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秋霜诗词精选》序</h3><div>作者/田家双</div><div><br></div><div> 我的电脑里存有《秋霜诗社一百期微刊汇编》和《秋霜诗词初选稿》,前者是我一期接一期地复制来的,后者是明月夜凭栏先生挑选出来的。由于长期担任诗社的总审核,作为微刊质量的第一责任人,我似乎已经习惯了以挑剔的目光来审视作品,总是过分地关注诸如三仄尾、三平尾、出律、出韵、撞韵、挤韵、复韵、连韵、凑韵、凑对、孤平、平头、摞眼、犯复、失粘、失对、对仗不工、造词、用典有误、字句艰涩、观点偏执、内容不健康等问题,而往往忽略欣赏作品,当然,也会不自觉地忽略作者。这次因为要为《秋霜诗词精选》定稿,下决心把百期微刊再重读几遍,以便在明月夜凭栏先生初选稿的基础上删减与添加。</div><div><br></div><div> 在这次重读(当然不是简单的读,而是逐字逐句,反复推敲,个别处还要适当地修改)与重选的过程中,除了发现大量的优秀作品之外,我还发现,诗词大抵是所有文学作品中最耐读的。古人的一些名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不知道读过多少遍,但百读不厌。以情节取胜的文学作品,比如,武侠小说,知道结局后,往往不会再重读了。很奇怪,诗词为何可以反复吟咏,诗词如此之短,又缺少必要的情节,本应一览无余,但偏偏读之不尽。如,“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你可以解释为隐居的生活令人心境怡然,但总觉得意犹未尽,未尽者,即意境也。</div><div><br></div><div> 什么是意境?我们的思考通常是从概念开始的。对于不明白的,当然要问“是什么”。但意境偏偏容不得“是什么”的追问。是,作为一个判断词,代表的是一种认知性的思维方式,先确定概念,然后按照固定的逻辑进行判断和推理,这种思维方式叫做概念思维或逻辑思维。其缺点:一是忽略整体。由于它研究对象是物的形态和结构,方法是个体分析,目的是为了获得一般性认识,过程中必然舍弃现象和非本质的东西,从而忽略整体;二是忽略关系。它把存在看作静态的名词,而不是看作动态的过程,即“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如西医是建立在人体解剖的基础上的,虽然对人体观察到纳米的程度,但仍然找不到经络和穴位;三是忽略体验。凡需要体验的,概念思维都很蹩脚,也就是说,概念很难表述。简单的如颜色、味道;复杂的如生活、爱情;审美的,全世界的美学家都曾绞尽脑汁地给美下定义,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他们恐怕还不知道,美最重要的不是概念,而是体验;四是忽略实际。概念思维最终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即“是”。那么,“是”有什么不好吗?“是”的最大问题是重表述,而轻实际。如,比利时画家马格利特画了一只烟斗,命名为“这不是烟斗”。引起西方哲学界的极大兴趣,法国哲学家福柯还为此发表评论说,传统哲学一向认为所看的和所述的是同一的,但事实上二者是不一致的。斯言是也。 </div><div> </div><div> 在我们说意境时,如果你足够细心,就有可能发现在中国的诗词语言的背后,实际上隐藏了另外一种思维方式,即象思维。它与形象思维不大相同。形象思维除了文学手法外,其思维对象与联想之间的联系紧密。如,看小说里的山水,联想的是现实中的山水;看戏剧里的人物,联想的是现实中的人物。但象思维的对象与联想之间可能有联系,也可能风马牛不相及。如,“春蚕到死丝方尽”,联想的不是蚕,而是至死不渝的爱情;俞伯牙弹琴,钟子期联想的不是音乐,而是高山流水。这是象的联想。这种联想,在《易经》、《道德经》、《黄帝内经》和《孙子兵法》中比比皆是,主要特点是非概念、跳跃而不合逻辑。以“三十六计”为例,“李代桃僵、打草惊蛇、顺手牵羊、抛砖引玉、釜底抽薪、借尸还魂、调虎离山、浑水摸鱼、金蝉脱壳”等皆如此,这里隐藏着巨大的智慧。或问合乎逻辑不行吗?