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知青岁月 （云南大理 廖康新）

百二河山

“奈子”山脚下的石马（坪）村 （2020/10/03 摄）

难忘知青岁月

廖康新

目 录

一、初到农村

二、小小社员

三、知青集体

四、生产劳动

（一）干农活

（二）上水利

五、习俗技艺

六、苦干磨砺

七、知青情怀

八、折腾终结

1969年1月，十七岁的我与全校同学一道，告别家乡下关市（现大理市），步行60多公里赴宾川县，插队宾居公社石马（坪）大队当知青，历时三年。

上山下乡奔热区，“广阔天地炼红心”。

童心未泯初中生(68级)，虔诚转身小农民。

八人同建集体户，接受教育勤劳动。

三载农耕苦为荣，默默无声耐耐熬。

一、初到农村

热区石马好地方，有山有坝地域宽。

北倚山麓村面坝，南眺公社宾居街。

西临名村杨官营，东壤水库三家村。

学校、大队设本村，合作医疗家门口。

村中树蒼农院毗，村旁椿树竹林沟。

包谷、薯类山地种，橘橙、甘蔗山脚坡。

水稻、棉花遍坝田，小麦、蚕豆越冬长。

田沟延绵连水网，水殷土沃日照足。

农村电网在建设，集体经济正鼎盛。

碾米、磨面简易厂，榨糖、轧棉有设施。

牛马成群圈厩养，远方还有小煤窑……

农耕渊源汉文化，精耕细作好传统。

四男四女①分三村：石马、双墩、双沟营。

我被安排双墩村，草房堂屋铺床睡。

半夜老鼠来折腾，迷迷糊糊熬一夜。

天明出工队长（焦世民）带，上山挑运萝卜籽。

挑杆压肩太垂直，踉跄跌撞担下山。

肩痛腰酸姿势差，村民指笑狼狈相。

在家干过“背箩”活，如今要学肩挑担。

下乡劳动第一天，“挑担文化”首尝鲜。

初中才学ABC，村娃竟叫“大学生”。

时值年少“新鲜人”，农活不如村里娃。

队长安排“娃le”活，活计不重磨耐性。

勤脚快手听安排，自觉磨炼多出力。

春节将至要回家，三男（廖、费、周）二女（宋、张）徒步行。

碾米机轴②男生扛，橘橙花生背包装。

十里乡路行走慢，我遥在前心着急。

行至公路见汽车，飞跑追赶扒上车。

突感后怕唤车停，车行一段才停下。

司机有事前村办，同学悉数爬上车。

八十里路免步行，忙递果子谢师傅。

席坐煤堆松口气，此时才觉手划破。

车厢满载又坐人，安全顺利回到家。

次日直奔农机厂，碾米机轴电焊修。

春节过毕返回村，机轴修好交米厂。

带回一台半导体，新闻音乐任随听……

[注： ① 即男：廖康新（作者）、费云新、周益民、陈华山，女：王淑兰、杨明珠、宋桂芳、张励； ② 轴径约5cm，轴长约50cm，与轴杆垂直嵌有直径约30cm的圆盘薄钢片。]

