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前几天,我们一家人开车去泉湖乡的田间地头兜风。路过一处长满制种植物的农田时,在一处地势稍高的坡上发现了一个不大的空地。从这块空地上遗留下来的痕迹看,是一块已经长时间不曾使用过的打麦场。(Chang)</b></h1><h1><b> 举目望去,</b><b>方圆几十公里之内都看不到一块麦田。早就听乡里的亲戚说,现在农村大多数人都以经济作物为主,麦子都只是少数人给自己家种上些,够一家人一年吃的就行了。所以我们眼前的这一大片的田野里基本看不见麦田。这块打麦场不知在哪儿空闲了有多长时间了。</b></h1><h1><b> 看到这块不大的打麦场,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这个季节应该到了麦收打场的时节了。</b></h1><h1><b> 从退休以后,自己一下子被好多事情深深地埋在了城市中的、狭小的空间里,远离了节气的变化,脱离了自己本身应感知的时节认识。</b></h1><h1><b> 当看到的这块光面裸露的土地时,让我的思绪一下子飞到了小时候,曾经生活过的三道沟一队的那个大大的、平坦的、最具吸引力、总也玩不够的那个大大的打麦场。</b></h1><h1><b> 小时候,我们曾经在三道沟小街生活过一段时间。记得那个时候小街上的娃娃一年四季都少不了在那个打麦场上玩耍。</b></h1><h1><b> 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叫小街。街上有两个生产队的人居住。住户没有像现在的居民点一样,一队左边、二队右边分得那么清楚。</b><b>只是在土地上,按东西方向的街道基本划分开来。</b></h1><h1><b> 我们家所在的生产队属于一队。一队的土地都在街道的南面。</b></h1><h1><b> 一队在街道的南面靠西头有一个生产队专门的饲养场。饲养场后面</b><b>有一个很大的场地。是我们一队的专用打麦场。</b></h1><h1><b> 那个时候,生产队里的土地大多都以种植小麦、玉米,胡麻、大豆这些农作物为主,所有的农作物秋收以后,都会集中在生产队里的打麦场上,进行集中碾压、去皮、脱壳,装袋入库。</b></h1><h1><b> 我记忆里,那个时候的生产队,基本上都会有一个专门的打麦场。小时候,农村长大的孩子,除了学校的操场,玩耍的地方没有比打麦场更加宽敞、更平坦的了。所以,一年四季打麦场上都是娃娃们玩耍和快乐的天堂。</b></h1><h1><b> 每年的四五月份,生产队都会派专门的人员,对麦场进行维修,整理。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妈妈曾经和几个生产队的妇女,在两个男社员的带领下,负责对打麦场进行维修、整理。</b></h1><h1><b> 他们首先把麦场四周加固了一个能拦水的土坝。饲养场后面的土圈子里,有头一年打麦堆在那里牲口没有吃完的麦草,用架子车改造的木板车拉到场上、覆盖住整个麦场的土地,把麦草铺平,再把场上都灌满水。等一两天水渗进土里后,拉几匹马都套上石头磙子,两个男人负责牵上马,一圈一圈地在铺满麦草的场上进行碾压。大约一周多时间,整个场上的麦草看起来被碾压的平平整整,麦草下面的土里都被碾压的沾上了好多麦草,慢慢地等土地变干变硬了。</b><b>这个时候,负责维修麦场的几个社员,再将场上没有轧到土里的麦草,用木叉叉起来,堆到麦场的外面,这些碾压过的麦草牲口是不吃的,堆起来可以用在其他地方。</b></h1><h1><b> 刚刚用扫帚扫干净的麦场,看起来有点儿湿漉漉的感觉,麦场表面的土层不似以前那么白呱呱地了。麦草经过水的侵泡、汁液渗透到土里,土变成了褐黄色了,空气里也弥漫着淡淡的麦草的清香。整个麦场望上去没有先前那种干巴巴的、尘土飞扬的感觉。</b></h1><h1><b> 麦场上的水稍微干一些、踩上去不沾脚的时候,街上的一群娃娃只要放学一有空,成群结队地都就跑到麦场上,在湿漉漉的麦草上追着、叫喊着、不停地奔跑着。时不时的还抓一把麦草扬起来。负责拉马、碾场子的男社员不停地大声喊着;滚远点儿、这些个狼吃的、把马吓惊了。可是玩的正在兴头上的娃娃们,才不理你呢,你的那个</b><b>吼喊声音只能让牵在手里的马听去吧。</b></h1><h1><b> 从四五月份麦场维修开始,到十月底。打麦场上就基本上没有闲下来过。生产队里的社员不管在什么地方干完活,都会经过场上。有的是看看自家的娃娃在不在那里玩耍,有的是来麦场看看热闹,慢慢地,麦场变的越来越有人气、越来越繁忙了。</b></h1><h1><b> 麦场收拾好的时候,地里的麦子也开始黄了。生产队组织社员抓紧时间割麦子了。还有一部分人、多大是男人,开始准备家俬赶着马车,从地里往场上拉麦子。</b></h1><h1><b> 割好的麦子从地里一捆一捆的用马车拉到麦场上,码成一个个比房子都要大的麦垛。(码麦垛在那个事是一个比较有技术含量的活,一般人是无法完成的)当场上周围麦垛一个个码起来的时候,差不多地里麦子也割的差不多了,队长就有计划地按排人员开始打场了。</b></h1><h1><b> 打场,就是把麦垛上的麦捆子从麦垛上挑下来,一个个放到场上,把麦捆上捆麦子的、那道芨芨草搓成的绳解开,均匀地铺成一个大大的圆圈。刚开始的时候先晾晒一到两天,由生产队里有经验的男社员,套上马拉的一个或多个石碾子进行碾压。生产队里的妇女们,大多都负责用木叉不停地翻跳麦秆,直到麦秆上没有麦籽的时候,石碾子还要继续在麦杆子上碾压。目的是把麦粒上那层包裹麦子的麦壳和麦衣也碾碎。