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你不能错过的青海湖

简人(李云良)

<h3>  </h3><h3> 城市对于我来说意味着酒店宽大而柔软的床铺、米饭以及水管里永远流不完的热水。但西宁街头的车流和人群一下子让我变得手足无措,从甘肃夏河回到青海西宁,而一个月前,我从这里前往贵德,过玛泌、久治抵达甘南。当我重新站在喧闹的西宁街头,我突然觉得满世界都是拥挤的人流,我的眼中开始出现久违的红绿灯、公交车站牌以及各种色彩艳丽的商业广告……阳光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我感到各种铺天盖地的声音在身边弥漫、堆积,直到把我完全淹没!</h3><h3> 我必须尽快逃离这座城市,我要北上,去看一眼未曾谋面的青海湖!</h3><h3> 汽车终于离开西宁市,沿湟水河一路上溯,过了日月山,道路两旁的草原,大得让我丧失了对距离的判断。从西宁坐车到青海湖,海拔上升了一千多米,气温骤降,车厢内冷飕飕的,但窗外的景物却变得开阔起来。在地平线上,草原和白云相接。大客车在草原的腹地穿行,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以为自己是搭上了一辆开往天堂的班车。</h3> <h3>  转过一道平缓的山坡,我突然看到远方一条锃亮的水线,它藏在金黄色的油菜花与天空的那截深蓝中。我开始一步步接近它,而它也从一条蓝色的细线,一点一点地拉宽成一匹闪光的绸缎。沿途的油菜花开得喧嚣而灿烂,到处都充满了沸腾的颜色。在我看来青海湖的油菜花,与婺源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姿态。婺源的油菜花长在小桥流水、白墙黑瓦之间,而青海湖的油菜花铺天盖地、大气磅礴,那是另一种苍茫的波涛,让你感到天地之间只剩下金黄色的声音在不断回荡。</h3><h3> 而在这无边的黄色背后,却衔接着梦幻般的蓝色湖水。站在青海湖边,我才发现它实际上是一片海洋。当涌动的湖水将细碎的浪花送到我的脚下。我开始注视着这只湛蓝而深邃的&quot;眼睛&quot;,在那&quot;眼睛&quot;深处倒影着马匹、草原以及无尽的时间和空间。而远处的湖水呈现两种色彩:一半天蓝,一半青绿。极目远眺,对岸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天空中停泊着巨大的云团,湖水和天空的蓝色已经完全水乳交融。美国诗人史蒂文斯在它的诗歌《坛子的轶事》中曾写道:&quot;我把一只圆形的坛子/放在田纳西的山顶/凌乱的荒野/围向山峰/荒野向坛子涌起……&quot;而我觉得青海湖就像是一只神放置在草原上的巨大的青花瓷器,在它周围涌动的山川大地、牦牛、帐篷、节日、花草和阳光的气味……</h3><h3> 也许是青海湖那种蓝色太过纯粹而近乎于青,因此蒙古语称它为&quot;库库诺儿&quot;藏语中称为&quot;措温布&quot;意思均为&quot;青色的海&quot; 。而古时的青海湖称之为西海、鲜水、卑禾羌海。北魏以后,才始称青海。</h3><h3> 青海湖的湖岸开阔平缓,大多地方与牧场草地绵延相连,但也有粗砂碎石的海滩,据说在距湖岸更远的地方,古青海湖留下的足迹依稀可辨,只是大地的皮肤上镌刻的历史和往事,已被牧草深深覆盖。</h3> <h3>  早在二亿三千万年以前,这里曾是一片浩瀚的古海,甚至和现在的太平洋连在一起。后来,在一次剧烈的"造山运动"中,喜马拉雅山的隆起把全部海水逼走了,古海也就变成了内陆盆地。经过一段漫长的岁月,青海湖地区因断层的陷落,而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外泄湖,湖水从东面出口泄入黄河。但到了距今一百多万年着的第四纪造山运动中,湖东的日月山异峰突起,封闭了泄水口,便形成了一个海拨三千多米的内陆湖。</h3><h3> 诗人杜甫曾描述过一千多年前发生在青海湖畔的悲剧:</h3><h3> 君不见,青海头,</h3><h3> 古来白骨无人收。