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

鸿

<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那一年是1976年。我不满十岁,刚学会了看《金光大道》,学会用眼睛看世界,世界就给了我不一样的色彩,不一样的承受。<br></h1> <h1>记得那是刚过元旦不久,天很冷,阴沉沉的天空,气压超低。不知从哪传来哀乐声,由小到大,由远而近,不一会儿,巷口满是低沉暗哑的广播声音,不约而同的,大人们都不吱声了,孩子们也在大人们的呵斥下停止了游戏,各回各家,除了锅碗瓢盆的声音,安静极了,在这走街窜户,热闹非凡的老巷里,这是第一次。我不懂,也不习惯。偷偷观察着大人们,发现他们眼睛里除了哀伤,还有一些忧虑。不久,各单位学校组织观看《十里长街送总理》,电影院里哭声成河,人们才在压抑中痛哭释怀。“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洒泪祭雄杰,扬眉剑出鞘”。清明时节,天安门广场追忆总理,掀起了又一轮的悼念高潮。我学会了扎素花,学会了儿歌外的第一首诗,学会了思考,尽管不知鬼和豺狼在哪里。<br>  </h1> <h1>  暑期刚开始,向阳院的孩子们还在一起做着暑假作业,院外又传来了噩耗的哀乐,这次大家不再吵闹,先是竖起耳朵听,然后默默地收拾书包回家。朱德委员长的与世长辞了。</h1> <h1> 那一年夏天特别炎热,家家户户都把竹床摆到了巷子里,竹床头尾连接成了一条长龙。晚饭后,大人们坐在竹床边聊着时事,气候;孩子们就在竹床上跳来跳去玩耍,嬉戏。7月27日,太阳把天空烧得通红,晚霞很晚才离开人们的视线。就在那一晚,唐山大地震,24.2万人死亡,16.4万人重伤,倒塌民房530万间,直接经济损失54亿元。从渤海湾到内蒙古、宁夏,从黑龙江以南到扬子江以北,华夏大地的人们都感到了异乎寻常的摇撼,一片惊惧。这是天灾,是地球的一次恶作剧,在我们幼小的心灵烙下了深深的恐惧。”人定胜天”被颠覆。</h1> <h1>  地震不久,人们还在恢复重建中,9月9日,第三颗巨星也是最伟大的那颗星陨落了。工厂停工,学校停课,人们自发地做好了黑袖章,白素花,在单位的组织下前往就近的礼堂举行追悼活动。记得那天的追悼会是在一个小学的操场上,光天化日,天气特别热,我有幸作为学生代表参加,9点钟入场,一直到下午3点开始,一直爆晒在太阳下,气氛压抑,哭声震天,人们都在忐忑忧虑,三大巨星陨落,三两油半尺布还能够维持吗?美帝国主义是不是又要把我们打回旧社会?很遗憾,我没有熬到下午3点钟,我被烈日的暴晒早早的晕了过去,清醒时已在别处。当时很羞愧,为自己的瘦弱,为自己的不够坚强。</h1> <h1>  10月的一天,广播里又传来了声音,不一样,喜洋洋的声音。“四人帮”被粉碎了,人们举着横幅,敲锣打鼓,四面八方涌向人民广场,欢欣鼓舞迎接“第二次解放”。场面之大,气势之宏伟,人民之热烈,也是我记忆中的第一次。国家与人民的关系渐渐有了模糊的概念。</h1> <h1> 这就是那一年,天崩地裂,惊心动魄。我在那一年里思想爆裂,凝聚,再爆裂,再凝聚,快速成长起来。国家从此在心里扎了根,我已不再是单纯的一个人。</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