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近日上海持续高温。仲夏夜,孵在空调风习习的居室内,老底子上海石库门弄堂里,盛夏酷暑乘风凉消暑,闲适惬意的夜生活场景,是老上海人记忆里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夏日风情。</h3><h3> ————题记</h3><h3><br></h3><h3><br></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 <b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难忘的仲夏夜记忆,石库门里乘风凉</b> </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r></h1><h1 style="text-align: left;"> </h1><h3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过去,遍布上海的石库门房子,高墙,天井,客堂,厢房,灶间在后,二层前楼,再上面是假三楼就见老虎窗了,弄堂纵横交错。每年到了盛夏酷暑,居住在石库门里的人们闷热难当,纷纷从蒸腾一般的屋子里逃离出笼,占据在弄堂里乘凉消暑。乘风凉,曾经是上海石库门夏日里一道别样的风景。<span style="text-align: center; font-size: 20px;"> </span></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h3> <h3><br /></h3><h3> 半个世纪前,上海拥有电风扇的家庭不多,即使有了那奢侈品,大热天里也是要节省着用电的,一度电费二角四分钱毕竟还有点贵。每年夏令三伏的上海,大半的都市笼罩在炎酷的热浪中。外婆家住石库门弄堂1号里,记得那些年,外公刚从单位退休回来,在居委会担任治保委员,酷暑炎夏外公照例每天去居委会工作,常常搭在肩头的414毛巾早已湿透,忙到日照斜射,外公才汗流浃背的走回弄堂,弄堂里的邻居们不论男女老少见了他都亲切地叫他外公。</h3><h3><br /></h3><h3>临近傍晚,外公回到家刚立停天井,我们姐弟几个就"热煞了热煞了"直嚷嚷,这个时候,老人家经常会慢悠悠地从裤兜里摸出二角钱放在我们手里,让我们自己去弄堂口的祥康食品店里,每人买一支四分钱的盐水棒冰或者赤豆棒冰。蒸笼里煎熬了一天的我们,顿时手持棒冰,凉飕飕的冰块放入嘴里,脸上笃定得笑开了花,开心的立马忘却了高温的烦躁,好像一下子凉快了许多。一支棒冰拿在手上,不舍得大口的咬,一边用舌头慢慢的舔着吃,横着舔一口,竖过来舔一下,然后轻轻的嘬一口,一支棒冰能吃上十几分钟。小时候,一根小小的棒冰,味道不知有多爽。棒冰,凝结着我们年少时光里盛夏时节的清凉记忆。</h3> <h3><br /></h3><h3> 日头渐渐下落了,弄堂里西晒的太阳移到对面的房子,客堂间里高温如烤箱,桌子凳子烫得坐不上。外公拎来自来水泼洒在门口的水泥地,墙脚边,让滚烫的地面热量蒸发,然后搬出家里的藤椅,竹躺椅,竹椅,小板凳。弄堂里家家户户株守在自家门前,也有特别怕热的,索性将躺椅搬到弄堂口迎着过街的穿堂风口图个凉快,晚饭前整条弄堂里椅子凳子各种纳凉用具已经摆得满满当当的,自行车难以通行,只能叮叮当当推行而过,而路人却川流不息。</h3> <h3><br /></h3><h3>我们几个孩子挨个洗完澡,颈脖身上扑过痱子粉,坐在门前开始乘风凉,等候大人下班回家一起吃晚饭,男孩子们三五成堆的打起了扑克牌下军旗,女孩子算24点,玩飞行棋。一会儿,外婆叫我把绿豆百合汤端出来。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住隔壁的大舅舅,拎个网线袋走进弄堂,兜里的西瓜湿漉漉的还一路滴着水,大舅清晨出门上班前把西瓜投放入弄堂对面本地宅院内的水井里面制冷,下班后又去取回了西瓜。老早盛夏,晚饭通常是下午就早早地把菜饭都烧好凉着,到了晚饭的时间,大人小孩每人盛上一大碗饭,舀上咸肉冬瓜汤,夹上些炒长豇豆鸡毛菜,黄鱼香烧毛豆,大家都端着满满的饭碗坐在门口边吃边乘凉,那种吃饭的味道之香,是现在的孩子们无法想象的。</h3> <h3><br /></h3><h3>日色渐暗,夜晚橙黄灯光下的弄堂里,坐满了忙碌了一天停歇下来乘风凉的人们。小弄堂转角处的路灯下,两个中年男子中间放一张方凳对弈象棋,身后引来一圈各式装束的男人观战,赤膊,汗衫背心,平角短裤样样都有。旁边一堆人围着看小青年们打40分。昏暗处,有人围着讲故事,也有妇女阿姨磕着瓜子天聊,瓜子则是家里几天前吃西瓜或南瓜时积攒起来的,洗净晒干后,放铁锅里炒一下,就有了晚上乘风凉的休闲食品。</h3> <h3><br /></h3><h3>我的外公,夏天永远是鹅牌高支棉细纱白背心,雪白的鹅牌高支精纱和尚领汗衫,下着一条腰间宽宽的中式水灰色纺绸长裤,乌黑的皮拖鞋穿了好多年也不曾走样,外公轻摇蒲扇,安静的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连续的热浪,使大人们汗流得头昏眼花,疲惫不堪。入夜,弄堂里,帆布床,竹榻上,躺椅上,躺着休息的人有穿背心短裤,有赤裸的胸脯,弄堂口豆腐店的浦东阿奶,胸前挂着块棕色的香云纱肚兜,夜色下,黄色的皮肤黄黄的肉,夏日里乘凉的人们众态百出,却也安然自得。</h3> <h3><br /></h3><h3>仲夏夜,藏蓝色的天空,巨大的探照灯白光束划过夜空。外婆进屋去睡,不多时又大汗淋漓的逃了出来,摇着蒲扇劈劈啪啪驱赶蚊子,转身,连忙回屋取出三星蚊香点燃盘放在小竹椅旁边,然后温水擦净一身的汗,继续纳凉至子夜凌晨。。。</h3><h3><br /></h3><h3>盛夏热浪滚滚,明天又是一个酷热逼人的高温日。</h3><h3><br /></h3><h3><br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