续着对印度教神灵和鬼怪的崇拜，而巴戎寺则将佛教的慈悲之心通过造像的方式呈现给人们。如果说印度教寺庙中的那些神灵鬼怪雕像会使人的心灵产生不安与躁动的话，那么巴戎寺风格的造像则会带给人们平静与安详。

穿行在众多佛塔间，无论身处任何一个角落，都会发现有带笑的眼睛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甚至，如果你仔细观察一张笑脸，可以感觉笑脸的眼部和嘴角的弧度的变化，可能因为阳光的变化，可能因为心灵的感应。

有人认为佛像是"梵天"，有认为佛像是"佛陀"，有人认为

佛像是"菩萨"，还有人认为佛像就是闍耶跋摩七世本人，分清是谁很重要吗？他们的微笑会有很大不同吗！

在人类的文学、音乐、舞蹈、雕塑、绘画、建筑、戏剧、电影八大艺术中建筑和雕塑是最易流传千古的，尤其是石质建筑和石雕塑因为介质的原因保存更长久。所以人类对石头的堆砌和琢磨更早于文字出现之前，各种文明都有自己的石文明，西方有复活岛石像、英国石阵、埃及有金字塔、中国有长城，但能将石头玩儿到这个水平的恐怕也只有吴哥人了，以至于由石头打造的巴戎寺被称为"人类用手塑造和雕刻出的一座山峰"。

可能因为"高棉的微笑"的光芒太耀眼，巴戎寺的浮雕往往被人们忽略了。我就是，匆匆两次游巴戎寺都只顾着感受"高棉的微笑"，几乎忽略了巴戎寺精美的浮雕。这些浮雕除了有神话传说和战争场景外，最难得的是有大量的反映普通百姓生活场景的图案，这些场景与周达观的《真腊风土记》相互印证，为历史学家研究吴哥提高了多方位的佐证。提示朋友们，如果去吴哥，记得去大吴哥的巴戎寺，去了巴戎寺，一定要放慢脚步，从巴戎寺的浮雕看起，一直看到"高棉的微笑"。

从巴戎寺"须弥山"下来天色已晚，暮色中再回头看一眼这尊坐佛。老实说，白天两三次看到他庄严地披着黄袈裟却满嘴是口红感觉很不搭，似乎坐佛自己都露着尴尬的笑。尽管导游解释说本地人认为给佛像抹红能带来好运，我也觉得这样失了佛的尊严。转念想到周达观《真腊风土记》中的记载"或三四日，或五六日，城中妇女，三三五五，咸至城外河中漾洗。至河边，脱去所缠之布而入水。会聚于河者动以千数，虽府第妇女亦预焉。畧不以为耻，自踵至顶，皆得而见之。城外大河，无日无之。"如此一个直爽本真的民族，爱恨必然直接。佛必知，应欢喜。再看看坐佛暮色中咧着满是口红的嘴，也露出微笑。

再见 高棉的微笑

连续几天早起，今天可以悠悠醒来后顺便出宾馆转转，暹粒不仅仅有吴哥的古迹和高棉的微笑，这里还有民选制度和柬埔寨人的日常生活，前者已是前尘往事，后者才是高棉的未来。

和千里迢迢来到柬埔寨一样，回程的路也不是一帆风顺。从暹粒飞广州因为广州天气原因晚点了一个小时，从广州飞北京因为两地的原因晚点了四个小时，本来八点半可以降落首都机场，结果是30号的凌晨才降落。晚点会有各种滑稽的理由，滑稽的是，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给乘客任何理由了。

暹粒所有建筑的高度都有限制，不能超过高约70米的巴肯山，所以所有的酒店都是在平面和绿化上做文章，加上地处热带雨林，每个酒店和旅馆都不缺树木花草。我们住的酒店（艾美）的早餐更是直接就设在草坪和林地里，吃着新鲜的食材，和鸟类与昆虫一起进食，这到底是原始还是现代呢？！