那好吧,“打草惊蛇”合乎逻辑莫非打柴的?“浑水摸鱼”打鱼的?“调虎离山”打猎的?“釜底抽薪”救火的?你太有才了,这还是军事计谋吗?象思维的重点不是概念,不是语言描述,而是意会和体悟,这是中国的传统。</div><div><br></div><div> 象思维与概念思维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它是非概念思维。而非概念思维正是中国智慧的真谛。中国历史上曾把《易经》《老子》《庄子》统称为“三玄”,之所以玄,玄就玄在立象、取象和象以尽意。离开象思维,中国智慧之门就无法开启。象思维强调“心物交感”,即生命体认,要求认识主体必须在局内,而不是在局外。如“濠上之辩”,惠施从认知的角度出发,是主客两分的,认为庄子是庄子,鱼是鱼,庄子无法知道鱼之乐。而庄子则从主客一体的角度说的,我与鱼相通,我乐便知鱼之乐。这在哲学上叫“自本体”,这正是理解象思维的关键。换言之,象思维不能靠别人讲,只能靠自己体会。象思维讲求意会,而非言传。肯定地说,意会即象思维。意会很难,因为不联系形状,不借助概念,只是心领神会。这种意会,不是知识性的,而是经验性的。中国有句话,叫“触景生情”,不是亲历者,通常不能完全理解。爱情,单凭别人讲,永远也搞不懂,只有自己体会,才是象思维。“谁要是把爱情说清楚了,他就从来也没有得到过真正的爱情。”</div><div><br></div><div> 至于意境,古时称“象外之象”。何谓象?象乃一种直观的、感性的、经验的综合体。《周易》提出设卦观象、立象尽意。具体说,这种象可分为三种情形。一是物象,即对感知现象的概括。《周易》曰:“见乃谓之象”。这层意思一直沿用,如,星象、坐象、走象、脉象和藏象等,中医的核心就是藏象学说,《黄帝内经》:“藏居于内,形见于外,故曰藏象”;二是心象,即心理活动。《韩非子》:“故诸人之所以意想者皆谓之象也。”这种象也广为适用,如,表象、想象、印象、抽象等;三是法象,即取法效法之意。如,“天垂象圣人则之。”总之,象乃功能性、流转性、整体性的统一体。功能性:中医被称作“唯象医学”,中医的象,就是功能象。中医说“左肝右肺”,与实体结构不符,但人体经络左升右降,肝属木主升、肺属金主降,功能相符。流转性:何谓易?《系辞》:“生生之谓易”。何谓生生?即事物的流动与转化。大家可能要问,不是说象吗?怎么又说易?《系辞》:“易者象也”。易与象同义,皆为流动与转化。《周礼》:“通夷狄之言者曰象。”翻译实现了不同语言的转化,就是象。象还是对感知事物的一种心理超越。如,在评价人的站象坐象时,就不会停留在外形上,会有一种无形的象在里边,这是象对有形和感观的超越。“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这种超越,这在中国的经史子集中到处可见。如《易传》的名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行健与君子自强,不是一回事,但可以相通,相通就是象。又如,孔子的名句:“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道远。”其中,毅之本意,《说文解字》:“豕怒毛竖”。士与豕,显然不搭界,但用以表现人之精神激越、斗志昂扬,却非常生动,这是象的功劳。其实,我们也经常接触到这种象,画一只手,是个六指,小指外侧多了一个,但手术却把大拇指截去了。寓意深刻,耐人寻味。这里的象,就是思维媒介。整体性:中医是大生态医学,素有“人体小宇宙,宇宙大人体”之说。《文心雕龙》:“神因象通”,象可以理解为形与神的统一的整体。另外,象还是宇宙整体及其运行规则。何谓象?河上公注:“象,道也”;老子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有物混成,表明道是客观存在;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表明道是不受他物制约而不停运动变化的过程和规律。或问:道不是概念吗?其实,中国智慧是“言不尽意”。诚如老子所说,即使用“道”这个名,也是“强字之曰”,不得已而为之。实际上,正因为“言不尽意”,故求助于象,从而“执大象”以尽“道之意”。老子说:“大象无形”。