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年隧道里,我愿慢煮时光

流年(宋吉密)

<h3>  老母亲今年八十有四,身体尚还康健,一直随兄住在乡下。</h3><h3> 我进城三年,又在一年前搬进了新居,于是趁着暑假,把老母亲接到了城里。听到这个消息后,母亲兴奋的像个孩子,早早地收拾好进城的行囊。这也难怪,母亲出生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初,经历了旧社会的改造和新中国的崛起,经历了一个贫穷到另一个富裕的蜕变,她很少走出村寨,常年与绿树青山为伴,又怎能认识现代化的钢筋混凝土和到处林立的高楼大厦。</h3><h3> 母亲或是老了,她走路已无法丟下拐杖,那一天扶她上楼,短短的十几级台阶,她却走得很长很长,像极了她的一生;母亲心脏不好,每年都要住院进行治疗调养,记得年轻的女医生总爱和她开玩笑,“大娘,你很健康,看指标你能活过百岁”。每每这时,母亲的脸上又现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其实,母亲很懂,人就像棵老树,再茁壮的身躯也会一天天衰老。</h3> <h3> 和母亲相处的日子是那么美好和珍贵。母亲有点贫血,因此,我也变着法地改善她的饮食。让人欣慰的是,母亲的饭量还好。每当全家人一起吃饭,我和儿子总会问母亲,做的饭合口味吗?母亲总会边吃饭边回答,“好吃,好吃”,于是皱纹一展,又现出她那孩子般的天真。</h3><h3> 而每每这时,往事又会悄然涌上心头。记得每一次回家,母亲都会把她珍藏已久的“山珍海味”,像小商贩般一样一样地摆在我面前,然后近乎乞求地等着我去品尝,可是,很多时候,我总会以“我不饿”“我刚吃过”“家里有”等理由搪塞过去。时常我会感觉到母亲那失望的眼神,有几次,我发现母亲背过身去在擦拭眼角的浑浊的老泪。</h3><h3> 可是,母亲真的老了,这一句句“好吃”又有怎样的意蕴?是与母亲年龄一样滋长的大度,还是一种对儿女的劳作发自内心的肯定?无论如何,这让我懂得了,对待“爱”这一问题上,儿女爱父母永远抵不上父母爱儿女。</h3> <h3>  母亲体型过胖,这就给她睡眠带来诸多不便。入伏以来,酷热难耐。为了让母亲能够更好地休息,我们不得不整夜开着空调,尽管我们知道,空调对人体有这样那样的伤害。因为,这一阶段母亲能够安睡也便成了我们最大的心愿。</h3><h3> 不觉间又想起少小时小扇轻摇的时光,那时我大约有七八岁光景,在每个夏日的夜里,一吃完晚饭,母亲便把席子铺在门外的广场上,领着我去纳凉,躺在凉凉的席子上,望着漫天眨眼的星星,听着母亲讲着过去的故事,更有母亲手中摇动着扑打蚊萤的小扇,不久便安然入睡。睡梦中往往会露出甜美的微笑,母亲后来常常这样说。<br></h3><h3> 转眼近四十年过去了,当年的母亲已老,曾经的少年也早已步入中年,只是今天的空调怎么也摇不出当年小扇的那种片片温情。</h3> <h3>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所幸我的母亲还健在,我还可以和母亲共享这幸福美好的时光,还可以慢慢体会这一份天伦之乐。</h3><h3> </h3><h3><br></h3> <h3>  曾经见过这样一段文字“世间,有一种压力,叫上有老下有小;有一种责任,叫上有老下有小;更有一种幸福,叫上有老下有小。”</h3><h3> 儿子今年刚好九岁,是小学三年级的“高材生”。在我这个父亲眼里,儿子还真有点做大将的文韬武略。文者,儿子是画堂里低年级的素描高手,黑白攻守间的围棋大将;武者,竞技体育里的球类,儿子无所不爱,无所不懂。在外人眼里,儿子更是不折不扣的好孩子。</h3> <h3>  “多年的父子成朋友”,儿子和我的感情极深,这或许是几年来我独自在城里带他的缘故。妻子在乡镇中学任教,我们父子相处也就成了家常便饭。</h3><h3> 在这期间,大都是我来照顾儿子,独有那一次,那一年儿子才入学,我因急性肠胃炎而呕吐不止,儿子第一次提壶倒水成了我挥之不去的记忆,他小心翼翼地踏着小板凳,身子前倾,努力去拖重重的暖瓶,直到接近自己的身体,他才慢慢地用右手用力提起,同时用左手拖着暖瓶的底部,就这样一直到倒完水为止,然后他轻松地长出一口气,而此时我的眼泪却来了。</h3> <h3>  忽然想起六年前我去鲁东大学学习的那一次,那也可以说是一次最长的旅行,因为我将和儿子一别月余,学习之余,我总会在电脑上翻阅儿子的照片,以慰相思,却不知千里外年幼的儿子怎么去思念自已的父亲?</h3><h3> 归期是在一个月后的早晨,只记得父子俩一见面,倔强的儿子固执地将头扭向一边,仅片刻之间又猛转过身,继而嚎啕大哭。看着儿子的样子,那一刻,我却笑了!</h3><h3> 流年似水,往事依依。儿子,等着你长大,我再去变老。而现在只能像时光煮雨般去慢煮时光。</h3> <h3>  幸福是什么?</h3><h3> 幸福就是儿女温声细语般的呢喃;幸福也是父母斩钉截铁般的叮嘱;幸福更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相亲相爱,相知相守!</h3><h3> 在流年隧道里,我愿慢煮时光,祈求岁月静好。</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