</h3><h3> 新鬼烦冤旧鬼哭,</h3><h3> 天阴雨湿声啾啾。</h3><h3> 但在今天,唐诗中凄凉的场景已荡然无存。作为中国最大的内陆咸水湖,青海湖大得令人匪夷所思,湖水是那种摄人心魄的蓝色。我一个人走累了,就坐在湖边发呆。黄昏时,光线的走向、云朵的形状和湖水的颜色,每一刻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我想象在它未知的深处,在圣湖逐渐黯淡的光芒背后,一切都在神秘的寂静中死去、复活和生长… </h3> <h3> </h3><h3> 我仿佛看到年轻的仓央嘉措戴着沉重的刑具,在三百年前的高原上艰难地行走。</h3><h3> 那时的西藏,藏蒙满势力交织纠缠,达赖喇嘛代表的黄教集团,因为得到清廷与和硕特蒙古部落的支持,在西藏稳固了统治地位。康熙年间,和硕特蒙古人屯兵西藏,掌握兵权,五世达赖喇嘛几成傀儡,但他始终想把蒙古人赶出藏区。这种矛盾纠结至仓央嘉措入主布达拉宫时变得更加尖锐。</h3><h3> 当时和硕特蒙古部落的首领叫拉藏汗,他密奏康熙皇帝,说六世达赖仓央嘉措行为不端,放荡不羁,并非五世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请求清庭废黜。其间,藏王桑结加措曾两次派人给拉藏汗下毒未遂,最后他本人反而死于拉藏汗的毒手之下。</h3><h3> 康熙四十五年,拉藏汗假托皇帝召见达喇之名,将他拘押赴京。仓央嘉措走到拉萨西郊的哲蚌寺时,被寺中众僧抢进寺内。其时押送的蒙人卫兵跟藏人僧众开战,仓央嘉措不忍生灵涂炭,从寺里走出来,随着押解的队伍踏上前往北京的路途。行至青海湖边,从此消失,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那一年,仓央嘉措仅二十四岁。</h3><h3> 关于仓央嘉措的死,藏族民间流传着多个版本,一种说法是在青海湖病死,而另一种说法是,仓央嘉措使用神力,从捆绑他的枷锁镣铐中脱身,消失在湖畔的荒野之中,那无边的圣湖成了他永久的藏身之所。</h3><h3> 而《仓央嘉措秘传》的作者阿旺伦珠特吉却为"失踪"之后的仓央嘉措勾勒出一幅详细的行走地图,从此他隐姓埋名,在四川、蒙古、西藏等地游历、修持,最后六十多岁的时候,在阿拉善圆寂。而阿拉善著名的广宗寺,传说是他的弟子阿旺多尔济根据六世达赖的遗愿所建。</h3><h3> 一个人需要隐藏</h3><h3> 多少秘密</h3><h3> 才能巧妙地</h3><h3> 度过一生</h3><h3> 这佛光闪闪的高原</h3><h3> 三步两步便是天堂</h3><h3> ……</h3><h3> 也许正如情歌所写的一样,仓央嘉措在青海湖神秘地消失,那是一个巧妙隐藏的秘密。</h3><h3> 多少年后,当我翻阅他留下的诗篇,在我眼中他不单是宗教领袖,更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那个消失在时间深处的六世达喇喇嘛,又在他的诗歌中悄然复活。</h3><h3>一直以来诗歌的翻译总让我觉得可疑,当两种不同的语境相互转换时,我不知道藏语中的仓央嘉措使用的是怎样一副优美的嗓音。我拥有的几个译本中,有的甚至还以古诗的格律译出,尽管译作水平良莠不齐,但我仍能透过诗歌窥视到他若明若暗的面容,我想象着他从青海湖畔隐遁的最后时刻,这时的仓央嘉措已经远离了阴谋、谎言和陷阱,在没有宫殿的地方,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堂!</h3> <h3>  二郎剑景区的加油站对面有家单车俱乐部,门口排着各种款式的山地车,我和店主攀谈了几句,决定租辆单车沿湖骑行半天。大路宽广,除了骑着摩托车飞驰而过的藏民和偶尔出现的旅游巴士,感觉整条道路都属于我一个人似的,路上的油菜花地已经被藏民围起收钱,我骑车经过时,他们都冲着我高喊:&quot;骑马!骑马!&quot;</h3><h3> 翻过坡顶的时候,突然远远地看到草地上有两条狗。