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蚊子的战斗

冯殿波

<h3><br></h3><div>从记事开始,我便同蚊子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尽管蚊子不是人,甚至是微不足道的一只小飞虫,但它的确可恶、可恨呀,甚至让你欲哭无泪,欲罢无能。它总是千方百计寻找机会,咬我的肉,喝我的血,让我坐立不安,痒痛难忍。尽管大白天不敢出来,可一到晚间,等我放松警惕,甚至是酣睡的时候,它就露出狰狞的面目,显示出嗜血的本性,围着我如同侦察机一样,一圈一圈地飞,一旦找到合适机会,就直奔主题,把那歹毒的吸针刺进我的皮肤,吸食我的血液。</div><div><br></div><div><br></div> <h3>我对蚊子天生敏感,只要飞临身边,马上毛骨悚然,惊怵不已,因为我怕蚊子呀!这小东西咬我的时候,一口一个包,一叮一个准呀!但蚊子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你在地上,它在空中,你反应缓慢,它躲闪机敏,翅膀一动随风而去,待你稍稍放松,它又来了,如此反反复复,形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阵地拉锯战。</h3><div><br></div><div>我对蚊子咬牙切齿,不仅仅是喝我血那样简单。你说同一屋子的人,你咬谁不行,凭啥就咬我啊,我好欺负吗?为啥非和我过意不去,非把我叮咬的体无完肤!这还真有羡慕、嫉妒、恨的味道。人说,招蚊子是因为血型,我是O型血,人说这样的血型甜,可和我同样血型的人也不少,人家就可以酣然大睡,蚊子对它视而不见,我却是伤痕累累。</div><div><br></div><div><br></div> <h3>同蚊子的战斗从农村就开始了。我是农村长大的孩子,见识过农村蚊子的厉害。因为没有垃圾处理措施,农村沟塘多、污水多、杂草多,如此以来就成了蚊子生长的天堂。农村的蚊子不是用个数来计算的,准确的说用群来计数。天黑的时候,你在路上走,一群蚊子围着你飞,多的直撞你的脸,尽管你在不停走动,但也可能被蚊子叮到大脖子,蚊子让你防不胜防。</h3><div><br></div><div>农村对蚊子的防范措施比较简单,但绝对有效,那就是家家户户都用蚊帐。没有它不行呀!你打不起,折腾不起,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何况人乎!但是,蚊帐也不是万能的。小时候,我晚上睡觉打把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蚊帐蹬开了,蚊子这东西有种本能呀!只要有缝、有机会,它就会钻进来。有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身上被肿起许多包,有时甚至连眼皮都可能被咬肿。因为天已经大亮,蚊子停留在蚊帐的某个角落,鼓涨着个红肚子,在那里静静地做着美梦,可我就不这样了,必须把他们全部消灭掉。有时看到满手的鲜血心疼不已,那不是蚊子的血呀,那是我自己的!</div><div><br></div><div>同蚊子的战斗往往从后半夜开始,蚊子进了蚊帐等于自投罗网,可是蚊子会飞的,你的眼神不一定能跟上它的飞行速度,不落下来就没有办法消灭它。有时,它落在蚊帐的位置,你用手拍不了,只能两手相对立起,空悬着去拍,许是对蚊子仇恨的缘故,由于过分用力,结果把手拍的生疼。你若事动作稍慢一些,它就会“嘤”一声飞没影了。</div><div><br></div><div><br></div> <h3>通过与蚊子对阵,我也研究出了许多所谓的高招。用手不好拍,那就改用火攻,在蚊帐里我用煤油灯消灭它。等蚊子落下后,我就端着煤油灯悄悄抵近蚊子,然后对着它用火苗一燎,蚊子正好转身逃跑,结果一下子就碰到了火苗,小东西往往如飞机中弹一般,“嘤”一声从空中掉了下来。没有了翅膀的蚊子,就不称之为蚊子了,只是待宰的羔羊,往往被我拍的魂飞魄散,稀碎如泥,大快人心。那时候,感觉这种抓蚊子的方式特爽,如同一种游戏一样过瘾,等把蚊帐里的蚊子消灭光了,但感觉还不过瘾,干脆把蚊帐打开,把蚊子放进来接着抓,还真是相当快慰。但是,这种方法也有风险,这毕竟是玩火呀!有一次突然失了手,结果把蚊帐烧着了,最后招来父亲的一顿苕箸疙瘩。</h3><div><br></div><div>离开农村到城市打工之后,感觉东北的蚊子少了,少得可以不用蚊帐了,但绝对不能说没有,只不过没有老家的数量多。尤其住楼房的人们,家家都有纱窗,蚊子想进屋子,想在晚上乘机咬人,势比登天还难。