这话很重要,其重要性之一就在于它革了概念思维的命。西方哲学也研究“存在”,但“存在”只是一个被磨平了的、无形无状的哲学概念,全部哲学只讨论概念间的关系,从不讨论“象”和“形”的问题,故“大象无形”不是西方的哲学话题,而是中国的。正是从这里,从“无形”的“象”开始,才走来了中国智慧。</div><div><br></div><div> 意境实际是借助自然而说“象”,强调“距离”与“移情”的统一,这正体现了象思维两个必备的审美要素,即情景交融的挚爱和超越有限的回味。它不是对象化的客体,而是客观事物与主体体验的统一。</div><div><br></div><div> 杜甫的绝句:“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虽然只言合,不说离,但“落花”正意味着几多风雨、几多失落,当年的王府贵宾,如今的贬谪之臣,青春不再、感慨系之,“落花”与诗人是一体的。辛弃疾:“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王国维看作是文学创作的至高境界,情侣则视为蓦然降临的天赐之缘,我以为是词人的孤傲与清高。你想呀,国破家亡之时,元宵之夜,忘却国耻,尽情欢乐,烟花笙箫,“一夜鱼龙舞”。而此时,唯有“那人”却在灯火昏暗处,冷眼看着这一切,不是孤高又是什么?“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词人自己。宋祁的名句:“红杏枝头春意闹。”“闹”字让视觉错位成了听觉,营造了生机盎然的意境。钱钟书先生称之为修辞方法,即通感。而我认为是象思维的作用机理,即“流动与超越”。</div><div><br></div><div> 中国古代诗词还讲求情缘绮靡,即象思维的基本要求。陆机《文赋》:“诗言情而绮靡”,认为情为诗之本,绮靡为诗之象。绮靡本为一种素白而精细的丝织物,这里用来比喻文辞的华美和精妙。如《文心雕龙》:“《九歌》,绮靡以伤情”,《时序》:“结藻清英,流韵绮靡”。儒学认为“言之无文,行之不远”,建安文学主张“诗赋欲丽”,都强调了文采的不可或缺。但是,绮靡的旨趣并不在文采上,而在象上。绮靡之象,即生命之风采。缘情绮靡既是文辞诗赋的生命力得以彰显的过程,也是把本真的情感体验转变为审美之象的必由之路。</div> <h3> 象思维是以象为中介,通过拟象推演,经验地、直观地领会对象整体的一种思维方式。与概念思维比较来看,象思维的特点还是很明显的。</h3><div><br></div><div>1、性质上:概念思维是认知性思维,重点解决“是”, 提升认识;象思维是审美性思维,重点达至“悟”,升华境界。 </div><div> 象思维不是认知性的,其思维重点在于“悟”。“悟”就是对整体之象的表达和破译。众所周知,《易经》的基础在于八卦。相传八卦为伏羲所作。那么,他是怎么作的八卦?据说是“仰观天文,俯察地理”,但八卦里的天地和我们讲的天地,却大不相同。我们讲的天地总是一种客观存在,而《易经》讲的天地,却是“天、地、人”相谐相通的统一体。这就不能靠眼睛的“观”与“察”,而只能靠“吾心”的体悟。“悟”并非闭门空想,而是将自己置于宇宙大化之中作“一体之悟”,王充的“不徒耳目,必开心意”、“意而得之”,宗炳的“澄怀味象”,都强调了“悟”的重要性。“悟”是一种升华,但这种升华与概念思维不同。概念思维是对感性材料作理性提升,升华的只是认识。象思维对直觉作艺术提升,升华的却是境界。我老家在海边,有时会带朋友去看海。看海有在行的,也有不在行的。在行的知道欣赏海,感受海的气势和宽阔,心旷神怡,宠辱皆忘,换了心情,提升了境界,这是象思维。不在行的,就一个劲地追问海有多广、多深,何其咸?这是概念思维,在家看书不就结了吗,何必看海?游历名山大川,流连忘返,乐而忘忧,感悟人生,这是象思维,它能提升生命境界。故可以说,象思维是审美性思维。</div><div><br></div><div>2、原则上:概念思维是科学理性、概念化、规定性,形成知识;象思维是直觉体验、非概念、非规定性,构成智慧。</div><div> 概念思维是一种理性化、规定性的思维,即通过对事物加以规定来把握事物的本质,规定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规定它们的关系。