早餐后还来得及到周边走走，回身拍张酒店外景。声明一下：这不是广告。这家国际连锁酒店虽然也是五星却并没有自己特别独特的地方，酒店设施、服务、餐饮都只不过算是达到标准，它的泳池设计不错，但漂浮物太多，所以去游泳的人也并不多。

酒店旁的十字路口，乍一看与国内南方某个小镇的感觉很像。这里没有什么工业，也并不追求农产品产量和GDP，所以这里天天都可以看到蓝天白云，呼吸的是负氧离子富集的空气，吃的是无污染纯绿色的食品。周达观《真腊风土记》记载："但粪田及种蔬，皆不用秽，嫌其不洁也。唐人到彼，皆不与之言及粪壅之事"。由此看来，这种差距元代就产生了，只是如今差距越来越大。

这里没有限摩、禁摩。摩托车是绝大部分柬埔寨人的交通工具，就连当地的"突突车"也是以摩托车加一个车厢组成，而许多当地百姓以"突突车"为营生，许多人也由此享受到了发展旅游的红利。之所以没有"限"和"禁"可能一是因为现阶段的柬埔寨摩托车是最合适的交通工具，二也可能因为如今的柬埔寨政府并不是一个强势和高高在上的政府，他们为了选票会把姿态放得很低。

说到柬埔寨政府，它早已不是七十年代中后期波尔布特的红色高棉。早上在路边随手拍了一个广告牌，图片中右边那位就是已经执政32年的洪森（人民党），这广告是为了拉选票而悬挂的，在野的救国党的拉票广告也不受任何限制的悬挂，党主席根索卡也可以四处演讲拉票，在最近举行的"乡选"中，柬人民党感受到了救国党前所未有的压力。美联社在报道选举时说,大赦国际日前抨击柬埔寨政府利用司法系统威胁人权捍卫者和政治活动人士;美国国务院也敦促柬埔寨政府"保证足够的政治空间,不要采取恐吓威胁的行动"。小国脱不开大国影响，中西方各自的支持对象已然浮现。

路旁这家单位是儿童医院，它的门口是一家献血点。没有救护车，没有红十字，也没有穿白大褂的大夫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如果不是门口有父母带着孩子进进出出是很难把这里与儿童医院联系在一起的。

来来往往的人们并不匆忙与冷漠，如果眼神与路旁的人眼光发生碰撞往往会看到笑容，在国内对视后一般收获的常是木然的表情。

在这里所有的摩托车司机都会带安全帽，这应该与民族性没太大关系，更多可能是殖民时期养成的遵守规则的习惯。在广西德天瀑布两边的中国和越南边境对比尤其鲜明，中国这边骑摩托车几乎没有戴头盔的，越南那方恰恰相反。看样子，文明的养成并不是二十年高增长的GDP就可以解决。

暹粒在柬埔寨历史上的地位比金边更久更重要。现在的暹粒因为一心发展旅游在硬件设施上下了很大功夫，加上城市建设是这几年才开始加速，所以整个暹粒的公共设施和酒店都比较新，城市的地价也上涨迅速。

柬埔寨金边的房价比东南亚其它国家首都的房价要低不少，形成洼地。目前不少中国国字头的企业在金边边援助边开发，不过柬埔寨的土地不卖给外国人，在售楼盘也只向外籍人士出售二楼以上的房屋（一楼包含土地），这应该在很大程度上阻滞了周边大国暴富的人们对柬埔寨相对弱小的经济的冲击。

暹粒机场的航班并不多，一般在航班起飞前一个小时换登机牌，总体来说效率还是比较高的。换登机牌与国内速度差不多，安检实在是快太多了，不用开包检查也不会在你身上满身摸遍更不会脱鞋解皮带，过安检像小时候打针碰上好的白衣服阿姨，以为还没开始呢就完成了。

吐槽一下柬埔寨海关！同行的一对父子因为被指导填一张出关表格后被穿制服的索取了十美元。我是在出关盖章时被工作人员看了看，然后这厮搓着食指和大拇指直接用中文说"小费"，我也很直接："no小费"，处于礼貌还有半句没出口："Get out"。他收起笑容狠狠在护照上给我戳了个章。酒店和饭店服务人员、突突车司机我会给小费，你一个国家工作人员，守着岗位索要小费，而且只找中国人要，这行为坚决不能惯！