尽管人们防范严密,高招频出,但蚊子还是无孔不入,还总会从你开关门的瞬间,甚至是开窗子的瞬间,悄然溜进你的屋子,然后找个阴暗的地方悄悄躲避起来,一到夜晚它就出来了……</div><div><br></div><div><br></div> <h3>人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我感觉一方水土也养育一方蚊子。东北的蚊子个大,只要被它叮上,马上就肿起一个大包,一时半刻不会消肿。据说,蚊子也在不断更新装备,如今都穿迷彩服了,黑底白点,不光飞行速度快,而且还具有了某种隐身、消音和麻醉的特征,尤其户外的蚊子,它不像直升机一样给你点警报,相反掌握了准、稳、狠的军事要领,出嘴的时候无声无息,等你感觉不舒服的时候,人家翅膀一振早就飞没影了,任凭你手抓指挠,吹胡子瞪眼,大发雷霆。</h3><div><br></div><div>别看蚊子口不大,就一根针样的东西,但咬人狠毒呀!如果是咬在腿上、胳膊上还好说,就怕咬上你的脚心、手指和脚趾关节处、手指甲和脚指甲连接处,那你可就惨了,那些地方不是痒痒肉,就是身体薄弱环节,呗蚊子咬了,那些地方肉少皮薄,你不敢使劲挠,力气大了容易破皮,轻了不解痒,不抓还难受,整个就是抓耳挠心般体验。</div><div><br></div><div>在煤矿工作的时候,矿区周边都是农田地,一到晚间,草蚊子成群结队飞向工矿区。它们通过厕所敞开的窗户,以及办公楼门口,悄然逼近你休息和办公的地方。那蚊子可怕呀!我曾经观察过,它的翅膀带着花纹,后腿是身体的两倍长,只要在墙壁上一落,身子和墙壁就形成了一个90度的角。如若是被这种蚊子讨饶,那绝对是件悲催的事情。为了应对它,我采取早早关门窗、睡前打蚊子、之后点蚊香,甚至是喷洒蚊药等等手段,严防死守地,哪个环节都决不忽略。</div><div><br></div><div><br></div> <h3>我与蚊子的战斗一般从开春开始。东北的春天尽管比老家晚一些,但蚊子出来的时间,绝对不比老家晚。因为东北有暖气沟,所以天气变暖,蚊子就会从那里飞出来了,它们直奔你的楼群,还有你的暖屋子,所以与蚊子战斗的序幕,往往还没到春暖花开就提前拉开了。</h3><div><br></div><div>我曾经算过,每年与蚊子战斗的时间长达七、八个月。有一年冬天,竟然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就与蚊子短兵相接,整理战斗了两个多月。起初,我以为蚊子是深秋时从楼道里进来的,于是晚上休息的时候,就如同工兵扫雷一样,把能看到的、能捕杀的蚊子统统消灭掉。妻子不招蚊子,可我和儿子就惨透了,蚊子和妻子不亲近,跟我和儿子就像多年不见的亲人一样,遇到就往我身上扑、往我身上亲,也不管哪个部位。往往一觉醒来,胳膊、脸上都肿起了包。没办法,各种灭蚊子的方法全上了,先是扑打一番消灭几只,再就是喷洒蚊药熏死几只,剩下的星星点点,你再也寻不见踪迹。如此打打杀杀的始终没看到胜利的曙光,我心里十分纳闷,这蚊子怎么就不见少呢?它出现的季节有些反常。</div><div><br></div> <h3><br></h3><div>一开始,每天晚上都能消灭一到两只蚊子,后来发现了一件怪事,蚊子的数量竟然有增无减。这蚊子怎么就像革命的火种赶不尽、杀不绝呢?起初怀疑是楼道里进来的,后来怀疑是从排烟罩里来的,于是下尽了功夫,又是封又是堵,可蚊子始终无法灭绝。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它就会跑出来咬你一口,等你打它的时候,它又灵巧的飞走了。要知道,偌大几间屋子找一只蚊子,那可是件十分费神的事情,更何况这蚊子一来二去竟然也成了精,也懂得了迂回战术,不管你是采取以静制动的方式,还是守株待兔的招法,人家就是不出来,也不上你跟前,想要打一次歼灭战,彻底结束战斗还真成难题。忽有一日,我盯着妻子养的竹子发呆。那竹子不是长在土里的,而是生长在一个大大的水瓶里,难不成这蚊子是从这里生出来的?于是,把其中的水倒了出来,果不其然真凶出现了,里面竟然全是蚊子的幼虫,一个个在水里活蹦乱跳,气得我差点把竹子和水瓶全扔楼下。</div><div><br></div><div>我同蚊子的战斗胜多败少,结果毫无悬念,毕竟我大它小,我强它弱,谁胜谁负,一看便知。但是,我同蚊子的战斗旷日持久,彼此间就是有我没它,有它没我的壮烈。懈怠就意味着放纵,放纵就意味着受伤,我和蚊子比的是耐力,拼的是意志,玩的是智慧。当然,更多的还是无奈!我本不想招惹它呀,可它总招惹我,我们之间永远无法和平相处,注定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结局。</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