石马（坪）村东面有双墩、三家村，西临杨官营村（含所属北山村），南面正对宾居镇（2018/4/28）。

图左为廖康新（作者）、图中为费云新二人是本集体户知青。右为同学张关生（未下乡）。[摄于下关（大理市）1968年12月]。

前排左廖康新（作者）、右周益民和后排右費云新为本集体户知青。[ 摄于1968年12月.下关市（现大理市）]。

在三家村至杨官营的村际硬化路上眺望村民称为“奈（子）山”脚下的石马（坪）村（2018年3月）。

在宾周大路上远眺石马村（2018年4月）。

在宾居镇大道直看正北方的远景石马村（2018年4月）。

从三家村西看夕阳西下时的石马（坪）村。（2018年4月28日）。

当年的石马大队部现为石马村村民委员会，地址搬迁到了三家村（2018/4/28）。

石马村中五十年前的小学校，现在是村民活动中心(2019/1/20)。

石马村东面的三家村水库（2018/4/28）。

三家村水库灌溉的良田（2018/4/28）。

双墩村（2018年3月）。

双墩村现已向东拓展扩建到三家村边。 （2018年4月28日）。

1969年1月23日，作者第一天插队双墩村入住的队长焦世民家的茅草房，现破烂不堪。当晚“草房堂屋铺床睡，半夜老鼠来折腾……”（2018年3月）。

作者在五十年前住过的茅草房前留影（2018年3月）。

二、小小社员

跟着娃le（音）学干活，小小社员我自豪。

虔心受教“向前看”（社员歌曲词），不要工分埋头干……

同学互助洗衣被，“油裸籽树（当地树名）”铺开晒。

叶浆浸染难消褪，生活事事皆具体！

常想临行长辈嘱，我们为何被分开？

投缘组合原有约，安居乐业早打算。

屡找大队提要求，终获同意并石马。

我先暂住碾米楼，灰大声震难长住。

不久搬住农户家，房新屋宽环境好。

为建男生小集体，割爱放弃又搬迁。

迁往陋房马厩旁，自己动手起炉灶。

油盐柴米自当家，从此安心苦干活。

社员会议夜间多，到会稀拉欲瞌睡。

妇女边听边手工，男汉抽烟坐一旁。

我们常在角落坐，边逗小孩边听讲，

模仿戏中古将军，手捋胡须瞪眼唬。

小孩响应跟着学，寻得开心提精神。

主持、发言皆队长，大队干部时光临。

会议内容多农事，大小事务会上议……

烦听发言啰嗦话，明日活路才关心。

“老汉子干某某活，老婆娘做啥子事，

‘小老汉子’随我来”…… 队长派工已凌晨。

领得任务回屋睡，倒下即醒天朦亮。

洗漱完毕去出工，苦干紧跟“下得烂”。

本文中八位知青中的五位是本图（摄于2012年.）中的从左至右：廖康新（作者）、杨明珠、王淑兰、周益民、陈华山五人。

文中八位知青中的另外三位是本图中（摄于2002年）：前排左一张 励、二排左二宋桂芳、二排左四费云新三人。

三、知青集体

州委领导来慰问，女生促建集体户。

八人合并发倡议，户长（宋桂芳）授意我执笔：

“……扎根农村一辈子，党叫干啥就干啥……”

豪言壮语告全县，积极行动创先进。

陋廓偏屋男生住，“撇厦”围篱做厨房。

柱脚废石当台阶，院子角落建猪圈。

女生四人农家住，二人一床挤小房。

含辛茹苦为集体，女性忍耐堪美德。

用水需到邻院挑，时把吊桶掉深井……

煤砖棉杆是燃料，养猪养鸡会生活。

又邀贫农（杨乾）当户长，搞好知青再教育。

开饭之前学语录，一段时期天天读。

知青集体有政策，安居乐业更踏实。

自留菜地及时盘，老农支援韭菜苗。

辣椒茄子洋花菜，买苗快种抓得紧。

防震搭棚我建起，男女同学隔篱住……

勤俭持家有同学，油盐柴米他（费）善谋。

腌菜腌肉灌香肠，烹饪还做八大碗。

上山砍柴男生干，四把砍刀由我磨。

五更出发日落归，女生关爱洗被衣。

“男耕女织”一家人，其乐融融暖人心。

中秋月饼女生做，谷堆“脚底”赏明月……

菜园多日未打理，女生（宋、张）默默挑粪浇。

村民见状来批评，我们赶忙奔菜地……

同学（费）吉它学得好，经常弹练苏联曲。

六弦奏出《喀秋莎》，大伙放歌《三套车》。

欢乐未尽又高唱，《共青团员》进行曲：

“听吧！战斗的号角发出警报，穿好军装拿起武器，共青团员们集合起来踏上征途，万众一心保卫国家。我们再见吧亲爱的妈妈，请您吻别你的儿子吧。再见吧，妈妈，别难过，莫悲伤，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

劳逸结合有苦乐，自由自在慢慢熬。

知青工作渐变化，煤窑（周）、公社（宋）有人去。

我和同学（费）被派工，县水工队参测量。

留守女生（杨明珠）担子重，出工家务守集体。

某日因事我回村，村民唤我帮女生。

放下挎包即刻去，拔完棉杆挑回堆。

四、生产劳动

（一）干农活

随着年龄渐增长，“小老汉子”我来了。

成年要干成年活，遇到困难背语录。

大春生产全党抓，中央号召广播唱：

“贫下中农是农村中，抓革命促生产的主力军。目前正当春耕的时候，毛主席号召你们！党中央号召你们！希望你们认真地抓革命，促生产，动员一切力量，取得比去年更大的成绩！”……