我出国并不多，之前也就是去周边类似朝鲜、缅甸、老挝、越南这些邻国，完全是忆苦思甜式的国家。感觉现在的中国确实是发展了，国人也有钱了。在国外区分国人也容易，饭店里大声喧哗的；商场里一掷千金的；景点里扎堆儿不排队的；过马路不管不顾的；还有就是一脸漠然不会说礼貌用语的。

周达观《真腊风土记》言："往年土人最朴，见唐人颇加敬畏，呼之为佛，见则伏地顶礼。近亦有脱骗欺负唐人者矣，由去人之多故也"。现在的"唐人"是否也要好好反省一下！

晚点一个小时降落广州时是下午三点半，转机过程中又遇大雨瓢泼。预料到飞机会晚点，没想到一晚就又是四个小时，好在航班最终没取消，记得曾在广州这机场晚点过九个小时，也没有得到任何补偿。初级阶段的天空是不太正常的，这也是高速发展中的烦恼吧，

飞晚点降晚点无时无刻

去时雨来时雨有始有终

时时浮现的微笑

终结篇写完时离结束柬埔寨之行整整一个月，虽是图文粗略篇幅也是不小。风花雪月俱在，客观主观杂陈，我能够看到高棉你能够看到此文也算是大家一段微笑的缘分。

从之前各篇中各选取一幅图片和几句话，可以供有缘人选取着看，也算做这个系列后置的目录了。

　　高棉的微笑—柬埔寨游记（一）  

初到金边一切都是新奇的，虽然不久前去过缅甸、老挝、金三角，但柬埔寨和那几个东南亚国家有很大差别。如果归结为一点，就是受中国的影响要小得多，虽然中国援建了很多大的工程，比如说首相府、国家会议中心、金边的很多路桥，虽然这里华人后裔和中国人不少，但不知是不是刻意为之，现在金边的中国元素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明显。

　　高棉的微笑—柬埔寨游记（二）

柬埔寨不愧为佛国，佛教徒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以上，路旁随便一个卖花的妇女只用十几秒的时间就能让手中的菡萏变成莲花。

金边市混杂着东西方的文化元素，有充满东南亚风情的吊楼，也有具备殖民地特色的骑楼；有尾音上挑的柬埔寨语，也有英、汉、日、韩、印各种语言；还有各种宗教、各国美食，所有这些，都聚集在这个街道拥挤街巷上空电线如蛛网密布的首都金边，而金边之所以能吸引十方游客，是因为这里有诸多景点：国家博物馆、塔山寺、西哈努克的王宫、独立纪念碑、中央市场、丝岛以及洞里萨河日出。

　　高棉的微笑—柬埔寨游记（三）

封面的女孩大概四五岁，与跑船的父母长期生活在船上，黝黑的皮肤，栗色的卷发，精致的五官，一双漂亮的大眼闪着清澈的光，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想她的微笑足以代表高棉了。高棉就是今天的柬埔寨，柬埔寨古称扶南、真腊、吴哥、吉蔑、高棉，高棉人占了国家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信仰佛教的也占了百分之八十。可能因为信仰的原因，大部分人性格温和、欲求不高、生活简单。

高棉的微笑—柬埔寨游记（四）

他是柬埔寨一个普通老者，他也是柬埔寨一个极特殊的人；他是一个画家，他又是一个万中无一的幸存者；他脸上展现的是历经沧桑的微笑，不知他心里是否已释然那血肉模糊的岁月。

这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叫布孟，他擅长肖像画，他的特长让他躲过了屠杀活到了今天，那场屠杀让将近三百万左右的柬埔寨人失去生命，而当时柬埔寨的总人口才八百多万。关于那场屠杀，史学家无法得到真实有效的数据材料，社会学家无法推导出这场悲剧的全部成因，心理学家则完全无法判断那个魔王是否有人的心性！