这样形成的哲学是一种学问、一种理论体系。这种哲学充斥着概念和逻辑,是象牙塔里的阳春白雪,没文化的人根本无法接近它。</div><div> 象思维并不提供固定的答案,而是组织一个思维境域,一个时空场。它关注事物的横向联系,提倡整体想象力,看竹子联想人之气节,看青松联想人之骨气,这样形成的哲学是一种智慧、一种感性活动。中国哲学是有着实践意味的生活哲学,其主要原则是直觉体验,体验并不需要表达什么,如果表达也只是“比”和“兴”。比者,比方于物;兴者,托事于物,即诗的语言和画的语言。如,“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它用青春和热血来浇灌。”这从逻辑上说不通嘛!但从象思维角度说却完全是合理的。依我看,电脑可以模拟概念思维,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模拟象思维。故可以说,象思维是直觉体验。</div><div><br></div><div>3、前提上:概念思维主客两分,客体对象化,不涉及主体境界;象思维主客一体,主体意象化,强调主体境界。</div><div> 概念思维的前提是主客二分,人是主体,天地万物都是对象化的客体,只注重探究事理,并不涉及主体的境界如何。</div><div>象思维是合二而一,我与天地万物为一体,并以此来探究“本真之我”与象的一体相通,不仅要思理,而且要提升境界,强调“天人感应”的心象自觉,倡导“情化自然”的玄远境界,追求“天人合一”的和谐旨趣,是一种内省性的思维范式。象思维经常把对象人格化,并赋予它生命力。如,儒家的天,既是自然,也是普遍存在的公德,还是人内在的心性修持。“天”已经价值化了,人与这种“天”在本质上是同一的,因而,才有“天理昭昭”、“天地良心”之说。中国的梅兰竹菊,亦非单纯之客体,而是人文精神的载体。“天人感应”亦如此。《窦娥冤》中的六月雪,从认识论的角度,农历六月乃盛夏,其雪深可疑矣,但以“天人感应”烘托窦娥之冤,却合乎情理。</div><div><br></div><div>4、品格上:概念思维是工具性框架结构,象思维是情感化意境追求。</div><div> 中国哲学实际上是一种境界哲学,是一种教化和修养功夫。“道可道,非常道。”语言仅是道的载体,并非道本身。在“言”与“道”的关系上,中国哲学表现了一种恒常的张力,语言可载道,但对道的理解须超越语言的束缚。不靠语言,靠什么?靠主体情感、境界和悟性。有些人喜欢纠缠概念,执迷不悟、百折不回,精神可嘉,效果却差。而庖丁解牛,“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奏,乐器的吹、拉、弹之合谓也,乃艺术表演;桑林、经首,古之乐曲也。就是说,庖丁解牛,声音合于音乐,动作恰似舞蹈,劳动成了艺术享受,游刃有余,悟性好,效率高啊!庄子悟了,道法自然,吾得养生矣。故象思维可以说是情感和悟性追求。</div><div><br></div><div>5、方法论上:概念思维倡导科学精神,方法有归纳与演绎、分析与综合;象思维崇尚人文精神,方法有援物类推和直觉体认。</div><div> 概念思维首先要分析,而后再进行综合,得出事物的概念;再在概念的基础上形成判断,在判断的基础上推理。从个别到一般的推理方法叫归纳;从一般到个别叫演绎,这体现了理性和科学的精神。</div><div> 象思维“援物类推”,非由概念推理,而是由事或物来推理。“实事求是”出自《汉书·河间王传》,即由事物求规律。取象比类、援物类推,触类旁通,“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如,曹操想立世子,丕植之间,犹豫不决。问贾诩。诩答:“正有所思。”思什么呢?“思袁本初、刘景升父子。”取象:袁绍、刘表;比类:废长立幼皆败。苏东坡:“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取象:月和风;比类:“明月清风”与我的人格相通,形成超凡脱俗、境界高远的人格象征;“月、风、人”三位一体,表达了诗人孤傲和高洁的情怀。</div><div> 王勃“天涯若比邻。”