棉花水稻是主产，生长靠天又靠人。

春收春种两不误，热火朝天大生产。

收割蚕豆镰刀砍，挑杆担回打场晒……

小麦茁壮待成熟，豆田翻犁种棉花……

棉花生长周期长，清明播种寒露收。

四月种棉节令到，大春生产全启动。

田块牛犁翻土垄，人工挥锄打硬垡。

敲碎僵土开田墒，条锄挖塘播棉种。

一塘数粒不遗漏，挑沙覆盖担水浇。

田间人流扁担闪，男女奋战“挑沙工”。

棉苗萌出留二三，逐塘选优“地毯”式。

弯腰半蹲徒手干，烈日当顶热气蒸。

中耕护苗又除草，施肥打药不间断。

“打枝抹(mā)芽”去雄技，一株一巡逐一剔。

气候炎热棉株旺，再除杂草锄挖遍。

叶茂蕾壮滿田绿，棉铃吐絮已晚秋。

烈日白棉光刺眼，抓紧采摘正当时。

棉粮生产按计划，循季生产交叉干。

立夏佳日“开秧门”，麦子收毕田翻犁。

撒肥牛耕放水泡，牛犁耙平种水稻。

栽秧主力妇女当，拔秧运秧男子干。

拔秧双手拔又转，使转秧苗集成簇。

秧簇相叠稻草捆，涮净泥根成一把。

运秧装载不用筐，奇怪秧苗怎挑来？！

参加挑秧才明白，原来运用“扦杆”(挑杆)挑。

扦杆两端码秧把，草绳紧捆“高挑子”。

相似“举重”挺上肩，手、腰、腿力齐使劲。

掌握不好会闪腰，留下疾患“老来响”。

挑子常绑“翻天运”③，跟学也捆“提箩秧”④。

“扦杆”挑秧唯本村，窄埂跳沟显优势。

栽秧热闹场面大，全员上阵节气浓。

工序紧扣“流水线”，队长调度巧指挥。

栽插讲究质和量，相互竞赛比技艺。

埋头手插要到位，苗数需足行列齐。

弯腰叉腿手利索，快速精准依序干。

动作慢了被旁超，横栽玩闹“关秧门”。

女子栽秧能手多，带动我们紧跟干。

低头边栽边后退，力避旁超遭“关门”。

抬头伸腰喘口气，手指肿胀腰似“断”！

栽插进展难划一，看齐专注努力跟。

日晒雨淋不懈怠，抓抢节令连续战，

田间欢歌稻文化，干劲冲天闹大春。

坝田农活临结束，山地耕种已开工。

漫山遍野无闲地，由近及远依序干。

苞谷、花生、薯杂类，雨季之前抢时令。

棉粮生长周期异，打理棉田在天晴。

水稻薅秧多雨天，精细管理靠经验……

稻浪滚滚谷穗黄，“橇”（qiāo) 沟⑤澈水晾稻田。

开镰割谷“扇子把”，边割边放整齐晒。

农具“海簸”（见⑩）抬到田，男子打谷又装运。

麻袋盛谷草扎口，扛回打场过磅晒。

果园山地同丰产，及时运回“挑山工”。

稻田润软不耕犁，锥棒钻穴点（种）蚕豆。

棉花收完田翻犁，开墒镰凿播小麦。

〔注： ③ 用扦杆（长约2.5米，直径约7公分的竹挑杆）两端置于草、秧把的腰部，捆牢呈高挑子的一种方法。 ④ 一挑秧呈高挑子的独特方法，挑子可在水田中捆绑，挑杆两端捆住叠加的秧把叶尖，侧看似圆型提箩。 ⑤ 两人配合使用的大型木把开沟槽农具， 其长近2米，木柄套有长约40cm，宽近30cm的厚铁橇。用橇开槽切沟称“橇”沟。〕

