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几十年前,在七高八低的山丘上,</h1><h1>一幢幢楼房拔地而起竖立在山峦,这些房屋有五六层的平顶式,也有二三层红砖黑瓦的小楼。化纤厂的生活区隨看工厂的建设步伐,在万寿这片荒凉不毛的土岗上诞生了。</h1><h1> 那时侯这个生活区居住了数百户家属和近千名单身职工。他们來自全国各处,五湖四海的乡音交织成生活中的音符。是同事又是邻里,几家人同住在一个单元里,共同使用着同一个厨房和厕所。邻里之间互迁互让,相处是那样和睦融洽。工资虽然微博,但消费相对低少,每月五分钱一家的水费,几毛钱的电费支出,每家还是能应付的。谁家做了一点好菜,总是与邻里分享品赏,得到了誇奖,主勺的大厨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厢的邻居不服气地说道:过两天我露一手让你赏赏我们老家的美味。相居久了鍋碗盘勺还会有个叮噹响声,吵嘴冷仗的矛盾也会发生。但一两天后,相逢一笑眠恩仇,远亲那有近邻好,各自又和好如初,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建厂初期当时的厂领导闫杰三,崔志农,季国标,姜德琛等夫妇也与多数职工一样,分别住进了生活区各幢家属楼里。他们也与邻里合用一个厨房,共用一个厕所。六七十年代华纺和北纤的五百名大学生也住进了单身宿舍,这其中包刮后來担任仪征大化纤老总的陈锦芳,仪征五厂厂长的吕中品。还有金玉言,董晨空,王清汉等一大批大学毕业生与广大青工同住单身楼,同甘共苦。以后担任厂领导也有的曾住过单身集体宿舍。当时的厂领导也与职工一样,上食堂排队买飯,去菜场买菜,去小岗下买米。那时的老领导跟他们的邻居一样,每天徒步或是騎着自行车上下班,不同的是他们作为厂的负责人,早上最早到厂,晚上回家最晚。这些老领导一心扑在工作上,扑在化纤事业上,从來没有为自己为家庭想过一点私利,从來未提过一点特殊要求。那时侯的共产党的干部怎么这样清廉,这样奋进,他们所做出业绩有目共睹,他们的模范行为早就成为数千职工心中的样榜。无怪闫杰三,季国标,崔治农,姜德琛先后升任更高领导职务后,当时的职工还不时提起他们,怀念他们。</h1><h1> 那个时侯没有电視,没有收音机,中小学的学生也没有那些无穷无尽的作业,也无需大人辅导。于是晚飯之后,心血來潮拖着老公,带着儿女串门访友。好在生活区并不大,十分钟就可走个來回。那个时候是不打麻将的,什么惯蛋,跑得快,斗地主都是近十几年才有的,弄个争上游还睑红脖子粗的。于是一杯清茶,一盆自炒的南瓜子,张家的轶事,车间的新闻,不着边际的小道消息,聊起來没完没了。直到小娃娃打哈欠了,大人们才剎住话把子。打看招呼倖倖的沿着路灯返回家里,心里还回味着同事之间坦荡的心言。你看那时侯的工人活得那么潇酒,那未愜意,没有像現在那样生活充满了压力和人情事故。</h1><h1> 十数幢集体宿舍,近千名男女单身青工挤满了房舍。高低床上鋪着简陋的被褥,木箱包袱堆积在稍有空隙的空间。三班倒的同事相互体谅着自己的兄弟姐妹,轻手轻脚,不大声喧哗,唯恐打扰了睡着了辛苦的同事。 清晨厕所和厨房是最忙碌的地方,着急上班的同事敲打着木门:快点,快点我忍不住啦…,厨房里一个自來水龙头,又是刷牙,又是洗脸,人进人出,忙得不易乐乎。01~O6幢那长条洗脸槽,一排七八个自來水龙头下,总是放满了泡着衣物的脸盆。男工们一边轻松的聊着闲话,一边笨拙的搓揉看衣服,俏皮话,歇后语不时引起哄堂大笑。忽然有人进來询问:我的脸盆衣服不見了,人们会心一笑,指看一位同事说道:这位雷锋同志帮你洗了凉了。那个时侯同事之间是那样坦诚,那样助人为乐。夏天一把大蒲扇给大家分享着清凉,严寒冬天里挤在一个被窩里,用自身的体温相互温暖着对方的身体。休息回來带來的菜肴总会让大家品赏,哪怕是自家的腌罗卜,酱黄瓜,也要你赏一赏,。那时候的人真是一点私心没有。</h1><h1>……生活区医院对面2O幢好像是一个特殊的住宅楼。文革时军代表刘政委就住在这座楼里,但是他更多的时侯是以厂为家,办公室经常成了他的卧室。纺织部长钱之光來厂視察,了解生产情况,也下榻在2O幢住了几天,那时候的化纤厂连招待所都没有。堂堂一部部長竟住在远离市区宾館的生活区,这叫現在的老化纤无不肃然起敬。