其中“存”字,全国通用的注释只说是“存在”。我以为,如果只是存在,而人与人之间互不关心,虽近在咫尺,亦同路人,如何就深感慰藉,感叹“天涯若比邻”呢?实际上,“存”由“才”和“子”组成,“才”为象形字。在甲骨文中,上面一横表示土地,下面为草木嫩芽刚破土。《说文·解字》:“才,草木之初也。”您想呀,严冬过后,徜徉于早春残雪中,忽然发现一棵嫩嫩的小草探出头来向春天张望,以淡淡的黄、浅浅的绿向你招手,此时,你将作何想?是不是怜惜得不得了呀?“才”引申之义,即为怜惜。“子”本义婴儿。若母亲膝下有婴儿,因故要远行,不得不与之作别,但无论这位母亲走多远,都会牵肠挂肚,难以释怀,这是母亲的天性,因此,子可引申为牵挂。现在来看“存”引申之义,即为“怜惜、珍爱、思念、牵挂”。因为彼此间的这份怜惜与牵挂,因为这份思念与珍爱,萦萦于心,这就足够了!人虽在天涯,但时空洞穿,就如同邻居一般!如此一解,诗的意境立出呀!汉字是象思维产物,研究汉字旨趣,有助于加深对象思维的理解。</div><div><br></div><div>6、过程上:概念思维是线性的,象思维是开放性的。</div><div> 如,西医研究人体多了什么、少了什么、变了什么,研究怎么消灭多的、补充少的、调整变的。中医是“大生态医学”,研究人体还要研究天文、地理、气候等,关心的是人体平衡,调整的是气脉、阴阳,强调养心、养气、养神。非典时,广州中医院的70名非典患者,一个没死,不用抗生素,费用低,后遗症也小。“中医能治病却说不清道理”,其科学性受到质疑。前卫生部长崔月犁说:“科学是西方人打人的棍子,霸道至极,戴上科学的帽子就身价倍增,戴不上就是谬误和落后。”中医总被棒打。何者?中医是开放性的象思维,“风情万种”, 科学难窥其妙,而懂象思维者寡也。总之,象思维可以说是开放性思维。</div><div><br></div><div>7、结论上:概念思维的结论是必然的、周延的、可验证的,象思维的结论是或然的、不周延的和不可验证的。</div><div> 概念思维由已知的概念推得新的知识。如,直言三段论:金属能导电,铜是金属;所以,铜能导电。只要前提真实,推理过程合乎规则,就能得出一个必然性的结论。其逻辑结构为:“所有M是P,S是M;所以,S是P。”其中M被称为“中项”,在前提中至少要周延一次,这是概念思维得出正确结论的一个必要条件。</div><div>象思维的前提不是概念,而是事物,前提与结论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没有推理过程,结论是或然的。</div><div> 概念思维结论可验证,不可否认,验证很重要。但并不是在任何领域都有效。西方人想从化学成分上来验证中药,这就外行了。因为中药讲四气五味、性味归经,不局限于化学成分上。现在西方人也用中药并在制药上追求化学提纯。事实表明,凡提纯的药,疗效皆下降。看来,不懂象思维就不懂中药。</div><div><br></div><div>8、概念思维以“认识论”看世界,象思维则以“价值论”待之。</div><div> 西方以认识论来看待世界,最终要解决“是”,对任何事物包括世界本原,都要作出“是”的规定。</div><div> 中国哲学以价值论来看待世界,把世界看成是生活方式和对生活方式的选择,并非“是不是”的问题,而是“应不应当”的问题。林语堂认为,中国人对问题是非的判断,不纯粹以理论为准绳,而同时以理论与人类的天性两种因素相融合,中国人称之为情理:情代表柔韧的人类本性,而理代表不变的宇宙法则。此说颇有见地。这种入情入理的价值论太重要了,会摆脱概念纠缠。想问题的重点就会转向“应该怎么样?”其结果一定是建设性的。同时,这种价值论,也会增进生活情趣。生活不能过分理性化,不能太深沉,生活应当表面化、情趣化和韵味化。要学会感悟生命、感谢生活、懂得审美,少一点浮躁,多一些淡定。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人的真正自由和本质存在于物质生产领域的彼岸。这个彼岸,就是审美的境界,懂得审美的人,才是懂生活的人,才是真正的人。</div> <h3> 你可别小瞧了这象思维,西方人可把它当作一件大事。西方的概念思维,其最大特点是工具理性和控制性。