（二）上水利

“天然温室”宾川坝，农业命脉在水利。

农田水利时常修，因地制宜转算干。

村后山箐小工程，适时筑坝蓄山水。

公社水利冬季干，远赴龙口（上游村）筑大沟。

早晨清凉猛干活，空腹上阵挑土忙。

女生（张励）体弱渐难撑，我们见状帮忙挑。

挑运采挖“神仙土”⑥ ，效率虽高风险大。

炸石点火试烟头，险些引发火烧山。

抬石夯土机械压，嵌石堆砌“倒滤层”（工程名）。

下午休息无活干，私活、棋牌各自忙。

省城高校来演出，且听男高《黄鹤楼》。

夜晚串门悠闲转，应唱全篇《国际歌》……

“宾海大沟”⑦百多里，参加测量十里起。

翻山越岭钻沟箐，写桩扛标测高程。

劈荆斩棘开山路，标尺落处钉木桩。

县水工队操仪器，跑路置尺我们来。

“手水准”⑧ 瞄粗找点，水平仪测细笔录。

十米一桩立大尺，红漆写桩标里程。

溶岩山箐攀崖险，旷野缓坡施测快。

荒地置尺震蚁穴，灌丛钉桩惊小蛇。

天气稍好外业忙，雨天停工帮厨房。

赶马砍柴恰生日，新衣戳通透光知。

由近及远当日返，绕村避房慎测量。

毗村、宾居转场栖，再宿响水与龙邑。

测绘告罄民工上，全县工程大动工。

开工不久问题显，前六公里高程低。

紧急复测快纠正，此段提高近两米……

栖住林场守隧道，1360（米）最长洞。

工作听从工程师，工地施工勤查巡。

隧洞挖掘昼夜忙，空压风镐替大锤。

炸炮引发洞塌方，拱厢叠厢顶木撑。

隧道出口（乔甸）同掘进，翻山跋涉多检巡。

另一短洞（100多米）我们管，刚架仪器民工逗：

裸体干活挺下身，放肆搞笑叫照像……

手工甩锤掘“断面”，木工撑架“五节厢（拱型）”。

经纬、水平时测量，确保施工符要求。

（注： ⑥ 人工挖土时只挖底下部分，有时也在上面挖槽灌水，使底空状态的土快速塌方，这样省力，但很危险。 ⑦ 宾居辖区至乔甸辖区的海稍水库大沟。 ⑧ 一粗测水平高程的简易手持仪器。）

宾川打谷子等使用的大型农具“海簸”。

五、习俗技艺

乡俗文化渊农耕，川蜀传统地域性。

村风扑实崇尚苦，干事谋划讲豪放。

早起空腹即干活，一日两餐晌午加。

日出而作日落息，睡下即醒晨六时。

婚事媒妁父母命，生育五口是普遍。

丧事棺顶置糯饭，抢食烫手始起柩。

腊月宰猪互请吃，大碗吃喝“甩”（吃）一台。

甘蔗渣酒苦尤醇，棉花籽油炒菜黑。

肥膘腊肉蘸盐吃，苞谷米饭咸菜下。

互称“老表”话寒喧，好客热情“整饭吃”。

光腚游泳“狗刨式”，女子全是“旱鸭子”。

说话言语带脏句，口粗无邪讲直道！

精耕细作堪经典，挑杆、扁担“棒棒军”。

短杆担长长挑短⑨，平坝山地皆管用。

镰刀片宽多用场，割、砍、凿、捞巧运用。

打谷盛粒木“海簸”⑩，水田细挖“刀秧田”。

拔秧捆扎“鸡脖子”⑪，挑秧、担草“翻天运”（见 ③）。

好看挑秧“提箩秧”（见 ④），可捆挑子水田中。

打谷绑草“樱花草”⑫，扎绳打结“猪蹄扣”。

收豆镰砍求速度，割稻、割麦“扇子把”。

开槽切沟叫“橇（qiāo)沟”（见⑤），榨糖沸腾“跳头了”。

锄草马虎“猫盖屎”，干活浮躁“苦一稍”。

简单手工也匠心，均衡发力讲持久。

乡俗劳作皆文化，传统技法乃遗产。

(注： ⑨ 长度约1米的短杆能挑约4米以人字型捆扎的多根长竹子（木条）等；近3米的长杆可挑约30cm短的山草、秧苗等。 ⑩ 一打谷、打麦子等的木制巨型方斗盛器，重约100多公斤。 ⑪ 用草捆秧把的一快速方法。 ⑫ 稻草快速捆绑立于田中的一种方法，有的地方叫“草人”。）