当麦草下露出一层金黄色的麦粒的时候,最初铺开的、一根根麦杆连着的麦穗,已经被石碾子碾压的面目全非了。这时候马和拉马碾子的人,可以退场了。麦场上的人都集中将刚刚碾压完的麦场进行抖麦草了。这时候社员都站成一排,把被碾压成絮状的麦草,用木叉不停地抖动着,麦粒被抖落在地上,麦草被人们不停地往前连抖代推,形成一个圆圆胖胖的草磙子,有一部分人负责用木板车把挑出来的麦草,推到饲养场后面的、一个用夯土修成的大圈子里。大麦草出场了,场上薄薄的一层细草里就剩下麦粒和麦衣了。人们放下木叉又拿起木锨、木刮板和扫帚。把一大片麦衣和麦粒混合的,飞扬着尘灰的麦子先堆起来,等有风的时候,依靠风的力量把麦粒和麦衣分开,这个过程叫扬场。</b></h1><h1><b> 扬场也是个技术活,扬场的人既要掌握风的风向和风速、也要掌握手里拿着的木锨产起的一锨麦子、扬起来的力度。扬麦子的人将麦子一锨锨扬起,一个人还要不停地在落下的麦子上,用扫帚轻轻地将麦壳和没有脱壳的麦子用扫帚扫的分开。慢慢地金灿灿的麦粒堆越来越大。天气好的时候要晾晒一两天后就装袋了。</b></h1><h1><b> 生产队一年的收成,一部分拉到粮站交了公粮,一部分拉到生产队的仓库里,年底了按工分给各家分配。</b></h1><h1><b> 整个一场麦子打完,需要大约四五天时间。要将堆到麦场上的庄稼都碾打完,需要三个多月的时间。打麦,一个看似简单的事情,</b><b>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大家相互之间的默契和配合。</b><b> </b></h1><h1><b> 生产队到了打麦子期间,大人都没有时间管自家的娃娃。上学的娃娃放学一回家,放下书包就都跑到麦场上,在麦垛和麦草垛之间藏到到家(就是捉迷藏)什么时候大人收工了,娃娃才跟着大人回家。在麦场上玩耍的娃娃,永远是不知道疲倦的。每天一到收工的时候,你就能听到男的、女的、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喊娃娃的声音了。</b></h1><h1><b> 每年从夏季到十月底,麦场上每天都会很繁忙、很热闹。在我眼里,庄稼人一年所有的繁忙和辛苦都集中在这个麦场上。那高高扬起的木锨里是他们的希望,落下的则是收获。</b></h1><h1><b> 等到麦场上的大堆小堆的农作物都收拾完了的时候,麦场上就会剩下一些没有脱壳的麦子,农村人叫渣头。麦子玉米都会有好多的渣头。这些东西就成了饲养场里的牛、马、羊的精饲料了。</b></h1><h1><b> 十月底,麦场上留下的只有一部分没有地方放的麦草和其他作物的秸秆以外,又变的光秃秃的了。这时候街上的娃娃撒开膀子在场上疯了一样地、推铁环的、腿伸到三角梁下面、沟子扭上骑着自行车的,拿上一摞子用烟盒纸折成的四角、边用衣服袖子镲鼻子、边和小伙伴一起一争高低的叫喊着。</b><b>一个个都专心致志地玩着各自的好东西。</b></h1><h1><b> 场上的农作物一收拾完,生产队的农活就稍微的松散一点了。闲下来的时候,一群妇女,把麦场也当成了练车场了。几个女人拥着一辆自行车,笨手笨脚地在场上学骑自行车,一个刚开始学骑车的女人,</b><b>一不留神就摔一跤,一群娃娃看见大人摔跤了,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很夸张的大声笑着。把摔了跤的练车女人羞得,红着脸跑去撵那些娃娃。大人娃娃在场上欢快地笑着、玩耍着。</b></h1><h1><b> 不知不觉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村庄和田野。麦场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的严严实实。清晨,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麦场上的雪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动着晶莹剔透的光芒。不知是那个早起的勤劳人,在麦场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印。随着太阳的升起,麦场上的脚印越来越多,大大小小的脚印布满了整个麦场。日出日落,白茫茫的积雪融化了,傍晚时分,麦场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几个娃娃坐在木板打造的冰车上,吱吱扭扭的在麦场上滑行,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迎着阳光一眼望去,麦场上又留下了一道道明亮耀眼的银色光线。</b></h1><h1><b> 每到过年的时候,娃娃都穿上新衣服,口袋里装几块糖果。个别娃娃还会显摆地在手里攥一把鞭炮,聚在麦场上,相互炫耀着自己过年时候拥有的一切。</b></h1><h1><b> 开春时节,树叶刚刚冒出嫩芽,娃娃们折一段柳枝,做成长长短短的柳笛,在麦场上比赛,看谁的柳笛声音大、声音好听。</b></h1><h1><b> 麦场,在那个年代是生产队丰收时候的战场、是小街上孩子们娱乐的活动场、是农闲时候大人们的教练场。</b></h1><h1><b> 很多年过去了,我记忆中的打麦场上,一年四季都有很多的故事。</b></h1><h1><b> </b></h1><h1><b> 2017年7月26日 酒泉</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