看看目前省部局,副国级的贪腐官员,钱部長真是一身正气,二袖清风,是毛主席共产党的优秀老干部,不愧是出身入死的老革命。</h1><h1>六八年毛主席南下经过南京,住在玄武大道铁路线的伊留屯,专列就仃靠在生活区不远的丁家庄附近。2O幢又成了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保卫毛主席的临时指挥部。几天中许司令就在2O幢楼上发布命令,调兵遣将,园满的完成了保卫毛主席的光荣任务。現在居住在这座楼里的住户,可能还不完全清楚这些事情呢!</h1><h1>……生活区这数十年來出了多少动情感人的事啊。顾克家,黄伟庭,楊其章,陸滨等男同胞面对困境,坚韌执着,半世一生看护照顾失去自理能力,身患疾病的妻子。忠贞爱情,不改初衷,真正做到了偕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格言。男儿有淚不轻弹,伤心之时更坚強,他们是老化纤一辈男子中的伟丈夫。而万留玲,朱国英,何玉书等等娇小弱女子,同样面对劣境,一二十年如一日侍奉着不能生活自理的丈夫。她们初衷仍留,苦累卓绝,勇于担当。常言道贫贱夫妻百事哀,大难临头各西东。然而她们依然如故相濡以沫,相敬如宾,以命相守,真不愧为化纤好女子中的楷模豪杰。这些生活区湧現出來为之动容的故事,难道不是对当今动不动就离婚的小夫妻绝好的教肓,绝大的讥讽嗎!</h1><h1>……傍晚的宿舍灯火通明,爱好文学的同事手捧一本小说静静的揣摩观看,喜爱热闹的拉琴吹笛侃大山,更有人引歌高吭,自娱自乐嬴得一片喝彩。整个集体宿舍,楼上楼下一片欢愉气氛,朝气蓬勃的青工将宿舍变成了自己欢乐海洋。那时候的人没有像現在的人有那么多的压力,那么多的烦恼忧愁。</h1><h1> 乒乓室,游泳池,篮球埸,图书室又是别有一番天地。可放三四張桌子的乒乓室,每到晚飯之后挤满了乒乓爱好者。自带的球拍,自带的乒乓球,稍为练两球,就开始对打比赛。三局两胜,轮流上阵,你方戰罢我登场,人多时四人一张桌子,对角撕杀,真是挥拍挥汗同时并举。不亦乐呼的玩乐,不到十点钟是不会结束的。管理人员最大的困惑就是如何劝说这些痴迷者,能尽快离开球室,好让他关灯关门,完成他的工作。</h1><h1> 全靠团员和青工义务劳动,手挖肩挑近千立方土修建的游泳池,一到夏天无论白天晚上,更衣室和游泳池一样拥挤着男女老少。在没有空凋电扇的炎热夏季里,清凉的游泳池不就是最好的消暑之地嗎!自由泳,蛙泳,狗刨式,泳者各显神通,跳水者跳出各式花样,搏取他人的眼球。那些不会游泳的人,手扶着栏杆或在他人携扶下,也在浅水池中蹒跚行走,享受着亲水的滋味。更衣室内哗哗的自來水冲洗打了肥皂的身子,回家连澡都不要洗了。<br></h1><h1> 图书室是在小学校旁边的二楼小楼里,那是生活区最安静的角落。报刊,书籍引來了大大小小的阅读者,有图书证的人每次还可以借一本自己喜欢的书籍带回去看。我记得图书室那时先后有一位年龄很大的胡爷爷,还有一位短丝徐兴來的爱人。在那个没有电視,没有收音机的年代里,各类报刊成为人们了解形势和政策的窗口。人们來回的翻阅使报低很快与图书一样的成旧。篮球场边的小屋里存放着一大批小人书,下午小学生放学后,好多学生直接來到小人书室,聚精会神翻阅着自己喜爱的画画书。历史的,近代的,战斗的,神话的小朋友各取所需,还会对穆先振叔叔提出要求,这本小人书第三集明天还要看,请穆叔叔替我留着。身材高大魁梧的穆先振仿佛就是小朋友心中的保护神,遗憾的是晚上不开放。而老穆这个性格开朗的好人又我们先去了。</h1><h1> 篮球埸又是生活区一处热闹的地方,它还兼作露天放电影的场所。厂工会经常组织各个车间的联赛。有比赛的晚上,灯光把球场照得如白昼一样,各车间的啦啦队早早來到球埸为本车间篮球队呐喊助威。比赛吸引了篮球爱好者的观看,蔡福荣的三步上篮,吳光权的远距离投篮,齐永事的默契的配合,湯家乐和陈锦芳优美的传球往往嬴得了一片赞扬喝彩声。呐喊声,加油声和裁判的哨声交织在一起,使这里成为一个热闹的不夜城。</h1><h1>……这个篮球场每逢放电影的时候,生活区的家家户户早早将凳椅抡先选好位置。周边农民得到消息之后也不远十里赶來生活区。銀幕的前后都是观众,那些人啊真是比肩接踵,人头攒动,好像是一个盛大的欢庆节日。