随着科学的发展,认识活动越来越程式化,人被程序控制,人成了工具的工具,这引起西方学者的极大恐慌,其荦荦大者是他们发现自己的思维方式出了问题。所以,他们主张解构它并寻求新的思维方式,且不说尼采、弗洛伊德、胡塞尔、海德格尔所作的尝试,仅说两件事也足以证明之。其一,法籍华人程抱一当选为法兰西学院院士,成为法兰西400年来第一个获此殊荣的亚洲人。法国人对他礼遇有加,甚至超过了当年的维克多·雨果。后者凭《悲惨的世界》、《巴黎圣母院》等煌煌巨制,竟落选两次,而程抱一仅一次就高票当选。他凭什么?凭两部专著—《中国诗语言研究》和《中国画语言研究》。西方缺少诗画语言吗?非也!中国诗画语言的高明之处在于隐约其后的象思维。因此,这两部著作成了欧洲知识分子之必读,一时间洛阳纸贵,黑市上被炒成天价,说明西方人把象思维当作医治其思维病之良药。其二,早些年为纪念相对论诞生一百周年而设立了国际物理年。1905年,年仅26岁的爱因斯坦在半年时间连续写了5篇论文,建立了相对论,包括光速不变、物体在光速运动的条件下空间变短、时间变长,还有光量子、光弯曲、光谱红移等原理。人们在探讨这位年轻的业余天文爱好者成功背后的原因时,发现其思维不是推理的,因为推理要有已知概念,可他那里没有任何已知概念,当然,也没有任何精细的计算。按爱因斯坦自己的说法,他受中国智慧影响,边弹琴,边联想。如,“光弯曲”就是基于这样的联想,飞机本作直线飞行,但运行轨迹终成曲线。为什么?因为引力的作用。那么,在超强引力下,光也会弯曲。而时空链上某两个点的弯曲达到重合,就会出现“虫洞”,人进入“虫洞”,就可能进入以前或以后的时空。西方人发现其思维正是中国的象思维!从而引发了全球性的象思维研究热潮。</h3><div> 总之,懂得象思维对于我们的生活和写作都大有裨益,至少可以灵活地运用比兴,把诗词写得更好。至于说到写作,塞缪尔·约翰逊说:“写作的唯一目的是帮助读者更能享受或忍受人生。”这倒蛮有意思的。但诗友们的写作大抵是讴歌生活,追忆过去,展望未来,拓展心路,陶冶性情,增进修养。其实,陶冶性情就不错,“腹有诗书气自华”嘛。这些作品题材广泛,抒情、言志、漫兴、咏史、咏物、弘扬正气、鞭挞邪恶,精彩纷呈,气象万千。当然,也有些诗友基于兴趣爱好,基于学习旨归,而扬葩振藻,批风抹月。歌德在谈到写格律诗时曾说过:“带着镣铐跳舞。”不过,西方的格律诗与中国的格律诗尚不可同日而语,世界的各种语言中大抵只有汉语才有平仄。庆幸我们有如此美妙的语言,庆幸我们有这么多的诗友在传承中国的古典诗词。《秋霜诗词精选》入选作品1400余首,作者将近400人,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从年过八旬的老教授到年方弱冠的青年学子,足以显示中华古典诗词的文脉不绝,足以表明格律诗、倚声学不但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而且正在发扬光大。所以,非常感谢诗友们对秋霜诗社的关心和支持。</div><div><br></div><div> 虽说,诗人眼前很少有读者。诗人仿佛是自言自语,“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但我相信《秋霜诗词精选》会有读者的,秋霜微刊也会有读者的,相信秋霜诗社必将越办越好。</div><div><br></div><div> 不知为什么,我喜欢孔子的追求与达观—“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喜欢柳永的深情与执著—“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喜欢狄兰·托马斯的痴迷与决绝—“我在时间的掌中,青葱而垂死,却带链而歌唱,犹如海涛。”喜欢爱因斯坦的感悟与联想—“直觉、灵感、想象比知识更重要。”更喜欢庄子的率真—“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真在内者,神动于外,是所以贵真也。”也许诗者自当执著,自当痴迷,精于感悟,妙于联想,动乎于情,求乎于真罢,我愿意以此与诗友们共勉!</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