到金边，我必须去S21监狱和钟屋杀人场。今天，是一次沉重的探寻。

高棉的微笑—柬埔寨游记（五）

遭遇暴雨后静静守着上天安排的这场瑰丽日落。暴雨和夕阳都是最好的安排，暴雨想躲躲不开，夕阳想遇遇不到。

第三天偶遇在金边新结识的海南的朋友时得知，她们那一刻也早已守着时间来看日落，暴雨和厚厚的乌云最终让她们在最美的一刻到来之前放弃了守候。

再想想，日落不过是每天的循环往复，你看或不看，太阳也终会落，你看到或没看到，你也还是你，为再平常不过的景致去痴迷去醉心，美会失了存在的意义，佛家的戒贪嗔痴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

高棉的微笑—柬埔寨游记（六）

整个吴哥古迹给人的感觉都是繁华落尽时瞬间被尘封，如美人在明艳照人后被时间施了定身法，又如《红楼梦》演着演着突然戛然而止。所以这里会成为很多导演取景拍摄的场所，神秘、恐怖、幻灭、民族、文艺，都可以成为吴哥古迹的特质。

高棉的微笑—柬埔寨游记（七）

没有看到巴肯山完美的日落，我看到了日落时人们的退场，何时能修得"不以物喜 ，不以己悲"的境界，那时，我可能才能真正体会吴哥王们的征讨与杀伐、温柔与悲悯，一切都在高棉的微笑中。

高棉的微笑—柬埔寨游记（八）

　吴哥是一种生活方式。这里的百姓信过印度教、婆罗门教、佛教；他们受过印度、泰国、法国、日本、越南、中国的影响；他们从私有制骤变为公有制又回归到私有制；他们用着美元、说着英语、开着日本车、接受中国的援助；他们衣着简朴、饮食简单；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农耕着也享受先民们的荣光发展着旅游；他们受着各种文化的影响然后又把各种文化中的特质化为自己的一部分。

来到吴哥的游客也会成为吴哥的一部分。在那几天里，游客会平等地与吴哥的人们沟通交流以寻求他们的帮助，游客会把心安静下来、把脚步慢下来、把呼吸调整好，然后抱着一颗虔诚的心去感受人类共同的文明。

在吴哥，游客应该和着吴哥的节奏作息才能把握住吴哥的心跳，吴哥的作息应该从吴哥寺的日出开始

高棉的微笑—柬埔寨游记（九）

闍耶跋摩七世花甲之年收复江山之后放下刀兵，捧起佛经，他以宽容治国，以仁爱待民，耄耋之年的他在全国兴建起上百个这类医疗机构。或许此时的闍耶跋摩七世已经参透：善恶不必非要通过争斗解决，生死也可以用微笑面对。在他温和的目光里，比敬神更重要的是百姓的疾苦！

高棉的微笑—柬埔寨游记（终结篇）

看朝阳，等夕阳，一个生灭，几个轮回。吴哥如佳人，绝世而独立。当游记写到最后的终结篇时，心里有一种惆怅，好像与佳人不说再见就可以一直相守，与佳人道了珍重便再见无期。任何事都有始有终，始与终往往身不由己，始与终又常常循环往复，何不放下牵挂，为下次相见说一声再见。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且让我在一刹那的生灭间慢慢回味。

　　我们固守的时空如此短暂、渺小。著名天体物理学家卡尔·萨根说："在这个小点上，每个你爱的人、每个你认识的人、每个你曾经听过的人，以及每个曾经存在的人，都在那里过完一生。这里集合了一切的欢喜与苦难，数千个自信的宗教、意识形态以及经济学说，每个猎人和搜寻者、每个英雄和懦夫、每个文明的创造者与毁灭者、每个国王与农夫、每对相恋中的年轻爱侣、每个充满希望的孩子、每对父母、发明家和探险家，每个教授道德的老师、每个贪污政客、每个超级巨星、每个至高无上的领袖、每个人类历史上的圣人与罪人，都住在这里 ，一粒悬浮在阳光下的微尘。"

不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