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印象(1)：大街小巷里的咖啡馆

云是雨的故乡

       巴黎，是个充满魅力的城市；没见过她时让你朝思暮想，见过之后更让你魂牵梦绕。

       巴黎有卢浮宫，有塞纳河，有埃菲尔铁塔；可是她的魅力，并不是靠几座标志性建筑妆点出来的，什么全球最高的楼啊，最大的广场啊，而是像雅典娜或者维纳斯，那份魅力来自内在的气质，一个眼神，一举手一抬足，都是风情万种。巴黎街头的咖啡馆，就是她散发魅力的一个场所。

       记得第一次去巴黎，酒店门前大街的拐脚处就是一家咖啡馆。咖啡馆很小，里面总共只能放三四张小圆桌，可供六、七个人坐。大部分的座位都摆在门外的街边。我每次走过，总能看见那些悠闲的巴黎人坐在那里轻松地聊天。

       巴黎人是悠闲的，你可以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和坐着的姿势感觉出来。他们的脸上总是带着笑，那笑容并不是灿烂奔放，而是有几分优雅淡定，让你觉得他们并不急于把快乐的心情一下子释放出来，而是有足够的时间，让它慢慢地、轻松地流淌。他们坐着的姿势也是悠闲的，跷着腿，抱着肩，或者懒懒地把手臂放在餐桌上，如果罗素在世的话，他一定能把他们每块放松着的肌肉雕塑出来。

       巴黎人的桌上通常只有一杯咖啡或饮料，这杯饮品能让他们坐上几个小时。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喝咖啡，而是为了聊天交流。咖啡馆里有不少单身顾客；他们只是静静地坐着看书，时而漫无目的地看着过往的车辆和行人。他们不是来聊天或者交友的，而是来体验一份人群里的孤独感。

       咖啡馆的圆桌之间挨得很近，似乎你一伸手就能拿到邻桌上的咖啡杯。这让你充分感受到巴黎的寸土寸金。不过这并不妨碍彼此的交谈，有修养的巴黎人总是把说话声音放到最低，仅限于传到朋友的耳朵里。所以，虽然咖啡馆里的人口密度很高，你却感觉不到国内公共场所的喧闹。    

       这样的小咖啡馆在巴黎的大街小巷里随处可见，几乎每个街区、每个路口的拐脚处都有。咖啡馆常常把门窗框漆成红色，还打着红色的遮阳帘，有时就连座椅也用红色的；这在这座以灰色为基调的城市里显得十分醒目。

       巴黎人，尤其是巴黎的文人喜欢泡咖啡馆。你别看一间不起眼的小屋，说不定当年卢梭、伏尔泰、萨特就曾在里面那张小桌上伏案疾书过；喝进去的是咖啡，流出来的是他们不朽的思想。

       在巴黎逗留的日子里，我也在许多地方喝过咖啡。这是巴黎圣母院旁的一家咖啡馆。坐在那里观赏这座千年瑰宝的大门；如果回到雨果的年代，坐在这里观赏广场上的卡西莫多受刑或者丐帮进攻教堂，是再好不过的位置。

       里沃里长廊下的咖啡馆。对面是杜勒里花园，隔壁是卢浮宫。坐在那里凝望着夕阳里血红的卢浮宫，那四射的红光仿佛巴黎公社的勇士们在进攻，杜勒里宫在战火中倒塌，化作了如今的花园。

       里沃里大街是拿破仑帝国时期修建的一条十分别致的大街。连续几个街区都是连绵的柱廊，造型优美，便于当地人在多雨的巴黎步行。

       黄昏时分，当你在大街小巷里散步时，那咖啡馆红色窗框里飘出的阵阵咖啡香味让你陶醉，那街头巷尾晃动着的人们的各种肤色让你产生梦幻般的感觉。朦胧之中你觉得，夕阳里那片淡灰色夹杂着米黄色的建筑群里的几处红点，就代表着巴黎的浪漫——宁静典雅中的冲动。