挑杆（有时也叫扦杆）和扁担，多用竹子做成。

“橇”（qiāo)，大型农具，宾川特有。

农具“橇（qiāo)”的使用示范。

点（种）豆、点（种）麦子的自制农具。

拔棉花杆专用的木柄铁钩。

左：作者廖康新，右：黄德荣（老队长的小儿子，赴北大东语系日语专业读书时与作者合影）。摄于1974年，下关市（现大理市下关镇）。

六、苦干磨砺

初“刀秧田”满身泥，不如农民欠巧力。

拉车猛冲轮胎爆，蛮干耗力显急燥。

扛犁下山低头冲，衣服磨通度生日。

割麦砍蔗划破手，纸屑粘贴止血流。

挑担文化宾川盛，刻意苦学磨颈肩。

扦杆、扁担熟运用，生产环节“挑田工”。

挑、挖、割、拔基本活，功夫到家渐娴熟。

拔秧栽秧妇女活，队里竟有男子强！

好奇仿学巧技艺，田中忙活忘下工。

上山砍柴满载归，村民看称“黄棒腿” ⑬。

心里一凉存疑义，柴禾原来有讲究！？

砍柴担回歇三天，强忍酸痛我未歇……

中耕追肥锄杂草，顶替打药灭棉虫。

入厕掏粪村中忙，烈日挑运浑身臭。

“‘橇’（qiāo)沟”（见⑤）两人讲配合，二人默契抬“海簸”。

副业杂活用心做，尊从师傅老实干：

碾米磨面操作工，爬杆架线干电工。

东庄驮煤当马帮，酿酒小工昼夜忙。

水碓机械轧棉花，机震声大耳欲聋。

猪圈垫草山中取，锄挖手拔杆桃回。

农忙活重饮食差，清汤寡水苞米饭。

冷水当饮竟三年，灶灰碱水当肥皂。

短袖草帽解放鞋，日晒雨淋全应对。

探家翻山乌龙坝(山名)……额头涌汗抓起甩。

(注： ⑬ 一种杜鹃树。农民常砍栗木、松木等火焰强的其它树种。)

这是1972年1月23日作者在宾川县城购买的马列书之一。

当时在此书上写有日期：“廖康兴（曾用名），72年 元 23”。

购书时宾川县新华书店印章。

这是当年作者带去农村使用的“牡丹牌”半导体晶体管三管再生收音机。

晶体管三管再生收音机箱内线路板，后因高频管（3AG11）损坏，收音机报废。

当年作者使用的军用挎包(编号：470414)；作者自制的45瓦电烙铁，以及焊锡和松香（盒内），“修好唱机（农民的四速唱机）一烙铁”时使用过。

七、知青情怀

生活劳动要过关，自找苦吃干中学。

冥冥艰熬师农民，朗朗歌声伴生活。

中秋赏月谷堆旁，大伙围坐女生（王淑兰）唱：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欢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触景生情我放喉，清唱一曲样榜戏（杨子荣）：

“……党对我寄托着无限希望，支委会上同志们语重心长。

千叮咛万嘱咐给我力量，一颗颗火红的心暖我胸膛……”