</h1><h1>……可惜的是这些化纤生活区的"非遗"物质,現己基本失去了它的痕跡。游泳池,篮球场,乒乓室及它先后为邻的老理发室,老食堂,粮油站因修筑新宿舍被拆除,被废掉了。图书室和乒乓室曾迁往后來的俱乐部,現在唯一能看到是那间报刊阅览室了。</h1><h1> 生活区那小而齐全的幼儿园是职工的驕傲,也使周围农民投來的羡慕的眼光。刚刚从厂区哺乳室毕业不久的奶孩子,又被奶爸奶媽送进了幼儿园,又过上了他们笫二次人生的集体生活。</h1><h1> 鋪着地毯的幼儿园,各类设施齐全。木馬,滑梯,玩具应有尽有。那时家中或办公室尚没有安装的吊扇,在幼儿园的各个房间里呼啦呼啦转着,给幼儿们送來丝丝凉风。一張张小床桌椅,整齐的排放在暖气管旁,不使稚童受到丝毫寒冷。这里的老师尽心尽职,担任过整理车间主任和长丝分厂厂长的华纺大学生王亚玲就曾经是幼儿园的主任。王惠明老干部曾因幼儿老师态度不和善,批评了个别素质欠缺的幼儿老师。幼儿园还有一位胖呼呼姓赵的老师傅,每天变着花样给小朋友们分别做出可口的飯菜。他们的辛劳,解决了多少职工的后顾之忧啊!哪个时候年轻的我们从内心不知发出了多少次感叹和感谢。</h1><h1> 生活区的子弟小学,中学,抱括后來的脱产工人大学,在周边厂矿企业和纺织系统内还是首屈一指的。这里的教师师资力量很强,许多老师都是专业的大学生或是通过自生努力达到教师资质的水平,如军事外语学校的李照全,体院进修取得学历的朱龙万,李运海,还有勤恳一辈子育人教书的李承德老老师,也有那些自幼爱好,努力奋斗自学成材,水平甚高的汪恩奎,蒋小惠老师。在刘校長,胡校長的主持下,化纤子弟中小学蒸蒸日上。</h1><h1> 工人大学在哪个年代里还真是一个稀罕之事。化纤厂根据企业发展和技朮人员培养需要,又别出心裁创立了自己的工人大学,这在当时的南京企业里还真是独占鳌头。许多资深的大学毕业生如后來担任副厂長的陈明仁和老八级阮夕康夫人的王鉴美等当仁不让地成为首批大学"教授"。好多学得好的学生又接过教鞭留校教学,三年苦学成材的毕业生,回到生产岗位上贡献自己的学习知识,不久纷纷担当起各个部门的技朮领头人。生活区的工人大学不仅创新了一条路,也为生活区增添了光彩。</h1><h1> 老师誨人不倦,学生勤奋好学。许多奋发向上的学生以自己的努力,敲开了社会的大门。杜爱龙的三个子女都考上了名牌大学,施伟中,毛兰兰留学国外创业国外。类似出萃拔类的化纤子弟比比皆是。朱曰禧的儿子朱哓光,成了生活区中小学子弟中唯一一个国际航班的机長驾驶员。谁家的女儿又成了南京市公安局唯一一个警务直升机的女驾駛员;俞衡的独子小龙龙努力砧研,成了江苏省坤润人力资公司的老总:巢落成的儿子小叶舟自学成才,考上了检察院的检察员。他们都是化纤中小学中的姣姣者,还有许多我们未能知道的成功者,在未知的领域里为祖国的建没事业,为复兴強军之梦奉献他们的青春年华。他们这代子弟是老一辈化纤人的驕傲,他们从生活区走上社会,也是生活区的光荣。这也是化纤子弟中小学老师们含辛恕苦,育才教人所取得丰功伟蹟,谢谢你们。</h1><h1><br></h1><h1> 生活区的子女,从小就生活在一个不大的区域里,有的人从哺乳室幼儿园就在一起。上小学,上中学,甚至一同进化纤厂工作。他们是发小,是同学,是同事,还有最后组成家庭成为夫妻的。这种現象在生活区也是枚不胜举,三代人在一个化纤厂工作,生活区成了世袭家族的滋生地。</h1><h1> 我记得那个时侯一二年级的小学生都是自己放学回家,很少看到爷々奶々去接小孩的。那时侯的小孩根本不驕气,放学时放着平路不走,在护坡上一崩一跳的。馬路狹小又有车辆,那时侯的大人真很木古,就不怕小孩受伤危险。炎热的夏天,十二平方的房子没有空调,没有风扇,迫于无奈只好将小孩放在走廊上睡。大人扇着大蒲扇,扇着扇着也睡着了,也不怕小孩被人抱走。那时的社会稳定,人们的安全感要比現在好上一千倍。有的时侯双职工家里总有这样那样的事,夫妻进城带着小孩很是累坠。隔壁的小哥々小姐々拉着说到我们家去,这一去就是一天,有时还二三天,吃喝拉撒睡人家全管了,一点怨言也没有。我的邻居,机修车间的上海老师傅陈明德一家就是这样的人家。我想那时侯的工人阶级真正不愧为领导阶级,是那样有感情,那样大公无私。</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