在藏区,有牧民的地方就可能有狗,就算有铁丝网也不能放松警惕,因为铁丝网每隔一段就有可能断开,我不知道远处蹲着的是不是藏獒。此时我弓着腰,两腿拼命狂蹬,我要在它们斜穿公路之前闯过这个区域!那两条狗也从草地中起跑,单车像一阵疾风呼啸而过,我听见狗在我背后狂吠,那段长长的下坡路,我却在不断加速!渐渐地狗叫声远了,我猜想它们已经放弃追逐,转身发现那两条狗已变成了草地上的小黑点,我才开始捂着胸口大口喘息,似乎要一口吸尽这世界上所有的氧气……</h3><h3> 黄昏的青海湖畔光影变幻,今天是我从甘南玛曲之后遇到的最好的天气,阳光也崭新得仿佛未曾用过……</h3> <h3><br></h3><h3> </h3><h3> 梭罗说,白湖和瓦尔登湖是大地表面上的两块巨大的水晶。那么,在青海,茶卡盐湖和青海湖可以说是两块不同颜色的水晶——白色的盐湖和蓝色的青海湖,它们都同时在高原的阳光下闪烁。</h3><h3> 从二郎剑景区至黑马河乡,青海湖的交通依然非常不便,早晨在在路边等待西宁发往乌兰、茶卡镇方向的班车,到了十点钟左右仍毫无踪影。于是搭乘一辆恰卜恰至石亥乃的班车抵达黑马河乡,天上一直下着雨,一路上看到最多的是那些风雨中的单车骑行者,而车窗外的青海湖已变成一条蓝灰色的丝带,在漫天的雨水中忽隐忽现……</h3><h3> </h3> <h3>  天上下着雨,高原的气候也变得寒冷。我站在三岔路口等车,前往鸟岛的过路车很少,偶尔有车经过,我迟疑地举着手又迟疑地放下,我对搭顺风车已不抱任何希望。路上的小车疾驰而过,偶尔摇下车窗的都是些藏族司机,他们抱歉地说,车已满员,坐不下了!一小时后,终于有辆开往石乃亥的班车停下来了,见我犹豫不决,藏族司机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着说:"你可以先到石乃亥,到时再想办法。"从黑马河至石乃亥是青海湖环湖中非常美丽的一段路,湖畔的草地上到处搭着藏民的帐篷,可惜雨天,青海湖藏起了摄人心魄的蓝色,转而呈现出一种忧郁的绿色。路上的骑行者变得稀少,偶有经过的也都是匆匆赶往鸟岛。石乃亥乡只是旅途中一个小小的驿站。</h3> <h3>  我投宿的石乃亥客栈,老板是个藏族人,今年四十多岁。年轻的时候家贫,被父母送到寺院学习,二十多岁时还俗,走过很多地方,他很平静地跟我聊着往事,他说人生应该花二十年去历练、二十年飘泊、二十年禅修、剩下的二十年再慢慢地老去……</h3><h3> 高原上骑行是件考验人意志的事。那突然而至的雨水总让人猝不及防,青海湖环湖360公里,每天近一百公里的骑行也是对每一个车手的毅力的挑战。在甘南郎木寺碰到的一个温州柳市的驴友,她在川藏线上打电话告诉我,路过鲁朗天险时,她认识的一位二十六岁的北京小伙子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中,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不行了……第二天早晨,我看见客栈里一队骑行的上海人在火炉上烘烤衣服和鞋袜,那些疲惫的车手围坐在客栈中,晨光映着一张张晒伤的面庞……但比起凶险的川藏线,青海湖的骑行显然浪漫多了,即使是遇到暴雨,全身湿透;即使自行车漏气、爆胎;但三千米左右的海拔,平坦宽阔的柏油路,蓝天、白云和遍地的油菜花……这一切使青海湖的环湖骑行显得安全而充满诗意。</h3> <h3>  从石乃亥到鸟岛依然没有班车,早晨九点,甚至连出租车还没有踪影,最后是客栈老板亲自开着他那辆破旧的吉普车送我抵达鸟岛!</h3><h3> 那是一块开阔的湿地,据说湿润的气候很适合鸟类栖息和繁殖。每年五、六月间,是鸟类大量迁徙到这里的季节,同时也是青海湖的鳇鱼游到布哈河口产卵繁殖的季节。</h3><h3> 而鸟岛就坐落在布哈河口,布哈河是一条注入青海湖的河流,也是众多水系中最大的一条河,青海湖如果没有布哈河水的补充,现在很可能已经干涸了。</h3><h3> 据说鸟岛上的候鸟多达十几万只,是斑头雁、鱼鸥、棕颈鸥的世袭领地。站在岸边的观景台上,可以看见鸟儿们的家。但现在,候岛已经不见踪影,在这个鸟类的王国里,只剩下离鸟岛不远的鸬鹚岛上,还有一片黑压压的鸬鹚。