事成有我默默干，无忧无虑慢慢熬……

肩杠重器扒飞车，任性成事有激情。

自立门户起炉灶，从长计议想得早……

自制钢筋长火钳，煤火焐盖连日燃。

修好唱机一烙铁，农民感谢糯米饭。

接好断弓学提琴，内行(马超杰)指导正指法……

纪念主席游长江，公社庆祝大游泳，

横渡水库女知青（宋桂芳），新闻惊爆宾居街。

邻村同学（张志勇）舀水喝，桶中死鼠没注意，

恶心欲吐导不出，我等失笑瞠目对！

高中学哥（马超杰）煮牛肉，厨顶大洞雨水溅，

提琴一曲动锅铲，灶边“合弦”够潇洒。

同学分工已回城，我被卡下“耍龙尾”（当年常说）。

寂寞度日随自然，唤醒禀赋迷音乐。

提琴学奏《白毛女》，也练《红色娘子军》，

又拉《花儿与少年》，《梁祝》小段动情深……

经典音乐淘情操，遭遇不公心境宽！

以苦为师读书少，学无止境广天地。

读得保尔·科察金，青年成长钢铁炼。

又读简本马列书，社会发展是生产。

天下之本乃农业，先进耕作宾川强。

热区人勤地不懒，一分一厘汗水苦。

农耕手工数千年，知青经历最末期。

小有名气农民赞：“知识青年不简单”……

这是当年“接好断弓学提琴”的小提琴。

这是作者当年所在石马大队第二生产队所送给的下乡三年纪念的笔记本。

1972年4月作者离开农村时，所在的石马大队第二生产队送给的笔记本。

笔记本题字是由本队会计李茂森所写，“廖”字不应这样写。

八、折腾终结

九月分工已推我，上报公社无消息。

同学体检赴县城，我同相随去打听。

“县办(知青办）”告之表（推荐表）未到，叫我速返催一催。

顿感事情有麻烦，心情沉重急忙返。

路遇学哥（插队力角）田埂坐，他嘲分工顺口溜：

“‘春城（香烟）’火烧大队门，笑脸溶化‘常冰棒’(知青管干）”……

又遇同学一路返，向我倾吐放狠话：

若被惹急要“弑逆”，不滿“管干”⑭言词绝……

各地情形不尽同，执行有欠愁熬人……

常规公务何以催？！静等企盼按政策……

“管干”开会来我队，群众激愤还推我……

基层成全仍无补，知青政策遭亵渎……

压电啦叭接到屋，添来广播熬寂寞。

“（以）林副统帅为榜样……”清晨播音唱片响……

林彪事件早传达，公社播音未换调？！

“不唯成分重表现”，民兵干部置疑问？！

我答此话总理讲，心想乾坤又混乱……

分工好事成“夹生”，队长（政治队长）催我要关心。

又赴县城再打听，恰遇“县办（知青办）”叫体检：

“体检即停你快检，是否能走（分工作）又再说”……

事完黄昏步行返，五十里路夜怎行？！

路遇单车急求助，获捎半程到州城（中途地）。

剩下路程快步赶，次日汇报找“管干”。

岂料竟遭脸色看，工作分配难指望！

表现优秀被“另册”，“重在表现”成空话……

想起年前“管干”说：“……你的表现农民赞，

党对这些有肯定，‘可教子女’⑮要想通……

工作可以去教书，结婚安家在农村……”

自说自话不实际，且与事实有出入。

遂写说明报大队，相信组织讲政策：

“……父亲虽然曾右派，后来甄别已撤销。

母亲连年当先进，工作单位是骨干。

‘可教子女’挨不上，粗枝大叶有搞错。

政策、策略党生命，‘延安、西安’要分清（主席语录）……”

复件拟报交公社，斟酌直奔“石榴园(村名）”。

学哥（马超杰）制止未报出，当下复杂得忍耐……

同学女生（张励）从城返，剩我二人留集体。

腾屋让住给女生，我借仓房空楼住。

塑布罩床雾湿被，白天晒被稅务找。

征收三元屠宰税，掏掏腰包立马交……

大队通知开大会，捆吊斗人成主题。

与会心情太压抑，小有议论同学止……

三月某日赴县城，得知工作已解决。

来到公社办档案，公社“管干”好话嘱……

队上马车送我行，回眸村庄泪欲下……

想想年龄刚二十，战天斗地经风雨。

感叹三年苦与乐，涅槃重生天酬勤！

艰难困苦玉于成，直面人生更自信……

再教育，奔热土。农稼诸活潜心学。挑田地，担水利，三年淳熬，迎难而上。干，干，干！

勤劳动，俭生活。浴火重生苦为师。初心已，恐不及，一意笃行，赢得好赞。乐，乐，乐！⑯

（注： ⑭ 公社管理知青的朱姓干部，大家称呼他为“朱老师”，同学觉得他很“左”，爱说套话。 ⑮ 可以教育好的子女。 ⑯ 试填词牌《钗头凤》。

左至右：李京龙、张志勇（该二人插队杨官营）、廖康新。 摄于1971年，原下关工人俱乐部。

2017年5月30日

2018年12月21日完成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