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r></h1><h1> 一九八五年年末,人民军队历史上的百万大裁军,令人刻骨铭心。我们陆军第十九军坦克团的番号,从此不复存在。一夜之间,全军六十万干部被列为“编外”,坦克团副团以上领导基本确定转业,群龙无首的老部队划归四十七集团军坦克旅,从甘肃酒泉移防陕西澄城。我黯然神伤的做了几个月坦克旅政治部干事,之后不久任职四十七集团军坦克修理营,与壶梯山相伴三年。十月的壶梯山,天朗气清,苍松翠柏,令人心旷神怡。三年时间,无所建树,却留下了诸多趣事。</h1><p class="ql-block"><br></p> <h1> <b>1/“舍身”求美食</b></h1><h1> 营部军医张加仑,四川人,老婆和女儿一家其乐融融,待人热情好客。每遇节日,喜好做很多美味川菜,时不时我也享受一下口福。一入腊月,张医生就偷闲筹做粑粑肉、米糕粉、香腊肠等春节美食。</h1><h1> 修理营一帮四川籍战士,利用星期天时间,三五成群的跑上壶梯山,帮着张医生砍折些柏树枝,放进营部小院后面废弃多年的土窖洞里,准备在哪里架柴烧火,熏制腊肉。坦克修理营和坦克旅一样,都是刚刚组建,这些破旧营房,在我们进驻之前,听说是原四十七军汽车教导队的营房。哪几处土窖洞,十多年前冯原镇民兵连住过。张医生他们弄那么多柏树枝放进窖洞里,对营区管理和环境卫生无关大碍,所以,我和营里其他领导懒得过问。</h1><h1> 星期天中午,张医生和几个四川兵开始了熏肉的制作工作,把准备好的生猪肉放到柏枝上,小火熏制。当时我在营部院子里和文书拉家常,忽然听见一声闷响,土窖洞上空黑烟四起,赶紧跑过去看,只见几个“非洲黑人兄弟”,像是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踉踉跄跄从还在冒着黑烟的土窖洞里跑出来,个个头发曲卷焦黄,除了眼珠子有丁点灰白,全身上下一抹烟熏色。看着这几个黑不溜秋的家伙,本想严加训斥,却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h1><h1> 事后得知,当地民兵把训练剩下的土火药存放在窖洞里,十几年过去了,黑色的火药像黄土渣似的堆在一角。张医生他们把柏枝放在失效的火药上燃烧熏肉,从而唤醒了沉睡太久的这帮黑妖,才把一身缁衣披在这几位老兄身上。要在当年,这种求美食的行为,早就令他们命丧黄泉了。</h1><h1><br></h1><h1> <b>2/冒死想入党</b></h1><h1> 战士想入党,是一件很好的事。但我们修理营一名战士,平时作风散漫,工作稀松,入党积极性却蛮高。现在想起来,感到滑稽、荒唐、好笑。</h1><h1> 先是给我送点他们家乡土特产,言称“我想入党”。“为啥”?“女朋友要我先入党,再谈事”。我一听笑了起来,“好哇,处了个政治觉悟很高的女娃嘛”。心里暗想,还有个把月就面临复员回家,连个入党积极分子都不是,你行吗?好言相劝,他闷头不语的走了。</h1><h1> 第二天早起床,天麻麻亮,穿戴整齐准备出操,拉开房门,只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横卧在房门口。“你怎么躺在这里,起来”!“教导员,我真的要入党”。看他这个熊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照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滚!出操去”!</h1><h1> 事情远没有结束,已经公布复员名单的第二天,装载坦克的大型平板汽车驾驶员程顺江,早早起床,准备去临潼技术部拉装备,他驾驶平板汽车驶出营区,上了坡度很徒的公路,开始加速,忽然看见一个人从公路旁闪出躺在路中间。程顺江紧急刹车,因为下坡加上重型汽车的惯性,前轮已经抵住那人的身体了。吓的程顺江半天从驾驶室里下不来,一头冷汗,心想“完了,轧死人了”。听到尖锐刺耳的轮胎和路面摩擦声,我急急跑过去,车轮下拉出寻死者,一耳光打过去,“你就用找死的办法入党吗”?</h1><h1>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种几近疯狂的态度,也算得上一桩年轻人要求政治进步的奇特手段了。</h1><div><br></div><h1> <b>3/引火欲烧身</b></h1><h1> 一辆五九式坦克,重达三十多吨,这头钢铁巨兽,在地面松软时,难免发生淤陷现象,即便在黄土高原,也有跑进沟壑的情况。坦克自救互救,是我们坦克修理营年度训练的科目之一。</h1><h1> 七月流火,中午阳光炙热,我们营在壶梯山西坡的坦克自救互救训练圆满结束,参训干部战土,有的弄得滿脸油污,大家在野炊的地方,找些汽油清洗沾在手脸上的油污,准备吃饭。</h1><h1> 技师刘伟良把用过的废汽油倒入一堆蔫草里,掏出打火机要点燃那堆杂草。在埸很多人见状大声阻止他,但是晚了,他手上已经点燃的打火机,距离那堆杂草还有一米多,只听“轰”的一声,刘伟良的头发眉毛没有了,举着打火机的右手被烧成酱红色。好在倒入草堆的汽油不多,有惊无险。高温下汽油挥发很快,明火与汽油的安全距离究竟是多少,看来我们的刘技师也没弄明白啊,要不然怎么会引火烧身噢。</h1><h1> ~ ~ ~ ~ ~ ~ ~ ~ </h1><h3><b>我的军旅人生故事讲完了,谢谢阅读与欣赏,再见!</b></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