它们乌云停泊在湖中一块蘑菇似突兀的岩石上,寂静、无语。远处是隐约的祁连山脉,山顶上闪烁着白雪……鸟岛上有一片美丽的沙滩,游客中有人惊呼:&quot;太像英吉利的沙滩了!&quot;,我没有去过英国,因此无从知晓。青海湖的辽阔在这里一览无遗,看不到岸,海一样的感觉。但我想象不出海有如此耀眼而明媚的颜色。此时的天空是纯净的蓝,而湖水泛着白光,呈现出的颜色却和天空一样的湛蓝。那是一种自湖底渗透出来的蓝色,让人久久不忍把双眼移开,我想:这也许是鸟儿们喜爱这里的原因?</h3> <h3> </h3><h3> 高原上的紫外线极强,那些单车骑行者都是大檐帽、头巾、长袖骑行服,把自己裹得像蚕蛹似的。在路上,每天都会遇到数以百计的骑行者,看到他们从身边经过,我都会竖起大拇指,再高喊一声加油;而我背着行囊,拄着登山杖行走在路上,迎面而来的人都会问:"是一个人徒步吗?"我的登山包里装着衣服、手提电脑、三角架等摄影器材,背在身上估计有五六十斤左右。有一次在路边的清真饭馆里吃饭,那个胖老板问我背包有多重,我让他自己提一下,只见他双手艰难地提起背带,疑惑地问:"到底装了什么?背包看上去并不是很大呀!"我笑着说:"背包不能只看大小,得看装了些什么,这回知道棉花和铁的不同了吧?"</h3><h3> 从鸟岛镇到刚察县城虽然仅五十多公里,但因为不通班车,旅途便变得曲折起来。一个骑摩托车的藏族小伙子不断在我面前晃悠,他用生硬的汉语反复强调这一带没车,并竖起三个手指说:"三百元,我把你送到刚察县城!"那口气,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辆嘉陵牌的红色摩托了。其实路上不断有车经过,根据我有限的经验,像我这样一个单身出行的男人,先天劣势非常明显。在藏区,免费搭车几乎成了漂亮妹妹的专利。而那些她们唯一要做的就是陪司机没完没了地聊天。有一年在四川甘孜州搭卡车时,两个阿坝司机一路上不断说着段子,谈到艳遇时兴奋得像牛犊那样嗷嗷直叫,他们告诉我,有些不太老实却又胆怯的司机,会趁着换档的机会摸一下姑娘的大腿。其中一个干脆嚷道:"我们的车是花钱买来的!"</h3> <h3>  正午的阳光白晃晃地打在马路上,我背着大包,无奈地看着各种车辆在路上疾驰而过。终于有一辆长安面包车愿意以五十元的价格把我捎到泉吉乡,据藏族司机说,只要到了泉吉乡,到刚察县城的出租车就非常频繁了,而且每人仅需十元钱。&quot;十元?!&quot;我开始想象司机所说的泉吉乡,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那里是否车水马龙,繁华得像个城市?于是我带着一串疑问上车了,一路上,看着青海湖的风光慢慢在变淡,更多的是苍茫的草原,紧接着著名的青藏铁路的轨道出现了!油菜花也重新返回我的视野!</h3><h3> 其实泉吉乡比石乃亥还小,只有几排低矮的楼房。这里到刚察县城还有二十多公里,而出租车确实是每人十元,我终于有了某种搭乘班车的感觉了。现在沿着闪亮平坦的环湖公路前进,我把头靠在舒适的椅背上,随意地望着车窗外渐渐消失的青海湖。</h3> <h3>  刚察县城不大,但却有着高原小城独特的味道。僧侣、小贩、戴小白帽的回民、补胎铺、清真饭馆都在日光中幻影一般浮动,街道两旁的杂货铺、旅馆和饭店一家连着一家,门口的招牌上积满了灰尘。一个草台班子正在搭建演出的临时戏台,高声喇叭里响起了欢快的舞曲,刚刚还是空旷寂寥的街道,转瞬之间就变得人声鼎沸。环顾四周,我发现根源来自戏台上的喇叭,它仿佛有一种魔力,正牵动着小镇的神经。在遥远而偏僻的地方,也许只有歌舞才能带来众人相聚时的那份快乐!这里离仙女湾仅十六公里,仙女湾是青海湖畔一块美丽的湿地,也是藏民祭海的地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司机最终答应以六十元的价格载我。</h3><h3> 青海湖&quot;海怪&quot;的传说在环湖土著牧民中流传了几百年。清乾隆初年编修的《西宁府新志》中记载:&quot;青海住牧蒙古族,见海中有物,牛身豹首,白质黑纹,毛杂赤绿,跃浪腾波,迅如惊鹊,近岸见人,即潜入水中,不知其为何兽也&quot;。据说那些目击&quot;海怪&quot;的牧民莫不诚惶诚恐,顶礼膜拜。在环湖牧民中有人说&quot;海怪&quot;比牦牛大四五倍,也有人说&quot;海怪&quot;颈像鸵鸟般细长,头部像蛇一样呈三角形,似有水珠喷洒。据说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刚察县泉吉乡年乃索麻村的回族村民尕布都,冬天趴在自己所凿的冰洞口,用皮大衣遮挡阳光,观察钓钩捕获的情况。那一刻,他清晰地看到湖中游过一只鱼脊般青黑色的&quot;庞然大物&quot;。尕布都受惊吓回家,认为是&quot;神&quot;戒其捕鱼,从此绝迹湖中。我不知道煨桑祭海,敬献牛羊是否也与青海湖&quot;海怪&quot; 有关?</h3> <h3><br /></h3><h3> 据有关史料记载,旧时每年农历七月十五,这里都要举行隆重的祭海仪式。祭海时,点亮佛灯,燃起桑烟,众人面向大海跪拜。在喧闹的锣鼓和鞭炮声中,由清庭委派的祭海大臣宣读文告,在众人的欢呼中,将祭海所献的羊束上哈达,向羊头浇灌冷水,羊若摇头淋水时,表示海神已受领了献物,接着便将羊群和贡品都投入海中……</h3><h3> 我没有机会亲历壮观的祭海场景,而今天阳光奇好,猎猎舞动的经幡,飘扬在神秘庄严的祭海台上。我站在仙女湾畔,头顶着饱满的蓝天,因为租车,因为来得太早,我注定将错过一次美妙绝伦的日落了!</h3> <h3> </h3><h3> 汽车早晨八点半离开刚察县城,半小时后经过哈尔盖乡。哈尔盖是高原上一个普通的小镇,我没有前往哈尔盖草原和火车站,但早在西川的诗《在哈尔盖仰望星空》中,领略到祭祀神坛一般的神秘意蕴:"有一种神秘你无法驾驭/你只能充当旁观者的角色/听凭那神秘的力量/从遥远的地方发出信号/射出光来,穿透你的心/像今夜,在哈尔盖/在这个远离城市的荒凉的/地方,在这青藏高原上的/一个蚕豆般大小的火车站旁/我抬起头来眺望星空/这时河汉无声,稀薄的鸟翼/坠落,使驽马惊惶/逃向我,我站立不动/让灿烂的群星如亿万只脚/把我的肩头踩成祭坛/我像一个领取圣餐的孩子/放大了胆子,但屏住呼吸。"</h3><h3> 我无缘得见星空下宁静的哈尔盖,事实上,我只看到日光下无边的油菜花和牧民的红色房顶,仅仅几分钟,哈尔盖就在车窗外一闪而过。</h3> <h3>  西海镇附近的金银滩草原其实只是一片普通的草场,上世纪三十年代王洛宾来此采风时,创作了一曲《在那遥远的地方》,才使这个群峰围绕、蓝天和林海编织而成的天然牧场成了世人神往的地方。</h3><h3> 在那遥远的地方</h3><h3> 有位好姑娘</h3><h3> 人们走过了她的帐房</h3><h3> 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h3><h3> 我愿做一只小羊</h3><h3> 跟在她身旁</h3><h3> 愿她每天拿着皮鞭</h3><h3> 不断轻轻打在我的身上</h3><h3> 歌词中的姑娘就是王洛宾为之魂牵梦萦的萨耶卓玛,如今,《在那遥远的地方》已是妇孺皆知。草原上的人都知道,那个遥远的地方就是金银滩,或许是因为那首歌的缘故,在三角城以卓玛为名的女孩特别多,可惜她们都无法清楚当年的一切了。</h3> <h3>  西海镇是海北藏族自治州州府所在地,也是我环海的最后一站。它整洁,空旷,街道上的行人却寥寥无几。这里客栈云集,我看见许多黄颜色的房屋在绿树后闪烁,路旁的家庭旅馆提供住宿和单车租赁。对于环湖的骑行者来说,他们将结束四天漫长的单车之旅,在这里,我遇见一位带着十四岁的儿子骑行的苏州妇女,一个青岛的中年男子为赶赴岳母的葬礼而显得惊慌失措,而更多的是长着青春痘的年轻的脸庞,那些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的骑手将从这里出发,下一刻,他们的梦想开始和自行车的钢圈一起闪亮。</h3><h3> 而明天起我将继续北上祁连、张掖,寻找这个夏日里雪山最后的反光……</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